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安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嘴角微微往上翘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章麓又抓住了蒋为先,两人嘻嘻哈哈,她知道堂弟爱哭,都没多使劲和他玩,免得不知道哪里弄疼他,他就开始掉眼泪了。
初夏让岑淮安和她们一起去玩。
岑淮安不去:“我要帮妈妈。”
初夏看出来了他的心思,伸手把岑淮安手里的槐花拿过来了:“小孩子不要想太多。你是我儿子,不管是谁,都抢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不等岑淮安说话,初夏忽然提高声音喊道:“麓麓,带安安弟弟和你们一起玩吧。”
章麓立马跑过来,这才想起来她是来摘槐花的,也不管蒋为先了,笑哈哈拿过去一根槐树枝。
“表舅妈,我不玩了,我和你们一起摘槐花。”
她转头瞪着还想玩的蒋为先:“你再闹以后不理你了!”
蒋为先也乖乖蹲下来一起摘。
下午的阳光从高大的槐树冠枝叶里投下来,如一片片破碎的水光落在众人的头顶衣服上。
章麓清脆欢快的声音飘荡在周围,夹杂着蒋为先时不时叫姐姐哥哥的声音,还有岑淮安稚嫩的应答声。
初夏看槐花勾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李阿姨:“李阿姨,不用勾了,再勾吃不完了。”
李阿姨这才停下,过来和她们一起摘槐花。
树枝上的槐花都摘进篮子里,初夏揪下来一些槐树叶子,看着几个小孩笑着说:“想不想看树叶编的小篮子?”
章麓眼里立马露出巨大的好奇心,连连点头:“想!表舅妈,怎么编啊?”
蒋为先跟着点头,一样一脸期待。
岑淮安也看着初夏手中的树叶,脑子里却想着怎么用那些东西编篮子。
初夏扬扬眉,指着手上的一把带梗的树叶说:“看着啊。”
她手很快地把树叶捋掉,用树叶的梗一根根编在一起,很快一个小小的,像是现在人们常背那种小篮子出现了三个孩子的眼前。
初夏最后做好收尾,用根手指头勾着小篮子的把,微微晃着,三个小孩子的眼睛全跟着小篮子晃。
“表舅妈,你好厉害啊!”
岑淮安眼里露出自豪,这是他的妈妈!
初夏却被几人崇拜的目光看得哈哈大笑:“这不算什么难事,没多少技巧,想学一会儿就会了。”
又不是真的用藤条编箩筐,而且她编的小篮子就是交叉叠起来,不像编其他物件需要多种编法。
章麓马上说要学,蒋为先也赶紧举手说要,岑淮安叫了一声“妈妈”。
初夏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教三个孩子怎么编,说完之后,章麓和蒋为先迅速摘了一堆树叶要试试编。
岑淮安不像她们这么急,但也不声不响摘了不少,初夏就蹭他摘的树叶,自己随手编着。
没多久,一个树叶编成的小花环出现在初夏手里,她笑着戴在岑淮安的头上。
岑淮安正专心编着小篮子,感觉到头顶落了个东西,他伸手摸摸,一双大眼睛看向初夏:“妈妈?”
“戴着吧,很好看。”初夏歪着头,笑着看岑淮安的脸,越看越觉得可爱。
章麓看了,眼睛也亮起来,抱住初夏的胳膊:“表舅妈,表舅妈,也教我编这个吧。”
“好。”
初夏带着三个小孩玩编树叶,李阿姨坐在一旁看着,脸上有着笑,手里和章麓一样拿着好些槐树叶。
正编着,孙丰来了,三个小孩要学武了。
章麓脸上是遮不住的兴奋,岑淮安抿着嘴唇,眼里带着向往,只有蒋为先有点紧张。
第一天学孙丰并没有直接教他们打什么招式,而是让他们先跑步,摸摸他们身体能够接受多大的强度。
岑淮安的崴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走路没什么问题,不过初夏不让他做剧烈的运动,等养养再说。
所以只有岑淮安没有跑,在一旁看着表姐表弟在院子里跑着,听着孙丰说练武注意的要点。
章麓的身体素质明显比蒋为先好太多,蒋为先没跑多久就哭着说累,怎么也不肯再跑了。
而章麓还是一脸轻松,还嫌弃地回头看一眼蒋为先:“堂弟,你太弱了!”
