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et的会客室位于全层的中心,碎星的外墙设计,层叠的弧形大门,既保证了很好的美观性,又十分注重保护客户的隐私性。
在这之前,即使是赵如也是没有进过会客厅的,一般能来这里的不是老板的客人,就是有一定地位的才能预约。
毕竟物以稀为贵,这会客厅就一个,私密性又好,且享受的还是secret最顶级的服务,自然是很抢手,多数情况下需要提前很久才有机会预约到。
但是,赵如没想到,今天她就一步到达了“巅峰”。虽然是欠债的,但secret并没有因此降低自己的服务标准,从落座开始,一系列的服务就从未停止,温和如细雨,舒服而周到,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都被抚平了,心里在想,或许父亲根本不会来呢?secret老板又怎样?那个女人看年纪和她大哥是一辈的,哪里能请的来父亲呢?
赵如越想越有道理,这多半是来吓唬她的!最后肯定是大哥帮她交了钱,这事儿就算解决了。
一旦你开始逻辑自洽,那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的逐渐消散。这里是明城,而她是明城赵家唯一的女孩,同样的道理,一旦你变成了那个少数,即使如赵家这般功利的家族,赵如依旧是受到了万千宠爱。
赵如一下子就没那么害怕了,她打量了一下会客厅的布局,颇为怡然的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选品册开始准备继续买买买。
另一边,赵如的父亲赵品泽今天刚好在secret吃饭,宴请来自桥润的合作方。
赵氏是做房地产发家的,这两年因为行业不景气,他们已经将产业的重心逐渐转移到其他地方。
桥润是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投资咨询公司,它的创始人之一是当初从国几乎同一时间归国的几位青年才俊,比如靳家的靳池。
赵品泽看着跟前和自己二儿子一般大的靳池,再想到如今已经让他感到威胁的大儿子,即使要强如他也不由在内心感慨一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年轻一带势头可真猛啊。
此时的靳池哪里有之前在盛铭衫跟前的不修边幅,一身得体的定制西装,打理精致的头发,言谈举止之间尽是一股沉稳迷人的气质。
其实今天的场合,如果从合作角度来说,应该是赵瑞来,但是赵品泽出现再次,则是在商业合作之外,多了几分和晚辈联系感情的想法。
靳池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年少有为,这让赵品泽不由有了几分其他的想法,要知道他膝下可就一个女孩,今年刚二十岁,配他靳池不是刚刚好吗?
想到这儿,赵品泽的思绪不由得往外发散了一些,想到了几年前那个年纪轻轻却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女孩,心道女孩子最后还是嫁一个好人家重要,没看当初叱咤明城商场的盛宝最后不也是嫁到了景家,一来成为高高在上的景家掌权人夫人,二来盛景两家更是由此实现了强强结合。
赵品泽说不羡慕是假的,每到这时他都有些遗憾自己膝下的女儿太少,但转念一想,一个怎么了?跟盛宝那样嫁得好,一个也够了。
许是想什么来什么,赵品泽和靳池正话着家常呢,一旁的手机响了,备注是温言。
赵品泽心下有几分诧异,但还是接了起来。
“赵董,打扰您的用餐了。”
“温先生有事吗?”赵品泽是知道点温言身份的,如果只是secret的大管家,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客气。
“贵千金现在在secret的会客厅,有些麻烦事可能需要您过来一趟。”听筒那边温言的声音听起来客气而疏离。
“如如吗?”赵品泽心下升起几分不满,倒不是对着自己女儿过去的,而是有些埋怨温言小题大做。
在他看来,小辈儿之间能有什么麻烦需要惊动他亲自去处理?最多让赵瑞过去都算是兴师动众了。
似乎像是没听出对面沉默的深层含义,温言像个机器人一样,继续说道:“是赵如小姐。您今晚不过来的话也可以,只是老板意思是,secret的会客厅从来不提供过夜服务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不来接你闺女,那这事儿可能就麻烦了。
听得出来对方话里的威胁,赵品泽脸色一黑,再一想现在还有靳池这个小辈儿在更是恼怒。
靳池本来趁着赵品泽打电话的功夫,跟小五聊天,谁知他回个信息的功夫,一抬头,坐他跟前的这位赵叔叔,身上的冷气开始嗖嗖地往外冒。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这明显是电话那边的人把赵品泽给惹了,一时之间,酒桌上的笑闹声都轻了几分。
温言像是不知道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似的,等不来赵品泽的答复,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等,把事情通知到了,直接挂断了。
赵品泽:“……”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腾起的怒火,他如果今天这么轻易地让人给威胁了,那还了得?
