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见到连温迪都不说话的时候。
封游没忍住看了好几眼边上试图悄悄躲起来的元素精灵。
当初封游认识的温迪,可没有这么纯情的时候。
那时身为吟游诗人的他,说话总感觉每一句都那么的不着调,但又在某些时候发现,似乎有许多的信息被隐藏在那些不着调的话语里。
连封游这个向来喜欢看别人的乐子的坏人,都觉得温迪还挺难对付的,指在言语上。
没想到……
封游暗搓搓地打起了坏心思。
此时不故意逗一下留下珍贵的捉弄影像,那还等什么时候!
屋外的狂风不会因为某一幢独特的建筑而避开。
尽管元素精灵有意识地让周边的风停歇一会,但他终究还只是一缕细小的风。
风吹得少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即使如此,他依旧努力地把手从窗台那探过去,另一只手挡着上方的窗户,省得窗户掉下来。
封游还以为,场景会这么直接僵持下去。
却没有想到身旁的温迪倒是直接开了口:
“你是在邀请我来听你的演奏吗?”
少年猝不及防地听见一道声音,愣了片刻后,明显的喜悦出现在眼睛里。
他前一阵子,每次在周围弹奏竖琴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身边有一缕与周边狂风格外不同的微风,有着柔和的气息。
虽然只是一缕而已。
“要进来吗!”
元素精灵跳进少年的掌心里:“既然你这么真心地邀请我,那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啦。“
温迪转头瞥了一眼还在原地不动弹的团子。
既担心把这家伙丢在窗外会不会被风吹走,又十分缺德地觉得这么重一个球,把屋顶掀了也吹不走它。
但还是抬手,利用外面的风把封游一起拉了进来。
少年手里的重量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把手往怀里一靠,虚虚拢了起来。
温迪搭在手臂上,把封游往边上挤了挤。
来历不明的团子确实很好捏。
看着满脸不怀好意的风精灵,被挤到角落的封游并不为所动。
“咳咳咳。”
关好门窗之后屋内重归寂静的空间内,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温迪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可不像是莫名其妙咳嗽引起别人注意力的人。
肯定是想要准备坑他!
尚且初出茅庐还没有精准掌握坑人技巧的温迪,在反应过来封游目的的时候早已经太晚了。
封游故作虚弱地咳了好几声,慢慢地在少年怀里显形。
纯白色的团子耷拉在手臂上,没精打采的样子。
团子的触感极其柔软,就跟流动的果冻糖一样,要是动作不够快,封游都要掉地上去了。
突然看见多出来的白色团子,少年也没有怎么惊讶,只是目光之中带着点担忧。
“你没事吧?”
封游任由少年手忙脚乱地捞球,最后把他平稳地放在软垫上。
房间内多余的装饰不多,但软垫确是崭新的,像是精心制作后专门为人准备好的珍贵物件。
“……要不要我去帮你接一杯水?”
精灵……应该也是可以喝水的吧?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用什么名字称呼你比较好呢?”
团子接过跟自己身体差不多大的木杯,杵在杯口看着少年。
“哦,问我的名字啊。”团子非常酷炫地勾起笑容,“我叫温迪!”
少年都还没有说话呢,飘在一遍的温
迪坐不住了。
“欸?”温迪说,“风流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觉得名字没有我的好听,就想要用我的名字来替代介绍啊?”
原来有两个精灵在这里。
少年摇摇头,再去接了一杯水。
“先说好,不管你怎么要求,我都不会同意把温迪这个名字让给你的。”
封游完全不为所动,慢悠悠的地抱着瓶口:“风是流动的,不是很合理吗?”
屋内能容纳的空间本就不大,少年在两只精灵吵架的功夫,就把炉火烧了起来,靠在墙的一旁,抱着竖琴看着他们吵架。
少年拨动琴弦,终止了两人几乎无止休的争吵。
“算啦。”
陌生的少年眼中带着亮光:“有这个兴致听一听我的演奏吗?”
温迪来到少年屋外的目的很明显,他是被这些旋律所吸引的。
听到少年的话,当即就不再和团子吵架,飞到了少年的身边。
其实少年弹奏的曲调并不能算有多少出色,如果单从技巧的角度上评价的话。
毕竟风墙之内很难有别的音调出现,即使有,也会被呼啸不止的狂风掩盖,乐器也并不多样;
少年手中的竖琴也被磨损许多,尽管看得出来被主人保护地很好。
但比青涩的技巧更精彩的,是少年指尖下流露出来的情感和他特有的感染力。
没有过多的雕琢,却有着最朴素的力量。
明明生在高墙之内的少年从未见过被风包围外的蓝天与飞鸟,但曲调里却能感受到广阔的天空以及……自由。
封游看着飘在少年边上认真聆听的温迪,心想。
难怪能够让微风都为此驻足。
尽管停留的只是千风中的一缕,但那可是带来希望与转机的一缕风。
.
