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散去,目光能清晰的看到远方的城墙,少年骑着马,一路向前行,来到城门前,不出意外的被守卫的拦下了。
还不等守卫说话,少年就在守门手上放了一小块银子。
守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让少年成功的进入城内。
“看打扮,这个少年应当是南召来的吧,出手可真大方,刚刚我可看到了,出手居然是银子,南召看着也不是穷乡僻壤的穷地方。”等少年走远后,另外一个守卫走了过来道。
“应当是去荣国府的,贾大人娶的夫人便是南召的,不过,这个少年长得可真好。”守卫道。
“要去禀报荣国府吗?”另一个守卫问道。
“不用吧,少年自己打听一下就知道荣国府在哪儿了,荣国府应当京城中人人都知道,晚上一起去喝酒。”守卫将银子收了起来道。
“行!”
少年进了城,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眼睛里露出兴味,“这里就是京城吗?还挺热闹的。”
这时候蓝色的蝴蝶再次飞了过来,它的翅膀蹭了蹭少年的脸。
“饿了?那咱们先去填饱肚子。”少年的声音如清泉的声音,极为悦耳。
行人都忍不住看向少年,少年长得实在是太好了,与中原的装扮不一样,少年头发编织成了一股股小辫,然后将小辫梳成高高的马尾,每股小辫中还绑着五颜六色的绸带,小辫的发端还连接着银制的铃铛。
少年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复杂的银项圈,手腕上和脚腕上都带着用彩色绸带和银色铃铛编织的手环,少年的衣摆也挂着银色的铃铛。
少年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叮当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少年带着他的马来到一家酒楼前,小二马上迎了过来,“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来吃饭的。”少年道。
小二感觉自己的耳朵一阵酥麻,少年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十分的好听,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小就一个人出门了,这小公子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人出门家中大人也放心?
“请进请进!”小二准备去接过马儿的缰绳,将少年迎入店中的时候,发现马儿居然没有缰绳。
“没事儿,他不会跑的,就让他自己呆在这里吧。”少年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会有人偷走的。”小二提醒道。
“不会!”少年自信道。
小二见状,只能将少年迎进酒楼,想着等下只能多来外面看着,这马儿一看就是良驹,缰绳都没有,万一被人给引诱跑了,这少年回去必定被罚。
少年坐在大厅中,对上来服侍的小二,道:“我要三斤生肉,再要三个你们这里的特色菜。”
“生肉?”小二吓了一跳,这小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会喜欢吃生肉的性子。
“对,生肉,不要腌制过的,新鲜的生肉三斤。”少年道。
小二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按照少年的要求将生肉端了上来。
少年看着生肉,他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瓷瓶,然后将瓷瓶中的暗红色粉末撒了一点在生肉上,不一会儿,便有一只虫子飞到生肉上,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很快,第二只虫子飞了过来,再就是第三只、第四只,很快那块生肉上,密密麻麻停的全是虫子。
小二和场上的客人都吓了一跳,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到半炷香的时辰,虫子又一个个离去,盘子中的生肉已经消失了。
小二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将装生肉的盘子给带走。
少年看着小二害怕的模样,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少年眉眼弯弯的笑道:“不用害怕,虫子不会吃你的,我都教训过他们了,不让他们在外面吃人,他们都是好虫。”
小二迅速分析了少年话中的意思,惊惧道:“什么,他们还吃人?”
少年看着小二害怕的模样,有些心虚,他将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周围的客人似乎也被吓到了,纷纷的离开座位,离少年远远的。
更有些胆小的,也顾不上吃饭了,跑到掌柜那里结账。
掌柜有些奇怪客人的反常,打听好情况后,来到少年这里,他硬着头皮看着少年道:“公子,你看看,我的客人都被吓跑了,实在是......”
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锭递给掌柜,掌柜拿起银锭喜笑颜开,连忙吩咐一旁的小二把好吃的都上上来,不再介意少年将他的客人给吓走了。
“不用那么多,两三道就行了,不要浪费食物。”少年道。
小二也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如此大方,看着那个银锭,小二也不害怕了,反正其他客人也被吓走了,只专门服侍少年,说不定还能多得一些赏银。
少年用过饭之后,果然,也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小二看远处的掌柜,连忙将银子给藏了起来。
少年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马儿被人围了起来,“沈兄,这马儿不错呀!”