“没事儿,继续吃。”赵品泽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在意。
靳池对人家的事情没有兴趣,见刚上的大虾不错,顺手用公筷夹起来一个放到旁边好友兼合作伙伴的盘子里。
“方染,尝尝这个虾。”
董方染盯着盘子里的虾,微一挑眉看向身边的人,“给我夹菜?你心情很好吗?”
“没有啊。”靳池掩饰性的轻咳两声,视线从手机上收回,锁住屏幕,佯怒看向好友,“是真觉得不错才给你吃的。secret家的招牌之一就是这道菜好不?”
“行。”董方染轻笑一声,装作自己没看到某人眉眼间都挡不住的荡漾,心道爱情这玩意儿他是真不懂,单恋都能这么起劲儿。
吐槽归吐槽,董方染并没有拒绝眼前的美食,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其实更习惯吃西餐,但中华美食的魅力往往就是这样,总是能给你的习惯之内添上意外的惊喜。
自打在商学院读书时和靳池狼狈为奸后,董方染算是打开了美食的新篇章。靳池嫌弃国外的中餐不地道,少了许多滋味,所以更多时间是自己做,他的一高中时在他家借住那会儿练出来的,如今没想到来了国外,反倒便宜了董方染。
董方染并不知道靳池对此的腹诽,他咬了一口盘里的虾,q弹的口感、爆出的汁水,只是一口,他就明白了靳池为何对此大为推崇。
“你说我有多大的概率把secret的主厨挖回家?”口齿间残留的香味让董方染真的开始认识考虑自己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别想了。”靳池明白董方染确实不是一般的有钱,但,“不是花钱能解决的事情。”
“哦?”董方染本来那话的玩笑成分居多,现在一听靳池的话,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secret其实是盛世集团下面餐饮品牌宴雅的一条支线,只是知道的人很少。最开始是试水的,没想到成效不错,老板呢就亲自跑去请了几个大厨来坐镇,你吃的这道菜,光请师傅,secret的老板足足磨了两年,才把人请动。”靳池说着又给自己夹了一个,“所以,你明白吗,这些师傅其实并不缺钱。”
“secret的老板?”董方染饶有兴味地笑道:“我忽然挺有兴趣结识一下的。靳池,你认识吗?”
靳池咽下嘴里的虾,刚想回答,又是一阵手机铃声,扭头一看,又是赵品泽的,联想道刚才的电话,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赵品泽,果然见对方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在看到来电人后,倒是神色自然了许多。
“喂,如如啊。”赵品泽本来以为是温言的电话,他是不想接的,但一看来电显示是女儿,还是接了起来。
“爸,您快来吧,他们要报警!我求大哥帮我,但他不理我!”赵如本来正美滋滋挑着东西呢,谁知那个叫温言的男人走了进来,准备报警。
赵如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一听这话下意识还是慌张地,但她上来并不敢打扰父亲,于是第一个电话是打到赵瑞那里去的,谁知对方竟然不接,甚至后面一连几个都是这样的。
无奈之下,赵如只能硬着头皮给赵品泽打了过去。
“报警?”赵品泽纳闷了,怎么今天温言该跟他对着干上了?此时就坐在secret的包厢里,赵品泽是真的搞不懂对方的想法是什么,但现下来看,要是再不接招,温言,或者说他身后的人明显是不罢休。
“各位,我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暂时失陪一下。”赵品泽正要站起身,包间的房门响了两声,然后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温言。
“听说赵董今天在,我们老板特意叮嘱后厨给您加了几道菜。”温言从容自然地说道,似乎刚才打电话激怒赵品泽的另有其人。
这一下子反倒搞得赵品泽更恼了,感情压了他闺女是你secret,如今在这里做好人的也是你们。
要知道今天来的可不仅是赵氏和桥润的人,在场的还有不少其他同行,有的甚至是从海城等地特意赶来的。
大家都不是没在secret吃过饭的,深知老板加菜这事儿可是难得一见,登时不少人奉承起赵品泽来。
“哟,还是我们赵董面子大,我在secret吃了那么多次,头一次见这架势!”