初夏看了一会儿,进书房学习,而蒋外公没什么事,坐在摇椅上看几个小孩学。李阿姨也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择菜一边看
蒋为先学得一脸痛苦,蒋外公不仅不心疼,还笑得很开心,完全拿几个孩子练武当他的乐子了。
孙丰摸完孩子的底之后,开始教他们练基本功。练武一开始都是这样,根基要稳,不可能直接就学会各种招式的。
他并没有让几个孩子练太久,到他们身体能撑的极限,就放他们去休息了。
岑淮安没用腿,完全是用手比划,就这也是一身的汗,章麓和蒋为先就更不必说了。
蒋为先转头看到蒋外公就扑了上来,哭唧唧说自己不学了,练武太累了。
原本还笑着的蒋外公立马收起笑容,把蒋为先扶正,语气严肃地说:“既然决定学了,就要坚持,咱家的孩子,没有说半途而废的。”
他语气并不算很严厉,但他脸上没有笑容,说的话声音不大,却比发火还让人害怕。
蒋为先立马不敢哭了,缩缩脖子,抽噎着点头:“太爷爷,我学。”
他害怕现在的太爷爷。
岑淮安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和蔼蒋外公,他不怕,一直看着蒋外公的脸,好奇太外公究竟有多少个模样。
初夏提着一兜子槐花,牵着岑淮安的手坐公交车回家,路上初夏问他:“练武累不累?”
岑淮安:“不累。”他眼睛亮晶晶的:“很有意思。”
练武的时候,只要他问了,孙老师就会和他们讲每个招式的由来,听那些传承故事也有意思。
虽然这次练武他属于半参与,岑淮安也很高兴。
回到家,岑淮安立马回自己房间,把在手心里拿了一路的槐花小篮子和花环放进他放宝贝的一个大盒子里。
里面还放着糖纸,全家福照片,初夏和他一起做的银杏叶书签,还有初夏和岑峥年给他的压岁钱。
晚上吃蒸槐花。
初夏把槐花洗干净,撒上干面粉,用手抓一抓,让每朵槐花都均匀地沾上面粉后,直接上锅蒸。
蒸好的槐花一出锅,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槐花的香甜,里面加一些盐、香油、蒜泥调味,吃一口,清甜鲜嫩,还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妈妈,好吃。”
岑淮安用勺子舀着蒸槐花,大口大口吃着,那模样和旁边着急趴在盆里吃饭的小狗一模一样。
初夏让他不要吃这么急,盆里那么多,就他们两个人,没人跟他抢。
岑淮安努力降慢了吃饭的速度,但对比初夏,还是吃得很快。
没过几天,初夏胡同这边的槐树也陆续开始开花,也有开花晚的刚刚出来花骨朵。
初夏满足地吃到了各种各样槐花的美食,岑淮安和她一样,槐花怎么吃都不觉得腻。
因为槐花花期就这一阵子,初夏特意摘了很多槐花在院子里晾干收起来,等着以后想包饺子的时候再用。
干槐花包饺子也好吃。
眼见着胡同里的槐花越落越多,除了开花晚的那些,其他的都没剩多少了。而且槐花只有刚开的时候最嫩最好吃,后面花老了就不好吃了。
初夏看向胡同口的方向,今天岑峥年也没有回来,而岑淮安背着书包和胡同里的孩子们一样往家里走,他抬头看到门口的她,原本平静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妈妈!”加快脚步朝她走过来。
初夏伸手想接过他的书包,他没有给,反而和初夏说:“妈妈,老师说明天五一劳动节,我们不用上课了。”
她愣了下,只感觉到天越来越热了,没想到这么快五月就到了。
岑淮安还在说着,加上周日的假期,他们有两天假呢。
初夏心里突然浮上来一个强烈的念头:“安安,你想见爸爸吗?”