北境之内,大都被冰雪所覆盖,只有寥寥几处地方侥幸有着绿洲与水源。
“今日的猎物……”
站在营地最中间的女人有些头痛地看着地上的猎物,但这些猎物的身上都不止留下了一道伤口,看得出来猎物挣脱时有多么激烈。
但即使如此。
“猎物太少了,不够营地之内的人吃的。”女人摇了摇头。
猎手点了点头:“我知道,古恩希尔德大人。”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古恩希尔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这个时候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猎物,这样下去,并不是方法。”
再早几年的时候,也不是这般光景。
古恩希尔德族群曾经身为高塔之王迭拉卡庇安的侍从,过的日子还是极为舒适的。
但他们终究不能接受高塔之王的残暴统治,离开了风墙,投身于冰雪之中。
在过去,族群之中有一名猎手,被他们都亲切地叫做阿莫斯,她本人的狩猎技巧是整个族群里最为出色的。
出色到,即使在冰天雪地之中,都能精确地找到藏匿在洞穴之中的猎物,并成功地将猎物带回来。
完整无缺的动物皮毛,能够在雪地之中提供最温暖的保护。
可惜……
古恩希尔德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再去想这件事。
当务之急还是决定她们家族的去向更加重要。
猎人看懂了首领的眼神,最终还是上前一步,轻声地告诉她,自己最近在风墙城中打听到的见闻。
风墙之中的人们,终究还是受不了整日被狂风匍匐在地的日子。
而终日坐在高塔之中的迭卡拉庇安,却以为这样的匍匐是对他统治的一种敬畏与尊敬之情。
所以,他们集结了风之花,想要向往风墙外的蓝天与飞鸟,想要打破呼啸
的狂风,去看看风外的自由。
古恩希尔德族长听着耳畔猎人的低语,心中却看着那些猎物出了神。
……自由。
那一日的阿莫斯也同样是这么说的。
但她却过于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出色的狩猎记忆与种种魅力,获得了那位高塔之王全部的爱。
曾经赤脚走在冰雪之中狩猎的自由猎人,最后却走向了高塔之王的身边。
.
“温迪。”少年朝桌上的精灵挥了挥手,“快过来帮我搬个东西。”
刚从屋外扔进来的东西还挺重的,还好地上没有留有什么别的灰尘,否则屋子内可要遭殃了。
温迪原本试图悄悄地往角落里的木桶走过去,被发现的时候还不太情愿:“你看封游就老是在偷懒。”
温迪一开始是不准备停留在少年屋内的,只是打算每次等到少年弹琴的时候再过来。
可是自从那天封游直接在少年眼前暴露,又留下来蹭吃蹭喝不肯走之后——连带着温迪也走不了了。
是封游故意的,肯定不是自己主观意愿上想要留下来的。
对此,封游对温迪的说法非常嗤之以鼻。
少年沉默了一瞬,他必须要想一个合适的回答。
否则家里恐怕又要引起一场大战。
“温迪,我们总不能让一个团子来帮忙搬东西吧?”
温迪难过:“难道你就忍心让这么小巧可爱的风之精灵来搬东西吗!”
温迪飞过去比了一下大小:“你看封游有两个我这么大!”
封游非常得意:“可是温迪你能飞,我只能跳着走。难道你要借力量给我让我飞起来吗?”
他可不是风史莱姆。
温迪虽然不满,但还是一边帮少年搬东西,一边继续和封游掰扯:“你之前还编假名试图骗我。”
明明叫封游,却偏偏说自己叫风流。
温迪对着少年说:“以后你要是打算写诗歌了,一定要把封游的名字改掉。”
“既然他这么喜欢叫风流,那就得用风流的名字传唱下去才行。”
“要让以后的蒙德人都清楚他狡诈的为人才行!”
少年把东西放到了封游的边上,笑着说:“就这么有自信吗,温迪?我可不觉得我的诗歌能够流传这么远。”
封游跳过去,帮忙把绑着东西的绳子解开。
“那当然有自信了。”温迪叉手,“你的歌谣,可是能够让风都为你驻足的,不要害羞啦。”
“温迪,正经点。”
少年也没有料到当初听他歌的精灵这么调皮。
也不能这么想,毕竟……那些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精灵也确实都十分活泼。
自己身边的这一只也应该是一样的。
“这些是什么?”
东西虽然重,但解开之后却发现,里面重的是包装,真正装着的物品,确实好几朵美丽鲜艳的花。
少年将这些东西取出来,神色间的光亮很明显,带了些许兴奋之意。
“是之后的风之花哦。”
温迪好奇地凑到花朵堆里,仔细地看着里头的花瓣。
封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此刻屋外却响起敲门声。
封游难得在不着调里带了点严肃之意:“要把花藏起来吗?”
少年愣了一会,随机耐心地摇摇头,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这就不用了。”
解开锁住大门的木栓,激烈的风声就随之灌进了屋内,原本热呼呼的房间顿时产生了些寒意。
进屋的人连忙示意少年快进去,转身帮忙关上了大门,在狂风之中的大门还不太方便关上,他用力
地推着门才成功地挂上了木栓。
来人一身皮革,由动物制成的毛皮光是看着就很暖和。
关好门后,他才转身掀开头顶上黑色的帽子,露出一头火红的头发,笑意温暖。
“好久不见,近来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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