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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综艺也没什么竞技活动, 就是主打旅游、一日三餐和周边活动。
标题写着小朋友，自然也尊重小朋友的生物钟。
就是大人会被叫起来给孩子做早饭。
唐眠醒来去洗脸的时候发现唐约在院子里洗脸。
但亲爹的行为看上去也不能算洗脸，是整张脸都埋在脸盆的清水里。
好像在练习什么秘密潜水项目一样。
唐眠抓了拽唐约的衣角, 喊了声爸爸。
唐约差点呛水，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湿漉漉的脸。
「我孙子真可爱, 呜呜呜小肚子都很可爱。」
「屁咧，小咩哪有小肚子啦。」
「我已经被治愈了，原来高颜值就是能让人心情好啊。」
「无人在意唐约已经自闭十分钟了。」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为了进游泳队而准备。」
唐眠：“爸爸你是很困吗？”
唐约：“不是，我就是洗个脸。”
唐约到现在脸都很烫。
趴在蒋书律身上的感觉仿佛如影随形，几乎把唐约要淡退的那一夜记忆又卷了出来。
还是反复描绘的程度, 几乎让唐约落荒而逃。
听到蒋书律那句意有所指的小混蛋后，干脆猛地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也不知道节目组哪租的房子, 简陋也就算了，床也质量堪忧, 经不起唐约如此一蹦跶。
嘎达一声，床尾的一根床骨似乎断了, 清脆无比, 尴尬得唐约更为痛苦。
大清早的热门词条全都是这个综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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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内为何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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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这个时候也听到了屋里的敲击声，他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姚黎心也在里边。
唐约喊了声小咩：“你要洗脸吗？我给你挤牙膏。”
唐眠：“我自己可以, 我是大人了。”
他顶着一张软萌的脸说这种话格外好笑, 唐约都没忍住。
唐眠伸手摸了摸唐约的脸, 哇了一声：“爸爸你脸好烫啊, 是因为喝酒了吗？”
唐约摇头：“不是。”
唐眠：“那是因为什么啊？”
唐约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再次把头埋进了脸盆，似乎还要持续降温。
「哈哈哈哈大可爱和小可爱。」
「我真的会被这个综艺笑死, 床塌了应该不是剧本吧！！」
「蒋书律在我眼里是那种指点江山的金融大佬，现在居然要拿着锤子修床。」
「一股山村青年娶了媳妇洞房过度的感觉。」
「姚黎心居然还在嘲讽，真一点也不帮忙啊？笑死我了，这个团真的有团魂吗？」
「唐约，你也不用害羞，我们都知道不是那种原因才床榻的。」
唐眠没去管一个人在脸盆吐泡泡的爸爸。
小朋友在无数飘过的「可爱」弹幕里自己完成了洗漱工作，拉着正在刷牙的姚宣雨去房间看另外两个大人了。
「只有我脑子里还是早上打开直播间看到的那一幕吗？呜呜呜截图加个字发给朋友问我什么电影。」
「之前谁说蒋书律不会爱人的，那一瞬间那个眼神，我都觉得他好爱他。」
「谁让粉丝之前把队长吹得宛如天神下凡，加上真的没什么绯闻，所以很……」
「我反而觉得蒋书律是等待救赎的类型（这么说好夸张啊但就是！！）」
姚黎心哦豁一声：“队长，不至于吧？让你照顾唐约是让你把床照顾塌的吗？”
节目组的直播后期还贴心给姚黎心加了个看戏的标签，在画面里嘲讽点满，更让人觉得好生缺德。
画面里房间的床垫都拿到一边，在观众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床板凹陷。
蒋书律把断了的那一根床板拿了出来，扔到了姚黎心脚下。
沉闷的一声。
姚黎心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蒋书律冲他笑了笑：“又不是我搞塌的。”
他还没换下睡衣，卧室的窗帘拉开了，外面是寨子的过道，还有小羊走过。
刚才还有黄色的狗杵在窗户外面看。
里面的嘉宾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弹幕都在喊未免太原生态了。
「队长内涵唐约！」
「呜呜呜蒋书律的颜不愧是当年票选的队长top！好难形容。」
「所以怎么搞的？是我想的那个吗？」
「很想知道被窝里发生什么，唐约这么慌慌张张的跑路还踩塌了床板。」
「唐约看着挺瘦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力啊！」
「其实他本来就是劲劲的那种啊！这小猫还挺倔的其实，就是非常非常慢热，之前做游戏不服输都要挠人了。」
姚黎心：“节目组还要我们做早饭呢，太可怕了。”
蒋书律：“那你还站这里？”
说完蒋书律看向画外的工作人员：“能给我一块新床板吗？”
「难以想象身价千亿的霸总此刻讨要床板。」
「此刻一只小可爱用力地跨过门槛。」
下一秒蒋书律就笑了，他张开怀抱，那边的唐眠就蹦蹦跳跳地过来：“早上好！”
男人蹲着都很大只，越发衬得怀里的小朋友惹人怜爱。
唐眠：“小约给你添麻烦了吗？”
小朋友穿的衣服和昨天的好像是同款。
芽黄色的抓绒卫衣，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是唐约为了图省事买的全系列。
不免让粉丝想到在团采访的时候，柳汐潮也是这么吐槽唐约的。
「到底谁是爹啊！！」
「此刻的唐约终于肯从脸盆里出来了。」
「唐约也就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吧，我还是不能接受呜呜呜！」
「蒋书律……才是好爸爸吧，感觉他是模范人物，干什么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只有我觉得蒋书律太装吗？」
「他好像的确没什么真性情的样子，太完美了所以很空洞…」
蒋书律：“没有，就是早上走得有点着急。”
他刚说完，小朋友的手就伸过来捧起了蒋书律的脸，惊讶地问：“蒋叔叔，你怎么受伤了？”
「我也想问……」
「姚黎心不是问过了吗？」
蒋书律：“蚊子咬的。”
刚说完就遭到了唐眠的反对：“不可能吧！”
他好像有点生气了：“是不是我爸爸打你了啊？”
小家伙说得义愤填膺，听得一边站着的姚黎心噗嗤笑出了声。
蒋书律：“怎么可能。”
但唐眠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下一秒又乐颠颠地开口：“我爸爸肯定也打不过蒋叔叔啦。”
「怎么还带拉踩亲爹的！」
「强烈谴责！」
「哈哈哈哈怎么打啊！就唐约那个身板。」
蒋书律：“洗完脸了吗？你爸爸呢？”
他刚问完，姚宣雨就接了话：“唐约叔叔把头埋在脸盆好久了。”
姚黎心往外看了眼，正好唐约在擦脸，看过来的时候撞上了蒋书律的目光。
活像被什么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了。
姚黎心看看外面的唐约，又看了看蒋书律，目光落到需要修的床上。
长发的男人喔了一声：“你们也太干柴烈火了吧。”
姚宣雨：“什么柴火？”
唐眠：“烧得很旺的意思啦。”
蒋书律：……
「唐约怎么能生出这种小孩的，也太聪明了。」
「笑死！这个词能这么用的吗！！」
「姚黎心真的太喜欢煽风点火了。」
「蒋书律怎么也不能算老房子着火吧，就算他真的跟唐约有点什么，这还是少年夫妻呢！！」
「蒋书律嘴唇上的伤是我想的那样吧？我好希望是，但又好希望不是……」
唐约洗完脸都没打算进屋，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去做早饭了。
小楼的厨房都是老式的那一种，煮个粥都需要生火，观众看了都傻眼了。
大家以为当年那个总被照顾的团宠老幺肯定不会，却没想到唐约干活非常麻利。
起锅生活一串动作做得非常赏心悦目。
淘米都像是要精准到刻度。
就是控制不好火候，一会盖上盖子水溢出来，呜呜嗷嗷地叫出来，又去减柴。
时间不算晚，甚至不是很多上班人士的早班时间。
在这个西南小寨里，炊烟袅袅升起。
画面里的唐约撑着脸盯着柴，看着全神贯注，实则心不在焉。
晚上还是不要和书律哥睡了吧，感觉他没睡好。
小咩怎么这样，有了新朋友就不要爸爸了。
床坏了要怎么修啊。
我一个躲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观众不知道唐约在想什么，只觉得节目组构图完美，如此乡野小寨都能拍得跟电影质感一样。
顶流男团忙内的颜值不减当年，发呆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如果唐约能注意到粥溢出来了就更好了。
「看他之前捡柴点火还挺熟练……没想到。」
「这孩子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熏的吧。」
「果然这种生活直播也没那么好做的。」
姚黎心带着小孩早上跳操去了。
唐眠从没体验过，新鲜得很，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蒋书律没得到新的床板，节目组让他下午去街上买。
如果不是蒋书律知道这床板是怎么塌的，都要怀疑这是节目组的陷阱了。
他走出房间，恰好能看到厨房里的唐约手忙脚乱地掀开锅盖，似乎终于发现了粥溢了出来。
本来在院子跳操的唐眠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爸爸煮粥的三流技术，进去指点了。
蒋书律站在外面还能听到唐眠数落唐约的声音。
“爸爸，都说了不要放太多淘米水的啦，你怎么每次都能忘记噢。”
“鸡蛋可以捞出来了，拜托小约同学你滚一下水。”
“这个是隔壁奶奶送的吗？看上去好好吃哇。”
……
画面看着其实特别和谐，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敞开的厨房，一个画面刚好容下了三个人。
晨光熹微，太阳刚好越过山头，漫长的一天正式到来。
蒋书律的脸都被阳光描摹，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光，让人有种对方视线里的大人小孩都被他容纳在内的感觉。
姚黎心：“看什么呢，不去帮忙？”
蒋书律：“你怎么不帮忙？”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终于开起了姚黎心的玩笑：“在家都是你老婆做饭吗？这不好吧？”
姚黎心：“少诋毁我，我现在带孩子呢。”
他抬了抬下巴：“唐约都还要小孩教煮粥，这么看来唐眠像你，从小就懂事。”
蒋书律越发觉得他话里有话。
但姚黎心好像不打算说，眼神带着揶揄，直接大逆不道地给了队长一个肘子。
姚黎心：“我记得队长你有厨师证的吧，进去做伙夫，我怕唐约做饭把我嘴巴淡出鸟来。”
厨房里的唐眠站在柴火凳上指挥唐约打粥，但那凳子看着不太稳，小孩马上就被唐约抱下去了。
