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乾陵山真是有出息极了》(褒义)

    近百年来, 在凡人界低调极了的乾陵山却在神仙界名声大噪。

    不因别的,只因这乾陵山小小一处山门,竟接连飞升了三位神仙上来。

    这算是一桩了不得的大事。

    第一位在几百年前便飞升了, 道号慈怀, 是一位很有些本领的老人家, 正正经经建了功德一步步升了仙;第二位就有些奇怪了, 顶着个俗名就得道飞升了,瞧着为人有几分潇洒不羁,正是那乾陵山的第三任掌门, 名唤薛五。

    而第三位正被看热闹的众仙围了个结实, 啧啧称奇,议论纷纷。

    不因别的, 只因第三位瞧着竟然还是个较显年幼的小姑娘模样。

    小姑娘叫明兮, 生来便是无垢灵体,曾经被混沌兽伤了神魂,却意外同神仙结下了善缘, 在迷梦镜中将养好了神魂, 就重新放下了界,最后有了今日的造化。

    薛五也扎在神仙堆里,喜滋滋地看着许久许久未曾见到过的明兮。真要说起来,这还是同他一个辈分的乾陵山弟子呢。

    他们这一届还真是有出息, 他略微有些得意。

    转念一想, 那一百年的乾陵山, 先后造访两位上古的神仙, 可不得沾点儿光, 格外争争气吗。

    正这样想着,就看见一张熟脸孔。

    杳杳也来了。

    一旁的神仙们同她寒暄着, 其乐融融,场面叫薛五觉得有些恍惚。

    他心想,这位小神女还真是有种让人心生亲近的特质,看,就连到了神仙界,这些高傲冷淡的神仙也逃不过。

    正巧有性子活泼的神仙开了口,调侃道:“杳杳,是不是你开的后门啊。”

    被杳杳立马瞪了回去。

    “我倒巴不得自己能给人开开后门呢。可人家是正经凭本事上来的,去去,不许造谣人家小姑娘。”

    她纵使横眉竖眼也是可爱的,凶也说不上凶,神仙们都不怕她,有人便逗她道:“哟,哟!好凶啊,杳杳。”

    杳杳原本也失笑,摇摇头正要回嘴,视线却远远看见一道身影。

    她立马收起了不过一瞬的笑意,皱鼻子皱眉毛,面上的模样便像是被人呛到不知如何还嘴,颇有些委屈乖巧。

    来人走近了,周身气质凛冽,一张冰雕似的脸孔瞧不出神色。

    众仙下意识噤了声。

    杳杳却欢喜地迎了上去,抱住了那尊清冷神仙的胳膊,仰着脸,朝他甜甜地笑。

    神尊身后还跟了个弟子,拎着剑同样端着架子冷肃着眉眼。

    那位弟子见状却捂住了额,忍不住叹息。

    二、《好友变师娘是一种什么体验?》有好事的神仙问余辞:好友变师娘是一种什么体验?

    余辞叹息一阵,也不在问话之人面前端着往日的冰冷架子,而是略微耷拉了眉眼,有几分无语。

    “还能怎么样,吃狗粮吃到饱呗。”

    好事神仙仿佛看不出她一副被他人恩爱刺激到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又问:“吃就吃呗。那你是不是能对你师父蹬鼻子上脸了啊?我看周云辜对杳杳可是千依百顺。好端端一位冷傲的神君,在心上人面前原来也是这般没有架子的,啧啧,真叫人感叹啊。”

    “蹬鼻子上脸?”余辞却是冷笑一声,“呵,是我连对我那好友偶尔上点嘴脸都不得行了。护得紧呐。”

    好事的神仙一副“嗑到了嗑到了”的神色,瞧着没心没肺的,似乎同她的悲喜全然不相通。

    好事的神仙是司年轮。

    余辞咬咬牙,决定主动出击,告别吃狗粮,争做产狗粮者。

    三、《神仙喜欢谁是不需要有理由的》我是余辞。

    在我又一次被好友杳杳同我师尊的相处晃到眼睛后,我便不想再跟他们扎堆了——至少是在我也得偿所愿之前。

    无语。我宁愿找人打一架。

    而我能找到谁呢?只能找到司年轮。

    可我不想同司年轮打架。

    他太弱了,不堪一击,怕他受伤。

    我握着我的落华剑,想起师父曾教过,最凌厉的剑意必定出自最朴实的招式。

    灵光一闪。

    既然直截了当如此有效,那么感情上的问题是否也可以如此?

