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这几个月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谁让你把余冬怀带过来的!”


    唐青捂着发烫的脸,一言不发的垂着头,他并不傻,现在开口反驳只会加重唐正德的怒火。


    哪怕他心里委屈,明明他叫余冬怀过来已经经过了唐夫人的同意,可他依旧什么都不能说。


    可即便他一言不发,唐正德看着这个新找回来的儿子也是一肚子气,再听话有什么用,照样是个蠢的,他现在有些后悔让唐软嫁过去了,唐软至少比面前这个聪明多了。


    他看着低着头,神色怯懦的唐青,皱了皱眉,可这到底是他有血缘的亲儿子,他缓和了脸色,“你好好反省反省,明天跟我一起去蒋家道歉。”


    说完,他给唐夫人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


    唐夫人立刻上前,一脸心疼的捧着唐青被打肿的脸看,“小青疼不疼?哎,你爸他脾气太爆了,一时冲动,可他还是疼爱你的,你别跟他生气好不好,来,妈给你涂点药。”


    唐青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扯了扯嘴角,“妈,我知道的,我不会跟爸生气的。”


    唐夫人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我回头肯定得说说他。”


    唐青一脸儒慕的看着唐夫人,乖巧的抿了抿唇,“谢谢妈。”


    过了片刻,他才慢吞吞的说,“妈,我真要和把去蒋家道歉吗?”


    唐夫人动作顿了顿,温声细语的说,“你爸已经说了的话,下次就不要问了,听到没?”


    唐青眼中闪出一抹不甘,很快又恢复了乖巧的神色,“嗯,知道了妈。”


    可是明明该唐软欠他的,唐软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二十年的人生,凭什么现在唐软过的那么好,而他还要转过头跟这个冒牌货道歉?凭什么!


    还有冬怀哥,竟然还想带着唐软离开!


    为什么他们都向着唐软?这些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吗?如果……如果他从小在唐家长大,爸妈和冬怀哥对他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态度?


    唐青咬着唇难过的想,唐软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


    唐软打了个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鼻尖瞬间被他揉的通红。


    怕休息被打扰,他干脆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悄咪咪看了眼正在看书的蒋承郅,走到床边,踢掉脚上的拖鞋,“啪叽!”一下趴到了床上。


    呜呜呜好软呀,唐软有点酸软的腰迅速得到了治愈,要不是床的另一边还躺着蒋先生,他都恨不得在床上打滚了。


    但此时,他只是把被窝掀开了一条缝,然后特别矜持的钻了进去。


    没错,他和蒋承郅盖一床被子,原本唐软还有些害羞,想着各自盖一床被子,可他用眼睛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个床的大小,一米五的样子,睡两个男人就已经稍显拥挤了,再加一床被子,那岂不是翻身都很困难?


    不行不行,睡大床娇气惯了的唐软坚决是不能委屈自己的,而且蒋先生是病人,需要舒适的环境,挤来挤去当然不行,所以他坚决取缔了一床被子。


    他觉得蒋先生应该理解的吧,唐软眨眨眼,舒服的枕在软乎乎的枕头上,近距离看这个即便面色苍白,可依旧好看的摄人心魄的男人。


    不愧是一米五的小床,他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因为蒋承郅是半靠在床上,而他是平躺,小腿一下就碰到了蒋承郅的脚,唐软立刻害羞的往旁边稍微挪了挪,当然,挪的不多,他可不想蜷缩着腿睡觉。


    他看着从刚刚开始,一直看书看的很认真的蒋承郅,眼睛滴溜转,还是没忍住微微坐起来,凑到蒋承郅的耳边解释,“蒋先生,放两床被子太挤了,我就跟你盖一床好不好呀?”


    他现在有点先斩后奏的嫌疑,可是蒋先生也没有拒绝,应该……不生气的吧?


    可蒋承郅半天不说话,唐软又有些拿不准了,直到他看到蒋承郅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唐软震惊的咬住手指,蒋先生这是……害羞了?


    蒋先生害羞怎么还会红耳朵呀,好可爱……


    蒋承郅何止耳朵红了,只要一想到两人距离这么近,他紧张的浑身都开始发烫了,他动了动因为一直捏着书而变得僵硬的手指,有些不敢看身边的人,只能把目光放在手里的书上,假装自己在认真看书,又怕唐软觉得自己故意冷落他,忙说,“嗯,可以的。”


    “哈哈,奥。”唐软快乐的答应了一声,这会儿他又有些不困了,见蒋承郅看书看的那么认真,他又凑近对方身边,也好奇的去看。


    蒋承郅看的是一本金融类的书籍,唐软从小被唐老爷子养大,也接触过,是懂一些的,不过他对金融并不怎么感兴趣,看了一会儿,他就因为一直抬着脖子,导致脖子有些酸。


    再加上困意袭来,唐软懒得动,偷偷看了眼蒋承郅认真的侧脸,见对方看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他,小脸露出一抹调皮,试探着把脑袋微微往下压了压,刚好枕在蒋承郅侧腰上,起初他只是微微接触,在发现蒋承郅没有把他赶走后,他就放心的把脑袋枕了上去。