唐约：“我又不是不会，小咩你出去玩吧。”
小朋友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小约把我养大太、太、太不容易了。”
他说话实在好玩，听得人特别想笑。
唐约也看他可爱，又忍不住抱住唐眠狠狠地亲了一口。
轮到唐眠小脸红红：“干、干嘛啦，爸爸你突然这样，我……”
「嘤，好可爱。」
「原来小大人也会害羞啊。」
唐约：“我有小咩太幸福啦！”
唐眠哼哼唧唧：“我还要好久才长大，小约可以找个人照顾你啦，你笨笨的。”
「头一次见到儿子催婚的。」
「别找了，门口那个就不错。」
唐约和唐眠相处明显和谐，观众看小孩觉得好玩，看大人觉得完全不符合爸爸的刻板印象。
像是哥哥和弟弟的日常。
唐约：“小咩可以照顾我的。”
他素着一张脸，蹲在唐眠面前看对方。
镜头里的唐约仍然有寻常人难有的纯净感，很符合粉丝评论的那种置身事外感。
像是什么都没办法影响他，哪怕身处最热闹的演唱会中心，唐约也会给人一种要乘风而去的错觉。
能激发人心里的贪欲，让人想不顾一切，锁住他。
唐眠：“我都还没你高，怎么保护你，还是先把你嫁出去好啦。”
小朋友非常不甘心：“我要是长成蒋叔叔那样就好啦，好高噢，又那么帅，肯定能保护小约的。”
「小咩，你是不是已经选好了小爸。」
「原来这是非诚勿扰の旅游版」
「五岁的小孩都知道拉cp了！！」
唐约刚想说话，正好门口一道阴影落下。
蒋书律倚着门框笑着看着父子二人，明显是听到了。
他问唐眠：“为什么是我呢？”
唐约扯了扯自己小孩的衣角，希望唐眠少说两句，但儿子实在话多，还乱用成语——
“因为蒋叔叔和爸爸认识很多年啊，知根知底！”
唐约的脸腾地红了。
什、什么知根知底啊！！
（第22章）
傍晚唐约还因为这件事的不敢看蒋书律。
导致白天没来看直播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了好多问题。
「他俩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熟啊？这还能调解的吗？」
「这条路就这么点长，为什么还分这么开？」
「我记得以前唐约也是可以跟姚黎心勾肩搭背的吧，为什么在蒋书律这里？就如此生分？？」
「现在是要去哪里？」
唐约他们住在河对岸的小楼，早饭的配菜还是隔壁楼的阿婆送的。
是不是节目组授意唐约也没去猜，但很明显那是一个发布任务的npc。
希望这几个年轻人晚上回家的时候能去河对岸给她带重阳节做香囊的香料。
唐约这个外星人虽然穿书多年，但还没有被书里的世界完全腌透。
只知道几个重要的节日，传统节日不太明白，以前都是跟公司走的。
带着孩子跑路后更是如此，用梁奕的话说就是满脑子都是作曲作词，没点别的事了。
得亏唐眠是个天资聪颖的宝宝，不然跟着唐约完全放养能直接完蛋。
这个节日唐约知道，但完全没有过过，直到任务发布结束，才小声地问了姚黎心。
明明他身边站着的就是蒋书律，还要大费周章地隔着蒋书律去问在跟姚宣雨吵架的二哥。
唐约一句二哥刚说完，蒋书律就开口了：“为什么不问我。”
唐约呃了一声，眼神游移，明显是心虚。
蒋书律以为他还是因为踩塌了床板尴尬：“床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修好的。”
唐约：“让你一个人修不好吧。”
这事提起来就尴尬，姚黎心不动声色地带着孩子先走，把这个香料任务交给了队长和忙内。
他声音里的欢快简直毫不遮掩：“走啦，带你们去逛街。你们有想吃的吗，叔叔请客。”
高冷小朋友姚宣雨也架不住这种诱惑，更别提唐眠了，直接跟着姚黎心头也不回走了。
唐约肉眼可见的望眼欲穿，恨不得自己跟着唐眠走。
蒋书律：“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换做以前，蒋书律压根不会问如此直白的问题。
一来他是队长，二来他还要顾忌成员的心理问题，比如眼前这个问题成员唐约。
但那么多年过去，重逢后蒋书律发现对待唐约压根不能顺毛。
因为对方会得寸进尺，继而退避三尺。
蒋书律可以无所谓别人的躲避，但是不能忍受唐约躲闪的眼神和逃避的动作。
更何况唐约还有一个让蒋书律直觉和自己有关的秘密。
蒋书律隐隐觉得，一旦这个秘密被揭穿，唐约要么会彻底消失不见，要么……
他只希望是第二个。
让唐约只留在他身边。
「这个问题怎么那么像表白？」
「后期你在干什么啊！惊恐！这个bgm不是偶像剧专用的吗？」
唐约都很笃定蒋书律会安慰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直接问了出来。
他啊了一声，急忙摆手：“不是的，我就是……”
唐约总不能说我看到你就想到唐眠说的那句话吧。
太让人害羞了。
他想：我脑子里简直都是黄色废料，是不是小说看多了都这样啊。
好冒犯人。
要是让队长知道绝对会对我特别失望的。
蒋书律却笑了一声，“不是就好，那走吧。”
他也没等唐约编出理由，伸手就拉走了对方。
门被推开，从半山走到山脚，唐约一天就是这么被蒋书律拉着过的。
他觉得自己没喝酒都醉了。
蒋书律说什么唐约一概听不清，所有的感官都交汇在蒋书律握着自己的手上。
连以前他要狠狠闻的乌木香都变得无关紧要，全部成了催命的心跳。
惹得唐约头昏眼花，跟着蒋书律买完香料要回对岸的时候，坐船都差点踩空。
天色渐晚，直播综艺里的嘉宾一天都在山城打转。
姚黎心带着两个孩子逛了小寨，又去了工坊，时不时发个小视频给唐约。
让唐约和蒋书律不用赶时间，反正孩子他带，你俩好好相处就可以了。
唐约都觉得二哥好像是故意的，像是非得把自己和队长凑在一起。
“唐约，你看路。”
眼看唐约上了船还差点栽倒，蒋书律提醒了他一句。
这种渡船仍然是这边生活居民的交通工具，即便远处也修了小桥，但大家还是喜欢这样的往返。
唐约从来没坐过这样的船，刚上去就觉得自己更晕了。
船不是很大，但也有去对岸的居民，看见节目组的跟拍都有些好奇。
然后看了眼蒋书律和唐约，发现这两个人长得都很好看，笑着问了一句：“你们是明星吗？”
蒋书律摇头：“不是。”
唐约忙不迭跟着说：“现在不是了。”
「唐约，我看你没喝酒也醉了。」
「你们没觉得他跟蒋书律相处就是那种心里有鬼的状态吗？」
「很像我爱而不得心灰意冷的那种状态。」
「可恶！！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怎么都像是蒋书律喜欢唐约，你看他的手！——」
摆渡船现在都换成了电动装置。
可能也考虑过旅游景点的配置，船头还是配备了装饰摇橹。
蒋书律看唐约晕乎乎的，让他坐到了船头。
正好是夕阳落下的时候，湖水都倒映着金光，波光粼粼地映入唐约的眼里。
唐约好像出了神，所以很容易被蒋书律摆弄，顺从地靠到了蒋书律的肩头。
隔了一会猛地弹起，“对、对不起队长，我有点困了。”
蒋书律：“你晚上没睡好？明明是我睡不好吧。”
他的嘴唇还有明显的磕碰痕迹，吃饭的时候姚黎心欲言又止，看了唐约好几眼，唐约都恨不得当场逃走。
又有点小遗憾自己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肯定不是蚊子咬的。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唐约咬的。
唐约心想：我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做梦想想就算了，怎么可以！——
唐约根本不敢对上蒋书律的眼神，跟了一天直播的观众都觉得唐约这个反应，完全不像是吃过镜头饭的。
怎么有当过爱豆的这么不擅长面对镜头啊。
唐约：“对不起，我睡相好差的，之前小咩就说过我……”
他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下一秒被蒋书律揉了揉头发。
唐约的心都狠狠一颤，非常不舍地提出建议：“晚上我还是和小咩睡好了。”
蒋书律：“那我呢？和姚黎心还有他侄子睡？”
今天节目组给所有嘉宾配上了随身收音设备，比起昨天那嘈杂的音质，嘉宾的声音都清楚了不少。
「他侄子……笑死我了，好双标啊！！」
「我以为队长属于雨露均沾的类型……」
「蒋书律也是人好么，我感觉和唐约一起的他比以前生动太多了。之前跟个机器人一样，哪里都很完美，太不真了。」
「虽然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但感觉蒋书律之前真的太假人了，跟流水线继承人一样……不如现在这个状态的。」
「我要是蒋书律也会控制不住喜欢小咩吧。毕竟长得有点像，而且又很像唐约，唐约可是美少年手办身材啊！一大一小不就是正比和q版。」
「唐约你好紧张啊，我感觉呼吸急促了。」
「幻听到了谁的心跳声。」
唐约看了一眼蒋书律，自己这几年日思夜想的脸靠得太近，近得唐约都有点把持不住。
他仓皇地别开脸：“不、不行吗？”
蒋书律把他的脸掰回来：“可是姚宣雨不喜欢和陌生的叔叔一起睡。”
唐约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爆炸了，蒋书律的手简直烫得他要跳起来。
可是渡船摇摇晃晃，这个时候居然有水鸟站到了船舷。
压根不害怕船头坐着的人类，自顾自地整理起羽毛。
近景的镜头一晃一晃，切到远景是远山峰峦。
粼粼金水，渡船飘摇，坐在船舷的人靠得好近好近，这个角度落在直播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亲吻。
「我受不了了！！这特么真的不是恋综吗！」
「未婚x丧偶，是我喜欢的菜！！」
「给我亲上去！按头！」
「好想抱怨呜呜呜，合法后现在的男团卖*都没以前那种味道了，不过Away还有之前那种禁忌感。」
「直接送去结婚好了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澄空传媒的官方虽然不是老牌搞爱豆的公司，有且仅有的一个限定团Away足够让公司成为一个标杆。
很多视频博主还出过视频，对比官拍的舞台，发现澄空传媒的运镜说一流都有点虚。
实在是太强了，能完美拍出爱豆最有魅力的那一面。
没想到搞综艺拍摄镜头还是这样！
无论是特写唐约颤抖的睫毛，还是他按在船舷的用力到骨节泛白的纤细手掌。
或者是蒋书律捧着唐约脸的一只手，还有按着唐约不让对方逃走的再扣手。
蒋书律好像仍然是之前那个完美控场，甚至能救场的队长。
能弥补唐约舞台上所有的短板，让企图遮遮掩掩失去存在感的唐约大放异彩，把他推到万人欢呼的前面。
唐约动弹不得，在镜头里简直是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
如同宣纸上的美人被笔墨晕染，哪怕没点睛就足够动人。
唐约：“那我和二哥……”
「睡」字还没说完，船舱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瞬间惊扰了站在船头整理羽毛的水鸟。
船身似乎都震动起来，蒋书律下意识抱住了唐约，转头看向舱内。
是一个小孩打翻了菜篮子，里面的土豆、冬瓜、南瓜都滚了出来。
重物滚过，所以声音格外沉闷。
「我不能呼吸了！来人！给我呼吸机！——这个拥抱我要死了。」
「蒋书律好有安全感呜呜呜。」
「刚才那一瞬间真的太绝了，白鸟飞过，唐约跌进蒋书律的怀里……呜呜呜他们的身材都好契合啊！」
「唐约真的是那种笨蛋小漂亮，但很让人想保护他。」
「你们没发现唐约的手也在安抚蒋书律吗，一下一下摸着背……救命，这俩人！！」
唐约的脸贴在蒋书律的胸膛。
初秋的空气微凉，混进了蒋书律衣襟自带的香水味。
再凝心安神的乌木都没办法抚平唐约的震动，他几乎有点想哭，因为他太想靠近蒋书律了。
这样一个时刻，唐约瞬间冒出的念头居然是这层布料好碍事。
唐约：为什么我这么过分啊。
