chapter29
从医院里刚一出来,晏久就被下午四点多的太阳晃得眼前一阵发晕,只能站在花坛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腿朝停车场走去。
手机突然发出一连串儿的震动,掏出一看,都是胡朋发来的消息。
【狐狸:小久,我给你发个位置】
【狐狸:你按这地图上的方向就能找过来了】
【狐狸:过来的时候躲着点那傻狗,我刚把他扔出车外了】
【狐狸:他一直用胡渣儿蹭帕帕的脸,太贱了】
晏久失笑着回了句【好】,把冻得发冷的手揣回兜里。
六院的占地面积太大,晏久走了好半天才找到苟酉的车。
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大g的b柱边站了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精彩吗?”苟酉摊摊手,指指车里坐在副驾上的胡朋,对晏久道,“我被那死狐狸从我自己的车里赶出来了。”
晏久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你不就喜欢他这样对你吗。”
“说什么呢?”苟酉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赶,赶快上车吧你。”
车里,胡朋早就为晏久开好了温度适宜的空调,见人一上车,回手就把苟酉的外套扒了下来,披在晏久身上,关切地问道:“你从西门出来的?早知道我就让这傻狗带着衣服去接你了。”
“没事儿,不冷。”晏久笑道。
帕帕窝在胡朋怀里睡得正香,听见久久的声音,立马睁开眼睛,笑眯眯地举起双手迎接:“久久”
“乖宝儿饿了吧?”晏久接过苟酉递给他的保温杯,喝了两口温水,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爸爸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帕帕眼睛一亮,捧场道:“好哦……唔。”
苟酉轻轻捏住帕帕的嘴巴,语重心长地规劝道:“乖帕帕,叔知道你崇拜你爹,但咱崇拜归崇拜,总得先把命保住吧?”
“以后你饿了就给胡叔打电话,千万别吃你爸爸做的饭就成,胡叔苟叔希望你健康长大,”看着帕帕懵懂的眼神,胡朋热心地充当起了翻译,并借机想要跟着晏久一起回家,尽可能地为自己延长吸娃的时间门,“你爸爸有点累了,胡叔去家里给你们做晚饭好不好?”
苟酉最乐意吃胡朋做的饭,听完紧忙点头,比帕帕回答得还及时:“好啊好啊!”
小福酥酥和小苟酥酥都似炒鸡炒鸡好哒,听他们的准没错!
帕帕乖巧点头:“好谢谢小福酥酥”
晏久:“……”
胡朋帮帕帕提了提小袜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把他交还到老父亲的手中,对苟酉说道:“走吧,去江玺湾公寓。”
苟酉开车稳得一批,偶尔会让人产生自己仿佛是坐在高铁上的错觉。
帕帕舒舒服服地窝在久久的怀里,很快就有点困了。
“睡吧帕帕,一会儿就到家了,”晏久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帕帕的肩背,温声哄道,“爸爸抱着你睡,乖。”
听到最后一句,帕帕像是突然安下了心来,小肉手揉了揉困倦不已的眼睛,糯叽叽地贴着久久撒娇道:“……那,那久久要抱紧紧喔”
晏久低低地“嗯”了一声,轻笑道:“好,抱紧紧。”
胡朋的心被萌炸了,向晏久投来了毫不掩饰自己心中妒意的目光。
“喜欢啊?”晏久放轻声音,问胡朋道。
胡朋给了他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
见状,晏久瞥了一眼只穿着件宽大卫衣开车的苟酉,朝胡朋挑眉一笑,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俩人之间门的感情,晏久这个旁观者看得是明明白白,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因此这也让晏久感到非常意外,胡朋和苟酉平常办起事来,都是极为雷厉风行的两个人,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却能互相耗着这么多年,也亏得他们憋得住。
胡朋瞅了苟酉一眼,苦笑着摇摇头,示意晏久暂时不用提这事:“小苟帮你取车的时候,顺带把那两只小狗送到你养流浪猫狗的宠物医院去了,它俩现在都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苟酉不高兴地插嘴道:“你这一口一个小苟小狗地叫着,我都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狗了。”
胡朋低头看手机,语气风轻云淡:“有区别吗?”