    诶嘿,别说还挺舒服的。


    实际上蒋承郅心思压根就没在书上,确切的说,唐软一来,他根本没有心思看书,他一直注意着唐软的动作,在对方试探着要枕在他的侧腰上时,蒋承郅先是一紧张,随后努力放松身体,确保唐软能枕的舒服。


    偷偷看了一眼唐软勾起的嘴角,蒋承郅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唐软……应该是觉得舒服的吧?


    蒋承郅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还好,唐软并不讨厌他这具残破不堪的身躯。


    唐软枕了一会儿就有些困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蒋承郅手里的书,因为大脑逐渐变得混沌,根本没精力思考对方为什么一直不翻页,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睡梦中,他舒服的蹭了一下自己的枕头,枕头突然变硬了很多,睡梦中的唐软不满的皱眉,很快枕头又变软了。


    唔,这个枕头好智能,他好喜欢。唐软只凭借着本能抱紧了他的枕头,幸福的勾起了嘴角。


    殊不知枕头已经快疯了。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睡觉脖子肯定会酸,蒋承郅小心翼翼的捧着唐软的脑袋,放在真的枕头上,而唐软一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为防止把对方吵醒,蒋承郅半是欢喜半是忧愁的任由对方抱着,他也把书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平躺到床上,这样唐软抱着舒服一点。


    睡梦中的人砸吧砸吧嘴巴,下一刻,一条腿大大咧咧的搭在了蒋承郅的身上。唐软侧着脸枕着枕头,肉肉的脸颊被压在枕头上,嘴巴被压的微微嘟起。


    蒋承郅修长的手指捏紧身下的床单,防止自己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抿着唇,脸上带着几分欢喜,唐软睡觉的样子……好可爱。


    他微微侧了侧头,唐软的呼吸几乎喷洒在了他的脸上,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微微抿唇,抬起一只手,食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唐软微微鼓起的脸颊,一触即分,却也足够蒋承郅品尝回味很久。


    他微微拢住了这根碰过唐软脸颊的手指,这根手指这一刻在蒋承郅心里地位都跟别的手指不同了。


    和这边温馨甜蜜的氛围不同,余家父母在得知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之后,气的差点晕过去。


    余夫人揪着余冬怀的耳朵,气冲冲的教训,“你说说你,没事招惹蒋承郅做什么?惹了他你还能有好果子吃?”


    余冬怀疼的龇牙咧嘴,嘴上却不服输,“妈,你不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唐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他现在肯定很痛苦,我得救他!”


    余夫人简直气笑了,松开余冬怀的耳朵,朝这个脑袋不清楚的儿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呵,现在想救了,早干嘛去了,我跟你讲,在唐软嫁进蒋家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给我收敛了你不该有的心思,别整天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余冬怀捂着耳朵,不服气道,“我当初是为了我们家,不然我早带唐软走了。”


    余夫人扶住自己要炸开的头,她真想撬开自己这个蠢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明明自己怂,怎么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做父母的错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再练个小号,她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你死了这条心思,今天的事尤其不能发生,要不是蒋家看在唐软的份上,不打算计较,十个余家都不够你霍霍!”


    这边余夫人苦口婆心,余冬怀却只听到了一句重点,——唐软帮他求情了,果然唐软是在乎他的!


    他就说唐软当时说的话都是气话!不过唐软这么帮他,会不会被蒋家那个疯子欺负?不行,他必须救唐软!


    余夫人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终于听进去了,头疼的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余冬怀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设想自己的“拯救唐软计划”,正想着,唐青打来电话。


    接通后,唐青委屈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冬怀哥,我爸打了我。”


    余冬怀沉默片刻,心中愧疚,“对不起小青,是我连累了你。”


    唐青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笑,“我不怪你冬怀哥,对了……冬怀哥真的要带唐软弟弟走吗?”


    余冬怀刚刚才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会儿回答的毫不犹豫,“是,我不能看着他受苦。”


    唐青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满是阴霾,“是吗?可是我看唐软弟弟过的很好呀,冬怀哥是不是误会了?”


    余冬怀完全不这么觉得,“这只是表面上,不说别的,唐软当初嫁进蒋家,蒋承郅的爸爸根本就不同意,最近他忙工作,等回来了,肯定不会让唐软好过。”


    唐青听的眼睛越来越亮,意味不明的勾唇,对啊,蒋家可不止蒋承郅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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