蒋书律：“小约，别怕，没事吧？”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唐约鼻子都红了，倒是没一瞬间骤然坐起，抬眼居然眼眶泛红，看得蒋书律有点无措。
“你怎么了？吓到了吗？”
唐约：“不是。”
他就是觉得羞耻。
也太不要脸了，能馋主角攻呢。
虽然现在主角受所爱他人，是不是还有替补选手啊。
什么命定之人之类的。
他从来没这种好运气。
绝对不能和队长住在一起了。
可是和小咩睡，唐约也不好意思看点别的。
唐约没意识到自己思考得眉毛蹙起，看起来特别苦大仇深。
蒋书律刚要问是不是撞疼了，就听唐约犹犹豫豫地说：“那我带两个孩子睡，队长你和二哥睡？”
蒋书律笑了一声：“你做什么梦呢。”
「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咬牙切齿。」
「蒋书律虽然不是高冷脸但是生气的笑很恐怖的啊！！」
「他急了他急了！！」
「唐约，你是杂食吗，什么都嗑为什么不磕自己和蒋书律啊！」
（第23章）
晚上一起吃饭的姚黎心明显感觉到了唐约和蒋书律气氛的不对劲。
唐约之前不敢看蒋书律也不会拒绝坐在蒋书律边上吧？
怎么现在有点刻意地黏着小孩啊。
这种直播综艺就算全天播出，也会考虑小朋友的精力问题。
结果节目组完全预判错误，一到下午要困飞的都是大人，小孩精力旺盛，一点也不想回家。
晚上大家在河岸边竹编工坊的阿嬷家吃饭。
小朋友得到了重点关照，一人一个大鸡腿。
唐约坐在唐眠身边，明明是个爸爸，看上去却有点弱小可怜无助。
唐眠看了看自己食欲不佳的亲爹，又看了眼坐在桌子那头接过阿嬷倒酒的蒋书律，问唐约：“小约你和蒋叔叔吵架了吗？”
「为什么不喊爹了！！」
「一股孩子回家被家长问今天发生什么的感觉，问题啊！！角色反了啊！」
「小咩好可爱啊！长大了肯定是暖男！！」
「我看小孩这边的镜头看了一下午，完全忘记了要看唐约……结果热搜爆了？？」
唐约：“没有。”
蒋书律：“有的。”
蒋书律突然开口，和唐约的声音叠在一起，连忙着吃大鸡腿的姚宣雨都看了过来。
「哈哈哈哈什么啊！！」
「就是因为怎么睡觉吵架吗？」
「官方好快啊，就发了渡船那段cut，好唯美。」
「这个综艺简直是史诗级售后！呜呜呜紧急呼叫柳汐潮过来吃瓜——想看他和姚黎心点评蒋书律和唐约的表现。」
「那也太损了，不如四个人互相爆料乱杀来得有意思。」
唐眠吃鸡腿吃得满嘴油光，肉乎乎的一张脸还要凹出点主持大局的气势，实际上只会让人想亲死他。
小朋友努力装严肃地质问自己亲爹：“爸爸你又欺负蒋叔叔啦？”
唐约好冤枉，他一口气没吐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我哪有！小咩你怎么这样。”
这对话完全不像是二十五岁和五岁能有的，感觉两个人都是五岁。
唐眠：“可是蒋叔叔的伤不是你弄的吗，小约你之前都告诉我做人要诚实的。”
唐约被亲儿子噎到了，他讷讷地辩解：“才没有吵架。”
「看把我们忙内委屈的！我作证没有吵架！就是差点磕到下巴而已！当然如果是早上那个……咳咳。」
「我脑子里都是刚才船上那一幕，本人阅综艺无数没见过这么巧合的。」
「渡船摇摇晃晃，我的心也摇摇晃晃，建议以后拍剧也学这种手法，感觉我应该在水底，床板下……」
「节目组是不是收买船夫了？」
「我感觉那带小孩的阿姨也看得很高兴……我本人的程度哈哈哈哈」
蒋书律：“是我单方面和小约吵架而已。”
他不说还好，一说唐眠又看向唐约，严肃地问：“爸爸，那你打蒋叔叔了吗？”
唐约：“我没有……他那个不是我……”
呃，好像也是我，但这要我怎么说。
这么多摄像头我说了感觉很怪啊！！
蒋书律笑了笑，男人的私服每一件看着都给人一种很秋冬的舒适感，适合拥人入怀，适合低头亲吻。
特别是他看向唐约的眼神，和嘴上说的吵架应该关联的愠怒完全无关。
似有若无的宠溺仿佛和此刻的灯光揉在一起，像是织了一层无形的网。
等待着唐约彻底卸下心房，好一网打尽，彻底把人纳入怀中。
蒋书律：“嘴上这个是我早上不小心磕到的。”
「传下去，蒋书律也嗑到了。」
「什么什么？」
唐约点头如捣蒜，感激地看了一眼蒋书律，却不料蒋书律微微侧头，问姚黎心：“唐约说晚上要和你睡。”
唐眠：“爸爸你们是因为这个吵架吗？”
唐约还没说话，那边本来在看手机吃瓜的姚黎心仿佛被狠狠打了一拳：“什么？为什么和我睡啊？”
听上去好像很嫌弃唐约一样。
唐约有点小难过：“二哥很讨厌我么？”
「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笑死了，蒋书律的恶魔低语之忙内要和你睡，隐藏语音：你识相点给我拒绝。」
「现在入股是不是不亏啊？」
姚黎心：“我带孩子呢，怎么一起睡。”
这河岸边的竹编作坊风景很不错，观众仿佛也可以从嘉宾的视角看到两岸的灯火。
初秋的天气格外凉爽，窗外还有挑着担卖特产的老人家经过。
嘈杂的收音构建了非常真实的环境。
很容易让人忘了这是一个综艺，好像和直播平台上很多普通人的直播一样，不过是生活一隅。
姚黎心：“不都传好几年你俩不熟了，你们再分开睡，是要坐实不熟传闻吗？”
「老二你真的很敢说哈哈哈哈！」
「当年不是有个很热门的视频吗！好像论证Away的团魂是吹出来的，举的例子全是蒋书律和唐约。」
「现在翻出来看怎么感觉都是糖点，双向暗恋味太浓了，都怪唐约！自己乱嗑害得我们买错股！」
姚黎心说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唐眠，他一边吃鸡腿，一边问：“为什么不熟啊？爸爸不喜欢蒋叔叔吗？”
蒋书律很自然地接上：“是啊，唐约不喜欢我吗？”
这种话在这种场合这么问显得特别坦荡，还是混在小朋友带着童言无忌的真诚里的。
至少另一个小朋友完全不会想歪，好奇地看着隔着饭菜对面坐的两个男人。
姚黎心挑了挑眉，没说话。
「真会问啊！！」
「突然想起来之前有在蒋书律公司上班的员工，匿名说自己老板就是那种无情霸总，但现在看完全不是啊！」
「建议员工出个印象表！！——这个男人好像没我想象中那么模版味。」
「之前不是有人说过吗？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书，蒋书律按照大家嗑的那样，绝对是很模版的人设，和柳汐潮就有种作者非要强求的感觉。糖点我能get但不会上头……」
「只有我觉得他问的是另一个意思吗？」
「在船上的时候我就感觉蒋书律有那种……要把唐约**的感觉。」
「Away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哈哈哈好爽啊！！期待柳汐潮来一起混乱。」
「我怀疑姚黎心是收钱上综艺看热闹的。」
唐约一只手抓着筷子，五年的隐匿让他很久没体会到这种一天持续的紧张了。
他穿书到这个世界除了刚开始慌乱，到后来得知自己可以有舞台反而想开了。
训练的时候老师说可以视若无物，权当放松。
这只是初级，谁也没想到唐约全面贯彻。
人家搞男团都要存在感，就他喜欢把镜头留给其他人，集体采访都要躲在最后面。
活像个怕人的鼹鼠。
第一次登台唐约很紧张，紧张得手都在抖。
造型姐姐看他扣扣子都扣不上觉得好笑，问要帮忙吗？
但唐约又不希望她过来帮忙，站在原地像个被雨淋湿的瑟瑟发抖小猫。
柳汐潮和姚黎心都去化妆了，唐约还在磨蹭，是蒋书律过来，不由分说地低头给唐约扣好纽扣。
别人扣衬衫的扣子都是从上到下，只有蒋书律是从下到上，半蹲到弯腰最后是低头。
骨节分明的手把扣子扣进去，像是把唐约的颤抖都按压得服服帖帖。
最后蒋书律给了唐约一个郑重的拥抱，说了句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
以至于唐约犯了瘾，梦里都是那种抱。
明知不可能还是划入特别的范围，因为蒋书律这个人待人遇事都泾渭分明，带着滴水不漏的成熟经验。
也不知道他对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
蒋书律会不会像自己看过的小说内容那样？
把那个人嵌入怀抱，一寸一寸地描摹，嘴唇贴到对方的脖颈，蜿蜒出看客都觉得酥麻的旖旎呢？
偏偏这些都和唐约无关，蒋书律注定是别人的人。
当时的唐约推开蒋书律，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跑了。
他没注意蒋书律无奈的叹气。
像是一颗长了千万年的树，等待身边的石头开花。
但当时树不知道自己会离不开石头，也不知道石头能被树的根筋穿透，留下种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唐约想：队长没和三哥在一起，我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表达一点我那点隐秘的……喜欢呢。
哪怕我还是没勇气说出我的秘密。
弹幕全是粉丝的尖叫，还有不少在如此刷屏的盛况还能驴唇不对马嘴地聊起来。
唐眠看唐约不说话，非常深沉地叹了口气：“爸爸你怎么老爱发呆，是不是要吃点保健品了。”
小家伙嘀嘀咕咕：“不过不喜欢蒋叔叔也没关系，以后……”
但唐约开口了。
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在这样一个不算很大的空间抬眼直面蒋书律的眼神。
不是从前，也不是今天午后的一触即离。
唐约认真地回望，像是把蒋书律身后两岸的灯火都点进了眼眸。
是来自9787星那个孤零零的唐约对爱情所有的渴望。
他还没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爱，就饱尝了爱情的苦。
但唐约发现没什么好怨恨的，在这个瞬间甚至有点庆幸，其实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做不了男主角的他是不是也可以大逆不道地对男主角说一句喜欢？
哪怕最后可能还是躲不过命运预设的死亡结局。
唐约：“喜欢的。”
他冲蒋书律笑了笑，带着点羞赧，又有点不知道堪破什么极致纯净。
像是一簇野火，蹭地点燃了蒋书律的荒原。
唐约：“我怎么可能不喜欢队长呢？”
「杀了我！！——」
「我不活了，为什么还给环境音消音啊！！」
「我特么给策划嗑头。」
「怀疑这个编导是当年嗑这对的人。」
「姚黎心你居然录像？？艹发我一份典藏版。」
「唐眠，爹大不由人，不过我看你好像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施工完毕，感谢大家订阅，么么哒~
## 二合一
chapter24-25/首发晋江
#
柳汐潮虽然人在片场, 但比谁都关注这档综艺。
以他现在的地位，也能算得上能随便挑剧本的程度。
偏偏都背靠澄空传媒了，还非得去钻一些蒋赫的人脉摸不到的资源。
这次的电影角色就是柳汐潮自己试镜来的。
如果是澄空传媒出品的, 他大可以直接让剧组停摆去参加综艺。
白天的戏拍完，柳汐潮终于能摸到手机。
上面全是姚黎心的未读消息，简直跟实时分享一样, 伴随着微博链接，吃瓜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姚黎心：[图]
姚黎心：[链接]热搜了。
姚黎心：[视频]唐约表白现场版。
……
柳汐潮点进微博，压根不用他二次搜索，首页又是姚黎心的微博轰炸。
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综艺，估计又要被当成炒作。
但这是他们Away四个人的团综, 顶多加俩孩子，还是类似熟人团建。
唯一的不同就是, 前几年大家聚会都是三缺一，这次来了唐约, 也不怪节目爆成这样了。
#唐约 表白#
#唐约蒋书律 渡船拥抱#
#唐约 喜欢#
#Away#
片场休息的时候明星玩手机，工作人员也在看热门消息。