距离上次清明节岑峥年回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除了期间来过一次电话,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他的消息。
“想。”岑淮安的情绪立马低落下去:“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初夏摇摇头,拉着他往小卖部走:“我们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问咱们能不能去他的单位。”
如果不让去,那只能让岑淮安失望了。
不过这会儿岑峥年应该忙着,果然,那边接电话的人只说会告诉岑峥年,至于什么时候回电话,看他工作到几点吧。
还好,这次回电话的时间没有像上次那样晚,九点多就回过来了。
“峥年?”
“是我。”岑峥年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带着些疲惫。
初夏忍不住想:他工作应该很累很忙,从早到晚,一天估计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听到初夏说话,岑峥年在对面问她,眉间已经皱了起来,眼里浮现焦急担忧。
“不是。”初夏回神:“我只是想问你一下,研究院允许家属探望你们吗?”
岑峥年舒展了眉眼,浑身都放松下来,神情柔和:“允许。”
研究院附近还有家属院,有附属幼儿园、小学,有家属住在研究院的家属院,家属的探望自然是允许的。
但不能进研究院内部,只能在家属院或者门口探望。
研究院的家属院和初夏纺织厂的家属院一样,都是筒子楼结构,每户的面积并不算大。
面积大的房子不会分给普通的研究员,是副院长院长级别住,岑峥年自己住的就是单人宿舍。
他和叶星宿级别高些,能住到单人的,有些级别更低些的没结婚的年轻研究员,住的就是两人或者四人宿舍。
初夏过来京城,家里有大房子可以住,岑峥年就不想她和安安跟着他挤在小房子里。
除了房子小之外,研究院附近是郊区,生活没有住在四合院这边方便。
得到了岑峥年肯定的答复,初夏松口气,一直捏着电话线的手慢慢松开:“最近槐花开了,你回不来家,应该没有吃新鲜的槐花吧。明天我想和安安去看你,给你带一些槐花做的吃食,如果你没有时间,我们就把东西放你家属院门卫那里,可以吗?”
岑淮安的靠在初夏身上,耳朵高高竖起,想听到爸爸的回答。
岑峥年听到槐花时愣了下,现在槐花开了吗?他揉揉眉心,这段时间太忙了,他没有注意到。
后面又听到初夏和安安说来看他,岑峥年的心里不可抑制地浮起喜悦,眼里的神色更温柔了:“可以,明天你们几点到?”
岑峥年想想明天的工作,心里又涌上愧疚:“我可能只有中午有时间。”
中午他们要吃饭,这段时间他可以出来见初夏和安安。
“那正好。”初夏笑着,语气轻松地说:“我和安安给你带的吃的可以给你当午饭。”
岑峥年心里泛上暖意:“好。”
初夏又让岑淮安和岑峥年说了几句话,因为时间晚了,便和岑峥年说了再见。
原本来接电话时,岑淮安昏昏欲睡,都想要睡觉了。但这会儿和爸爸打完电话,他一点都不困了,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
初夏带着他回到家,看他一直不睡,把书往旁边一放说:“再不睡明天起不来就去不了爸爸那里了。”
岑淮安瞬间闭上眼睛:“妈妈,我睡了。”
研究院家属院。
岑峥年走出来接电话的通讯室,外面的叶星宿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很好,和刚刚一脸眉头紧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忍不住升起好奇,明明之前警告过自己不要问岑峥年接电话的事,他听到叫岑峥年的警卫说了是他家里人的电话。
可是进去前后差别那么大,叶星宿挠心抓肺,那颗想要知道原因的心实在憋不住,忍了半路,还是问出来:“岑峥年,你看起来怎么心情突然那么好,家里人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
岑峥年语气淡淡的,看叶星宿一眼说:“就是我妻子和儿子明天要来看我。”
叶星宿瞬间震惊得瞪大眼睛,心里的羡慕嫉妒一下子控制不住了:“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吧?”
