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盘上的鸡翅滋啦作响,两个少年无意义的对拼也告一段落,三个人看向左边,穿过长长的棕榈树小路,萤就在那里。
她的金发在昏暗的傍晚灿烂得过了头,被风吹起的时候,就像浮游的一盏灯,中原中也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把她的头发捉进手心,占有欲才稍感满足。
她不像往常那样看他,笑着和他说话,这让少年有点不安,于是又捉住她的手。
“萤?”他轻轻喊她。
“中也。”
她单手撑着脸,目光沉沉地看向远方,面色茫然而又哀戚,声音有点发抖:“爸爸死掉了。”
“哈?”
这么一声以后,中原中也像是被陨石突然击中了那样,睁着眼睛,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芥川和阿银叫过来吧。”
看着这样的中也,青森萤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把芥川留在这里的外套穿好:“我们该回去了。”
少年有点无措地站起来,又有点担心地看着她:“萤,我还在这里。”
“我知道,中也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嗯。”
少年神色认真:“直到生命的尽头。”
青森萤蹭蹭他的手背:“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中原中也点点头,很快,芥川和阿银就一起过来了,青森萤没说什么,沉默着带他们坐上了回家的车。
擂钵街离这里有点距离,长长的一段路,并没有人说话,青森萤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好像只是一眨眼,她又长大了。
她已经有过好多个青春期,交过好多朋友,尝过好多次离别,掉过太多眼泪了,所以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又经历了一次离别,很难过,但是也很平静,人和人总要分开的,或早或晚而已。她这么想着,却在听见身后的呜咽声时,肩膀也跟着发起抖来。
回到家的时候,川端爸爸的遗体已经被收敛好了,他没有留下遗书,只是感慨着不想再参加兄弟的葬礼,以这样的理由死去了。
他没有妻子和儿女,唯一的亲人现在也不可能取得联系,于是他葬礼的操办权,就交到了青森萤手里。
她需要耐心地应对繁杂琐碎的一切,联络爸爸生前的朋友,应付爸爸生前的敌人,还要处理一些‘羊’的事情。
虽然自认为是笨蛋,但琴酒和川端康成都不这样认为,大哥因为一些理由放弃了对她的训练,但川端爸爸教养了她近十年。
青森萤没有愧对他的心血,在最初的无措慌乱之后,她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爸爸死后没几天,的首领死亡,传位给了一个名叫森鸥外的医生,这又给横滨的局势造成了极大的动荡,于是,青森萤就忙碌到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
新任的首领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据说他们内部正发生着激烈的党争,经过长时间的疯狂,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内部又不稳定,于是他们掌握的各种‘生意’也变成了待宰的肥羊,谁都想咬上一口。
青森萤正和处在一个境地。
川端爸爸死后,她才知道他掌握着多么庞大的一条生意线,尽管已经被悉心教导了十年之久,但青森萤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完美地处理好这些事,也难以准确地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坚定的朋友。
要是放在以前,青森萤就干脆放弃,干脆逃跑了,但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后退。
就不谈游戏的最终通关要求是‘以羊首领的身份统治全横滨’,就单单看站在她身后的这些人,明明有着强大的实力,却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的中也和芥川;明明可以去别的地方,却选择回到擂钵街的那些‘羊’的孩子;还有她亲近的同学、朋友,光是看着这群人,她就已经失去了后退的资格。
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像川端爸爸死了以后,身为接班人的她要成长起来,面对狂风骤雨那样,如果她撑不起这把伞,那追随着她的所有人也都要被淋湿了。
渐渐的,少女越来越喜欢独处,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她常常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单手撑着下巴看月亮。
中原中也总是会坐在房间里面看她,少年不知道这时候的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好像真的像川端老头说的那样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喜形于色,一眼就能看透,而是变得深沉、朦胧起来。
……
人长大,就意味着会从脸上多长出一副面具吗?
中原中也不喜欢。
他拿着毯子走出去,用力罩在她身上,脸色臭臭,但拥抱的力道却很温柔。
“那个组织,让我去吧。”
他搓起她发凉的手。
“中也。”
她愣了愣,蹙着眉看过来:“那是要杀人的事。”
“我知道。”
中原中也看了看站在院子一角的芥川龙之介,又低头看她:“用那老头的话来说,我是你的右手,用我杀人是理所当然的事,吃饭的时候,你握着筷子的不正是右手吗?”