柳汐潮都能听到自己现在看的视频bgm从别人的手机传出来的声音。
是被播放了无数次, 登顶平台视频排行第一的——
#渡船拥抱#
视频弹幕上不少都是路过网友的疑问。
—这是什么电视剧吗？
—风景好好啊, 这两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靠啊！！蒋书律和唐约？这是在一起了吗？？怎么抱成这样？
视频画面里船舱震动，蒋书律抱住唐约，后来松开了。
刚才被惊到飞走的水鸟远去, 下一茬又来了, 只不过站到了船家的鱼篓边沿。
唐约从蒋书律的怀抱退开, 试图和蒋书律再沟通一下晚上睡觉的问题。
可惜蒋书律不太配合。
他看向对岸的群山, 随手拍了几张照片, 假装没听见唐约的要求。
如果不是戴了收音麦，观众都不知道唐约说了什么。
“队长, 我就是怕你和我睡又睡不好……”
柳汐潮很多年没见过唐约了，对这个弟弟的印象就是怯生生的。
唐约有点像从没见过人的小动物。
仿佛和这个世界有一层天生的屏障，完全不符合之前资料上写的四处打工。
这些都被归结为那一次车祸失忆的后遗症。
唐约也再也没想起之前的事，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白纸一张。
除了生活能自理，他对其他的东西都很好奇。
大家热爱这个行业，也不会像唐约那样，爱到如痴如醉，恨不得睡在练歌房。
姚黎心一开始还觉得唐约傻乎乎的可能是撞到脑子救不回来了。
后来相处之后发现这孩子就是单纯的缺心眼，经常听不出别人的言外之意。
年轻人喜欢的上网打游戏和人吵架唐约一个不沾，就是喜欢看小说。
你说他老干部吧，也没那么夸张。
接受新事物很快，有时候还嫌科技发展得太慢，抱怨了好几次居然没有全息游戏。
唐约太过矛盾，但又过于懵懂纯净，难以让人讨厌，很容易让人因为他日常的笨拙而新生怜爱。
非要让柳汐潮说一点不好的。
就是唐约对姚黎心之外的人都太客气了。
不过柳汐潮觉得自己的待遇比蒋书律好一点。
起码唐约不会看到自己就拔腿就跑，也不会一个劲的「对不起」和「谢谢」，更不会和自己隔壁站着的时候特地换个位置。
我们团本来就四个人啊！你是要玩抢凳子吗，挣扎得这么明显。
连柳汐潮都觉得蒋书律是不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对唐约做了什么，才导致唐约如此逃避。
有一次柳汐潮打算和蒋书律谈谈这个问题。
柳汐潮特地关上了练习室的门，才刚走到蒋书律边上，门突然被推开。
唐约抱着吉他冲进来看见他俩，活像见鬼，憋出一句结结巴巴的打扰了就走了。
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蒋书律都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富家少爷什么设备都是顶级的，耳机降噪一流，也只有门如此震动才能让他察觉。
柳汐潮没好气地说：“是唐约。”
他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看我和你的眼神那么怪啊。”
下一秒把耳机挂到脖子上的蒋书律后退三步，警觉地说：“别拿我做你和我小叔感情的工具人。”
柳汐潮那时候还没和蒋赫发展成情侣关系，甚至都没往那方面靠，是纯粹的资助人和投资人的绿色健康契约。
但大家眼里的温柔爱豆压根不是表面的温顺，在蒋赫面前非常乖张。
成团前蒋书律去小叔的住所拜访过，正好碰上柳汐潮在砸蒋赫收藏的珍品酒杯。
玻璃碎了的声音清脆，柳汐潮的声音却很柔和：“那你别想我陪你吃饭了。”
当时蒋书律还没多想，哪知道几年后这两人还真的苟合在一起，又成了什么模范同性情侣。
可想而知恩爱也有无数种方式。
不向往爱情的豪门-不花花公子哥蒋书律压根不会喜欢柳汐潮这种类型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喜欢的人。
可后来蒋书律见到唐约，觉得对方安静得像一朵尚未完全盛开的蓝雪花。
少年人躺在病床，懵懂眼眸撞进蒋书律的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后昏迷很久，乍看和证件照相似度不是很高。
却让蒋书律莫名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朵花好像很容易被碾碎。
需要精心呵护，丝毫的不耐都会让这朵花去寻找别的土壤。
就像他如何来，就怎么走一般。
所以蒋书律总是格外注意唐约。
注意到那个练习室的夜晚，蒋书律听着新的demo出了神，想着唐约说接下来的新年无处可去，思考要不要让唐约去自己那里。
也不一定要去蒋家，蒋书律也有自己的房产。
其实他也不喜欢在本家生活。
太沉闷，如果蒋书律是从小在那长大的，可能也不会如此排斥。
可他却是被强行嫁接过去的模具果实，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柳汐潮看蒋书律如此避嫌的样子就无语，他随口问了蒋书律几句就走了。
下楼看到唐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弹琴，刚才的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琵琶，这小孩对音乐太过痴迷，似乎什么东西要学一学。
琴声泠泠，少年人月下的面容秀美异常，就是眉宇的哀愁仿佛像是要落一场雨。
柳汐潮问唐约：“怎么在这里，不冷吗？”
唐约：“不冷，我喜欢这里。”
Away的宿舍是独栋别墅，环境特别好，绿化丰富，比起其他公司的男团挤在公寓里待遇好很多。
当然这是蒋书律的特权，让成员沾了光。
柳汐潮从来不觉得蒋赫会因为彼此的关系区别对待自己。
唐约冲柳汐潮笑了笑，“这里的花开得很好。”
他没意识到自己说这种话都有种空寂，像是孤独了很久，声音都被这种悲凉浸透，很难不让人动容。
柳汐潮下意识地往上看了一眼，心想：刚才蒋书律站在窗边不会是在看唐约吧？
他问唐约：“你刚才有事吗？”
提到刚才的事唐约就涨红了脸：“我就是想让队长别站在那，我想安静弹琴。”
柳汐潮噢了一声：“所以他在看你吗？”
唐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没意识到自己的音量都提高了，说了个屁话：“怎么可能！——”
柳汐潮对蒋家的人态度很一般，对蒋赫是特别恶劣。
反而是因为蒋书律太过沉默，所以会刻意调侃几句。
蒋家人在柳汐潮眼里都像是被安放在模具里长大的植物，成长是肉眼可见的人为设计。
哪怕长成修竹茂林，内里仍然是空的。
在团时期的蒋书律稍微好一点，因为他心里的那团火似有若无，尚未被家族彻底熄灭。
或许几年后，蒋书律也会一如当年的蒋赫，失去所有对未来的期待，吃顿饭都味同嚼蜡。
现在的蒋书律是一平静的湖水，湖水下的暗涌不是柳汐潮能窥见的。
柳汐潮不知道蒋家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中意，什么是争取，什么是我非要得到，他只觉得唐约不适合蒋书律。
唐约需要一个表里如一温柔的人来填满他。
而不是一个连自己的未来都抓不住的空心人。
*
但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多年未见的唐约看蒋书律的眼神分毫未改，在那么多高清镜头下对蒋书律的特别简直纤毫毕现。
躺在休闲椅上的柳汐潮想到从前唐约的眼神，笑了笑。
“Away也不至于是时代的眼泪吧？”
“每个人拎出来都可以做演员的程度，颜值太能打了。”
“这个综艺的选址也好厉害，意境太抓心了。”
视频里的渡船经历了二次颠簸。
上一次是小孩打翻了果篮，这一次是有水鸟停在窗户上，一个小女孩去抓，用力过猛，不小心撞到了窗框。
摇摇晃晃的渡船。
被秋风吹皱的溪面。
还有溪水翻涌的声音，如同唐约二次栽倒在蒋书律身上的呼吸。
他的嘴唇撞到了蒋书律的下巴，嗑了蒋书律一个闷哼，却又下意识地把人捞起来。
蒋书律说：“别动。”
唐约涨红的脸也一如当年，只是当初柳汐潮没放在心上。
以为唐约对蒋书律仍然是畏惧居多，加上脸皮薄，所以才红了耳根。
现在隔着手机屏幕，柳汐潮和万千观众一起回顾这段渡船拥抱。
这很难不上头啊！！
柳汐潮怒点好几条类似「真特么配」「好绝俩男的」「我当年怎么嗑错了」的弹幕。
然后转发了姚黎心艾特自己的这条微博，附了几个系统emojo：[祝福][囍][红烛]
和姚黎心发的「哇哦」组合在一起，让粉丝狂欢的同时也觉得这俩人实在太过缺德。
但这么看戏确实好爽啊！！！
*
吃完饭唐约本来打算陪着唐眠回去。
但亲儿子还觉得唐约碍事，说要自己再看看竹编的用具，还推了唐约一把。
唐眠：“爸爸不是把床弄坏了吗，编导阿姨让你和蒋叔叔去买床板。”
小朋友很喜欢手工，待在这个作坊都不会无聊。
加上姚宣雨动手能力也很强，愣是让综艺做出了儿童竞技综艺的感觉。
边上的作坊员工都看得津津有味。
唐约大受打击：“小咩，你一天都在拒绝我。”
「哈哈哈干嘛啦，唐约你真的好粘人。」
「再次感叹：怎么有这种爹！！」
唐眠拉了拉唐约的手：“爸爸，你太粘我啦，这样不好的。”
唐约：“不可以吗，我只有小咩了。”
唐眠不吃这套：“可是我也有朋友啊，爸爸不是也有叔叔们吗？”
他晃着唐约的手，人也晃晃悠悠。
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好得很，看得站在一边的蒋书律看得入神，没意识到自己被姚黎心偷拍了。
唐约：“我也想和你一起做这个啊。”
唐眠：“你不会是不想和蒋叔叔去买床板吧？”
唐约还没来得及辩解，唐眠就说：“可是爸爸刚才还说喜欢蒋叔叔的。”
小朋友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男人。
蒋书律的影子拉得老长，门口是晚上散步的行人，偶尔好奇地往里面看一眼。
唐约冲蒋书律眨了眨眼。
蒋书律：“他随便说的，我没放在心上。”
「蒋书律也变了。」
「姚黎心你要不要吃点瓜子啊。」
唐约：“不、不是。”
下一秒他被儿子牵着手带到了蒋书律面前。
唐约的手被放到蒋书律掌心，小朋友摇头晃脑：“你们快走吧。”
他还哼了一声：“大人少管小朋友的事。”
「好凶喔！」
「可爱死了！」
「最强助攻哈哈哈哈！」
唐约刚要缩回手，但已经被蒋书律攥住了。
蒋书律：“走吧，唐约大人。”
——————
唐约就这么被儿子无情地推开了。
等走到街上的时候他看上去仍然蔫蔫的，只不过没甩开蒋书律的手，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挣扎不开，就这么放弃了。
但这一幕实在滑稽。
蒋书律本来看着就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人，怎么看都是跟端庄挂钩的，在团时期就没人见过他凌乱的样子。
走路也永远脊背挺直，好像永远不会有低头的时候。
唐约完全是蒋书律的反面。
端庄不足丧气有余，倒也不是没精神，就是他想偷懒都没能人能阻止他。
但凡现在是在团时期，蒋书律可能还要提醒唐约不要这样走路。
一个拉着另一个，唐约的背弯着，走得都很不情愿。
像是被唐眠彻底打击到了，就差让人联想到人生无望上。
「笑死我了，不就是被儿子嫌弃了吗有这么要死要活的？」
「蒋书律的手好大啊，还是唐约的手太小了？」
「不要给特写了啊！不知道我以为我在看什么东西呢！」
「你俩这么拉拉扯扯走路路边的人都停下来看了啊喂！」
「蒋书律你是不是也很爽啊，别偷笑了。」
唐约就算再瘦，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蒋书律被他这种样子逗得不行，也很难维持人前那种板板正正的样。
这个点溪边的小店都亮起了灯，也有散步的人沿着河堤走路，唐约低着头发牢骚，冷不防前面来了一条狗，还短暂对视了几秒。
