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个月都很规律,所以几乎毋庸置疑,测过后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谢南忱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看着b超屏幕上医生指给她看的小点,黎栀不敢相信那居然是他们的孩子。
可是这个小点会发育成一个健全的婴儿,会慢慢长大,会叫她妈妈,叫谢南忱爸爸。
黎栀走出诊室后一直都在幻想那样的画面,想着想着不禁热泪盈眶。
谢南忱以为她害怕,担忧和愧疚交织着将她搂入怀里:“没事,你要是害怕,我们不生了。”
黎栀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你能怎么办啊?”
谢南忱微怔了下。
黎栀望着他一脸严肃道:“爸爸,你闯的祸你要负责,别想溜之大吉。”
谢南忱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开他玩笑,抬手捏捏她鼻尖,宠溺道:“放心,你们这一大一小,我都负责。”
谢南忱知道她第一次怀孕肯定紧张,所以即便他自己也慌,却不怎么表现出来,以免增添她的负担。
黎栀起初谨慎得不行,走路颠一下都怕把孩子怎么着了,后来见孩她爸那么淡定,才逐渐冷静下来。
然而也才冷静了没多久。
第二次去医院检查时,医生说她怀的是双胞胎。
消息一出,全家人都激动得不行,刚在国外比完赛的黎宇顾不上旅游,直接订机票飞回来。
怀个孕而已,弄得跟孩子出生一样隆重,黎锐锋做了一大桌吃的,一家人到得也整整齐齐。
黎栀怀孕初期胃口不太好,吃饭一定要配酸萝卜和泡菜,还必须得是那一种味道,所以谢南忱现在随身都会带一罐。
黎宇看他拿了个小碟子给她装泡菜,啧声:“姐夫你就给她惯的,不会在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黎栀假装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黎宇:“……”
黎栀一本正经地劝诫:“好好跟你姐夫学学,以后对老婆好点儿,别给我们家丢人。”
黎宇吊儿郎当:“以后有没有老婆还不一定呢。”
黎栀气得一巴掌往他脑门上拍,还没拍上,被男人温柔的力道握住手腕,嗓音也同样温柔:“老婆,小心手疼。”
黎宇被他俩恶心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梁木兰最近结交了一群跳广场舞的老姐妹,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无非是儿女。
见多了婆婆吐槽儿媳妇,梁木兰却是张口闭口夸女婿。说起谢南忱今晚要带她和黎栀去逛庙会,高兴得眉飞色舞。
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酸,变着法想膈应一下她:“我跟你说啊,男人都是这样的,刚结婚甜甜蜜蜜,当然好啦,等你女儿年纪大了,他就去找年轻漂亮的咯。”
“就是就是,男人心都是花的,见一个喜欢一个。”
“到时候你可得劝劝你女儿别太计较,日子能过就行,别跟我女儿似的,非得争口气离婚,现在倒好,婚的都不愿意要她。”
梁木兰气得要跟她们理论,还没开口,树下传来一道温柔嗓音:“舅妈。”
黎栀在树下喊她,不知道已经站多久了,怀孕后她喜欢穿宽松的棉麻裙子,头发也留过了肩,看上去格外温婉漂亮。
和高大俊朗的谢南忱牵着手,像画里走出的一对璧人。
一瞬间,好像没必要去争论那些了。
树下的男女只是手挽着手,却仿佛密不可分,他们眼中只有对彼此的情意,像跨越了百年那么绵长又坚定。
这世间只有他们是最般配的,他们之间也走不进任何一个人。
今天是七夕庙会,黎锐锋那钢铁直男把日子给忘了,居然去海城出差。
梁木兰一个人在家难免孤单,谢南忱便提议带她一起来热闹热闹。总不能只顾自己恩恩爱爱,抛下长辈不管。
在这些事情上,谢南忱总是思虑周全的。
庙会门口有一条石阶,谢南忱总怕累着黎栀,结果这丫头怀着四个多月的双胞胎,腿脚比他还利索。
自从黎栀怀孕以来,各方面被他照顾得细致入微,除了刚怀上时身体没反应过来,食欲大减,导致瘦了一小圈,后来很快便养回来。吃得香睡得香,身体没再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孕吐持续的时间不长,也不严重。
现在甚至可以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练练瑜伽和健身,状态和气色越来越好,如果不是挺个肚子,半点看不出怀孕。
以前听人把怀孕生孩子讲得很可怕,后来黎栀细细品来,最重要的还是心情。
能感觉到老公的爱和照顾,每天都被哄得很开心,哪怕身体会有不适,也自然被忽略掉了。