“我还可以应付……”
青森萤有点执拗地说道:“中也,对我而言,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对你们而言,你们还有别的选择。”
“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我没有别的选择。打架也好,读书也好,杀人也好,都无所谓。”
少年也神色执拗地掰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态度强硬地说着近乎告白的话:“为你献上我的一切。”
没有犹豫多久,她也朝他笑,眼睛弯起来:“我接受。”
第二天,中原中也独自摧毁了一个与‘羊’敌对的组织。
在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环伺在周围,等待着撕咬下她血肉的目光少了许多,与此同时,对中原中也的邀约也如雪片般飞了过来,叫人不堪其扰。
“擂钵街最近有一个很强大的势力。”
首领办公室,黑发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少年,暗红的双眸眯起来,笑着说道:“太宰君,你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对面的少年正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摇晃着一个药瓶,他右手撑着下巴,脸颊的肉微微鼓起来,显得有几分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正是港口的新任首领森鸥外,和他的唯一见证人太宰治。
“听说,他们的强大并不在于那个首领,而在于那个可以操纵重力的异能者,他一个人就清理了一整个与‘羊’敌对的组织,并且毫发无伤地潇洒回去,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身为首领的森鸥外并不在意太宰治不回话的无理行径,而是耐心极佳地接着说道:“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呢,太宰君。”
“不管怎么说,就是没兴趣嘛。”
太宰治往后仰,瘫倒在沙发上,像是没骨头的猫:“人生啊毫无乐趣!”
“太宰君走丢的小狗还没找到吗。”
森鸥外叹了口气,很是共情地说道:“如果我的爱丽丝走丢了,大概我也要处于你这样生无可恋的状态了吧,想想还真是害怕啊,那时候大概也只能痛痛快快地死掉了吧。”
“我的爱意不是你这种变态大叔可以理解的。”太宰治毫不留情地驳回。
森鸥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起来,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倒是真的担心过这个问题,为此,我还专门配置过无痛苦死亡的药剂。”
顿了顿,他又说:“现在用在痛失爱犬的太宰君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给我给我!”少年立即弹跳而起。
“哎。”
森鸥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本来就人才稀少的组织,再失去了太宰君这样的人才,要如何才能维持下去呢?还请太宰君稍微可怜一下我这个光杆司令吧。”
“知道了知道了。”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真是的,支使病人做事也不发人事部的薪水,精打细算到了狡诈的地步了吧,先生。”
“如果太宰君希望的话,你今天就可以正式加入组织,领取丰厚的薪水。”森鸥外微微一笑,很是期待地看过来。
少年轻哼一声,穿上黑色西装,拉开了门。
邀请被拒绝,森鸥外脸上的笑容依旧滴水不漏:“我等着太宰君的好消息。”
太宰治看他一眼,神色恹恹地走了。
……
“我讨厌下雨!”
城市的另外一头,在红砖砌成的小楼下方,戴着侦探帽的少年用力跺着脚,白色的小腿袜被雨水浸湿,这让他更加生气,他毫无耐心地朝面前的人吼道:“国木田是笨蛋笨蛋,天气预告都不会看的笨蛋,乱步讨厌在下雨天出门!”
“全部都是我的错!”戴着眼镜的高大男子万般熟练地道歉,并且立即塞了波子汽水和薯片过去。
“虽然下雨了,但是乱步先生喜欢的那一家蛋糕店并不会关门哦,我已经提前预定了,等完成这个委托,乱步先生就可以享用到完美的蛋糕了。”
这正是今年已经18岁,在‘武装侦探社’担任唯一侦探、受人敬仰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和正跟着侦探社社长学习体术的普通社员兼职司机国木田独步。
就像是被胡萝卜吊着的小马那样,已经十八岁,却丝毫不见成年男子气息的名侦探乱步不情不愿地挪动了脚步。
“委托者住在擂钵街。”
乱步先生有着最优秀的大脑,只要他有需要,整个横滨的地图都可以调动出来,不必介绍那是什么地方。
国木田独步省去了介绍流程,接着说道:“那边最近局势动荡,极其混乱,待会乱步先生要紧跟着我,以免组织火拼波及到您。”
回应他的是少年充满怨气的轻哼声,像是根本没在听那样,江户川乱步又一次气鼓鼓地宣布:“乱步讨厌下雨!”
