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缨“啧”了声,这几年他收敛许多,看起来禁欲而斯文,但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狠辣绝情、碰着他底线便不会留情的陆黎书。
许青霭就是他的底线。
他许久没动怒,让人忘了他的本性。
秦缨知道了他不会去违法乱纪便稍微放了心,但随即又开始惆怅:“可是你怎么肯定顾守安一定会听?那可是他唯一的孙子,就算他同意他老婆儿子能答应么?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能舍得?”
陆黎书说:“那他最好有这么疼顾泽。”
顾守安唯利是图,这些年怕是没少干见不得人的事,以陆氏的实力,只要陆黎书想,随时能够让他一辈子的心血化为泡影。
他之所以不下手、给他选择的余地,便是在折磨他。
先前的质检只是个提醒,让他知道陆黎书不是说说便罢,是一定要个结果的。
任谁辛苦了一辈子打下的基业与自己的名声,以及有可能的牢狱之灾和至亲的孙子放在一个天平上都要考虑,何况顾守安。
陆黎书这是要让顾守安亲手将自己的孙子送出去,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一辈子背负自责愧疚,而顾泽乃至他全家都会恨他至死。
秦缨越想越觉得陆黎书狠,但想起顾泽那样对待许青霭又觉得很解恨。
上次在海下湾她亲眼见到他病发的样子,现在想想还觉得胆战心惊。
秦缨叹了口气,又问:“那陈立成呢?”
“他手上有一个工程即将预开盘回笼资金动工,拍地的时候花了近亿,如果这个项目腰斩了,那银行可就要头疼了。”陆黎书没再继续说下去,但秦缨明白了。
“陆总。”
“嗯?”
秦缨带着点儿熟稔的幸灾乐祸与调侃:“这下骂您的人更多了。”
陆黎书说:“我不在乎。”
陆黎书住的远,先回家再让司机送秦缨太过折腾,他便就近去了陆氏旗下的酒店住。
洗完澡出来,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下,随手拿起来,眸光一滞。
许青霭怎么还没睡?
陆黎书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一点钟了。
他应酬出来以为许青霭早就睡了便没有发消息过去,没想到他居然等到了现在,顿时有些歉疚。
陆黎书:抱歉。
许青霭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睁开,睡意全无地抓起手机。
——你到家啦?
陆黎书压下内疚,回复:嗯,你怎么还没睡?
许青霭:在等你呀。
陆黎书心尖一麻,像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淌出陌生而酸涩的液体,顺着心室一路蔓延到每一根神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青霭:你说要给我打电话,我就没睡。
许青霭:你答应了我就要等你,不然你回家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许青霭:你回家好晚啊,累不累?
许青霭:你喝酒了吗?会不会不舒服?
陆黎书看着连续几条关心,轻舒了口气。
从来没有人这样等着他回家,到困倦也不肯闭上眼睛,只因为他答应了会给他打电话,他就傻傻等到半夜。
家对他来说与酒店没什么不同,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没有人会期待他回去,他自然地想许青霭也已经睡了。
许青霭一句责怪都没有,字字句句都是关心,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他食言而不满,依旧那么热烈而乖巧。
陆黎书忍不住幻想了一下。
有朝一日他下班回家,这个执拗的小朋友在客厅等他睡着,听见声音赤着脚着急跑过来与他拥抱。
陆黎书心里发软,明知道很晚了还是给他拨去语音电话,兑现迟到的承诺。
许青霭隔了一会才接,打字说:我室友睡着了,我不能说话,不过可以听你讲。
s带着些醉意,声音很低很沉,比平时慢一些,少了点儿冷淡的禁欲感多一些沉重的气声,听起来像是耳语情话。
许青霭耳蜗有点麻。
s:“我以为你睡着了,抱歉。”
许青霭:这是我拿愿望换来的,怎么会睡,你要反思。
陆黎书说:“好,我反思,以后不会了。”
许青霭翘起嘴角,打字的速度快起来:那今晚的电话还算我用愿望兑换的吗?
陆黎书说:“不算。”
许青霭说:那我换一个?