眼看这条白狗还要凑上来，唐约猛地站直了。
蒋书律刚要去拍他的肩，唐约陡然的动作让拍变成揽，唐约对上了蒋书律的眼神。
他脱口而出：“队长为什么要抱我？”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两个人总是拉扯。」
「真的好奇怪啊！蒋书律这样的怎么没有对象？太神奇了，感觉豪门要么英年早婚要么未婚孩子满地跑。」
「蒋书律怎么看都是自律到可怕的人吧，符合名字，要是真的结婚也是模范老公的程度。」
「这些问题太没意义了！有比唐约当爹更惊悚的事？接下来除了蒋书律马上和唐约结婚，不会有更让我觉得夸张的发展了。」
「唐约都表白（疑似）蒋书律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看唐约是糊弄学专家。」
蒋书律：“不可以吗？”
他本来想解释原本没打算这样，但唐约这么问，蒋书律又觉得太循规蹈矩太过无聊。
以为压制住的那团火还是被唐约点燃了，蒋书律根本没满足。
他不是没什么欲求，是太多欲求，在重遇唐约前都封存得很好，却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烧得炽热。
唐约被这种理直气壮噎了一下：“可、可以。”
他低下头，又捏起自己的手指。
唐约的手在蒋书律印象里宛如青葱，看着就修长白皙。
9787星的垃圾分拣不像这个世界那么原始，也不算苦力活，唐约做过最重的活也就是给分拣机器上机油。
偶尔会满手机油味，他常常一洗好半天，最后对着外面发呆。
除了人类没什么生命的星球，非常荒芜，唐约听父母说大家都是罪人的后裔，所以被放逐在这里。
但时间久了，罪人也产生了阶级，变得不平等起来。
星球的大部分植物是机械做的，动物也是。
只有最上层的人才可以接触鲜活。
但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去其他星球。
星际飞船的船票很贵，以唐约做垃圾分拣的工资，起码要攒上76年。
唐约选择放弃。
还好科技非常发达，全息游戏也有花草树木、水鸟渊鱼，足以短暂满足大家的需求。
就算是那样的星球，唐约仍然目睹过爱情。
父亲做给母亲的铜片花束，热烈的亲吻，足以塑造唐约的爱情观。
是风尘仆仆归来的拥吻，是铜片花束花瓣上的情诗。
爱没办法填饱肚子，却可以填满内心。
蒋书律伸出自己的手：“你捏我的手。”
唐约啊了一声，诧异地看向蒋书律。
蒋书律：“我看你好像更喜欢捏别人的，之前不是捏着小咩的手吗？他还小，捏得长不大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都含着笑意，从背后看蒋书律宽肩窄腰，就算唐约也穿着宽大的外套，站在一起仍然是蒋书律看着稳重太多。
蒋书律：“睡觉都要捏人耳朵睡，小咩不会烦你吗？”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怎么藏得这么好，以前都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爱好。”
这话落到观众的耳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缱绻。
总觉得不像是他们现在这种关系说的，好像……
「我跟我男朋友说话都没这么……啧，肉麻。」
「建议大家去看看蒋书律之前在某大学的演讲，呵呵，完全不是这样的。」
「蒋书律跟高冷不沾边，但你们以为他笑起来就很温柔了？那是客气！感觉他都没什么朋友。」
「唐约就有朋友了吗？（狗头）」
唐约：“我以前又没和队长睡过。”
他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好怪：“和其他哥哥睡也没这样。”
还是很怪。
唐约：“我只对小咩这样的。”
蒋书律：“那我可不是小咩。”
唐约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蒋书律揽着往前走了，注意力完全被转移，甚至还真的捏着蒋书律的手玩。
触感和小朋友的软嘟嘟不一样，跟自己的也不一样。
皮肤的纹理、纹路，指腹的薄茧……
没记错的话队长还有什么爱好来着，是冰球还是别的？
反正唐约讨厌运动，光训练跳舞就够累了，想不通蒋书律怎么还有精力打球的。
当时也是这根和这根手指抚过他的嘴唇，混着酒意毫不犹豫地探了进去.
蒋书律还在留意路上的店铺，节目组提醒过这条街有他想买的东西。
但手指的触感实在太挠人了，唐约的捏居然不是那种普通的捏。
带着摩挲，像是皮肤的纹理都要被他一一描摹，换做别人，蒋书律别说被摸了，压根不会让人靠近。
但唐约的手法实在太折磨人，让蒋书律突然觉得溪风都是热的，烧得他骤然腾起了陌生的欲望。
蒋书律：“唐约。”
唐约还在发呆，他没意识到自己从被揽肩几乎要转成搂抱，也没注意到蒋书律有些晦暗不明的眼神。
「这个眼神单剪出来我都觉得要那什么了。」
「是谁以前说蒋书律x唐约 难嗑！可恶！是我——我错了。」
「节目组太懂了，特写哪里叫捏手指，根本是调情，唐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诱啊？」
「蒋书律，你好能忍。」
隔了一会唐约才抬眼：“队长你叫我了吗？”
蒋书律：“你是真的很困吗？那我们买了就回去睡觉。”
唐约：“也不是……”
“真的不换吗？”
唐约顿了顿：“我可能还会无意识地捏队长的……耳朵的。”
蒋书律笑了笑：“随便你，爱捏哪里捏那里，可能过几天我就免疫了。”
唐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急忙摇头：“我不会捏别的地方了。”
蒋书律随口问了一句：“你除了捏手和耳朵还有别的爱好吗？”
「不要再问了！我特么……」
「我的脑子很难抑制对某些画面的幻想。」
唐约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会的。”
他试图转移话题，跑去看路边摆摊的东西了。
蒋书律：“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无奈。
「感觉被骂了。」
「蒋书律心里没鬼吗？」
唐约没看多久就被人带走了，节目组不让嘉宾找人修床，蒋书律只能自己去买一块木材。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种豪门出身的公子哥没这么容易妥协。
加上蒋书律也能算澄空传媒的顶头上司，可以让节目说暂停就暂停的程度。却没想到蒋书律一点架子都没，拿出了早上出门量好的尺寸，让店老板直接做一块大小差不多的。
唐约问：“这个钱是节目组出吗？”
这个小镇的店铺都有年代久远的味道。
隔壁的理发店像是九十年代画册上的。
玻璃门上贴着的红字「理发」「焗油」都掉了半个偏旁，看起来有点滑稽。
蒋书律和唐约站在门口的台阶，唐约站在上面一阶，终于能平视蒋书律了。
蒋书律转头问画外的工作人员：“报销吗？”
编导：“不报销，这是你们自己睡塌的。”
从口气就能听出节目组的冷酷，唐约有点自责：“那我出好啦。”
「睡塌床真的好好笑，唐约那个惊恐的表情真的可以载入史册。」
「这个工作人员是不是也很无语，还加了重音哈哈哈。」
蒋书律：“我和你出一半。”
唐约：“好哦。”
蒋书律：“那还是都你出吧。”
唐约也同意，看好上去很好摆弄地点头。
蒋书律又问：“这几年你都没工作吗？”
夜风凉凉，两岸的喧嚣好像被风揉得皱巴巴的。
店里的木工师傅在刨木头，木头像是被片好的卷花落在地上。
和唐约此刻颤抖的眼睫不谋而合。
他就是很怕被追问这个五年。
别人的话好歹可以糊弄，但问的人是蒋书律，总会牵连起唐约所有的惶恐。
哪怕现在他已经知道蒋书律和柳汐潮没有在一起。
这是故事之外，还是结局改写？
那我到底会不会有那种结局？
唐约仍然胆小，却胆大包天地生了眼前人的小孩。
唐约：“有的。”
蒋书律：“很辛苦吗？”
站在台阶下一级的男人目光温柔，侧拍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唐约：“和你说过，有人照顾我的。”
蒋书律：“那我有机会可以去你和小咩的家参观吗？”
他问得很轻柔，柔得让和观众一起看直播的，某些见过蒋书律的人都觉得陌生。
这个综艺虽然不像八年前的Away那样属于蒋书律的反叛。
但不代表蒋氏内部没人不满蒋书律放下工作参加这种对公司毫无助益的活动。
商人重利，蒋家的家族规则更是把重利扩大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连骨肉亲人都能利用到极致，才能铸成如今声名远扬的商业帝国。
Away是蒋书律和家里的交易，是仗着这一代只有自己的筹码。
和结束后没日没夜的努力换来的，短暂的自由。
这一次蒋书律不用再求人，也可以调动资源，却仍然遭人不满。
出发前父母又和蒋书律谈过好几次。
说他已经这样大了，最好不要再意气用事。
什么年纪该干什么事。
可蒋书律的少年时代就没有意气风发。
青年时代是偷来的三年限定自由。
今年他二十九岁，这个年纪合该结婚生子，稳定进入下一个阶段。
蒋书律没有任何向往。
他看向唐约，像是看自己迟钝的第二阶段，那张没能戳破的那层窗户纸。
蒋家人不懂爱情，失去才会追悔莫及，比如蒋赫。
但蒋书律还没完全失去唐约。
现在唐约站在蒋书律的眼前，五年的光阴如同身后温柔滚动的溪水。
心跳可以是渡船下水拍船板的沉闷声响。
咚。
咚。
咚。
不知道是唐约在紧张。
还是蒋书律在紧张。
他又这样看我了。
唐约想：队长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迷人，让我每次都很难移开眼。
是无解的雏鸟效应，无解的单方面择偶效应，眼前的人一无所知。
是我和他有一个孩子，有过一段宛如绮梦的曾经。
即便那个曾经，只有一个晚上。
这个人也不知道我站在他面前，都那么想他。
真糟糕啊，明明都站在一起了，我居然比这五年的任何一天，都想念蒋书律。
唐约：“你说的有机会，会是哪年哪月哪天？”
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蒋书律：“之前大家都说队长三十岁之前肯定会结婚。”
“书律哥你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个共度一生的人了？”
## 一更
chapter26/首发晋江
##
很奇怪的, 蒋书律听懂了唐约想问的是什么。
唐约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却也是柳汐潮和姚黎心都觉得细思极恐的存在。
没有物欲，很容易被满足。
钱对蒋书律和姚黎心这种从小出生优渥的人来说只是数字。
但从唐约的资料看, 他并不是家境富裕的类型。
比起柳汐潮爱奢侈品成瘾，他们认识的唐约也并不看重生活的品质。
如果给唐约一把乐器，他可以不吃不喝地在院子里坐上一天。
好像看云卷云舒都能让他心情愉悦。
这样的人也不会拐弯抹角, 不想训练了就直接说练不动了。
当初经纪人试图教唐约一些应付媒体的话数，可惜唐约不可教也，还会反问为什么。
被问住了的反而成了经纪人。
有什么为什么的，艺人被采访天经地义，被挖坑也是天经地义。
这是社会的规则, 成名需要付出的代价。
要如何解释，才能让白纸撒上世界五彩斑斓的黑, 几乎成了负责Away的团队工作人员最痛苦的事。
唐约不仅仅是蒋书律眼里的问题成员，更是大家眼里的问题成员。
喜欢奢侈品和钱的柳汐潮不是问题, 只要不让他一口气买太多疑似炫富就好了。
喜欢泡吧和辣妹的很gay直男姚黎心也没什么大问题，被拍到也好搪塞, 反正他就是这样。