苟酉:“……”
“何毅的税查得怎么样了?”
晏久抱着再次睡着的帕帕,轻声问道。
昨天晚上帕帕就没怎么休息好,外加今天中午捡到小狗的事,导致他兴奋了一整天,这工夫终于闲下来了,也算能好好睡上一会儿了。
胡朋坐在副驾上,低头用手机向秘书布置工作,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跃着,听到晏久问他何毅的事,便切换了个界面,直接把手机递给晏久。
“还是那一套,阴阳合同,拆分合同之类的,也不知道为了逃那点儿税,至于吗?”
胡朋伸出手,想要把帕帕从晏久的怀中接过来,方便晏久查看文件。
“没事儿,”晏久拢了拢搭在帕帕身上的外套,接着浏览着屏幕上的图文,淡笑道,“对你来说,叫‘那点儿’,对他们来说,可就是逃多少赚多少了。”
“要我说这何毅还真是够王八蛋的啊,那么好的老婆孩子不知道珍惜,非要到外头去拈花惹草,自己狗屁不是,还总得找老板给他擦……”帕帕虽然睡着了,但为了万无一失,胡朋还是及时地换了个词:“……给他收拾残局。”
晏久点点头:“笙哥确实很好,所以这事儿得抓紧办,不能让他和丘丘继续受委屈了。”
“现在这个情况,拿到的证据越充足,何毅的量刑才会越重,可能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门才能彻底砸实这件事,”胡朋有自己的考量,但还是向晏久保证道,“不过我肯定会让人尽快办妥的,毕竟不能让贺云笙再遭受家庭暴力了。”
他对贺云笙的感官很好,等他离了婚,或许可以将他签到自己的公司里做艺人,也能达成双赢的目标。
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晏久就先一步说道:“笙哥离婚之后,我得帮他找一个靠谱的经纪公司,绝对不能再遇到人渣了。”
路口红灯亮起,苟酉踩下刹车,加入话题:“对,我再帮他找个好对象,知道心疼人的。”
胡朋瞪他一眼:“你能帮他找到什么好玩意儿?”
“肯定是跟我和斯樾这种的啊,”苟酉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晏久失忆的事儿,“斯樾”二字想都没想地就脱口而出:“要是每个男的都能做到我和斯樾这样,对爱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哪里还会有那么多……哎哎哎!掐我干嘛!”
每当他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胡朋都恨不得当场掐死他,这次也不例外。
反应过来的苟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晏久的表情。
晏久视线低垂,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六院离江玺湾不远,就算是遇上了晚高峰,也还是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晏久抱着帕帕,带着胡朋苟酉从地库上了楼,刚要伸手打开指纹锁,余光就见到苟酉振奋地挺直了脊背。
“你干嘛?要发射啊?”晏久斜睨了他一眼。
苟酉笑嘻嘻地问道:“小久,你的狗都在家里是吧?”
“文特助应该已经提前把它们送过来了。”晏久拉开门,朝屋里唤了一句,“香香,你们在家吗?”
话音刚落,狗狗房里就冲出了一条身形矫健的大型犬,速度快到让苟酉根本看不清它是什么品种的狗。
直到它站稳在面前,兴高采烈地甩着尾巴表达着自己的热情时,苟酉才认出它就是之前在晏久视频里出现的香香。
跟大主人和小主人一别多日,香香对他们实在想念得紧,吐着舌头期待地等着晏久摸它的狗头。
“嘤嘤嘤嘤嘤”
苟酉激动地搓搓手,问晏久道:“它可真帅啊,我能摸摸它吗?”
他妈对猫狗的毛过敏,以至于家里至今都只能养他和他大哥,永远跟铲屎官的身份无缘。
最近他爸妈去沿海地区视察工作了,至少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这也意味着他苟酉今天可以在晏久家里放肆撸狗了!