陆黎书说:“好。”
许青霭耳蜗几乎要烧起来了,s好像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让他耳朵里每一根脆弱的神经都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连心跳声要顺着胸腔传达到耳机里,再送到s那边,让他听见自己一点儿也不淡定的小心思。
许青霭尽力稳住心跳声,舔着嘴唇提要求:那我想看你的照片,不许穿衣服,要对着镜子拍那种。
呼吸声一声声传进耳里,许青霭不自觉调整和他同一个频率,结果发现总是跳着跳着就比他快起来。
s一直没说话。
许青霭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啊?不愿意要告诉我,我不喜欢别人不理我。
s:“没有不愿意。”
许青霭说:那你愿意吗?
s:“稍等。”
通话戛然而止,s大概是拍照片去了。
许青霭一掀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呼吸慢慢热起来,连手机都开始发烫,他伸手摸了摸脸颊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烫。
s:图片。
许青霭点开图片,对着镜子自拍的上半身肌肉明朗而紧实,每一块都恰到好处,沟壑线条清晰,不会过分虬结狰狞也不会单薄清瘦,人鱼线流畅没入浴巾,比上次坐着拍多了点儿光明正大的欲。
许青霭:你刚洗完澡吗?
s:嗯。
许青霭几乎要忍不住爬起来画画,一笔笔描绘下来,最好再往下拽拽。
s说:不许爬起来画画。
?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画画!
许青霭嘴硬道:我没有想画画啊,你好自恋。
s一向高冷,许青霭猜测他是年龄大了不太好意思开口,便很主动问他:你想不想看我照片?
陆黎书看了下时间门已经一点半了,便道:明天看,时候不早了你该睡了。
许青霭顿时有些失落:哦。
s:很晚了。
许青霭沉默了一会,说:我也困了,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s:好,晚安。
许青霭放下手机听室友交错的呼吸声,心里因为s撩起来的悸动还没有平息,睁着眼睛到快三点才有困意。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苏希拍醒的,“嗨嗨嗨,几点了还在睡,期末成绩不要了啊?”
许青霭翻身起来,一看时间门已经快八点了,连滚带爬地穿了衣服下床去洗漱,今天有一节陈教授的课。
他这个人古板的要命,挨个儿点名还要站起来给他看,简直比高中还要严格,每逢他的课总是怨声载道。
许青霭飞奔到教室的时候和陈教授撞了个对脸,及时刹住车后退了一步。
陈教授抬手指了他一下,“许青霭怎么又是你。”
许青霭火速钻进进教室找到位置坐好,喘匀气,从苏希手上接过早餐咬了一口。
陈教授慢悠悠走上讲台,“许青霭,又是你在我课上吃东西,再有下次你就滚出去听。”
许青霭咽下嘴里的东西,“不吃了不吃了。”
陈教授知道他那个破毛病,瞪了他一眼低头翻点名簿,按照惯例给他留了一个点名的时间门拿来吃饭。
许青霭三两口把包子咽下去,拧开杯子喝了口水,正好陈教授也点完名开始上课了。
陈菲看着桌上的一罐牛奶,慢慢低下头,心里紧缩着难受,忍不住攥紧双手。
早上去食堂她习惯性多买了一盒牛奶,结果刷完卡才想起来她和许青霭已经不算朋友了。
许青霭进教室的时候没有看过她一眼,那清朗笑声与玩笑依旧,她却再也没办法接话,以后两人只能陌路了。
她真的没有想过害许青霭,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同学,也很崇拜他的画技,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陈菲看着牛奶,眼睛越发酸涩。
一节课结束,她几乎没有听进去一句,满脑子都是想着怎样和许青霭道歉和弥补这个无心的过失,只希望能继续这段友情。
“等一下!”陈菲叫住即将走到后门的许青霭,“许青霭。”
许青霭脚步停了但没有回头,随即抬起步子继续往外走。
陈菲心里一急,脱口道:“对不起,我也没想过顾泽是骗你去海下湾给别人……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帮忙的,我真的只是想帮你,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许青霭脚步停住,猝然回头。
整个教室的人集体看向陈菲,那一刻,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费于明“嘶”了声,苏希和陈克的脸色也变了,陈菲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脸色霎时惨白,跌坐在椅子上。
学生们窃窃私语,眸光从许青霭到陈菲身上反复审视探寻,试图编织出一个完整的事件脉络,每个人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好奇。
“顾泽被退学跟许青霭有关啊?”
“海下湾会所?”
“什么意思啊?顾泽骗许青霭去海下湾给人干什么?”
“那天晚上我看到费于明他们很着急的出校门,回来的时候都没说话,许青霭好像还很不舒服,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费于明说:“陈菲,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陈菲被他骂得一哆嗦,抬起头来看向许青霭时瞳眸颤了颤,带着些委屈与惶恐:“对不起,许青霭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说出来……”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呜呜地哭。
“不是,费于明干嘛这么骂班长啊?到底什么事啊这么严重?富二代了不起啊就这么骂人?”