他怎么没有家人来看?他和他妈都说了他要相亲了,他妈还是连个东西都不给他寄,说他结婚了,自然会有人给他寄。
岑峥年没有回答他,连看他都不看了,直接加快脚步回宿舍。
叶星宿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没事找事,干嘛多那一句嘴,现在好了,又被岑峥年暗戳戳地炫耀了。
重点是,他自己还没炫耀的人和物。
而且明天岑峥年还有个更大的炫耀,他再次下定决心,明天一定不要好奇,不要去看岑峥年媳妇和儿子,忍住!不能再被扎心了!
翌日一早,初夏起来去看了看她泡的药酒,差不多到时间了,明天去看外公的时候给他带上吧。
老年人的身体总会有一些小毛病,蒋外公也不例外,他的腿不好,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留下的病根,一到阴雨天都会疼。
初夏在上次清明节注意到之后,就问了几句,确定了他的病症,回家泡了些药酒准备送给他。
不会完全治愈,但能缓解一点。蒋外公对她和安安这样好,她做不到知道他身体有病还于视无睹。
泡药酒这种事,其实平常家庭也有,有人还会专门找小蛇、人参泡酒。
因此就算初夏送蒋外公药酒,蒋外公也只会觉得她有孝心,不会多想。
岑淮安起来之后,吃着早饭的时候就忍不住一直看初夏,想现在出发去找爸爸。
初夏故意当不知道他的迫不及待,慢慢地吃着饭,这会儿过去了也见不到岑峥年,而且要送去给岑峥年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呢。
吃过饭,岑淮安喂小狗刷碗,初夏去房间里整理岑峥年的衣物。
都是她近几天去给自己和岑淮安买衣服的时候顺带着给岑峥年买的。
眼看着天逐渐热起来,初夏和岑淮安需要添置薄衣服,主要是安安,他去年的裤子和鞋都小了。
买衣服的时候,看到适合岑峥年的,初夏忍不住一起买了,还给蒋外公也买了。
岑峥年的衣服不多,且都是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有些里面的衣服破了就补补继续穿。
他没时间去买衣服,心思从来没有放在这上面过。除了衣服,还有鞋子。
初夏觉得,如果没有她想着这事,岑峥年估计那些衣服能穿一辈子。
收拾好这些,初夏叫岑淮安:“安安,跟妈妈出去再买点东西。”
岑淮安马上跑过来,两人去离胡同不远的副食店里,买了很多吃的。
有熟食,比如酱肉,也有点心面包麻花之类的,还有一些罐头水果,总之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包。
她还给岑淮安买了他爱吃的动物饼干和面包,单独让他拿着回家。
到家之后,初夏又带着安安去勾还开着花的槐花,找嫩一些的勾。
蒸槐花、槐花馅的饺子、包子,槐花煎饼。
初夏把所有勾的新鲜槐花都用完,做了一堆吃的。
她和岑淮安一人吃了个包子,剩下的都用铁饭盒还有碗装起来,放进篮子里,另外再提上她准备的其他东西,两人出发去研究院。
初夏是算好时间的,到研究院的门口也才十一点出头,这会儿岑峥年肯定还没有吃饭。
门口的警卫询问了两人的身份后,让他们在门口等着。
此时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了,没有夏天的晒,不过站在太阳下一样会热。
初夏牵着岑淮安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两人望着研究院里面,都期待着岑峥年赶紧出现。
没多久警卫回来,但岑峥年并没有和他一起出来。
“他们在忙,其他人进不去,你们是等还是把东西放这里?”
