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游放弃脸面这一前提下,钟离是绝对干不过封游的。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小孩子搂着嚎之类的事情……
钟离这个身份,在璃月港名声也不算小了;估计这件事早就被某些人也听闻了。
钟离按住封游开始玩头发的手,最终还是答应了封游。
伏龙树最近确实有不小的动静,连钟离都关注到了那边的情况。
去一趟……也不错。
封游得寸进尺地试图伸进青年的口袋里,钟离低下眼,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那只手。
希望这次去最好别闹出别的动静。
钟离把封游的手轻轻拍了回去,试图让封游安分点自己走路,他身上又没带糖。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希望没有别的意外,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毕竟封游兄……
鎏金色的眼眸微微偏移,掠过后方不知道为什么鬼鬼祟祟的空荧和派蒙,落到眼前封游格外灿烂的笑容上。
可不是什么安分的性格。
.
绝云间内,清净悠闲,连花草都透露着一种出尘的气息。
可往常更应该显得清净的伏龙树边,却绝非这样的场景。
金色微光的小草散落其间,点缀着其上特殊的蓝色枝杈。
这里曾经是岩王帝君封印若陀龙王之地,安静神秘、充满着古朴气息,带着点说不出的历史特有的苍凉之意。
……至少曾经是。
如今这棵古老的大树边上,立着一个格外特别的建筑。
一个粗糙简陋的小木屋,看的出来是由人匆匆而至建造成的。
不过挂在木屋上的几块石头倒是格外好看,水色顺滑,晶莹剔透,不像是路边随意就能开采出来的玉石。
有着石头的相称,反倒是把这个临时搭建的小木屋衬托得更加简陋。
哐哐铛铛。
这个矮小的木屋里传出敲敲打打的声音。
里头个子矮小的蓝色服装的小姑娘,伸手扶了一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继续手中还没有完成的最后一点工作。
伏龙树景区特别收费站的字眼,歪歪扭扭地被描绘在了阿鸩手中的木板上。
“呵呵。”
阿鸩看着屋外三三两两聚成一团,商量着要不要过来的几人,冷笑一声。
不来买门票就想要祭拜若陀龙王,是为不敬!
但在阿鸩终于把手上的木板挂在了屋上,那几个犹豫的人走了过来的时候,他又立即换了一副神色。
“哎呀,你们是来纪念尊贵无比威猛异常的若陀龙王的嘛?”
组团过来观光的几人面面相觑,在阿鸩的笑容之中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
“是的,您是……?”
“我是专门负责这边的旅游观光监察员哦。”阿鸩搓了搓手,“要去看望沉睡着的尊贵无比威猛异常的若陀龙王的话,肯定是需要我带路的啦。”
还有这种职位?
之前来的时候没听说过啊?
阿鸩看出了几人的犹豫:“啊呀,我们璃月要与时俱进的嘛,不可以听信摩拉克斯这种专门拐别人爱人的神明!要是在若陀龙王的统治之下——”
幸好跟团的那几人没注意到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少女说的话。
“那么门票费要多少摩拉呢?”
摩拉?
呵呵,他才不要收摩拉!
阿鸩冷笑一声,圆框眼镜反射出一道冷光:“这里的特殊门票点,不收摩拉。”
“要给……”阿鸩眯起眼睛,“要给的是另一种东西——白日做梦真君写的书!”
他继续抛出筹码:“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亲眼看看若陀龙王沉睡着的,尊贵的躯体!”
“附赠上香用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给我书就好,越多越好。”
虽然这个小姑娘说话怪怪的,但几人还是没能忍住阿鸩口中亲自见一见若陀龙王的诱惑。
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奔着给他上一柱香来的嘛!
谁能拒绝现场亲自见一见若陀龙王的诱惑呢。
龙王又不会害他们。
.
于是当封游他们一行人,来到伏龙树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戴着眼镜的蓝色衣服姑娘,粗声粗气地挥着手,指挥着木屋边上的人记得轻拿轻放,不要多拿走一根香,也不要少放一本书。
他亲手制造的若陀龙王专属香可是很珍贵的啊!
头顶上的“门票点”字迹歪歪扭扭,丑得非常具有精髓。
“……门票点?”钟离看了好久才认出那几个字,“有点意思。”
“怎么啦,钟离兄。”封游明目张胆地拽了一下边上人整齐的衣角,“你认识这个字迹?”
“不。”钟离立刻否认,“实在和美观搭不上边,我认识的人里,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写字。”
确实有几分封游的风骨。
要不是知道封游先前不在璃月而是躲在蒙德,其中花费的时间不够他来回作案,赚取孤独可怜的若陀龙王本人的门票钱;钟离肯定第一个怀疑这件事是封游干的。
在老友封印的地方,专门借助舆论盖一个收费门票点……确实是封游会干的事情,还很得他本人做事的精髓。
封游合情合理地怀疑钟离在阴阳怪气他,可是他没有证据,只好不了了之……
怎么可能。
法庭上没有证据可能就不会判罪,可是封游又不是什么公正的官。
没有证据,他凭直觉判案的嘛。
“我不管。”封游继续拽住钟离的衣服,“钟离兄你快想这是谁写的,想不出来就给我承认是你写的,或者夸一下我字写的好也行!”