“对啊,有什么事说清楚呗,骂人算什么啊。”
“陈菲说想帮许青霭,那肯定也是好意啊,帮人还帮出仇来了?真是不识好歹,而且听说他以前被人包养过,而且他还跟陆许琛谈恋爱,谁不知道陆许琛家里有钱啊。”
“听说分手了,搞不好也是欲擒故纵,想要更多钱罢了。”
“我那天在校园墙看到陆许琛给他送花,他还接过去了,谁分手了还收前男友的花啊,也没那么清高啊。”
苏希越听越火大,“啧”了声就要去撸袖子。
“没完了是吧,谁他妈再说一句包养,我弄死他。”
“苏希。”许青霭伸手拦住他,冲他摇了下头,“我来。”
苏希狠狠冲着椅子踹了一脚泄愤,“给他们脸了,天天在这儿嚼舌根。”
陈克也拉住他,低声说:“让青霭自己解决。”
许青霭拨开苏希,弯腰将椅子扶起来,然后走到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的同学,嗓音清晰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没被包养过。”
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屏息以待。
许青霭视线扫过每个人,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介意你们背后议论我,但别在我跟前。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有耐心,未免你们不清楚我的意思,所以我跟你们说的清楚一点。”
“我名声不好我不在乎,我也不怕死,希望你们也是。”
“你们好奇的事,我来帮你们解答。”许青霭一开口,费于明立刻打断他:“别瞎说!”
许青霭遭受的传言实在太多,即便他不说,发酵出来的猜想只会比这个更脏百倍。
他不在乎也不想解释,只是可惜辜负了s的心意。
许青霭站在讲台上,平静而又坦荡地开口:“大家都知道我很缺钱,所以很需要工作机会,顾泽用了一些手段取得了我的信任,而这只是一个局,所以我,揍了对方一顿。”
许青霭皮肤白又很容易留痕迹,所以指背上还有些淤青未散。
他抬起来给面色各异的同学们看,结果聂棋先开了口。
“什么局啊?不说清楚谁知道,也许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不至于把人都搞到退学吧?许大美人。”
聂棋勾着嘴角讥讽,嗤了声说:“能因为一个误会就让校长把人开除,你也挺厉害啊。”
聂棋字里行间门都在暗讽许青霭和校长有不正当的关系,再因为他先前在雁美的新闻以及被徐行牍执意带来平城大学,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只要许青霭一反驳,他就可以顺水推舟逼他给出证据。
许青霭说:“就是我把顾泽搞到退学,聂棋,你替他不服吗?”
聂棋被他一噎,准备好的话直接卡住了。
许青霭说:“他论文造假、考试作弊、骚扰女同学还过失致人死亡,你觉得这些事加在一起不该退学吗?还是说,在你心里认为这些都是小事?还是说,你和顾泽联手骗我。”
聂棋大骇,脸都变了:“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和他一起骗你!你别血口喷人啊!”
许青霭说:“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也认为顾泽退学是对的?”
聂棋被他绕进去了,想反驳但又怕许青霭真的联想到他,只好吃瘪。
他一直知道许青霭口舌功夫厉害,一会随和没脾气一会又像个疯子,难缠的要命。
许青霭抬眸看向听完了八卦的同学们:“那么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们也都听懂了?”
这一瞬间门,许青霭身上像是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有人甚至跟着他说了句“听懂了”,随即尴尬地低下头。
“很好。”许青霭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下个月是校庆我不希望继续发酵,也请同学们能够配合,好吗?”
教室里寂静无声。
许青霭下讲台到陈菲身边时停下,隔了一会才开口:“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有你的好意,我也有我的坚持。”
陈菲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捂着脸一个劲摇头,“你骂我吧,你骂我。”
这件事本与许青霭无关,即便有人讨论也都是在议论顾泽居然是这样的人,校园男神的人设崩碎,不会去往他身上联想。
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许青霭却要被迫出来自揭疮疤,将这件事摊给众人评议。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太怕你不想理我,我真的只是想要跟你道歉。”陈菲哽咽着看向许青霭,拼命的打哭嗝连话都说不利索。
许青霭递给她一张纸巾,很轻的问她:“班长,你觉得不是有意造成的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以善意为出发点而落下的刀,会是不疼的吗?”