“确实不错!”沈长平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对马儿的赞叹。
“不如我们把这马儿买了回来,有了这马儿,这次秋猎应当能获得一个好彩头。”其中一个人道。
“这马居然没有缰绳,应当是走失的,我们直接把马带走吧,还省了一笔,可以去怡红院好好乐一乐。”
“草料来了,草料来了,刚从我家取来的上好草料。”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袋草料。
“快快快,喂给它吃,他吃了就会跟咱们走的。”
少年抱着自己的手臂靠在酒楼的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讨论怎么将小白据为己有。
“公子!一匹马而已,咱们还是不要惹到他们。”小二有些害怕看着围着马儿的那群人,那群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他们都是谁?”少年疑惑的问道。
“领头的是晋阳侯的二公子,其他的都是各个官员家的儿子。”小二小声回答道。
“那晋阳侯和荣国侯官职谁大谁小?”少年忽然问道。
小二想了想道:“这可不好说,按爵位来算,两位的爵位都是一样的,但是,贾侯爷还在六部当职,是户部侍郎,还是陛下极为器重的大臣。至于晋阳侯,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太上皇已经驾崩,当今和晋阳侯虽然是表兄弟,可陛下的表兄弟也多。”
虽然小二说了不好说,但是从他表达的话中还是能够得知,荣国侯在朝中地位更高一筹。
“原来是这样!”少年十分的淡定。
“你这草料行不行呀,它怎么不吃呢?”
“谁说这草料不行,这可是上好的草料,汗血宝马都是用这个草料来喂食的。”拿草料过来的公子忍受不了质疑,怼了回去。
沈长平的眼色阴沉,道:“看来那就是这个畜生不识相了,拿我的鞭子来,软的不吃,就让这个畜生尝尝苦头。”
沈长平的跟班连忙将鞭子拿了过来,沈长平接过鞭子,就要鞭在马儿身上,这时候,少年动了。
小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刚刚还站在身旁的人已经站在了沈长平面前,而且他的手还握住了鞭子的尾巴。
少年看着沈长平,眸光不善,开口道:“你想对我的马儿做什么?”
沈长平有些吃惊少年的相貌,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如若不是他握住自己鞭子的力气极大,单看少年的相貌,绝对会认为少年是需要疼爱的文弱书生。
“你、你放开!”沈长平色厉内荏道。
少年看着沈长平用劲想要抽出鞭子,少年手一松,沈长平因为惯性,直接摔倒在地。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见沈长平摔倒了,他身边的这群狐朋狗友也从少年的相貌中回过神来,站了出来替沈长平出头。
“不知道!”少年冷然道。
“我们头儿可是晋阳侯的公子,晋阳长公主的孙子。”
“然后呢?”少年不为所动。
“我们告诉你,你摊上大事儿了,识相点,把你的马交出来,再跪在地上抽自己十耳光就算是给我们赔罪了,不识相的,我们会告诉你,什么叫做地头蛇。”一旁的人道。
少年嗤笑一声,道:“你们如若再不滚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少年如此嚣张,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大声道:“不管了,咱们一起上,非得给这嚣张的小子一个教训。”
“上!”
一群人蜂拥而至,向少年扑了过来。
只见少年一个纵身,跳到马背上,让他们的人自己将自己撞倒。
少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底下的人被自己的人给撞倒了。“你们这也太不中用了,就这样还想抢别人的东西?”
地上的人爬了起来,向少年冲了过来,这时候马儿自己动了起来,高高跳起,从众人的头顶越过,众人扑了个空,又摔倒了。
少年纹丝不动的坐在马背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人的丑态。
“怎么了?我在这里。”少年笑着挥了挥手,灿烂是笑容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
小二看着少年挑衅的模样,为少年捏了一把冷汗,这也太嚣张了,他都能看到之后少年凄惨的模样了。
众人又向少年扑了过来,马儿再次自己动了,用这群人看似追得上的速度在跑着。
少年坐在马背上,如同一幅风景画,忽然,少年伸出手,蓝色的蝴蝶再次停在了少年手上,少年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刚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候,京畿府的侍卫赶到了。“聚众斗殴,全部带走!”