唯独唐约, 自由活动总喜欢往各种乱七八糟的巷子里钻。
少年人讨厌摩天大楼，讨厌钢筋水泥，就喜欢那种破破烂烂电线缠成一团分割天空的小巷。
寻常人家窗户炒菜透出来的油烟味, 还有摊在路上睡觉的小猫和大摇大摆不怕生的小狗。
好几次出活动结束, 大家说好的自己去玩, 都是唐约被人拍到。
高人气男团的忙内要么戴着口罩和帽子地坐在路边小店门口看狗打架, 要么就是站在窗外看里面咖啡店里的小猫晒太阳。
这其实都没什么, 总比被拍到不良行为好。
就是唐约被拍到的照片看起来都太可怜了，是个人隔窗看过去都于心不忍, 用粉丝的话说就是——
我们家唐约怎么看着那么像，爆红互联网的那只——羡慕有人撸的流浪猫猫啊。
太夸张了吧！！
谁家顶流男团忙内是这种可怜得没人爱的样子！
隔壁竞品男团UL的忙内都是小太阳甜心，就算走忧郁路线的爱豆也没唐约给人看着如此惹人怜爱。
唐约明明平时很没存在感，舞台上也不抢眼。
但在这种事上存在感很强，以至于冒出了很多Away团内霸凌的猜测。
不少人猜测得有理有据，还有部分说是澄空传媒给唐约待遇很不好，所以才让少年人看上去如此寂寞。
于是又把Away送上了热搜。
唯粉冲了经纪人的微博，连带着不肯放过蒋书律，说不熟传闻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队长你也有错。
然后蒋书律的唯粉跟唐约的唯粉打了起来。
可惜另外两个成员的粉丝跟粉的对象一样爱看热闹，还在前排合影留念。
再次粉碎了Away策划时期想要的团魂。
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的，从成员到粉丝，都很爱看热闹。
那次还是蒋书律亲自把在街上游荡的唐约抓回来的。
粉丝倒是都还好，只是远远跟着，没上前打扰唐约。
等到蒋书律过去的时候才开始尖叫。
看狗打架看得非常开心的唐约视线猛地被遮住，下一秒对上蒋书律的眼，笑容顿时凝固，差点拔腿就跑。
可惜被人当场抓获，没得到队长温柔的对待，是被直接推上车的。
身后还是粉丝热忱的关心——
“小约要和哥哥们好好相处啊！”
“不要自己一个人出来瞎逛呀~”
“队长你能不能对我们宝宝好一点啊！”
“小约喜欢猫猫自己可以养一只哒~”
“呜呜呜我们宝真的看着好孤独啊，我都有点想看他……算了，不能说。”
被推上车的唐约特别无辜，但明显看得出来想离蒋书律远一点。
喊了声队长后就坐到另一边去了。
副驾驶坐着经纪人，刚要说唐约几句就被蒋书律的眼神制止了。
那时候蒋书律没问为什么，只问唐约：“你什么时候跟姚黎心分开的？”
Away的行程很满，基本是全国各地跑，能有全天的休息世界都不错了。
现在已经傍晚了，姚黎心中午去打高尔夫，直到唐约上了热搜才知道唐约不见了。
唐约：“几个小时前。”
他很是忐忑，又下意识地捏手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起右手的食指，然后交替重复。
光看手其实赏心悦目，但往上看，唐约咬着嘴唇，眉毛蹙起，和蒋书律看到的路人拍照里的轻松完全不同。
像是在团给他一种很痛苦的感觉。
蒋书律：“吃饭了吗？听说你中午也没怎么吃。”
姚黎心倒是很放心蒋书律，他没那么操心，说唐约都十八岁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觉得无聊出去溜达也可以。
这位倒是想的很开，什么唐约反正也没喜欢的人，更没有什么桃色新闻，被拍到也不会怎么样的。
的确是这样。
但还是因为看着很孤独被粉丝发酵成公司虐待唐约上了热搜。
唐约还以为蒋书律还要问点详细的，责怪自己之类的，却没想到对方问了这个一个普通的问题。
唐约：“没有。”
蒋书律：“想吃什么？”
经纪人忍不住了：“唐约你自己出门要和我说的呀，你是自己打车来到这个城区的吗？”
这个南方城市算不上一线，更谈不上什么好玩的设施，但对休假的柳汐潮来说反正就是去最贵的商场逛。
柳汐潮没表面看着人淡如菊，市侩又精明，因为苦过，现在都是报复性消费。
蒋书律因为要处理家里的事先回了酒店，等接到经纪人的电话才驱车赶过来。
他知道唐约的喜好很特别，喜欢一切鲜活的事物，偏偏娱乐圈最不鲜活。
唐约嗯了一声，他低着头，歉意都要溢出来了：“对不起，我以为休假是随便我到处玩。”
他解释了一句：“我是看攻略说这里要拆迁了，所以就……”
本来车是要回酒店的，现在还没开出这个城区。
蒋书律让司机停下来。
经纪人：“怎么了？”
蒋书律：“我陪唐约逛逛吧。”
唐约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经纪人：“你俩逛？”
她倒是也没多想，现在一个男团反正很吸引女孩子嗑cp。
团队也知道什么是大势cp，有些公司还会要求成员卖一卖。
唐约和蒋书律的组合最没人气，还被嘲了好几次不熟。
经纪人想得还挺美：“行啊，你俩随便逛逛，省得下次问题给到我这里又问为什么你们不熟。”
她补了一句：“唐约跟着书律我很放心。”
可唐约不是很放心，他怕自己又看蒋书律看过头，刚想要拒绝，就听蒋书律问：“你真的不想逛吗？”
唐约又很想很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蒋书律笑了笑，哪天他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唐约却回得很快：“不是我想要什么，就能直接拿到的。”
这话从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里嘴里说出来有点新鲜。
经纪人：“那你想要什么，反正你们队长什么都有，应该也能给，他是大哥，负责的。”
唐约当时摇头，只是难得认真地看了看蒋书律，然后下车了。
“我想要的，队长给不了。”???? ???? я??
蒋书律没继续问下去。
当时他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自己这么多年辗转反侧的思考的来源。
*
时间的进度条拖到多年以后，当年直言不讳的人还学会了拐弯抹角。
偏偏蒋书律听懂了。
因为唐约看他了。
目光灼灼，像是烧了很多年的引线，还没燃到鞭炮的燃料部分。
只听得到刺刺拉拉的点燃声，漫无边际似的。
或许这根线不会点到头，火会熄灭，就这么变成黑色的燃烧痕迹，再也没有复燃的可能。
路人眼里录节目的两个人看上去和这个小寨风格不太搭，偏偏晚风迷人眼。
或者是再不普通的人灵魂仍然渴望平凡的爱怜，所以并不突兀。
「这个问题？？是问蒋书律有没有女朋友？」
「是问蒋书律什么时候结婚吧！！唐约你居然又在催婚？」
「啊……只有我觉得唐约问得有点哽咽吗？感觉没听错。」
「感觉问得有点跳跃，是不希望蒋书律去他家吗？」
「是太希望了吧！！呜呜呜我的宝还是很犹豫的！」
「唐约怎么感觉当爸爸了还是如此缺爱。」
「他已经被孩子治愈好多了吧……之前看他出道的样子就是那种需要很多很多爱的小孩。」
很多人问过蒋书律什么时候结婚。
这种问题好像到特定的年纪就会从成为高频问题。
姚黎心偶尔和蒋书律吃个饭聊到这个话题也觉得烦。
已婚人士当然不会被催婚，被问的只有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姚黎心不是很想要，觉得对老婆伤害太大，而且他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姚黎心偶尔还是有正经的时候。
就像在团时期是个人都看得出蒋书律是那个主心骨。
可惜那种时候姚黎心还要损蒋书律几句。
“我不觉得队长你会是个好父亲。”
蒋书律点头：“我也没想过我会是父亲。”
姚黎心思来想去好几秒，说：“除非你不是联姻，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的妈妈。”
蒋家是什么样的姚黎心怎么不知道。
在团三年他光听蒋书律接电话都觉得头痛，觉得这种人能长到这个岁数没长歪简直是奇迹。
他还跟柳汐潮吐槽这种豪门的小孩不做烂人那绝对会神经衰弱。
柳汐潮深有同感，表示公司老板已经算疯了。
此时此刻，唐约问得真诚，他在等蒋书律的回应。
来衡量自己是不是要坦白地告诉蒋书律——
其实我和你有一个小孩。
感觉要是宣布的话肯定会被人嘲笑，每次打开新闻页面都多一个孩子。
你们这群人也太不检点之类的。
唐约也不想的。
他还不是女的，生孩子的风险太大了，告诉孩子另一个爹的风险也很大。
如果对方值得托付，唐约还是希望小咩能有这样一个人陪伴的。
但如果蒋书律仍然受制于家族，这件事曝光，唐约可能都保不住自己的小咩。
以前唐约压根不会想那么多。
他学生时代就因为太独，被吐槽是单细胞生物。
单细胞生物也会因为有了相依为命的人忧虑过重，要么彻夜辗转反侧，要么睁眼到天亮。
去自己工作的房间彻夜作曲，完成这些年不少热门电视剧的配乐。
Evening是另一个唐约。
能完美完成制作方的要求，完成电视剧名场面的配乐，诠释生死离别相见恨晚等等等等。
唐约从一个只在书中找感情的人彻底变成了书中人。
恍然发现「喜欢」跟「因为喜欢所以在一起」中间还有那么多的阻碍。
人类喜欢的直接和试探并不冲突。
又是这样的眼神。
蒋书律被他看得心里软软，情不自禁地抱住站在台阶上一级的青年。
蒋书律：“没有。”
蒋书律：“我希望结婚的对象只能是自己喜欢的人。”
「看蒋书律突然觉得霸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种豪门世家的太子爷哪这么容易啊，他还是几代单传来着，不知道还有皇位继承呢？」
「但蒋书律就没那种很……酷霸拽的感觉。」
「我看他俩拥抱就很想哭为什么啊！！蒋书律是不是不想联姻啊！！」
「蒋书律身不由己的话，那唐为什么感觉唐约他也有这种感觉呢？」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只要他俩同框就很有故事感。」
「管那么多！嗑就完事了，我当成蒋书律在表白了！热搜我都想好了#蒋书律 回应唐约表白#」
蒋书律在拥抱的瞬间关了唐约的麦，此刻又关了自己领口的收音。
他在唐约耳边轻声问：“唐约，你的秘密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的主线就是恋爱，养崽要等住在一起以后，不过小孩也不用怎么养哈哈。
后面可能会有点蒋家的描述
原文的剧情人物也会登场的-
本文还是以直播综艺为主
感谢订阅。
## 二更
「为什么听不到声音了啊！！」
「靠！蒋书律说什么了？？」
「这个拥抱, 天啊，这俩人一天要抱多久？」
「我妈问我这是什么偶像剧哈哈哈哈」
「蒋书律绝对说话了，不然唐约为什么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角啊？救命, 节目组不要特写了，你们的特写都太有暗示性了，臣妾很难不多想啊。」
「是不是没人敢说他俩身体都很配啊？」
「全队最矮的是柳汐潮吧？」
「哈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啊, 他也就比唐约矮了一厘米！！」
唐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蒋书律说完那句话就松开了怀抱，体贴地给唐约整理好衣领，又打开了收音麦。
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里面的木工师傅还要做多久。
这一串操作把边上的工作人员看傻了，没想到还有这么无视节目组的规则的嘉宾。
等下，他是老板的侄子。
某种意义上又是大老板。
算了。
连编导都不忍心开口。
比起旁观者的错愕, 看上去最惊讶的是唐约，看上去活像被雷劈了, 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蒋书律倒也不着急，站在里面等木工师傅打磨。