    我决定学杳杳,打一发直球。

    拜托——打直球能搞定我那天底下第一难搞的师父耶。难不成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司年轮?

    我找到他,喊了他的名字,一鼓作气对他道——

    司年轮,我喜欢你。

    司年轮脸上却好像受了惊吓似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声音都在颤抖。

    拜托,难道我很可怕?

    他说,你你你怎么喜欢我啊?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是天上天下最麻烦的事儿——

    他的问题实在没有意义。

    我说,神仙喜欢谁是不需要有理由的。

    他却摇摇头,说我蛮不讲理,转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还将门锁上。

    我想不明白。他不是挺喜欢跟我呆在一处的吗?

    我知道他最先开始有点儿怕我,他说我冷冰冰的模样吓人。

    可我冷冰冰也不是想吓唬他呀。

    现在好像轮到我失恋了。

    怎么,是世道需要靠人失恋才能维持平衡吗?

    四、《神女的请托》

    西天神女有事造访迷梦泽,却扑了个空。

    问了一遭才知道,杳杳随周云辜下界游玩去了。

    门口还碰上了同样扑了个空的司命仙君司年轮。

    司年轮是个自来熟,抱着胳膊同她闲聊搭话:“你说这天上地下,恩恩爱爱的神仙也不是没有。就他俩每每约个会非要跑去凡人界才开心,完完全全是神仙里的异类。”

    说得正起兴,被陪在一旁的余辞用胳膊肘撞了撞。

    司年轮原本觉得莫名。

    他顺着余辞的眼光,这才发现,西天神女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瞧着不是很好。

    西天神女为情所困,很是落寞。

    她一直守在门前,等杳杳回来,向她求助。

    “你能帮我造一个梦吗?”

    杳杳神色有些为难。

    “那个,我现在是天界头一号的感性神仙,不太好再入神仙的梦了。尤其你那段故事,想想就叫人伤心,真要我身临你的梦境深处,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一旁守着准备看热闹的余辞并着司年轮:“……”

    神仙界谁不知道杳杳曾经是头一号的懵懂且无情,如今走了一遭凡世,泡了位孤高的神君回来不说,如今竟还变得如此感性了。这一开窍是不是直接开到底了?

    西天神女却道:“不,不是像之前一样,叫你去帮我看清梦里的东西了。”

    杳杳挑了挑眉,止住了将要离开的步伐。

    对方便继续道:“我想要一个没有他的梦。”

    似乎怕她不答应,向来温柔高贵的神女急红了眼眶,对她开价:“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我那儿最珍贵的东西任凭你挑。”

    杳杳想了想,却道:

    “我记得你的西天界盛产一种好材料,叫什么来着。”她似乎是在回想着,“啊,是叫昆仑玉来着吧?”

    西天神女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辞跟剑打交道,对诸般仙材都熟悉得很,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吧,杳杳。那玩意儿最不值钱了,拿去雕假山都嫌费事儿,你还专程讨要?”

    “是呀,”上门求助的神女也回过神来,道:“那玩意儿不过寻常。你不必顾及我,看上什么尽管同我讨要便是。”

    杳杳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我就要那个。烦请神女帮我挑一块儿最好的——巴掌大的玉心便够了。”

    不顾旁人欲言又止神色,她若有所思道:“周云辜的剑上还差个剑坠儿。唔,我得给他做一个。”

    五、《剑坠》

    杳杳从西天神女那儿捧回了自己想要的昆仑玉的玉心,喜滋滋地拿了刻刀,整日整日地坐在迷梦泽里打磨着。

    司年轮上门讨八卦听,见杳杳自顾自玩着玉石,不怎么搭理他。

    他便凑上前去,好奇道:

    “你用神力去打磨啊。随心所欲的,想打成什么样就能打成什么样,省事多了。你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杳杳头也不抬,只摇头。

    “不行。得亲手一点点儿地去磋磨,才能将心意全部放进去。”

    司年轮还想说话。

    杳杳又道:“不懂就一边儿呆着去,别烦。”

    话毕她又是摇头,心想神仙还真是不懂浪漫。

    全然没把自己也当个神仙。

    司年轮被噎了一噎,仍旧忍不住上赶着犯嫌。

    “怎么?当了一世的凡人就叛变了。觉得凡人好啊?那你再下界当一回呗!”