“早就听说secret老板可能是明城人,赵董你这不仗义了,好歹给我们引荐一下啊。”
“还都是招牌菜,哎呦,老赵你是不是没少在人家secret开小灶啊。”
在场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如果没有温言之前那一出,赵品泽自然是受用的,但现在他反倒是进退两难了。
甚至,他现在也就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气,默许了自己和secret老板关系匪浅一事,只是这事儿就这么罢休,肯定也不是他赵品泽能干的出来的。
“温先生,不知道贵店老板在哪里?今天来了不少的商界好友,不妨请来一坐。”赵品泽面上带笑,目光却凌冽如刀般刺向温言。
温言对此面色不改,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道清润的女声——
“赵董太客气了,您是secret的常客,不过一些家常菜而已,哪里劳得您亲自请呢?”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到门口,只见温言微微侧开身子,一个身着鱼尾裙,美艳不可方物却也自带强大气场的女子站在门口,浅莞一笑,自成发光体。
今日赵品泽的包厢里,既有像靳池这般的年轻才俊,也有如他一般年岁的商界大佬,但此时,在场大多数人都被眼前这人带入到一段熟悉而又模糊的记忆里。
像是诸如董方染这类扬名不久的“新人”,对于盛宝的出现多是新奇居多,但其他人则不然了。
赵品泽先是一怔,五年未见,他甚至一下子没有想起来这是那个他曾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直到盛宝一声“赵叔叔,怎么不记得盛宝了吗?”才把他的记忆猛地一下子从脑海深处抽出来。
“盛、盛宝?”赵品泽回过神来,别管心底如何汹涌澎拜,面上却露出爽朗的笑容,快步绕过桌子,走到盛宝跟前,满眼关切地打量了一翻,方才放心地松了一口。
“挺好,你出国前那可太瘦了,现在看你又漂亮回来了,叔叔是真为你高兴!”
盛宝莞尔一笑,清澈的双眸里在吊灯的映衬下,碎星点点。
“所以这不一回来,就赶着来见您了。听说您在secret,我便自作主张给您加了几道菜。”
听到盛宝的话,赵品泽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你是secret的老板?”
“算是吧,secret是我在国外时一时兴起开的,幸亏有朋友帮忙,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开的下去。”
一旁的服务生早已在靳池的旁边加了一个位置,赵品泽见状,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顺道招呼盛宝坐下说话。
见在场有不少人好奇,也有人了然,赵品泽朗声介绍道:“这是我盛家的侄女盛宝,头几年嫁到景家了。”
短短两句话,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把盛宝的价值仅仅停留在一个附属品的角色上,甚至她是secret老板的身份,都因为背靠两座大山,而多了其他几分色彩。即使和五年前的盛世集团董事长盛宝打过交道的人,时间的消磨下,也很难一时想起曾经对于这位年轻小辈的畏惧之情。
唯独靳池,此时体贴地起身拿起公筷给盛宝夹了一些食物放到盘子里,又体贴地让服务生拿一扎鲜榨果汁过来,一系列动作下来,尊敬的含义溢于言表,引得在场熟知他脾气的一些年轻人反倒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看着脾气好,实则最难接近的靳池先生,居然也会在一个看起来不过是同龄人的女人面前如此作态?还有那位董先生,从盛宝进来开始,人就看起来有点不自然。
盛宝不在意这些人的轻视,怡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抬眸看向赵品泽,笑道:“今天我过来,一是听说您在这里,二则是来和赵叔叔道一声恭喜。”
“哦?我何喜之有?”赵品泽有点摸不清盛宝的来意,只能见招拆招了。
“恭喜您和桥润达成了良好的合作啊。”盛宝笑容真挚,搞得赵品泽一愣,那感觉活像是她白捡了大便宜似的。
的确,这次桥润和赵氏的合作绝对称得上是一次双赢,为的是北城的一个大项目,但这跟她盛宝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盛世对北城的那个项目也有兴趣?”赵品泽轻啄一口茶,开玩笑道。
“那倒是没有。您知道,盛世不涉足那一块儿。”盛宝这话倒是没客套,说的是很实在的话,赵品泽也明白,那?
