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 > 293. 各方绸缪 鉴于韩盈不想再来一次夏……
    鉴于韩盈不想再来一次夏日赶路,她便没有多在武平郡停留,交接好工作,做好杂吏的退岗安抚工作,便将早就准备好的数份《遴选考》留下给武平郡的高位女吏们一份,其它发往各郡,之后谁也不见,带着亲信便顺着路程往回走。


    韩盈走的痛快,但她留下的《遴选考》,却如同丢下的炸.弹一样,将高位女吏脑袋炸成浆糊。


    浆糊没持续多久,高位女吏们便反应过来,她们快速将留下的《遴选考》看了一遍,紧接着便发了狂。


    药令、方令、督医、督院,主监、均输、仓官……老天,竟有这么多岗位可以选!


    一时间,这些高位女吏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眼睛都要挑花了。


    其实利用‘考试’的方式选官,在整个封建王朝都不是稀奇的事情,仅仅是汉武帝就好几次发诏书策问天下群贤,春秋战国诸侯也会策问贤良,只不过都是极为宽松,而且面向人的身份也不会太低,就算是真低,此人也会才学出众,极有名声。


    韩盈的《遴选考》和这些差不多,而且范围限制的更大,只允许俸禄四百石以上的女官吏做答,甚至连通知也仅限她们。


    这更像是数十个女官吏内部的一次公平竞争,岗位多,人数少,成功的机会肯定会大些。


    不过,高位女官吏为官为吏的时间都不算长,去除一些因为运气上来的,大多数人的执政治理水平,很有可能是分不出高低的,如此一来,拼的便是别的东西。


    人情、人脉、处于好地方,又或者是提前一两年任职手下的积累更多,日后做事更方便,又或者是别郡的高位女官吏也和她同选了一个职位,而对方偏偏比她强了那么一点,那便要饮恨输掉了。


    从这点看,这次的‘考试’,想要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


    看着《遴选考》上的截收日期,各郡的高位女官吏逐渐冷静下来,她们思索自己能力适合什么样子的岗位,哪个更好、成功的可能更大一些,而后马上撰写起来自己心怡岗位的对策。


    毕竟上面可是有截止日期的,韩尚院只从寄到山阳郡的策论中选人,若是寄的晚一些,那便只能直接邮寄到长安,到时候人都选完了,就算水平再高,也得候补,那也太亏了!


    上层的消息总会随着时间往下推移,这些高位官吏撰写策论总需要些属下提供数据,时间久了,职位偏低的女吏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四处找机会拜码头。


    她们虽然没有写对策的资格,但能力总归是有的,上司去了长安,手下怎么都得有几个女吏做事才能将摊子铺开,这也是他们的机会,而且,上司要是真的走了,她们也是能更进一步的啊!


    就是相较于这些在官府内部,目光被升职吸引住的女官吏,还有不少女人,处于既忧虑,又带着几分希冀,希冀中又有着急迫和无数焦虑的状态中。


    这些女人主要分布在围绕在水坝周围的两三个郡中,她们之前的身份是女吏,只是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随着水渠完成,那原本因为此事调集来的吏目们自然也没了事做,而水渠挖建,工地巅峰期甚至召集了五万多人,为了供应他们,运输的后勤翻倍增长,协调各地物资的更是数不胜数,不算征调的民夫民妇、能够称的上‘吏’的人极多,麻烦的是,这些人主要抽掉于水患周围的郡,而做为其中之一的武平郡,人数上千。


    加起来一年上万石的工资,即便韩盈和娄行关系再铁,他也不会全发的。


    没办法,只能尽最大限度的保留职位,而后——


    裁员。


    职位高的,能调回原籍的,有秩的,有关系的留下来,剩下那些本来就是不足百石,就是随时征调,无用时废除职位的杂吏,无论男女,都只能裁掉。


    男吏还好说点,基本上一家人俱全,至少能有两个成年劳动力,就算是突然断炊,日子极为难过,也不至于饿死,而女吏就麻烦了,如今社会风气还是趋于保守状态,一个女人出来赚钱养家,要顶着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法律规定,她能出来做事,除了一些年龄小的,大多家庭情况就是丈夫死了,上有老下有小,不知道多少张嘴等着她拿米回家下锅。