    杳杳闻言却抬起头,认真看过来,若有所思。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过得叫上周云辜陪我……”说着眼睛还真亮了亮,“之前说好的一世姻缘没有得到圆满,不如正好,你再替我俩谱一个,就当补偿了。”

    她连手上的雕工都搁下了,露出一点儿欣喜而满意的笑,拍了拍司年轮的肩头。

    “真不错。就这样说定啦!”

    “……?……!?”

    司年轮:呆滞,迷茫;弱小,可怜。

    他又摊上麻烦的活儿了。

    临行前杳杳还叮嘱他道:“这次你可看牢了,谨守你的职责哈。留意你的口碑,拜托整点儿靠谱的命格。”

    司年轮吐血。

    没有小祖宗您在里头嚯嚯,哪还能有这一重担忧啊?

    最终司年轮还是任劳任怨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司年轮:呵呵,我是大冤种。

    六、《定制业务》

    自打那以后,原本只掌管凡人命格的轮回台多了项隐藏业务——

    替想要下界历练的神仙们谱命。

    而最近一位找上门来的,是司年轮的老熟人玄炽。

    玄炽仍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一头耀眼的红毛都好似随着主人低落的心情而显得黯淡了些许。

    司年轮啧啧感叹。

    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

    所以他说什么来着?

    喜欢是这个世上最最最麻烦的事儿了,没有之一。

    他却突然想起,余辞好久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平心而论,她最初确实瞧着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极了,还总让他想起那位让他又惧又怕的高冷神尊;只是现如今,两位爱冷脸的剑君好似都跌下了神坛,一个追着心上人,日日都是恨不得给对方摘星星摘月亮的温柔,一个则露出内里的柔软,变得温柔可亲。

    他不得不承认,余辞的确是个内心有些柔软的人。

    而这样的柔软放在用冷脸武装自己的她身上更显得可爱。

    唉,怎么不来找自己了呢?不是说喜欢吗?她瞧着也不像个满嘴胡言乱语说说就完事的人啊。

    人家是个正经人。

    玄炽半晌没说话,司年轮就也自顾自沉浸在小心思里,自己还未曾发觉。

    直到玄炽叹了一口气,他才想起来,还有人上门造访呢。

    他看向对方,凭着交情,想来应当关心一二,便道:“怎么了?又有什么需要我排忧解难的吗?别客气,直说!”

    玄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又一眼。

    看得司年轮有些发毛。

    玄炽这才开口道:

    “帮我造个命谱吧,我好像被情劫所困,想下界历练历练,散散心。”

    司年轮“啊”了一声,又“啊”了一声。

    “不对啊。你这个情况咱也知道……你真觉得想不开了,直接去讨一碗无忧水断情绝爱,或者找个能洗去记忆的神仙帮你洗涤洗涤开解开解——啊,我不是叫你去找杳杳帮忙哈,你这个情况当然不能找她了。”

    玄炽低垂了眉眼,不欲吭声。

    司年轮反应过来,吞吞吐吐:

    “不、不是吧……所以你是不想忘?你还没死心啊?”

    这回终于换来玄炽一声低落的“嗯”。

    司年轮无语凝噎。

    喂,快醒醒——

    你喜欢的那位神仙啊,估计这辈子都没功夫回头看你一眼了。

    七、《镜子的独白》

    杳杳确实没功夫。

    原来寿元无尽的神仙谈起恋爱来也是不会腻的。

    镜子在她怀里嗡嗡作响,她都不太想管。

    镜子(气到想死ver.):

    我,迷梦镜,工作很累?_>.

    出差不给差旅费,放我吃几十年灰。

    随随便便就把我扔给谁,怒!ˋ_ˊ#

    欺负我自己不会飞。

    我里头装着两位神仙的心结,偶尔被用来视频聊天,在梦里还要常驻客串观光景点。

    ——景点里饲养了异兽时不时拉出来溜(指黑不溜秋的丑八怪坏东西混沌兽)

    呕。

    不要什么都往我怀里兜!

    拜托,下次请不要用完我就丢><

    呜呜呜呜我怕黑TAT

    再这样我就要申请下岗。

    申请下岗!听见没?!