陈菲僵住了。
许青霭收回手,说:“我没有怨你,只是没办法再和你做朋友。”
费于明歪着头靠在门框上,总觉得许青霭刚才站在讲台上往下看,跟人说话的语气那么的……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名词,索性作罢。
许青霭走到后门,拍了下几人的肩膀说:“还不走?食堂的排骨要没了。”
费于明耸了下肩膀从门框上站直跟上他,陈克话少,插着兜走在另一边没怎么开口,苏希憋着口气也不张嘴。
许青霭笑了下安慰他们:“干嘛啊?我都还没生气,你们怎么个个都跟河豚似的,来,给哥笑一个,今晚疼你们。”
苏希别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还浪的动。”
许青霭笑意顿了一下,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平洲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沉又晦暗,像是光都照不进来。
他笑起来,语气轻而软:“是要浪啊,不然还要整天哭啊,自怨自艾苦等别人给自己清白,遥遥无期地等别人发现自己是无辜的,还不如坚持自己,至少这一刻是属于自己的。”
费于明侧头去看许青霭,他真的很洒脱,像是阵抓不住的风,又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浪漫而热烈。
许青霭爱笑,眼睛时刻都弯着。
起初费于明因为那些传言以为他是个惹人厌的小三,后来又以为是会怯弱躲着人群的受害者,结果没想到那样坦荡自由。
苏希说:“别笑了。”
许青霭笑着说:“当然要笑啊。”
笑起来才不会觉得难熬,不会觉得痛苦,才会觉得明天还是有希望的,许青霭想,是要笑的,笑得出来就要笑。
费于明说:“就是,为什么不笑啊,还能让这么点破事儿影响了咱们崽儿的心情,来,克儿,笑一个。”
陈克面无表情道:“今天午饭你请。”
费于明被噎了一下,随即说:“请,来笑一个。”
陈克冲他咧了下嘴角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费于明被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算了你还是别笑了,现在轮到我被影响了心情。”
四人相伴到食堂,还剩最后一份排骨自然到了许青霭盘子里。
他咬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费于明翻了个白眼:“吃个饭也拍照,这破食堂有什么好拍的。”
s早上发了条消息来,许青霭昨晚那点儿闷顿时烟消云散,给他偷偷拍了陈教授上课的照片吐槽他的严厉。
结果s比他还严厉,要他好好听课不许玩手机。
许青霭还想浑水摸鱼跟他聊会儿,s却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问他:下课愿不愿意跟我讲讲这位严苛的教授都讲了些什么?
许青霭被一句话扼住了摸鱼的念头。
s明明是问他愿不愿意,但其实根本没给他选择的余地,说不愿意就等于承认不认真听课,许青霭只好搁下手机一边听课一边吐槽,太奸险了!
许青霭想到这里,又拿手机拍了自己淤青的手背和手指,咬着筷子开始编瞎话:我拿不动筷子了,好痛哦,我的手会不会坏掉啊?啊,以后要是不能画画了怎么办。
费于明看他手指飞快的打字,发完将手机往桌上一放,利落地夹起排骨放进嘴里,陷入了沉思。
神他妈好痛。
费于明捏着嗓子说:“好痛哦。”
苏希一口汤呛在嗓子眼儿里拼命咳嗽,陈克也没憋住,笑得肩膀直抖。
许青霭毫无心理障碍,咬着排骨朝几人瞥两眼含糊道:“干嘛?没见过撩男人?大惊小怪,有没有见识。”
在场三位直男纷纷表示自己确实没见识,也不太想见识。
许青霭发出去不久就有了回信,费于明忍不住又扫了一眼,那个备注是“e”的问:很痛?下午去医院看看。
“……”
许青霭快速打完字却在发出去时停下了,一口气删掉然后按住了语音键清了清嗓子,说:“嗯……去过医院了,医生说要以形补形,还缺一个药引子。”
陆黎书还没听过看手需要药引子,打字的手顿时停住。
许青霭又说:“医生说,如果有一张好看的手满足我的眼睛和大脑,那我就会原地康复了。”
陆黎书心里那点儿担忧被这句话瞬间门揉散,知道他没事便放下心来,就着他的话回:那么敢问这位医生姓什么?
许青霭理直气壮回复:许。
陆黎书勾着点笑意,说:哪来的庸医,能信么?
许青霭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哎呀我手好像更疼了,再没有人给我治疗可能就要疼死了。
陆黎书看他演得起劲儿,便搁下了笔拍了右手发给他,勾唇笑问:帮我问问那位胡诌乱造的许医生,这个药引子还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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