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节,纪炀要离开的消息还是瞒得严严实实。
主要瞒着当地百姓,纪炀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费心伤神,负责交接的官吏们自然听话,嘴巴严严实实。
只是每每下去办差,总会有乡亲问他们:“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你累的,要不然坐下来歇歇?”
他们这当中有不少早就做过官吏,但从未在一个地方,如此受乡亲们爱戴。
之前都是躲着他们的走,现在不仅主动打招呼,知道他们没吃饭更会拉着坐下来吃个早点。
当然,他们要给钱的,如果不给钱,被知府发现那可不得了。
久而久之,官民的关系让所有外来者都不可思议。
所以这会百姓主动关心,也是正常的。
这小吏叹气:“没什么事,也不是累的,如果再累点就好了。”
???
这小吏没事吧?
怎么听着跟傻了一样。
小吏羡慕地看着乡亲,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是好事的。
不过再怎么小心,这事到底还会传出去,毕竟换知府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没看古博城那边,韩潇韩城主已经跑路了,所有事情已经交给布政使,别人拿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本就是代理城主。
韩潇甚至都没来灌江城,只是给纪炀送了书信,说以后定还会再见。
这分明是怕了纪炀,不知不觉再被拐过来,那怎么办?
纪炀看着好笑,但他知道韩潇是赶在新知府来之前便离开。
他们韩家性格一直如此,这几年来帮忙,已经超过想象了。
没看玉敬泉,凌俊鹏他们家人都搬了过来,反而韩家则稳稳留在潞州。
这是早就有的打算。
韩潇那边离开,古博城便万分不舍,这再听说纪炀要走,更是心痛万分。
就连补开的关市,都不能让他们心里好受点。
那关市原本是年前开,谁料去年大雪,推迟到今年,也就是昌盛四十一年的三月份。
以后的关市时间也已经确定。
每年的三月,六月,十月,各开一次,如果有其他事情,那再做调整。
过来交易的关外人,看着古博城以及其他灌江府各地商户百姓的脸色,不知道还以为这次雪灾,他们受灾才厉害。
明明关外才损失惨重,许多部落甚至死伤过半,羊群更是无一幸免。
再看看人家关内,虽说也经历雪灾,但像没事一样。
他们虽在关外,也知道雪灾时灌江府的情况,没炭火的发炭火,没食物的发食物,没房屋的安置住处。
不管哪一点都是不他们能有的。
也有些因为这些事起了贪婪的心,可看看人家的城墙,看看人家的城门,你的铁骑能踏过去吗?
人家兵强马壮,你打得过吗?
还不如老老实实做生意。
今年雪灾,人家关内还给他们一些是他们也受灾了,帮帮忙,连买羊羔的价格都低了点。
至于灌江府百姓的脸色?
到底为何这样难看啊?
难看的原因,已经在灌江城了。
那就是灌江府的新知府已经到了。
别看新知府比纪炀大近二十岁,但刚过来,就对纪炀作揖道:“纪大人的威名,下官早有耳闻了。”
官场上,也不论什么年龄,自然还是按职务称呼的。
不过看向纪炀,看他风神俊茂,眉宇俊朗,那身官服在他身上穿着,那就是明显的华衣,到自己穿上,只剩一身官场气。
新知府咋舌,幸好纪炀已经成亲,否则他这相貌,这本事再回汴京,那多少人户都会明抢。
“在汴京跟吏部交接的时候,就听说去年灌江府雪灾的事,二十年不遇的雪灾,您跟夫人两人却能处理得十分妥当。无一人伤亡不说,还在第二年立刻组织起来耕田,下官实在敬佩。”
这位新知府二十八岁中的进士,当官也有十三四年,能在这个时间升任知府的,定然也有些本事,更是从知县做起,所以对实际的公务很是了解。
不懂政务的人看来,可能觉得厉害,但也就那样。
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明白,从九月开始预防,能立刻组织府内百姓清雪,组织小吏捕快兵士巡查,这是何等的行动力跟掌控力。
隔壁凉西州知州,今年把雪灾处理得也很好,灾后的乱象全都没发生,人员伤亡控制在百人以下。
但就是怕对比。
不过谁也没拿纪炀这种教科书般的应对方式对比,实在太欺负人了。
越是到危难的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能力。
纪炀的能力,毋庸置疑。
纪炀笑着客气:“以后灌江府还仰仗您,你说笑了。”
他们这边和和气气,手下人则一脸难受。
新知府带来的班底颇有些不服气,来了新领导,你们这些旧人怎么这个表情,难道是想排挤新知府?