    杳杳:(终于拿出来看一眼镜子,反手扣住)

    谈恋爱ing,没空听,勿cue。

    八、《神祀节》

    杳杳后来确实忙着谈恋爱。

    纵使她在凡界没有记忆,仍旧活得像极了她自己,纯善、漂亮,没有忧虑。

    而司年轮一时兴起,去查探他二人的情形,看见下界的杳杳同周云辜在人间的神祀节上相遇,难得想起这一茬来。

    是的,这个节日还是他当初给捏的。

    初衷全然是因为——

    帮着一位避世不出的高深神君下凡历劫十世,是他帮衬着干过的最大一桩事,叫他觉着有几分壮阔,从而生出了这一点儿小小的恶趣味。

    他做得小心,毕竟怕真有同样隐居的闲散神仙好奇去查探,从而暴露了神君下凡历劫这一桩要事,故意将讯息传得模糊而隐晦。

    因而当凡间人对神祀节议论纷纷没个定论之时,始作俑者司年轮却得意极了。

    他们有人猜这是神仙的诞辰,有人猜这是神仙降临人世的日子,也有人猜这实则是神仙的忌日——

    他们肯定想不到吧?这三个猜测其实都是对的。

    他安排在凡人界轮回十世的周云辜在这一日生,又在这一日死,一世复一世,仿佛趟着命运的河。

    司年轮饶有兴致看着,看到他们从神祀节过到乞巧节,乞巧过完了还有中秋重阳,一年轮上一遭,年后又是元宵灯会。

    没想到自己当初那点儿恶趣味,全然是多给了他们一个过节约会的由头。

    看着他们心无旁骛地相知相爱,一同赏花赏月,共度佳节,他倏然间觉得酸死了。

    下一秒他生出一个莫名想法。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也下凡体验一番呢?

    如果要给自己找个人陪的话,那他想要余辞陪他。

    来不及被自己的念头惊到,他立马就丧了气。

    差点忘了,自己是司命神君,根本脱不开身唉。

    作者有话要说:

    给古言预收《娇纵美人她肆意妄为》求个收藏~030

    专一腹黑世子X前厌男后粘人小作精

    SC,先婚后爱

    褚府用金堆玉砌娇养出京城第一美人。

    美人以扇遮面,只露一双含笑的眸,无数才子便醉倒在她的眼波里。

    世人却不知,千娇万宠是褚府的愧疚弥补,美艳动人则是她褚瑶华最厌弃的评价。而娇纵二字,便是她为自己武装起的保护色。

    褚瑶华生得美,家世好,到了年纪理应被说亲之人踏破门槛。

    只可惜她娇纵声名在外,无人敢求娶。

    殊不知这恰恰合了褚瑶华的意。

    *

    只可惜一场春日湖畔的赏花宴上,褚瑶华意外招惹了那位风流意气的江小侯爷。

    别的姑娘见了江小侯爷,蜜蜂见了花一样往上凑,偏偏她褚瑶华寻了种种理由,敬而远之。

    江瑾年“啪”地合上扇,笑得玩味。

    有趣。

    月余,一纸诏令送进了褚府,将褚瑶华定给了定北侯府做世子夫人。

    *

    褚瑶华不敢违抗圣人的令,但得罪得罪这位从天而降的便宜夫君嘛,她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出嫁前夜,褚瑶华端坐镜前,弯着眉眼给自己贴了满脸的麻子。

    陪侍的喜娘丫鬟皆苦了脸,却无人敢拦。

    *

    江瑾年其人,既有照人风姿,又有滔天权势,是宣京一众闺秀的春闺梦中人。

    偏偏他英年早婚,娶了褚家的娇纵美人,叫人扼腕。

    新婚夜,红盖头下的新嫁娘顶着满脸狼藉,他却视若无睹,微凉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庞。

    指腹擦过新娘细白却布满斑点的脸庞,带下一块儿没有沾牢的“麻子”,江瑾年却不甚在意,缓缓开口。

    “听闻褚小姐娴雅端方,德才兼备。我还纳闷,为何无人求娶?原是毁了容貌。”

    褚瑶华原本打了满腹的稿,势必要叫新婚郎君厌弃她,不敢近她的身,却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

    ……娴雅端方,德才兼备?他是否认错了人。

    *

    新嫁入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要取闹。

    偏偏她上头有人罩着,任由她肆意妄为。

    除了一件事。

    提起为世子纳妾这桩事,褚瑶华欢天喜地,认真为他挑选筹谋,只为解她靠近异性就犯怵的忧。

    总之她顶着声名赫赫的一个褚姓,哪怕不得夫君宠爱,也不至于被人看轻。

    褚瑶华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正响,却被世子冷脸拉进房里。

    “这么盼望我开枝散叶?不如夫人尽尽职责,先跟我把房圆了。”

    褚瑶华睁大眼,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如今竟然不畏惧男性的靠近,只下意识偏头问了一句:“非我不可?”

    江瑾年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情意,贴着她的脸,似是玩笑。

    “嗯,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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