“当然可以,”晏久一边回答苟酉的话,一边把半梦半醒的帕帕放在沙发上,随口问香香道,“香香,今天遛狗了吗?”
“我靠,你让它遛狗?”苟酉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香香,扒拉了晏久一下,惊疑不定地确认道,“它不就是狗吗?”
香香用牙叼着小被子给帕帕盖好,而后丢给苟酉一个不屑的眼神,甩了甩光泽十足的大尾巴,径自进了狗狗房。
“你把它当狗了,它却把你也当成狗,但相比之下,还是你更像狗。”胡朋说绕口令儿似地下了定义。
苟酉:“……”
不知道香香进屋之后说了什么狗言狗语,总之片刻后,狗狗房的门就再次被一群狗大力冲开,撒开四条腿就朝晏久奔来。
苟酉顿时如坠天堂,情绪激动地摸摸这个,逗逗那个。
“诶,小久,那条樱花狗不会咬人吧?”看着lily那张整体走向都有些下移的狗脸,苟酉忽然有些不安地问道,“看着丧丧的。”
要是被咬了,就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他可最怕打针了!
胡朋走进厨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咬人的概率比它大。”
苟酉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寸步不离地跟在香香身后,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虎摸它一把。
这有智商的狗是真的不一样啊,高傲得让人着迷。
视线交汇数次间门,苟酉已然对香香充满了敬佩之情。
看着香香昂首挺胸地站在门口,耐心十足地等待着行动拖拉、仍旧在跟火柴撕咬疯闹的蓝莓,苟酉不禁担忧道:“这一大群人民币在路上跑,还不得被人抓走啊?”
屋子里已经无人愿意回应他的话了。
“它们用不用穿鞋啊?”苟酉蹲在香香旁边,对着它上上下下地打量个不停,俨然也是一副大型犬的模样,“外边儿天气那么冷,它们不穿鞋不会冻脚吧?”
在厨艺高超的胡朋面前,晏久能做的事只有洗菜陪聊。
听见苟酉这么问,正垂眸想事情的晏久抬起头来,回答道:“香香曾经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执行任务,你把你的鞋看好就行,别被它穿走了。”
胡朋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苟酉指指歪着舌头朝他傻笑的火柴:“那它呢?它也不会冷吗?”
胡朋忍无可忍,直接从洗菜盆里捞出一颗圣女果就朝苟酉砸了过去,骂道:“它是哈士奇,西伯利亚雪橇犬!冷个屁!你冻死,它都冻不死!”
苟酉顺势张嘴,精准地接住了圣女果,露出憨笑:“嘿嘿,没打到。”
胡朋:“……”
.
吃完晚饭,晏久送走了分别对帕帕和狗感到分外不舍的胡朋苟酉,回卧室的路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他还记得之前斯樾跟他说过的,让他回家之后拍个视频发过去的事情。
虽说他们两个命中注定是要离婚的,但如今终归还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总不好提前撕破了脸皮。
更何况,如果将来真的闹到了法庭上,单凭他现在的实力,是绝对得不到帕帕的抚养权的,因此他必须得在不撕破脸皮的前提下,还要再对斯樾殷勤一些才行。
想到这里,晏久叹了口气,打开和斯樾的对话框,刚要按下录制视频的按钮,却突然看到了他俩上面的聊天记录。
晏久顿时一个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这是给斯樾回了一句什么?!
晏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凑近屏幕确认了一下——
……妈的?!
妈的!
他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斯樾会听他的解释、不记他的仇吗?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吧。
晏久把镜头转向正在看电视的帕帕,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快一点:“老公,之前我是用手写键盘,不小心打错字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哦你看,帕帕在看电视哦,来帕帕看这边,跟daddy打个招呼老公,我们已经吃完了晚饭,一会儿就要准备休息了,老公也要早点休息哦”
提到帕帕叫斯樾daddy的事,晏久的心情不由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帕帕虽然是他晏久生的,但斯樾却让帕帕叫自己爸爸,叫他daddy,这种行为显然是在为了日后的出轨提前做好了准备啊。
毕竟斯樾的这个体型,一看就不是生孩子的料,所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一个孩子的“daddy”,甚至只会让注意到这件事的旁人觉得“死缠烂打”他的晏久是在哗众取宠,谎话连篇罢了。
帕帕飞快地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惊恐地看着猛然间门变得不太正常的久久:“……久久怕怕”
晏久按下发送,温声问道:“帕帕怎么啦?”