“……”
钟离冷漠地回答:“是对面那个小姑娘写……”
等等。
钟离感受了一下对面熟悉的气息。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封游也停住了摇钟离兄衣服的手,看着对面那个得意地在看手中书籍的小姑娘。
对面有着蓝色头发的小姑娘……他怎么好像不是女生。
非常不对劲。
封游幽幽地开口:“……甚至还能感受到一点我残留有的力量。”
只是一点而已,不多,但是有。
对象很好锁定,封游又不是见一个人就分一部分力量的花心人,在璃月能有他力量的人屈指可数。
伏龙树、还敢在门口建木屋——若陀龙王只是睡了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亡了,还试图看白日做梦真君的书。
封游抬头看钟离,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答案。
钟离微微颔首。
“好啊。”封游撸起袖子,想要冲上去气势汹汹地说,“这个骗子竟然敢冒充女性版本的若陀龙王!”
“……”钟离按住眉心,“封游兄,那是若陀的一部分意识。”
他是怎么拐到骗子身上去的?
“什么?”
封游大惊失色,试图甩锅
“我那格外老实格外好骗的若陀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谁干的!”
“若陀兄怎么会在自己的树下面建造门票点!”
这明明是他才会干的事情啊!
这个问题甚至不需要钟离来给他解释,连空荧都看出来了。
空不忍直视哥哥粗陋的演技,戳了戳哥哥的头发,试图给哥哥一个台阶下。
空手指直直地对着阿鸩手中的书籍名。
那几个大字非常明显——毕竟这可是书籍的卖点之一。
“白日做梦真君,哥哥。”
面对如此明显的事实,封游终于不能再继续甩锅了,脸色变了又变。
他还是不想承认!
若陀龙王只是沉睡,身体距离消亡的时间还远得很。
但封印也是会松动的,偶尔有几缕沉睡的意识跑了出去化成人身,也很正常。
阿鸩的形成便是如此,意外的是,刚刚形成的意识并没有太明显的认知,它只能遵循最原始的本能行事。
岩王帝君,若陀龙王,还有曾经不知名的另一个身影。
他还不太了解这几人的缘由,但原始的本能总让他想要去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速度尤其要快,似乎再慢点就要错过了一样。
阿鸩不明白自己的意识为何在催促他,不过他明白搞清楚这一件事情很重要。
尤其是他们三人之中,有人好像故意抛弃了什么,抛弃这个词可能并不准确,但朦胧未成形的意识不允许他想这么多。
于是他开始问过路的人璃月的事情。
绝云间过路的人其实并不多,伏龙树边就更加了,只是偶尔会有几个经过的樵夫和开采矿石的工人。
阿鸩面无表情蹲在树边的动作便会立即改变,详细狂热的试图询问他们眼中关于璃月的历史。
但是只能摸索个七七八八,且与他内心最深的感受不同。
那些过路的樵夫工人都在称赞璃月岩神的功绩,说岩王爷是最威严最尊贵的法则制定者,是守护璃月的天下之神。
可他听完后,却总感觉内心有些失落,感到些许说不明白的落寞。
其实这是对友人的感同身受,只是现在的若陀龙王忘了而已。
他守护了璃月三千余载,甚至更长,其间经历的离别生死和背叛数不胜数,该有多坚韧的灵魂才能独自承受这一切,然后创下如今的伟业?
在见识曾经与他一同相伴的友人、眷属、追随者都因故离去,守护的璃月港百代千代传承至今的时候,摩拉克斯的心中又该是有何感受?
只是一些意识组成的阿鸩分身不清楚,但完整的若陀龙王和封游却清楚。
摩拉克斯遵循的,又或者说是钟离所遵循的,或许正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以个人的行动来记住这个璃月的变迁。
身为共同的挚友,他明白位于高处的帝君的孤独与落寞,也更明白封游的决心。
于是身为若陀龙王意识的分身,阿鸩拼命地汲取外界的知识,想要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在听到这些事迹的时候格外不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向来无人的绝云间突然多了许多人,尤其是伏龙树下。
这些过路人总是会奇怪地手持香烛,向伏龙树下来回走几趟,然后掩面离去,泣声不止。
为了搞明白原因,阿鸩试图询问这些面色感动的过路人。
过路人不多做什么解释,直接丢给了尚且懵懂的他一本书。
作者署名——白日做梦真君。
在看完书籍的那一刻,阿鸩,若陀龙王的分身,终于搞明白了他内心的感受,恍然大悟!
呵呵,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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