……
这一天,青森萤难得在下午就有了休息的时间,川端爸爸死后,她愈发珍惜还在身边的人,也更加珍惜难得的闲暇时光,她买了好多菜回来,四个人一起在厨房忙碌着晚餐。
虽然已经差不多是个像样的首领,但她的动手能力依旧惨不忍睹,沉醉于各种暗器的小银倒是有着一手极好的刀工,切出来的刺身薄而均匀,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看着有点渗人。
中原中也在某些时候意外地很有耐心,正盯着面前的炒锅,思考着怎么利用重力让自己的烹饪过程更加便利,芥川龙之介是他们中最认真的那一个——不如说他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就像学术研究那样,系着黑色围裙的少年捧着食谱书,认真地测量着各种调料的重量,然后又把它们放到旁边的盘子里,看起来就好像准备去参加厨神大赛。
无所事事的首领只能左看看,右看看,这边夸一句,那边也夸一句,没过多久,就被他们赶出来休息了。
唔……
最近的确很累呢。
青森萤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又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去过‘羊’了,那边的下属一直给她打电话汇报,总是有些不太方便。
想到这里,她又站起来,偷偷溜了出去。
院子外面正下着雨,青森萤忘了打伞,就叫出狗狗,坐在狗狗的背上抵达了‘羊’。
“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这里和往常一样安静,青森萤接过下属的各项报告,细细地看着,随口问了一句。
“欸?异常吗,倒是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需要注意一下。”
“嗯?”青森萤抬眸看他。
“大概是中午,附近来了一个,呃,孩子们称呼他为‘绷带怪人’,这少年的身上缠着许多绷带,就连眼睛也被缠住一只,他像是很会聊天,和孩子们闲聊了一会就走了,这样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有许多孩子都说,虽然那个哥哥在笑,但是却叫他们很害怕,我猜测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
“绷带怪人?”
青森萤轻轻皱眉,看了看院门,抿着唇说道:“最近不要让孩子们出去了。”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无害的公益组织,但怎么说也和川端康成有着关联,想到这里,青森萤就有点不安,她走出来看了看院子里的孩子们,命令道:“还是把他们转移走吧,年纪小的全部都联系福利院,再大一点的去读寄宿学校,这里太乱了。”
“好的。”下属露出有点无措的神色:“首领,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
最近青森萤一直在忙着打理川端爸爸留下来的遗产,对自己的‘羊’几乎是毫无头绪,这里塞满了孩子,和一些刚刚念完大学,回来回报组织的三好青年,她能把他们扯进黑暗里吗?
就算她狠得下这个心,但是这些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你们也都走吧。我要做的事情,是很危险的事情。”
青森萤并不知道游戏任务里‘统治横滨’里面的‘统治’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变成最厉害的组织之王的话,她可以做到,但如果是要和政府起冲突,让横滨独立,成为横滨真正的皇帝,那这种事情,就不是简单的流血可以做到的了。
她要尽快把川端爸爸留给她的势力收拾好,塞进‘羊’里面,让‘羊’成为真正的黑暗组织。
没理会茫然的下属,青森萤又叫来了财务方面的管理人员,看着长长的报表,她有点头痛,她实在是不擅长算数。
如果悟在这里,用他的六眼,肯定几秒钟就能处理好吧,这些报告。
或许是当首领久了,青森萤想到别人,总会先下意识想到别人的才能和用处。
今天肯定是看不完了。青森萤把这些报告垒起来,让狗狗吃进肚子里,然后又接过下属给的伞,慢慢往家里走。
她渐渐开始喜欢雨天,喜欢听雨落下的声音,在雨天,擂钵街也会稍微安静一点,雨水冲刷了那些肮脏,青石板路显得这样整洁,安宁。
就在石板路的尽头,少年等在那里。
他穿着黑色西服,头发蓬松,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听见脚步声,他朝青森萤回眸一笑,柔情缱绻,万般动人。
“好久不见。”他说。
少女呆立在原地,几乎忘了怎么发出声音,直到少年缓缓朝她走来。
他没有打伞,雨水落在他的肩头,显得有些可怜,看着他单薄而又消瘦病躯,青森萤下意识走过去,把他罩在自己的伞下面。
“走丢了这么久。”太宰治看着她,又慢慢笑起来,语气缱绻之余,又带着些许怜惜:“吃了很多苦头吧,我们家萤。”
“呜……”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青森萤就手抖得再也没法握住伞,眼泪几乎要涌出来。
“嗯?把眼泪忍回去了吗?”