帕帕委屈地噘起嘴巴:“帕帕怕怕”
晏久不明白帕帕为什么一直叫他自己的名字,结合帕帕脸上的表情后,才堪堪明白过来,不由失笑着把帕帕抱起来亲了一口:“乖,爸爸没疯,逗你玩儿呢。”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斯樾的回复。
晏久挑了挑眉,还挺快,八成是在跟主角受激|情|劲|聊呢吧,碰巧看到自己这个大冤种发过去的消息,随手回复而已。
【斯樾:好的久久。】
【斯樾:晚安/月亮/月亮/月亮/玫瑰/玫瑰/玫瑰】
晏久露出一副“我果然没有猜错”的表情。
连晚安、月亮和玫瑰都发错了人,绝对是在跟主角受。
妈的,诡计多端的渣男!
酒店里,又有些低烧的斯樾再次点开久久发来的视频,心满意足地听了起来。
播放了足足有十七遍之后,斯樾果断把这段来之不易的视频无比珍惜地收藏加保存,留作自己想久久的时候反复观看。
翌日。
身体从昨天开始就有点不适的晏久在屋里睡了整整一上午,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推开卧室门,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昨天被那几个傻逼气得够呛,导致他回来之后就感到头晕目眩的,除了一头栽进床里闷头昏睡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是胡朋苟酉来帮他,恐怕又要折腾公事繁忙的文征过来一趟了。
但即便晏久再怎么不想麻烦斯樾的人,他也还是在睡前收到了文征发来的短信,说今天上午会来给他们送早餐,左右拒绝不掉,晏久便索性安心地睡到了现在。
帕帕已经跟香香和小鸡毛玩儿了很长时间门,见久久从屋里出来,立马从地毯上一骨碌爬起来,挪腾着小腿儿朝久久跑去:“久久文酥酥有送菜菜来喔”
“哇,那帕帕有没有谢谢文叔叔啊?”晏久俯身把他抱起来,转身走向浴室准备洗漱。
帕帕自豪地点点头:“当然有喔”
发现久久要给自己挤牙膏,帕帕连忙伸出根小短手指晃了晃,呲着小牙给久久看:“帕帕已经刷好牙牙了哦”
“帕帕也太棒了吧,爸爸好崇拜你啊,”晏久笑着接过帕帕双手递来的牙刷,毫不掩饰地夸赞道,“谢谢乖宝儿”
洗漱完,晏久刚坐到餐桌边上,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文征,抬手接通:“文特助。”
“不好意思啊晏先生,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中午可能要麻烦别墅那边的人过去给您和帕帕送饭了,可能是赵叔,也可能是施哥。”
晏久没听懂文征口中的“师哥”是什么人,但他对赵叔和龙姨的印象倒是比斯樾还要深刻,闻言紧忙对文特助说道:“不用折腾赵叔了,我可以给帕帕做饭的。”
文征迟疑一秒,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语气显然更着急了:“不行!”
晏久:“……”
你这激昂的语气是何意……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无形中暴露了晏先生的某些缺陷,文征忙在语言上找补:“不能让晏先生受累,别墅那边的人已经出发了,请晏先生稍加等待吧,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多耽误晏先生的时间门了。”
“……”晏久揣好手机,接着吃起了桌上的早餐。
刚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门铃就响了起来。
估计是赵叔或者是那位“师哥”到了。
刚打开门,晏久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骨架偏窄的清俊男人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温雅的笑容,提着两颗榴莲向他挥手:“您好,晏先生。”
晏久眯起眼睛,想要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对这个人的印象,奈何实在想不起来,只得问道:“您是?”