“我只是觉得您能选择桥润作为合作伙伴,侄女挺欣喜的。”盛宝之前绝口不提“侄女”二字,这会儿主动提起,非但没让赵品泽舒服,反而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
看着赵品泽的样子,盛宝似乎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向一旁的靳池,问道:“怎么,赵叔叔不知道吗?”
靳池算是看出来盛姐姐这是成心的了,强忍下笑意,偏首看向赵品泽,郑重其事地介绍道:“赵董,是我的失职,忘了跟您介绍了,这位是我们桥润的盛董。”
桥润的盛董。
靳池这句话和几分钟前赵品泽说的“盛家的侄女盛宝,头几年嫁到景家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桥润起于国金融街,在国外很是创出一番名堂后才开始涉足国内市场。它的创始人一共有位,明面上的主理人一般是靳池,董方染都很少露面,另外还有一位更是神秘,对于他们,外人明确知道只有他们是毕业于同一家商学院的同门。
如果盛宝真是桥润的创始人之一,那绝对不是赵品泽介绍的那样,只是一个昂贵的花瓶。同样是惹不起,但前者是出于对个人价值的肯定,后者则是更惧怕其附加的价值。
这突然来的一出,让在场的大部分人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再一看在场的另外两位桥润创始人,刚才靳池的殷勤和董方染的不自然,似乎都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赵品泽眼眸一深,看着面前浅笑嫣然的盛宝,忽然想起来这丫头在接的学校和靳池是同一家。
心下如何百转千回姑且不说,赵品泽反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是脸色还是有几分不自然,前后的反差,让他有几分下不来台,正想开口赞赏几句,却被盛宝打断了。
“能和赵氏达成共赢的结局,自然是我们双方都希望看到的。”盛宝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颇为懊恼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今天可能跟您的女儿赵如小姐闹了一些不愉快,还请见谅。”
说着盛宝举起手里的杯子,起身准备敬赵品泽一杯,给足了对方面子。
不提赵如还好,一提赵品泽立刻想起了刚才的不快,但见盛宝台阶给的爽快,赵品泽自然也不会抓着不放,举起杯子,佯装不高兴地说:“瞧你说的,小如年纪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该教训她的时候就教训,回头叔叔还得好好谢谢你。”
“赵叔叔太抬举我了,赵如小姐别看年纪小,胆量可不小啊。当着不知道多少人的面,说我配不上赵瑞,虽说是童言无忌吧,我倒是无所谓,毕竟依照我和赵瑞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算得上什么,但可把赵瑞吓坏了。”盛宝抿唇一笑,一句胆量不小,一句童言无忌,直接硬刚回去刚才赵品泽那句“年纪小不懂事”。
似乎没看见赵品泽慢慢抚平的嘴角,盛宝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您说的对,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小朋友坏了我们的和气,不过几百万的账而已,赵家肯定不缺。”
“但是赵叔叔,孩子还是得用心教好的,这是遇到我,万一是个脾气差的,那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吗?”说完,盛宝仰头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酒,动作豪爽干脆。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在座海涵,今晚的饭我请,大家随意点。”视线投向在场其他人,盛宝浅笑盈盈的眸子,在这一刻比头顶的水晶灯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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