警卫检查过东西没有违禁物品,就可以放在门卫那里转交。
如果昨天没和岑峥年通电话,初夏肯定把东西放在门口离开,但是岑峥年说了他会见她们。
而且,她低头看一眼岑淮安,他眼睛一直看着研究院的方向都没有离开,如果看不到爸爸他该多失望啊。
初夏摇了摇头说:“我们在这里等。”
警卫不管她们了,只要不进来就行。
初夏看岑淮安脸上有汗,掏出来手帕给他擦擦:“累吗?要不然你坐地上歇会儿。”
她把手帕给着让他垫在地上。
岑淮安摇摇头:“妈妈,我不累。”
两人下公交没走多远,东西虽然多,但也没有很沉,岑淮安没觉得累,初夏也不是很累,就是有点渴。
她打开随身带着的水壶喝水,也让岑淮安喝水。
等人是最焦急的,但等的是想见的人就没那么焦急了,心里还充满期待和愉悦。
初夏来之前就知道她和安安会等,因此她带来了自己的错题本,在树荫下翻着,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倒是岑淮安,时不时就问初夏一句几点了,爸爸怎么还没出来。
初夏头都没抬说:“你要是等得急,就在心里背棋谱吧。”
“我不急。”岑淮安话虽然这样说,不过他还是默默背起来棋谱来。
“爸爸!”
岑淮安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研究院,因此一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立马晃晃初夏的衣服喊道。
初夏的眼睛立即看向研究院的方向。
只见岑淮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挽了半截,迈着两条大长腿朝两人走来。
他已经看到了初夏和岑淮安,眼睛带上了笑意,步子走得更快了。
而岑淮安也朝他那边跑去。
初夏没有动,她身边这一堆东西没法拿。
岑峥年在门口一把把岑淮安抱起来,掂了掂说:“安安重了,也高了。”
他放下他,牵着他的手朝初夏走来,初夏嘴角扬着看着两人。
一过来,岑峥年就注意到了她额上冒出来的一些细汗,眼中掠过心疼,握住她的手:“来多久了?”
“大概……”初夏看看手上的手表,算了一下说:“四五十分钟吧。还好,没让我和安安等一两个小时。”
岑峥年原本有些歉疚,她这句话一说出来,让他忍不住脸上浮现笑意,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我带你们去我住的地方。”
岑峥年提着东西要走,初夏拦住了他:“我做的槐花的吃食多,你一个人吃不完,你拿点分去给你的同事。现在天热了,不能放。”
岑峥年低头看到了那一提篮的东西,都是初夏亲手做的,他心里忽然像是被云朵塞满了,涨得他眼睛发酸。
他闭了下眼睛,提起来提篮说:“好。”
岑峥年说着就要重新进研究院,被初夏给拉住了:“我把给你吃的拿出来。”
她都提前分好了,这样的话岑峥年提着直接送去就行。
到食堂,岑峥年看到自己老师还有一个研究室的研究员,朝他们走过去。
严和民是第一个看到他的:“峥年,不是你媳妇过来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媳妇这么快就走了?”
“不是。”
岑峥年把手中的提篮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掏出来一样样吃食:“我媳妇做了些吃的带过来,她做的多,让我带给你们吃。”
一个个碗和小盆被拿出来,里面放着槐花包子、煎饼和蒸槐花,一桌子的人眼睛立马直勾勾盯着那些吃的,眼睛放光。
食堂的饭菜是大锅饭,油水不多,也吃不到这些槐花什么的新鲜菜,而且天天吃谁都吃腻了。
不过严和民没说话,其他人还不敢先上手。
严和民看着那些槐花的吃食,眼里也是露出高兴:“好久没吃槐花了,忙太久了,我都忘了现在是槐花开的季节了。”
他伸手先拿了包子,一群人立马上手开始拿,叶星宿顾不得想岑峥年是不是炫耀了,也赶紧往自己饭碗里扒蒸槐花。
一看这些东西就好吃,他不赶紧抢一会儿就得没。
这些人一边吃着一边和岑峥年说着。
“帮我谢谢你媳妇!”
“谢谢嫂子啊!”
“谢谢弟妹!”
不过一分钟,所有的饭菜都被瓜分完了,每个人碗里都有。
岑峥年神色如常地去收拾初夏带过来的碗和盆,对于同事的行为见怪不怪。
“好吃!”
“真香!和我妈包的包子一个味。”
“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煎饼了。”
严和民也和岑峥年说:“帮我谢谢你妻子,包子很好吃。”
他对岑峥年眨下眼睛,嘴里催促着他:“快去陪你媳妇儿子,要不要在食堂打个菜?”