少年挑了挑眉头,下马,任由京畿府的侍卫将他也一并带走。
沈长平凑了过来,在少年身边小声道:“小子,这下你死定了。”
“话可不要说这么满,谁死定了还不一定呢。”少年半点不慌。
看到京畿府尹,还没等京畿府尹说话,沈长平露出一个笑容,他抱拳,行了一礼,道:“高大人,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可是这小子实在是猖狂,骑着马在街上乱跑,万一撞倒百姓怎么办?小子这才忍不住教训一下。”
京畿府尹看着沈长平就有些头痛,属下已经给他汇报过是什么情况了,无非是这群公子哥看到人家的良驹眼红,想将良驹据为己有,这少年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的,也不认识这群公子哥,所以才对上了,虽然过错在沈家小子这边,可是,晋阳长公主却是一个护短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和晋阳长公主的孙子,他自然是要偏向沈家这边的。
“堂下之人还不跪下。”京畿府尹看着少年道。
“他们为什么不跪?”少年指了指沈长安一伙人问道。
京畿府尹一愣,思索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属下已经开口了,“放肆,大人岂是你能质疑的。”
少年翻了一个白眼,不快道:“是他们想抢我的马,我才是受害者,当官不是要为百姓伸冤吗?你这样包庇权贵好吗?”
“好大的胆子,污蔑朝廷大臣,其罪当诛。”属下又骂道。
沈长平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坏笑,让这小子还真是嚣张,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京城地界还敢耍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嗤笑一声,道:“我也是有后台的,麻烦你们谁去户部给你们的户部侍郎贾瑚说一声,就说他儿子来京城了,还被人给抓起来了。”
沈长平笑了,道:“现在随便一个人都能冒充朝廷三品大员的儿子了吗?京城中谁不知道,贾瑚贾大人就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充出来的。”
“找人去问问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了。”少年道。
“每日那么多冒充的,难不成每个人都要去找贾大人确认?贾大人是三品大员,岂是你一个外人想见就能见的。”沈长平嗤笑道。
“既然你们不找,那我就自己去找。”少年神色出现了一些不耐烦,婆婆也没和他说过,来京城认个亲这么麻烦。
“京畿府衙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沈长平立马就要拦住。
少年真生气了,他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个短笛,吹了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沈长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这时候,空中飞来诸多虫子,停在少年身边,只等少年一声令下,就向他们攻击了过来。
“孩子,冷静一点。”京畿府尹连忙道。
“我要见贾瑚,你找人去通知他。”少年道。
京畿府尹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装扮,南召人,京畿府尹连忙对身边的人道:“快去!不能耽搁,这可是真的能杀人的虫子。”
属下也注意到少年的装扮,不敢耽搁,赶忙赶去户部,晚了真要死人了。
京畿府尹现在有些相信这个少年是贾瑚的孩子了,他是知道贾瑚的夫人就是南召的,他未必就只娶了一个,或许在南召娶去了一个,只不过是没带回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沈长平有些害怕的想逃跑,可是,少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沈长平一动不敢动。
原本在忙公务的贾瑚忽然得到京畿府的传信,说是他儿子,他原本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说是南召人,贾瑚立刻明白,是他的小三找来京城了,贾瑚急急忙忙的出门,甚至都来不及给户部的人打声招呼,就骑马赶去了京畿府衙。
留下户部的人面面相觑,贾大人的儿子找上门来认亲了?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吗?
贾瑚匆匆忙忙赶来,就看到那个南召装扮的少年气得将蛊虫都召唤了出来,贾瑚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茴儿!”