    在这种情况下,顷刻恢复白身带来的压力回弹,伴随着断炊极有可能饿死人的未来,能让人精神瞬间崩溃。


    好在,韩盈考虑到了这点,统一为她们保留了点后路。


    后勤供应,粮食可以多,但绝对不可以少,所以即便预计水渠要在春汛之前修完,韩盈还是多预备了一些粮食,大头不能动要入库,零头就无所谓了,她将这部分拿出来,给接近六百个男女杂吏每人大约二十五石粮食和一石的盐。


    其次,让这些被裁员的男女杂吏上司认真写一份推荐信,项目的表现和能力以及性格都如实描写,最后再盖上单位的印章,充做参与过此事的工作证明,倘若日后还有新的招吏机会,她/他们都可以拿着这封信去试一试,这份证明或许能为她/他们提供一些被录用的可能。


    韩盈稍很清楚如今‘证明信’的威力,古代最大的问题便是识人成本,倘若不是自己熟知的或者是熟人介绍,那招收吏目/员工极其难以确定对方的能力和品性,这些介绍信虽然加盖印章的出处不高,但怎么也是官府出具的证明,有了它,那成功可能性至少能加个一半,不过——


    这封信在一开始最有用的,还是要落到男杂吏的头上,女杂吏能转换的恐怕不多。


    事实也的确如她想的那样。


    这已经被官府验证过的‘可用人才’,找工作突然容易起来,杂吏做不了,在商人或者某个作坊里当个小管事,继续维持之前的生活根本不算难,甚至还有些大商人过来捞人,而有些胆子大,心更野,看着本地机会不多的,直接揣着推荐信去了各县碰运气。


    可惜,即便是这些被辞退的男女杂吏都手握着推荐信,能往武平郡各县跑博机会的,都是男杂吏,而能被行商或者大商人选中的,也是男杂吏,只有本地的一些作坊招收了少许女杂吏。


    这样的现象,去除男性商人老板的确会更倾向几分男杂吏的原因,还有很大原因便是,这些女杂吏在身体素质的确逊色男杂吏,实在是没办法一个人到处跑不说,还被家里拖累,或者说,吃的太狠——


    爹妈公婆孩子哪个都不让离开,哪怕数百个人卷几个少有的作坊管事的岗位、哪怕肯定竞争不上岗位,家里真过不下去了,她们也得留在武平郡!


    原因深究起来很多,有可能只是短视,比如,哪怕前女杂吏年纪已经大了,也只是去周边县城试试,但周围人还是会拦着她,因为觉着成功的机会太小,还不够浪费粮食,还是少折腾最好。


    而还有一些,便有些残忍,在这个哪怕是郡内,偶尔还是要用暴力才能解决纷争的时代,年轻的、还能生育,又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本身就是行走的金子,不论是父家、夫家、还是外人。


    外界也出门不必多说,而家里也不安全,过往的工作甚至成了女杂吏能‘料理家事’的证明,父家夫家都有可能在想着怎么将她卖个好价钱。


    韩盈很清楚这些事情,她给这些前女杂吏,留下的与其说是推荐信,更不如说是‘保命书’。


    《遴选考》消息瞒不了多久,最后肯定会扩散到她们耳边,未来女吏空缺很多,而现在又能有多少做事的女人?前女杂吏们识字、会管人,还有过实战项目,只要有合适的岗位,启用起来极为容易不说,还很有可能成为有秩吏目,吃一辈子国家饭!