岑峥年摇头:“不用了。”提上篮子转身往外走。
他一离开,桌子上吃饭的那群人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声音,不过其中大部分人都结婚了,羡慕也不多,只有一些未婚的,比如叶星宿这种,是最羡慕的。
初夏和岑淮安跟着岑峥年到他宿舍,看到了他平时住的环境。
他宿舍里冷冷清清,除了床桌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初夏带着安安坐在了床上,伸手去捶她的小腿。
站那么久,说不累是假的,到后面她都强制岑淮安坐地上歇着。
岑峥年把饭菜摆在桌子上,看到初夏的东西,走过去蹲下来给她捏腿:“酸吗?”
初夏点头“嗯”一声:“又酸又麻。不过你捏两下确实舒服了些。”
岑峥年嘴角微微扬起:“那我再帮你捏一会儿。”
初夏:“不用了,先吃饭吧。我和安安也只吃了一个包子。”
饭菜有些凉了,不过还好,蒸的槐花底下还有点温度,初夏和安安就吃的那些。
两人本就吃了包子过来的,也没吃多少,剩下的都被岑峥年吃了。
“好吃吗?”
岑峥年正用手帕擦着嘴,听到初夏问他。
他拿开手帕,点头道:“好吃。”
“春天就是要吃这些特有的美食,香椿、槐花、榆钱。吃不到总感觉会有遗憾。”
岑峥年:“我吃到了。”
初夏点头:“对啊,特意给你送的。还有这些东西,也都是给你的。”
初夏让岑淮安过去打开那些包裹。
岑峥年看到,神色怔愣了下,随即眼里浮现无尽的暖意:“初夏,谢谢你。”
他握着初夏的手,低声说,声音压抑,好像有很多情感扑过来,初夏听得心头一颤。
“谢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她赶紧看着床上的东西说,掩饰她的不自在。
这时,站在床边的安安指着那些东西说:“爸爸,这个衬衫是我帮你挑的,还有这双鞋也是。这个面包可好吃了……”
他给岑峥年一个个介绍,岑峥年含笑看着他点头,夸他。
岑淮安被夸的脸都有些红了,也不好意思说了,他跑过来趴在岑峥年怀里,仰头和他说:“爸爸,我开始学武了,老师说我很努力。”
岑峥年知道岑淮安学武的事情,他只是让他不要太累,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岑峥年顺着岑淮安的话问他都学了什么,又问了他学习围棋的情况。
一时间,整个宿舍里都萦绕着温馨的气氛。
初夏和岑淮安本想今天离开,但岑峥年说:“我宿舍里可以住,你们要不要住一夜再走?”
初夏犹豫了下:“可是你的床这么小,睡不下三个人吧?”
岑峥年已经早就想好了办法:“没事,隔壁的同事和我关系不错,晚上安安可以在那里睡一夜。”
初夏望着岑峥年期待的脸,再看看岑淮安也不想走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点了头:“好。”
住在家属院里需要登记,这些岑峥年都处理了,进来的时候她和安安也登记了。
岑峥年上班之后,初夏和安安对这个家属院并不熟悉,两人也没有乱逛,就一直在他宿舍里待着。
初夏看错题本上的题,岑淮安拿出来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晚上岑峥年回来,给初夏和岑淮安带来了饭。
“食堂的饭菜味道可能没有家里的好。”
初夏和安安并不介意饭菜的味道,而且也没有很差,就是大锅饭的味道。
吃过饭,岑峥年去刷碗,结束之后,他有些愧疚地和初夏安安说:“我还要再去忙一会儿,今天争取早点回来。”
岑淮安眼里流露出失落:“那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岑峥年也没办法保证。
不过刚回到研究室的岑峥年就被严和民往外赶:“你妻子和儿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去陪她们。这些东西拿着,回去算!”