他们自然是忠心的,可随着一点点交接,灌江府内里的事实在让人震惊。
要知道其他地方,百姓能拥有自己田地那都是少数人家。
可换做灌江府,上次平分土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家家户户基本都是普通农户,稍微田产多点的,则要客客气气,遇到修路修水渠救济雪灾的,也要多出力。
百姓互相监督,谁家大肆购置田产,兼并土地,便会被周围人举报。
那些商贾更是要小心做人,苛待工人?那伙计们会联合起来,将商贾告官的。
靠着底下百姓自己监督,极大遏制这些人的发展,稍有不慎,就会被告上府衙。
什么?
灌江府对商贾豪强限制太多?
不爽你可以走啊。
走是不可能走的,先不说这里都是祖业家产,再者西北几个地方,哪里比灌江府更安定?
冲着官府不收苛捐杂税,已经可以了。
这种好地方让他们走?
他们傻吗?
新知府跟他们的亲信,只觉得去过那么多地方,办过那么多差事,灌江府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更别说百姓们受教育程度,就算是个老太婆,也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
各个县城的医女更是很多,极大保障很多人的健康。
灌江府能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属罕见。
等他们再回来,对纪炀的态度,那不用说。
而纪炀跟林婉芸已经在打包行礼,他们一行人不日便要前往汴京。
这次回去,倒是不那么着急,慢慢赶路即可。
不过到底带谁回去,又是一件事。
玉敬泉跟凌俊鹏肯定是不带的。
卫蓝作为灌江府的捕头,同样不能离开。
而身边小厮平安,家丁辛顺一行,丫鬟素竹等人,肯定要跟着回汴京。
至于小吏?
其中“背叛”梁王的小吏蔡源,则不会不回去,就算回也要避避风头,否则正撞枪口上。
纪炀已经给他在灌江城里安排了个七品的职位,只要好好做,以后不会亏待。
剩下的小吏里面,佃户出身的小吏鲁战,还有小吏岳文塞则会跟在纪炀身边。
那个书生龚选要留在官学好好读书,他的科举之路还未结束。
除开他们,灌江府里自然还有不少得力干将。
算来算去,愿意跟着他去汴京的小吏竟然有十七八个,纪炀选了其中五六个随行。
还有个外乡人卡里,这会兴奋地不行。
他来的时候带的人就不多。
如今离开,同样不要太臃肿的队伍。
再说了,把这些人都带走,灌江府还要不要发展了。
能被纪炀点名跟随的众人自然立刻回家收拾行李。
汴京!
要去汴京了!
他们有多高兴,不能跟着纪炀离开的官吏们就有多难受。
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人人都知道,纪炀未来前途无限。
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离开。
纪炀看着众人,笑着朝默契来送行的知县们道:“都说宰相起于州郡,又有人说,官之至难者,令也。”
“我在汴京等着诸位。”
这既然是鼓励,也是夸赞。
虽说本朝没有宰相的职位,但当朝大学士也有首辅之实。
纪炀说在汴京等他们,那就鼓舞他们,好好做事,回头或许汴京再见。
那时候,大家就不是这七品芝麻小官了。
人群里的知县们齐齐拱手。
他们在灌江府这几年学的东西,实在带来太大改变。
作为长官的知府纪炀,是他们最要感谢的人。
有纪炀做上司,根本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好好办差,只要为百姓做事,他就不会为难任何人。
很多人隐隐觉得,再也不会有纪炀这样好上司了。
新知府看着,心里更是感慨。
他做官这么多年,属下是真心送行,还是虚情假意,一眼便能分辨。
此刻府衙众人的表情,显然是真心的。
纪炀办公务厉害,跟属下相处也厉害。
他这样的官员调到汴京,各处不抢着要才奇怪了。
闲话并不多说,纪炀交接好之后,还是找了个人少的清晨离开。
天还未亮,车马已经启动。
除了随行的小吏仆人。
自然还有娘子林婉芸,两个小孩江云中江白鹤。
韩大夫等人会在女医馆再待一年,年底回潞州扶江县韩家,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新知府自然前去送行,以后很多人都要依仗这位前途无量的伯爵公子呢。
卫蓝跟附近的凌俊鹏过来送行。
两个大男人眼里都含着热泪,看样子恨不得都跟上。
可他们也不能走的。
他们还要看护好灌江府,不过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收到汴京的调令,重回知县大人身边。
大人为了他们的前途,如今不可能让他们放下职务离开。
他们两个眼眶红得厉害,还有连夜赶来的玉敬泉玉娘子,同样落泪。
纪炀好笑道:“又不是不见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头攒够资历,咱们汴京再见。”
这话倒是让众人又笑。
是了,要学他们知县大人,要乐观一点!