太宰治笑了笑,把伞接到手里,抬起手,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在主人这里可以随意掉眼泪哦,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伞,所以尽情软弱吧,我的萤。”
“呜……阿、阿治。”她用力抱住他,抱得少年甚至踉跄了一下,然后是细细的抽泣、断断续续的诉苦,和紧紧抱住他,索求安全感的呜咽。
太宰治权当这是小动物的撒娇,愉悦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她哭够了,才懒洋洋地开口:“染上别人的味道了呢。”
真是不乖。
青森萤有点心虚地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不敢说话。
“不过没关系哦?”少年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像是在认真思考那样,他歪歪脑袋,极其散漫地说道:“全都杀了就没问题了。碍眼的石头而已”
“呜,不可以。”
青森萤揪住太宰治的袖子,从他这里获得勇气,以此反驳他:“他们是我的家人,阿治、阿治不可以伤害他们。”
“哦?”
试探之后,得到了完全不出所料的结果。太宰治掩去眼里的无趣,松开她的头发,低头看着她。
“听说你和那个中也,还有什么芥川,嗯,是什么感情很好的幼驯染?一天都没有分离过,啊,我还真是羡慕呢,安安稳稳地长大到现在,他们的萤也没有那样突然消失呐。”
“唔,我不是故意的。”
青森萤抹干净自己的眼泪,别开眼,努力不去看他:“那时候离开并不是我的本意,再次遇见阿治,我也真的很开心,但是我有了自己的理想,有了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已经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做你的宠物了,对不起。”
“哈。”
完完全全、出乎预料。
是种下的心理暗示出了问题,还是打进她灵魂里的烙印被人抹去了?她竟然有胆子朝他说这样的话。
从打听的结果来看,不论是那个中也,还是芥川,都只是空有武力的单细胞生物而已,那么,在无形之中和他进行了一场较量,并且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造成了这样损失的人是谁?
“讨厌走路,讨厌讨厌!”
巷子一角,少年明快清澈的嗓音传来,虽然在抱怨,但他的声音依旧不含一丝阴霾,只是叫人听着,便下意识觉得太阳就快出来了。
出于某种直觉,太宰治回眸看,那个眯着眼睛的小个子侦探也正面向这边。
几乎是下意识的,太宰治把怀里的少女挡了起来。
“笨蛋!你再挡乱步也知道那是乱步的妹妹!”
少年扬了扬下巴,语气骄矜:“乱步可是天下第一名侦探,认错自己妹妹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太宰治低头看,少女正愣愣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露出了极其刺眼的笑容。
“呜……”
比起遇见太宰治的惊慌失措,遇见江户川乱步,青森萤的内心满是喜悦,就像是收到了从天而降的礼物那样,她开心到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欸?妹妹?”
江户川乱步有点困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太宰治,朝她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青森萤下意识地从太宰治怀里钻出去,扑进了乱步怀里。
这还是他自有记忆里来,第一次被她抛在原地。
她身后的太宰治看了看手里的伞,又看了看突然放晴的天空,嘴角慢慢勾起来。
连天气都站在他那一边吗?
还真是了不得啊。
不过,只要找到了对手,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
“从听见妹妹的名字到找到妹妹,乱步只用了三分钟哦!”
江户川乱步把手举起来竖起三根手指在她面前,得到夸奖以后,他笑着亲亲她的侧脸:“妹妹长大了好好看,乱步好喜欢!最最最最喜欢妹妹!”
“我也最喜欢乱步了。”青森萤感觉心里被塞满了甜甜的小蛋糕,习惯性地回答他。
江户川乱步立即扬起大大的笑脸,牵起青森萤的手,问她:“要不要去吃小蛋糕?乱步超级喜欢的那家,国木田预约了好久呢!唔,国木田就是一个笨蛋大叔……”
江户川乱步说个不停,青森萤舍不得拒绝,却又不敢答应。
她下意识回头看,太宰治还站在原地,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青森萤很熟悉他这样的神态——他在好奇她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江户川乱步像是这时候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刚刚和他最喜欢的妹妹拥抱的人。
他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青森萤,脸颊瞬间鼓起来,用力把妹妹藏在身后。
“你就是给我妹妹打上精神烙印的那家伙?”
可恶的家伙,让他花了好多年才把妹妹从不正常的状态扯出来的家伙,让他努力了超级久才让妹妹又独立起来的家伙,胆敢把乱步最喜欢的妹妹驯化成小狗的家伙,那个虽然没见过面,但却是乱步讨厌名单排名第一位的家伙!
“哈。”太宰治倚着墙,懒散地应道:“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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