塞给岑峥年一摞纸让他走。
岑峥年并没有直接走,而是看向了叶星宿。
叶星宿被他看得心生警惕:“你看我做什么?中午的那些饭菜可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岑峥年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
叶星宿拍拍胸口:“还以为你要问我讨中午那顿饭呢。不就是让你儿子住我那里嘛,小事,给你钥匙,你自己让他去睡好了。”
不过给完钥匙叶星宿就后悔了,他都还没问岑峥年的儿子多大呢:“你儿子不会尿床吧?”
岑峥年拿着钥匙,单手拿起来那摞纸说:“他六岁了,不会尿床。”
叶星宿放心了,不尿床就行。
岑峥年回到宿舍,初夏和岑淮安看到他,眼里露出惊讶:“不是说有工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岑峥年关上门,把纸放在桌子上说:“老师让我回来陪你们。”
初夏笑了声:“你老师人挺好的。”
岑淮安就更高兴了,缠着岑峥年问他各种事情。当然工作的事初夏嘱咐过他,不许问爸爸这些,他没有问。
问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都是他平时看到的想不明白的。
有些初夏都回答不上来,但岑峥年总能用他渊博的知识说出来一些原理来,岑淮安听得十分认真。
但岑淮安的精力有限,他再兴奋,到他睡觉的点也会困。他听着岑峥年说话,靠在他身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
岑峥年见状抱起他,压低声音对初夏说:“我送他去隔壁。”
初夏有些担心:“和陌生人住,安安适应吗?”
岑峥年说:“没关系,我同事不会回来太早。”
等叶星宿回来,正是安安睡得最熟的时候。安安和初夏一样,只要进入深睡,轻易不会醒。
初夏也只能点头。
让岑峥年和他同事睡,那个小床根本挤不下两个大男人,而且看岑峥年也不是会愿意的。
哄睡岑淮安,岑峥年回到宿舍时,初夏还在看错题本。
在岑峥年去研究室的那段时间,初夏已经带安安洗漱过了。研究院也有供销社,可以买到毛巾肥皂牙刷。
初夏的错题本依旧是物理题,岑峥年走过来,坐下问她:“有没有哪些题不会?”
“你先去洗漱,等会儿再问。”
初夏感觉到了岑峥年的疲惫,她不想让他再在她的问题上费神。
所以岑峥年洗漱回来前,初夏就把错题本装起来了,等他回来,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岑峥年看看时间,疑惑地看向她:“现在要睡吗?”
初夏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
“好。”
岑峥年眸色深深地看她一眼,关上了灯。
“你做什么?这是在宿舍。”
初夏抓住岑峥年作乱的手,气有些不匀地说。
“不要出声,别人不会听到的。”
初夏惊讶于岑峥年的大胆,她皱起眉头:“你有东西?”
“嗯。”
初夏重重拍他一下,压低的声音有些羞恼:“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这一天了?”
岑峥年:“没有。”
他只是习惯于有备无患,之前因为这个有过遗憾,他便一直备着。
初夏已经顾不上他是不是故意了,她的意识逐渐沉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夜还很长。
晚上叶星宿回到宿舍,正要往床上躺,看到了睡在他床里面的小孩。
他“啧”一声:“麻烦。”
把岑淮安往里抱抱,躺在了他旁边。
以前叶星宿一躺下就会睡着,今晚上他半天没睡着,就怕不小心一打滚压到了岑淮安。
第二天他是顶着一对熊猫眼、一脸萎靡不振醒来的。
再看到隔壁一脸精神,眼里还带着餍足的岑峥年,叶星宿默默在背后骂了句脏话!
岑峥年洗漱好,先去食堂打了早饭回来。
等初夏和岑淮安吃完,送她们去公交车站那里。
岑淮安看着岑峥年,满脸的不舍:“爸爸,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啊?”
“爸爸会争取回家。”
初夏看看远处研究院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问:“峥年,那是研究院的附属小学吗?”
岑峥年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点了下头:“是,不仅有小学,也有初中。”
初夏“嗯”一声没有说话,又看了看那边的小学和初中。
这时,公交车来了。
岑峥年先把岑淮安抱着放上去,又回身抱了下初夏:“我会找时间回家的。”
初夏:“你工作重要,我和安安想你了可以直接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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