师傅问：“你们住在哪里, 我给你送过去？”
还没等蒋书律开口，画外一道声音插进来：“让嘉宾自己带回去。”
这块木板也不算重, 顶多是拿着有点显眼。
师傅啊了一声, 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俊美青年，觉得让对方扛着木板走有点太缺德了。
「节目组好狠！」
「我怀疑是员工报复总公司老板哈哈哈哈」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种画面……绝了。」
唐约还在外面思考自己的秘密。
心想自己是不是喝醉酒什么都和蒋书律说了。
比如我把你睡了，比如我还能生孩子, 比如小咩是我和你的孩子。
如果是真的, 那队长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
不然我可能当天晚上就被抓走了吧？
虽然梁奕说国际上也有研究男人生孩子的, 目前成功的案例不多, 让唐约不要太害怕。
还说也有先天基因病多出子宫的男人, 什么长了两套器官的等等。
但唐约觉得不是人人都像梁奕这样有个强心脏的。
这位本应该跟唐约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在这个世界的鉴定上显示和唐约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亲姐弟。
微妙得唐约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漂浮了。
9787星的唐约七岁丧母, 十岁丧父，靠着星际的未成年福利长大，也能继承父母在垃圾场填埋场的职位。
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亲戚，据说有个远方的舅舅在另一颗星球做香料商人。
唐约不知道有人保护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有姐姐是什么感觉。
但梁奕的确很符合唐约对姐姐的定义，可能对方也觉得新鲜，一个没全部说完，一个也乐得遮掩。
梁奕问过唐约很多次：你真的不想知道蒋书律的近况吗？
唐约都严词拒绝，表示知道了也就那样。
搞不好自己还要因为蒋书律和柳汐潮的甜蜜再次失眠。
算啦。
但现在蒋书律是知道了什么么？
队长人很好，但唐约知道蒋家人不好，会不会抢走我的小咩。
唐约本来就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因为一个念头就已经想到无数be结局了。
等蒋书律抱着木板出来的时候，看青年还站在原地发呆，叫了他一声。
一路上就是蒋书律问，唐约回答。
蒋书律：“接下来什么打算？还要隐居山林吗？”
周围的行人减少，他们路过竹编作坊的时候老板娘说姚黎心已经带着孩子走了。
路灯还亮着，一盏一盏从远及近像是月亮被不停复制，开出了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蒋书律偶尔拉唐约一下，生怕他被骑车的人撞到。
唐约：“送小咩去上学。”
他有点自责：“他都这么大了，我不应该再黏他了，小朋友也要有交际圈的。”
这句话混着懊恼，让人听了想笑。
蒋书律：“所以小咩早上才说要把你嫁出去。”
唐约啊了一声：“嫁？”
他顿时恼了：“我是男的，才不要嫁人，小咩真是乱讲话。”
「也不是不可以……」
「法律也没规定丧偶不能再婚吧。」
「唐眠真的孝死我了，他真的好为亲爹操心……」
蒋书律：“那你有想过再结婚吗？”
抱着床板的男人看着也跟狼狈没关系，蒋书律从外形看就足够优越，而且兼具文雅和矜贵，怎么看都很符合大家想象中的君子端方。
但越是这样，就越有人想知道他的另外一面。
生活综艺是无孔不入的窥探，乍看四处无人，实则千万双眼睛落在此处。
很容易让情感无处遁形，一丝喜欢都能放大成深情厚谊。
唐约摇头：“没有。”
他回答得很干脆：“我想要的，没人能给我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蒋书律一瞬间想到那年的唐约。
坐在路边看狗打架笑得很开心的唐约，他好像格外喜欢动物，也喜欢植物，一切有形的生命都让他无比好奇。
如同初生婴儿，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有的稚嫩。
蒋书律：“你想要什么？”
当年唐约没说，蒋书律也没追问。
此刻石板路的尽头，还要拐弯往上走好多台阶才能回到他们暂时的住所。
唐约的手指挂着刚才路边买的毛绒小狗钥匙扣，晃晃悠悠地说：“我想要喜欢。”
「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恶！宝！我们那么喜欢你你居然都没感受到吗？」
「应该不是粉丝的喜欢吧，说到底大家也只能陪他一段旅程而已，这五年的唐约也很孤独。」
「是那种喜欢吧，但我都觉得很难维持长久。」
「啊，气氛怎么突然……」
蒋书律：“谁的喜欢？”
他眼里含着笑意，如果蒋夫人朱琼看到这样的蒋书律都要诧异。
这是她都没见过的蒋书律。
但蒋家人从来不会过问。
因为他们仍然觉得作为正统继承人的蒋书律掺和进戏子的事实在太过丢人。
他们引以为傲的，从来不是这个蒋书律。
唐约：“只要永远喜欢就好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太幼稚，一边往前多走了几步，越过了蒋书律：“这种话听起来太傻了。”
“只有小咩才会说，队长就当没听见吧。”
「唐眠，又惨遭内涵。」
「这对父子原来是互相拆台的风格吗，我还以为是治愈系。」
「永远喜欢确实很难得，我们普通人的永远喜欢都很难落实到婚姻吧？」
「明星的感情就更快餐了，这几年看到的都是离婚的，爱真的跟露水一样短暂。」
「唐约真的很像尘埃，永远给我一种漂浮不定的感觉。」
唐约本来只是多走几步，后来直接跑了。
蒋书律还以为对方会等自己，只能喂了一声，跟着跑过去。
姚黎心带着小朋友回来安排小家伙洗澡。
自己坐在院子里和老婆打电话，这一分屏的弹幕全是被秀恩爱的表情包。
他正想说几句情话，结果院门被唐约砰地推开，吓了姚黎心一大跳。
“唐约你跑……”
他还没说完，唐约的前路被一块木板拦住。
这画面简直太罕见，如果是从前的姚黎心，是不会想到有一天目睹蒋书律这副样子。
这可是被粉丝吹上天的什么仪态满分的贵公子。
现在不过是，作弊堵人的毛头小子。
豪门继承人牛掰啊，还不是爱而不得。
想了想姚黎心又觉得爱而不得有点不恰当。
唐约必然是喜欢蒋书律的。
现在两人中间还有很多事没解决。
比如在洗澡间和姚宣雨洗澡大声唱门前大桥下的唐眠。
怎么回事啊，唐约唱歌那么好听，怎么孩子唱歌完全跑调？
估计姚宣雨忍不了了，不然为什么听到了轰隆的水声？
「救命，我是蒋书律的粉啊！！还我矜贵的队长啊！为什么会大半夜在山道上扛着木板跑。」
「唐约你体能真的好差，明明领先那么多……你生孩子是不是被强迫的啊？」
唐约本来就不喜欢运动，男团时期跳舞都能要了他的命。
正式舞台他没办法摆烂，经常在训练的时候摆烂，很多Away放送的练习室花絮都能看到姚黎心在数落唐约，例如——
姚黎心：“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对象啊？”
唐约：“粉丝哥哥姐姐都是我的好对象。”
喝水的柳汐潮：噗。
姚黎心：“你为了自己的身体也多锻炼锻炼吧？”
唐约：“我讨厌肌肉男。”
蒋书律默默放下了手上的健身器材。
现在唐约还是易出汗体质，所以仍然讨厌夏天。
这几年的夏天因为住在山里，还能陪着唐眠去小溪抓鱼、山林里抓知了，换做以前，唐约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空调房。
没办法，因为我是外星人。
唐约想：9787一年到头都是恒温的，哪有什么春夏秋冬。
书里世界的地球夏天好热，冬天好冷，春秋又那么短暂。
真是让人讨厌。
可是因为有春夏秋冬，才有我喜欢的草木繁花。
太矛盾了。
此刻四周虫鸣声声，洗澡间的小朋友打打闹闹，听得出很是开心。
姚黎心跟老婆说了句再见，末了又要飞吻一枚，肉麻得观众不忍直视。
蒋书律拦住唐约：“你跑什么？”
唐约哼了一声：“你追什么？”
他的额头都沁出了汗，嘴唇张开喘着气，又无意识地舔了舔。
在小院朦胧的光影下，足够蒋书律心神摇曳，恨不得拥他入怀。
但不可以，至少不是现在。
蒋书律有太多问题，但唐约不一定愿意坦诚相待。
蒋书律看得实在太明显了，唐约只能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颤，落入观众耳里更是夸张。
老天爷赏饭吃的音色，很容易激起人的怜爱之心。
「我不行了，感觉唐约在我耳边喘。」
「谢谢策划，再生父母啊！！」
「蒋书律怎么到这个综艺一点也不像豪门霸总了。」
「唐约现在比以前还好看，换我我也看呆。」
蒋书律也只能随口问了句：“你现在怎么喜欢用香水了？”
“以前好像都要人按着你……”
「住口！正常的话为什么害得我浮想联翩呜呜呜」
「什么按着！！谁按！按哪里！」
唐约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边的姚黎心就抢答了：“我们综艺有赞助的香水。”
节目组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前觉得最不靠谱的嘉宾成了最靠谱的，还能完成广告植入。
蒋书律还是盯着唐约，他们两个站在院外，一块床板滑稽地横在中间。
像是他们之间没能跨过的那些障碍。
但一旦越过，必然是野火燎原，足以跨越时空。
唐约点头如捣蒜：“对，节目组给我的，队长觉得怎么样？”
问完他就觉得不对，好像在邀请什么，但蒋书律已经往前凑了凑。
他们的头发都像是短暂地纠缠了片刻，逆光里连拉扯都分毫毕现。
唐约差点跳起来，却听蒋书律低声说：“不如你之前的味道。”
「队长！不好吧——」
「我是在追什么小说的更新吗，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又那么兴奋呜呜呜」
「什么味道！你给我说清楚！不许涩涩！！」
唐约下意识地说：“还是队长的味道更好，跟我买的都不一样。”
蒋书律：“什么？”
姚黎心吊儿郎当地接茬：“就是我们忙内买了你的同款香水，发现不如我们队长大人本人吸引人。”
他还冲唐约挑了挑眉：“我没说错吧？”
唐约脸色爆红：“我没……没……”
买是买了，真的不一样。
没有蒋书律给他的那种安心的感觉。
无法替代，无法复制，好像只有本人站在这里，才可以让他安心凝神。
蒋书律笑了一声：“那晚上还不来睡我？”
「这句话是不是反了。」
「我想多了吗……」
「我应该没逆吧。」
「这是邀请？！」
唐约心想：早就睡过了。
唔……就是书里描写的还是太收敛了。
## 三更
唐约企图换个人睡的想法落空, 洗完澡后还是不太死心，想让唐眠和自己一起睡。
可惜小孩不愿意。
虽然说腻了有点夸张，好不容易能出来玩一趟, 唐眠还是希望跟同龄人一起，还拒绝了唐约的睡前故事。
并认真地和唐约说：“爸爸，你讲的睡前故事太平淡啦, 我喜欢听鬼故事。”
隔壁的蒋书律换好床板去洗澡的时候，唐约还在姚黎心的房间跟小孩说话。
唐约：“鬼故事？你不是很害怕吗？”
唐眠：“是爸爸你很害怕，我很喜欢听的，但是……”
虽然唐眠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但观众已经发现这孩子过于聪明, 识字量也比寻常小孩大。
就像明明比唐眠大一岁的姚宣雨都拼不过唐眠。
只不过娃综也不会考试，大家更喜欢在生活里看小朋友玩闹。