    吊在头前的胡萝卜和推荐信做证据,再加上韩盈提前嘱咐过女吏给她们留档常联系,基本上能诱惑,或者是威慑住前女杂吏身后的垃圾,而那些前男杂吏有了还算可以的工作,对于她们有新机会也不会太过于痛恨,以至于闹事或者下狠手。


    当然,这中间前女杂吏肯定会承担极大的压力,个别者还会被迫嫁人,对后者,韩盈也没办法,她尽力了,而前者——


    抗的住这次压力,后面工作肯定会轻松许多,经历这一场,也认清楚身边到底是什么人,熬过去记得长点心,别再傻傻的当输血包了。


    这些背后的谋划,身处其中的前女杂吏们并不知晓,她们更多的,还是在为生计发愁,亦或者在为家里的争吵焦虑,而在听到《遴选考》之后,又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开始研究起来。


    程家。


    几个家比较近的前女杂吏聚在一起,一边读着抄来的《遴选考》,一边分析。


    “药令、方令、督医、督院,主监、均输、仓官……老天,竟有这么多职位?”


    “别光看职位,你看,后面的要求才是重点,不仅选上要试用一年,能者方留外,就连官职都只是暂定!”


    “这岂不是说,就算是人选上了,也做的极好,还是有可能被撤职?”


    “没错,毕竟总有什么‘不可抗力’存在嘛。”


    “当上还不一定当的久,这算是官?”


    “新设的一部,本就是摸索着来,各方面增增减减的很正常。”


    “它这还要求任职过或此刻是秩俸四百石以上的女官吏才能答卷呢,这样要求,连县医曹的俸禄都达不到,只有县令,郡曹才能作答。”


    “长安二千石手下的属官,要管全天下的医药,标准肯定要高的,而且,我觉着就算不加这个要求,大家也答不出它吧?”


    “这倒是,仅仅是药令的题目就很难了,你看看,据今状以推天下药,撰策,言之有物,条贯有明,持理可行……这,这是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


    “那些秩俸四百石的或许能写出来吧?”


    “也不一定,不是说有女大吏正在问政吗?”


    讨论着,这篇不长的遴选考便被读完,年长的程淑说的口干舌燥,她拿起来粗陶碗,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碗,这才将其放下,轻声咳嗽了一句,道:


    “我现在也有数了,这遴选考上的职位虽多,与我们相关的却没多少,现在最明显有机会的,大概也就是均输,只是……”


    听程淑这个最有经验的人开口,坐在屋内的人都停住了话,性子急切的郑谷连忙问道:


    “只是什么?”


    “我感觉它不会是常职,多是征调役夫,就算是要女人,也得身强力健,善武力,也就是钟虎女那样的,再要不,就是会医术的女医随队。”


    钟虎女,父亲是个猎户,因妻子生女时猎了一头老虎,觉着是吉兆,所以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没想到人如其名,壮的和老虎一样,十五岁身高就有七尺,还会使剑,更厉害的是她箭术一绝,百步之内箭无虚发,韩御史需要女吏参与运输粮食的时候,她跑过来任职,轻轻松松就升为了管理二百人的曲长。


    虽然因为水渠事了,她也失了职位,但她走军功受爵的路子,职没了,可她还有爵位!


    二等上造,足足两顷的田地,养活一大家子吃穿绰绰有余。


    可此事大家再羡慕也没用,一来,没钟虎女的武力,二来,她这几年其实也遇到不少危险,光亲手杀人就杀了十多个呢,还因为手下死亡降过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听程淑这么举例,郑谷立刻就明白了,她伸手,看了看自己拇指和食指轻松环绕的细手腕,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有些不满的骂道:


    “这职位我们还是别想了,不只是它,旁的也都是各有要求,都得会些医术才行,我们又没有学过,上哪儿弄这些?最后还不都是那些女医的职位!”


    此话一出,别的女人也纷纷跟着叹气。


    谁能想到这下岗再就业会这么难呢!


    “韩尚院本来就是主管医疗之事,手下招的人肯定要和医有关系。”


    看着众人唉声叹气的模样,程淑微微皱眉,她不满的说道:


    “你们急什么,职位那么好上的话,岂不是来个有手有脚的人就行了,哪还用的着我们?更何况,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女医,郡医属现在人还没满员,就差把护理提成女医用了,缺人缺到这种情况,哪能把职位都给占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活路可走。”


    更加稳重一些的丁姚闻言眨了眨眼,试探性问道:


    “程姐,你是不是有别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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