纪炀这边如此,林婉芸女医馆那边更是泣不成声。
看着天都要亮了,再不偷偷离开,怕是不成。
一会街上宵禁就要解除,百姓们肯定会出来送行,还是赶紧走为好。
队伍渐渐前行,灌江城守城的兵士以及将士首领姜茂,也目送知府大人离开,眼里同样含着热泪。
但纪炀他们刚出城没几里路,立刻被城外等到一夜的百姓围住,千言万语,都是挽留跟不舍。
“纪大人,您不要离开啊。”
“您真的要回汴京了吗。”
“我们舍不得你们呜呜呜呜。”
“知府夫人,我们不舍得啊。”
“您以后还会回来吗?以后灌江府再也没有您这样好的官员了吧。”
几千百姓陆陆续续围住车队,边哭边说话,知道纪炀一定会走,还把自家的东西往纪炀车上放。
“这是我们家晒的肉干,您跟夫人在路上吃。”
“我们做的果脯,您一定要带上。”
“还有煮好的鸡蛋,请您千万别不要嫌弃。”
纪炀林婉芸一边跟乡亲们说话,小云中已经打听消息回来。
原来是乡亲们知道纪炀要走,也知道是趁着宵禁街上没人的时候走,于是提前出城,在城外等了一夜,就是为了给知府大人送行。
要说心中不感动,那是假的。
纪炀也没想到,乡亲们竟然会这么做。
再多的话也表达不了他的感激,纪炀只能道:“大家放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纵然我在汴京,依旧会照拂大家。”
“相信新知府,也相信你们自己,灌江府,一定会越来越好。”
纪炀自然不会直接夸口说田税的事。
可心里动田税,动关市税的心更加坚定。
为了这些淳朴的百姓们,他都要去做。
马车到中午,才又正式启程。
这次他们将直接回到汴京。
马车先到潞州城,再转坐船只,一直到汴京城,路上至少耗时三个月。
到汴京的时候,应该要到七月份。
可没办法,谁让他们东西太多,水路也更安全轻松些。
巧的是,他们定下的行程,跟旁边一个羊贩子正好一样。
到潞州的时候,那羊贩子甚至租了条平稳又宽敞的大船,还买了不少上好牧草,每一只羊都精心饲养,精心照料。
纪炀看的哭笑不得。
但这也证明如今灌江羊受欢迎的程度。
值得羊贩子这么精心喂养,那说明在汴京肯定极受欢迎。
这羊贩子没有看到百姓送行的一幕,只当低调的纪炀等人也是商贩,租船的时候还道:“你们买卖的什么货物?要是回汴京,怎么不买点羊回去?”
买倒是买了,但纪炀他们只是捎带手,买的并不多啊。
羊贩子还道:“看你们一车车东西,难道是果干?他们那的果干卖得也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比其他地方更甜。这次我也是银钱带的不够,否则肯定要多买点。”
家丁辛顺等人负责护卫纪炀的安全,自然想让这个羊贩子离开。
但纪炀默默听这个羊贩子说完,笑着道:“你说的对,他们那的果干也很好。”
听听旁人的议论,也能让纪炀自己查漏补缺。
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可不是傲慢。
不过辛顺的忠心,纪炀还是记下。
之前身边人多,卫蓝又是个事无巨细的,所以他没有凸显出现。
如今卫蓝不在,全程的安全都是辛顺负责,连带回来的护卫也是他调配,一路上竟然不比卫蓝差。
身边的小吏岳文塞跟鲁战两人,也已经完全胜任现在的差事。
但一上船,岳文塞便吐得死去活来。
鲁战以前种田,身体好,反而什么事都没有,到了船上还捧着书卷。
鲁战身材高大又爱看书,这种反差也是很有意思。
别看他几年前大字不识,如今已经在读四书五经了,明显是个好苗子。
去了船舱二楼,林婉芸小心翼翼放好“实验室”里的东西。
如今已经有了进展,这些东西可太重要了。
旁边素竹在收拾东西,小云中小白鹤则在下棋。
纪炀看了一眼,就知道小白鹤在让着她哥。
江云中以前是个暴躁性子,人也敏感警惕,如今在纪炀他们身边养着,性格反而沉稳很多,才知道他之前那些敏感警惕,都是年纪太小,又想保护妹妹的缘故。
现在看着,倒像是他真实性格。
纪炀一进来,众人下意识回头看他。
纪炀好笑道:“要不要去钓鱼?反正也没事做。”
众人一起点头,就让船夫准备好器具,一家人去钓鱼玩。
这也是他们难得放松的时刻。
等到了汴京,卷王们可没这么悠闲的时间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一回去,肯定有无数宴席等着。
纪炀跟林婉芸钓鱼的时候,还说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回去之后,他们住哪。
纪炀上次回汴京并未回伯爵府,而是去自家别院。
只不过意外成亲,成亲的时候自然搬回伯爵府,可他们满打满算,在伯爵府也没待多久。
这次跟上次不同。
这次回汴京,那必然是长住。
如果长期住到别院,必然会被御史参奏,毕竟他便宜爹还没死。
但住到伯爵府,难道开始宅斗模式?