贾茴向贾瑚看了过来,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和蛊虫的感应,贾茴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爹,贾茴有些生气的指着沈长平道:“他欺负我,还想抢我得马,婆婆说你其实挺喜爱我的,把我留在南召只是因为我刚出生,不方便带我会京城,原来这里的人都只知道你只有两个孩子,我还是回南召好了。”
说完,贾茴就真的向外走去,贾瑚一把拦住贾茴,不顾他身边的蛊虫,将贾茴抱了起来,真诚的看着贾茴的眼睛道:“抱歉,爹爹不知道你来京城了,是爹爹的错,爹爹和娘亲都很喜爱茴儿,哥哥姐姐也很喜爱你,只是,因为你生活在南召,外人才会误以为爹爹和娘亲只生了哥哥和姐姐,但是,我们的家事是自己的事情,与外人无关对吗?只要咱们家的人认可你,就行了,不用管外人怎么想。”
贾茴感受着来自父亲的怀抱,耳朵微红,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贾瑚如释重负,笑道:“爹爹多谢茴儿的原谅。”
贾茴将蛊虫收了回去,然后就窝在贾瑚怀中不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悄悄打量着自己的爹爹,贾瑚也没将贾茴放下来,而是就这样抱着。
一旁的京畿府尹心中咋舌,贾大人还真是宠溺孩子,身为父母,居然还向一个孩子认错。
“高大人,这是我家小儿子,今日刚从南召来京城,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闹出了误会,打扰大人了。”贾瑚看向一旁的京畿府尹,道。
京畿府尹连忙走了过来给贾瑚见礼,道:“哪里的话,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是贾大人家的公子,还请贾大人见谅。”
贾茴看着京畿府尹当着他父亲的面又是另外一套,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心直口快道:“刚刚可不是这么谦虚的,那人要抢我的马,你不管这件事,反而让我下跪,都是侯爷的儿子,凭什么不让他下跪,非得让我下跪?”
京畿府尹被贾茴怼得面红耳赤。
贾瑚拍了拍贾茴的后背,然后对京畿府尹道:“我家儿子刚从南召来,还不懂事,还望高大人莫怪,只不过高大人,身为京城的父母官,有时候做事儿还是莫要太过偏颇了,京城的百官,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呢?万一求到身上来,帮还是不帮呢?”
“对对对!贾大人教训的极是。”京畿府尹连忙道。
贾瑚敲打了京畿府尹后便没再继续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沈长平一伙人,贾瑚目光扫视着他们,上位者的气息显露无疑,让沈长平一伙人极为害怕。
“贾、贾大人,我、我们不知道这是你家的公子。”沈长平硬着头皮来到贾瑚面前解释道。
贾瑚看着沈长平道:“今日的晋阳侯的二公子与本官往日看到的不一样,往日的晋阳侯二公子只站在父亲祖母身后,十分的乖巧听话,没想到,今日看到的晋阳侯二公子倒是会霸占别人的马驹,让本官大开眼界,只不过晋阳侯二公子看中的这匹马是我家小儿子的宝贝,没办法拱手想让了,等本官回府,会让下人重新选一匹良驹送给晋阳侯。”
听到贾瑚的话,沈长平的脸色都白了,“不,不用了,我、我们是在逗小公子玩呢!”
贾瑚轻笑一声,没有再回应,而是对一旁的京畿府尹道:“高大人,本官的小儿子刚来京城便受到如此惊吓,本官先带他回府了,告辞!”
“贾大人慢走!”京畿府尹连忙送贾瑚出来。
等送走贾瑚后,京畿府尹面露不善的向沈长平一伙人看去。
贾瑚抱着贾茴骑上自己的马儿,道:“咱们回家了,你的马会自己跟上来吗?”
贾茴点头道:“小白很听话的。”
听到肯定,贾瑚骑马回府,贾茴的马儿跟在贾瑚身后向荣国府跑去。
“什么?贾瑚在南召有个私生子?现在找上门来了?”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据说在京城中遇到了晋阳侯的二公子,闹了一场,闹到京畿府去了,现在贾大人把这个私生子带了回去,贾大人不是惧内吗?贾家今日估计有的闹”钱良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皇帝。
皇帝还是不相信,“朕还是不信,贾瑚居然会有私生子。”
“户部的人都传开了,是京畿府的侍卫亲自过来找贾大人的,说是南召来的儿子,贾大人刚开始还都没有反应过来。”钱良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朕明日亲自问问。”皇帝目光中闪过好奇和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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