施郝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温和地笑道:“晏先生还记得我吗?”
“……抱歉,不太记得了,您是……‘师哥’吗?”晏久问道。
虽然不记得面前这个人,但他记得赵叔。
听到晏久对自己的这个称呼,施郝仁有些惊讶。
他知道失忆前的晏久是认识他的,可却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所以……
“我叫施郝仁,是斯家的家庭医生。”施郝仁自我介绍道。
呵。
晏久不可避免地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霸总的标配之家庭医生,他如今也来蹚这浑水了是么。
真是可笑至极。
“我没有失忆,”晏久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可能很多事情,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
说完,大度地伸手邀请施郝仁:“您先请进。”
施郝仁一进屋,视线就对上了坐在客厅里回头看他的大眼萌崽,当场就不淡定了起来:“帕帕!帕帕!”
帕帕是个有礼貌的宝贝,见家里来了客人,他立即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打招呼:“酥酥好”
“我比你爸爸大……哎呀叫叔叔也成,”施郝仁大步朝他走过去,示意性地问着晏久,“我可以抱抱他吗?”
不等晏久回答,他就已经把帕帕抱在了怀里:“宝贝你几岁了呀?早上吃饭饭了没呀?你的小衣服可真好看呀哎哟,你这么香,你爸爸给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润肤露呀?”
帕帕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碎嘴子酥酥,选择了两个自己能听懂的问题回答道:“……帕帕岁喔呲过饭饭了喔”
沉迷吸娃的施郝仁并未忘记自己的使命,重新把晏久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之前的事情上:“您说很多事情,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要不您跟我说说?我试着理解理解?”
担心晏久仍旧怀疑自己的来意,施郝仁便选择了主动暴|露:“我平日里住在斯家别墅后院儿,偶尔可以进别墅里的书房学习,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本名叫《傲娇男妃哪里逃》的小说,从那以后,我连专业书都看不进去了,彻底被它的内容所吸引。”
那是晏久最喜欢的一本书,特意在扉页上标注过的,准是最常翻看的没有错。
更何况,那剧情生猛到晏久再失忆一百次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程度。施郝仁自信地想着。
果然,晏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您也喜欢强……”
想起帕帕还在屋里,晏久悬崖勒马:“……那种小说?”
喜欢强|zhi|爱小说的人,都是他的朋友!
“当然,为了看它,我茶饭不思,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惦记着后续故事的发展,”施郝仁初步计划顺利实施,在心里给自己加了把油,继续道,“因此,我们应当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对吧?”
“对……但您是医生,唯物主义者,应该不会相信我的话。”晏久坦诚道。
施郝仁不认同地晃了晃手指,“话不能这么说,晏先生,就凭借咱俩这么志同道合的爱好,我绝对相信您啊,所以您也得相信我啊对不对?我今天来,完全是替龙姨过来给您送黑刺榴莲的,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晏久鲜少能跟别人在这方面产生共鸣,心里早已认定要交了施郝仁这个朋友。
挚友间门,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
晏久索性心一横,小声对施郝仁说道:“您觉得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是来自一本书中的内容?”
这段日子,可把他给憋坏了,藏着秘密不能说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如今总算能一吐为快了。
施郝仁:???
见帕帕看电视看得正起劲儿,晏久便放心地说出了后半句,“也就是说,我们曾经都是纸片人。”
我只知道你曾经是个制片人。
施郝仁咽了下口水,疑惑发问:“……纸片人?”
晏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错,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是由别人创造出来的,其实本没有生命?而此刻我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我们觉醒了意识,不再被原书作者所控制,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行为举止?并且提前知晓未来?”
施郝仁虽然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但毫无防备间门,他脑中对网文小说的那点浅薄苍白的认知还是受到了晏久这番话所带来的重创。
阅书无数的晏久从施郝仁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见状,他邪魅地勾唇一笑,漫不经心地朝身后的沙发椅背上靠去——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施郝仁害怕地抱紧自己:“……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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