纪炀跟林婉芸下意识拒绝,可想想对付那些人,也不用怎么斗。
要不然请皇上赐个宅子?
人情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不过说到底,就算住到伯爵府里,那里面唯一正经的女主人,只有林婉芸。
林婉芸笑:“还是回伯爵府吧,你庶弟不是成亲了,如今伯爵府谁在管。”
庶弟的生母还是妾室,自然不能明着掌权,那只有庶弟的娘子了。
林婉芸整好钓上一条鱼,继续道:“放心,后宅交给我。”
“花些时间摆平了,你我后顾无忧。”
在其他人面前,林婉芸还会像她的名字一般婉转点说。
但纪炀这里,她不用隐藏自己的聪明。
“那毕竟是你的东西,不能给别人。”
这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
就回伯爵府。
他这个伯爵府长子回去,也是宣告地位。
虽说如今的纪炀已经不需用什么伯爵府嫡长子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可这层身份放在汴京,还是很好用的。
外放的时候不算明显,可到了汴京,还是很有些说法。
纪炀点头:“那你尽管去做,做成什么样都行,一定是自己舒服的模式。”
一户人家怎么过,全看当家娘子的。
他就听她娘子的。
林婉芸眨眨眼:“肯定。”
两人边说话边钓鱼。
一个时辰过去,纪炀看看自己的鱼篓,再看看婉芸的鱼篓。
自己的空空如也,林婉芸的竟然满载而归?
他俩明明并排钓鱼啊。
怎么差别这样大?
再看小云中小白鹤都钓了些上来,这怎么能行?
林婉芸忍不住笑。
过了半日,纪炀终于钓上来一条小鱼。
不错!
总算没空军!
众人说说笑笑,路上过得很是惬意。
七月初二,船只停靠在汴京码头,赶来迎接的王伯早早准备好,更是带了不少伙计下人。
看着船只靠近,王伯心里万分激动。
五年过去,王伯手里多了跟拐杖,不过看他走路的模样,拐杖根本跟不上速度。
王伯身后的大儿子急忙跟着:“爹,您慢点。别摔着了。”
纪炀看着便笑,也扶了扶王伯,见他走路极稳,默默收回手。
王伯的身体,根本不用扶的!
“少爷,五年半没见,您,您可还好。”
王伯声音带着激动。
虽说他们两月便通一次信件,但写信跟看到真人,还是有很大区别。
纪炀认真回答:“很好,一切都好,你呢。”
“我也好,都好。”王伯急忙忙给后面下船的芸娘行礼,林婉芸快步上前扶起,“您是相公身边的老人,怎好行此大礼。”
王伯看着少爷的娘子,见他们两个郎才女貌,眼神透着温和,显然感情极好,偷偷摸摸泪。
真好啊。
他们少爷如今名声好,官运也好,娘子娶得也的京中翘楚。
若老侯爷泉下有知,肯定很高兴。
众人寒暄一阵。
王伯听到纪炀说要回伯爵府,立刻打起精神,整个人都焕发光彩,中气十足道:“好!就要回伯爵府!您是未来伯爵府的继承人,怎么好让他人鸠占鹊巢。”
巧了,纪炀林婉芸也是这样想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伯爵府的正门,角门的小厮吓得跌倒。
少爷,少爷回来了?
而内里已经得了消息的纪炀庶弟夫妇,还有实际掌握伯爵府的庶弟生母,早就坐立不安。
在知道纪炀调回汴京的时候,他们就害怕有这一刻。
原本以为纪炀会再住到别院。
可没想到,他刚下船,就带着家眷来了伯爵府正门?!
虽说他久居外地,有了那么大功绩回来,伯爵府的大门也是开得的。
但真开了,岂不是坐实他伯爵府继承人的位置?
就在里面众人还在慌乱的时候,纪炀指挥手底下的护卫去开门。
难道他们不开?自己就不能动了?
笑话。
这些护卫们原本就是边关的将士,卫蓝跟凌俊鹏,还有吴将军千挑万选,给纪炀带了二十人回来。
这二十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岂是伯爵府小厮比得上的。
其中十人直接从角门进去,从里面开了伯爵府大门,并笑道:“大人!这可比当初开灌江城的城门容易多了吧?”
刚想反抗的家丁们听了这话默默退下。
开灌江府的城门?
这些是打过仗的兵士?
纪炀接话:“你们都是开过古博城城门的,这肯定不算什么。”
古博城?!
收复古博城的兵士?!
竟然在他们少爷身边当护卫?
纪炀看着众人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了个离谱的想法。
身边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士当护卫,那他这个纨绔岂不是没人敢惹?
不错,是个思路。
以后谁敢多说半个字,就要拿点纨绔的样子出来!
汴京城,不讲理的纪炀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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