唐眠：“爸爸实在太胆小了。”
二十五岁男青年被亲儿子怼得黯然神伤, 一边的姚黎心努力憋笑，还是没能憋住。
他笑得不行：“唐约, 你怎么还这个德性啊，看看你儿子照顾你好辛苦。”
唐约：“本来鬼故事就很吓人啊。”
姚黎心：“这个世界没有鬼。”
唐约：“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笑死了唐约, 孤立无援。」
「此刻的姚宣雨在默默地铺床……」
「感觉都是小孩在带大人, 什么娃综啊……诈骗！」
「以前Away也有宿舍夜谈吧，是柳汐潮特别喜欢说鬼故事？」
「加上唐约一惊一乍就很清凉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蒋书律当时推门而入让他们睡觉, 唐约直接大叫出声。」
「哈哈哈哈我也记得, 然后唐约直接被蒋书律扛走了, 我们队长那时候真的爹系, 为什么我那时候我没嗑到！」
「大家不都很喜欢说爸爸儿子吗, 谁能想到，cp的半壁江山直接塌了。」
姚黎心：“冤枉啊, 是柳汐潮喜欢鬼故事。小咩，等你柳叔叔来了你可以让他讲给你听。”
小朋友倏然抬头，还撞到了一边的开关，骤然就关了灯。
姚宣雨：“唐眠，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吗？”
唐眠：“对不起哦。”
姚宣雨开了一盏床头灯，唐眠问姚黎心：“柳叔叔讲的很吓人吗？”
姚黎心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点头：“是啊，你爸都吓哭了。”
唐约：“我没有！”
画面有些朦胧，可能因为光线不足，使得唐约那点面容上的清冷都覆上了这种暖色。像是不染凡尘的玉石被人带到了人间，沾染了丝丝缕缕的红尘味道。
唐眠很是兴奋：“那说的是什么故事！姚叔叔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边说边往姚黎心那边凑，看得唐约非常妒忌，喊了声小咩。
但唐眠没注意自己又蹭到了开关，画面又黑了，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木门的吱呀声伴随着门外的昏暗天光，刚好唐约坐在门边，顿时毛骨悚然大叫了一声。
蒋书律也被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唐约的拳头就送上来了。
唐约：“我就说有鬼的吧！”
可惜唐约挥拳头毫无章法，还被蒋书律捏个正着，这种搏斗最后的结果就是唐约被蒋书律抱个正着。
沐浴露的味道钻进唐约的鼻子，他甚至感受到了滴水声，像是从头发淌下来的。
灯突然亮了，唐眠喊了声爸爸，然后嘁了一声：“是蒋叔叔啊。”
他的口气特别失望，一边的姚宣雨问：“那还能是谁？”
唐眠：“我还以为有鬼呢。”
小朋友看到亲爹被蒋书律彻底钳制毫不意外，也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显然鬼故事比被拿捏的爸爸有意思，有问姚黎心：“姚叔叔你快说啊。”
姚黎心看了眼被蒋书律抓住手不得动弹的唐约，心想柳汐潮再不来，自己看戏都要看出工伤来。
姚黎心：“先把你爸爸叉出去吧，他太胆小了。”
唐约还没反对，蒋书律就笑了一声，把人带出去了。
跟抱小孩一样直接抱住唐约的腰，也就几秒，唐约就站到了门外。
姚黎心还站起来关了门，说了句晚安。
躺在床上的唐眠也冲唐约挥了挥手：“爸爸晚安。”
唐约：……
「时隔七年的梅开二度。」
「已经很期待柳汐潮来缺德了。」
看唐约还依依不舍的，蒋书律说：“如果你还是嫌弃我，我可以睡在地上的。”
这话说得实在可怜，唐约都听出来蒋书律是故意的了。
唐约：“我没有这个意思。”
蒋书律：“聊聊吧。”
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距离直播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如果循序渐进，应该能撑到结束。
唐约：“聊什么？”
床已经修好了，这次唐约打算睡在外面。
他乖巧地上了床，看向蒋书律：“可是我已经很困了。”
他分明是拒绝的样子。
蒋书律倒是不太所谓，他嗯了一声：“那就睡吧。”
「为什么我有种看包办婚姻的感觉。」
「唐约，你装什么，我看你清醒得很。」
蒋书律：“你往里面躺躺。”
一米五宽的床也不大，一群网友总是开玩笑说蒋书律每天肯定是在宛如足球场的房间里醒来，参加综艺是完美的消费降级。
却不知道蒋书律虽然被戏称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唯独喜欢拥挤狭窄的触感。
像是刚回到蒋家完不成任务的时候被关在最小的洁具室。
蒋书律完全没有想哭的欲望，反而挺解脱的。
四处是可以触碰的墙，没有规则却处处是规则的隐形墙。
那种感觉如影随形，完全不如这种几平方内装满洁具的杂货间来得饱涨。
后来蒋书律明白了，那才是自由。
他可以胡思乱想的，难得的呼吸时间。
这么多年过去，他差点又陷入难以抵抗的隐形墙里，自己都要失去所有的动力来源。
二十一岁时奋不顾身的叛逆是因为生母夙愿和忍无可忍。
二十九岁义无反顾地参加这个节目的原因蒋书律心知肚明。
是唐约，现在不情愿地往里挪还卷走了所有被子的唐约。
唐约的头发天生细软稠黑，皮肤又白得有点夸张。
乍看像是从来没晒过太阳，给人一种他在极地长大的错觉。
第一眼见到躺在病床的唐约，蒋书律就觉得他像易碎品。
眼神仿佛淬了万年的孤寂，等到蒋书律自我介绍的时候哭了出来。
此刻唐约的孤寂感没那么重了，起码絮絮叨叨抱怨的时候特别鲜活。
蒋书律突然伸手扯过被角，把唐约连人带被子摊开了。
唐约愤愤地仰头看他：“队长你干嘛啊！”
蒋书律：“睡觉啊。”
他没意识到自己看上去有点难得的坏，在旁观者的眼里也生动太多。
不是商业电子刊访谈里的冷淡精英，只不过是红尘里的一个普通人。
因为和喜欢的人同居一室，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要逗一逗。
「是谁误入情侣卧室！是我——」
「在谈吗？没谈的话试试好了！可不可以！反正你们知根知底，我看小咩也同意了。」
「小咩哈哈哈哈把爸爸嫁出去就自由了！」
「一个爱鬼故事胜过爸爸的天才宝宝。」
唐约哦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醉着，这样起码不会因为此刻蒋书律和自己一个被窝而尴尬。
蒋书律：“你别掉下去。”
唐约扯着被子，闷闷地说：“没事的，那条缝塞不下我。”
洗完澡后个人收音设备关了，但不妨碍观众听到唐约的闷声，因为节目组趁嘉宾不在还加装了床头设备。
隔壁房间的鬼故事也非常清晰，惹得一群人毛骨悚然，宁愿来这里听队长和忙内的「聊聊」。
「哈哈哈哈那条缝确实，小朋友也塞不下！」
「强迫症看得好难受啊，为什么不能直接靠墙？」
「蒋书律你的眼神…别太爱了（夸张版）」
「唐约怎么做到长得这么冷冷还这么可爱的。」
唐约也受不了蒋书律老看着自己，他默默把头埋下去，憋出了一句：“那我睡觉了，你关个灯。”
蒋书律嗯了一声。
观众就这么眼睁睁看蒋书律在昏暗的睡眠灯里点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什么消息。
仿佛是吃饭要找个下饭菜一样，他还非要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看唐约……露出来的半个脑袋。
唐约闷在被窝里偷摸看直播，也知道蒋书律在看自己。
他心想：这些弹幕都什么东西啊，什么让队长钻进来把我办了？
太过分了！队长才不是这种人。
这分明是那种小说的内容。
对哦，这个世界就是一本书，队长好像是会干这种事的。
但一旦进入其中，唐约又很难把蒋书律和书中人挂钩。
大家都太鲜活了，连我，都在这个世界有了小孩。
可是小咩变了，以前每天都要亲亲我，说爱爸爸的，现在呢？
居然为了鬼故事把我赶走。
唐约越想越生气，没意识到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
直播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大部分观众都不太乐意——
「开24小时不行吗！澄空娱乐！我劝你们清醒一点——」
「唐约这样真的不会憋死吗？」
「没睡吧。」
「换我我也睡不着。」
五、
四、
蒋书律又看了眼唐约。
三、
唐约的手指掀开了被子，一条小缝，试图透气。
二、
蒋书律看见了。
一。
蒋书律掀开了被子。
对上了一双眼眶泛红的眼。
直播间猝不及防地关闭了。
定格在唐约和蒋书律昏暗光线里的对视，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抓心挠肺感觉。
唐约吓了一跳，急忙想要缩回去。
蒋书律却快他一步，扔下手机后直接把人从搂到了怀里。
月色透窗，蒋书律的声音也有些混沌，他柔声问——
“小约，你的秘密和我有关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施工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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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预收《死对头用夹子音钓我》—
岑观有一个网恋男友，声音嗲嗲，虽然没露脸但腰细腿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翘屁嫩男。
得知对方考上F大后，大二的岑观提前到校打算在人海茫茫中凑齐一眼万年的戏码。
结果在人海中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
虞以泠，岑观朋友皆知的死对头，也做过岑观两年异父异母的哥哥。
他们曾经住在对门，后来住在同一屋檐下，同一年级。
虞以泠和小太阳岑观完全相反，他面容冷峻，不苟言笑，高中时期专管风纪，数次捉拿过翻墙逃课去网吧的岑观。
学校里他们势不两立，偏偏放学还要回一个家。
可惜重组家庭的父母爱情也不长久，
高三那年岑观和父亲搬走，对虞以泠的印象只有对方安慰母亲的背影。
岑观没想到会和虞以泠成为校友。
他照旧和「男朋友」聊天，对方一直拒绝见面。
半个学期后，岑观打算分手。
却收到了「男朋友」的邀约。
岑观没见到腰细腿长的嗲0男朋友，见到了昔年死敌。
虞以泠：“弟弟，好巧。”
岑观：“叫学长，谁是你弟弟。”
虞以泠：“哥哥~”
岑观当场傻眼，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那个娇软小男朋友怎么会是这个人啊！！！
#网恋对象是不符合幻想#
#高冷攻装嗲攻略小太阳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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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上千字榜单要推迟更新时间到23点左右，所以多更一章（鞠躬）
再接下来应该就是稳定更新啦，存稿够，可以放心跳坑~
感谢大家评论~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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