最难受的那阵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谢南忱便会抱着她哄,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又温柔。他的怀抱和声音就像有魔力,能抚平她所有的痛苦。
那时谢南忱对她说,他没办法替她难受,替她疼,但如果她身体难受,他心里便会千倍万倍的难受。
所以她永远不是一个人在经历这些。
这话好似曾相识。
她想起在九州铭座的天台上,那个星辉漫漫的晚上,他也是这样对她说——
“我们是夫妻,不是没关系的人。”
“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承担这些。”
从起初到现在,他一直都温柔而坚定地陪伴着她。
庙会上有集市,也有娱乐项目,最里面是叩拜的殿堂。
梁木兰在集市上看见贴手机膜的摊位,想给手机换张膜,他们俩便往前走了。
一个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前方嚎啕大哭:“我要兔兔……呜呜呜……兔兔……”
黎栀顺着她视线一看,是套圈游戏的摊位,最远那排有一个小笼子,里面放着一只活的小白兔。
女孩的爸爸挺年轻,可能很少带娃,看着就没什么经验,女儿哭起来手足无措。碍于面子想把她抱走,却被一把推开:“呜呜呜……我不要爸爸……要兔兔……”
“可是爸爸已经套了二十个了,兔兔不愿意跟我们走,回去爸爸给你买个兔兔好不好?”男人额头都开始冒汗。
女孩用力甩头,哭得更凄惨:“我不要……呜呜呜……我要这个兔兔……不要买的兔兔……”
黎栀被她的哭声震得头疼,拽了拽谢南忱的袖子,小声问:“以后你女儿要是这样哭,你怎么办啊?”
谢南忱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过去,问老板:“给我十个圈可以吗?”
老板笑呵呵递给他:“一块钱一个。”
谢南忱点了下头,给他一张十元纸币,接过来。
现在他也会学黎栀,出门随身带现金,以免碰到不会用电子支付的老人家。
黎栀站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等着,心想他总不能什么都会吧,她从小到大也没见几个人在这种摊位上套中东西,于是把手机拿出来,打算看一看工作群消息。
结果刚解开锁屏,突然间眼眸一颤,手也抖了抖。
谢南忱第二个圈扔出去,就套中了那个兔子笼。
黎栀目瞪口呆地见他从老板手里接过兔子笼,蹲下去递给那个小姑娘,温柔地说:“你要的兔兔,拿好,别哭了。”
小姑娘拎着兔子笼,一瞬间破涕为笑:“谢谢叔叔。”
目送那对父女离开,谢南忱回头冲她勾了勾唇,眉眼得意:“看见没?我不会让我女儿哭。”
黎栀“噗嗤”一笑:“是是是,你最棒。”
“想要什么?”谢南忱搂住她腰,“随便指,全给你带回去。”
黎栀指了指那对情侣钥匙扣。
他扔出一个圈,精准套住。
又指了一个小猪公仔,也中了。
十个圈,除了第一个用来试手感,第二个送了陌生小姑娘,剩下的给她带回八个战利品。
箭无虚发,围观的人都看呆了,黎栀更笑得合不拢嘴,搂着他蹦起来:“老公好棒!”
谢南忱赶紧稳住她身子,哭笑不得:“你小心点儿。”
这丫头高兴得忘形,都不记得自己肚子里揣两个崽了。
黎栀吐了吐舌头,还是忍不住笑。
她经常会忘了自己有孩子,如果不是一低头就能看见隆起的小腹。
因为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他爱的女孩,永远如初见般美好。
他把她宠得像个孩子,而不是像妈妈。
今年是兔年,庙会上有很多手工制作的兔子灯,一眼看上去大同小异。
黎栀一眼便看中了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一只小兔子趴在弯弯的月亮上,是一盏小夜灯,发着暖黄色的光。
她拽了拽谢南忱袖子:“我想要那个。”
“好。”男人毫不犹豫地牵着她过去,刚把灯递到黎栀手里,准备付钱,突然听见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妈妈我要那个兔子灯!”
黎栀回头一看,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一边说一边要伸手去抢她手里的灯,但小男孩太矮,眼看要扑在她肚子上。
谢南忱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小男孩面色不善地望着他道:“我要那个灯,你让给我。”
谢南忱唇角微勾:“凭什么?”
小男孩明显是被家里宠坏的,一点也不懂礼貌,张扬跋扈得不行:“因为我是妈妈的小宝贝。”
身后的妇女看上去倒像个善茬,也许是太过老实憨厚,不太会管教孩子,象征性地把孩子往后拉了拉,拉不动,也就作罢,心里大概是想童言无忌,没人会跟她的小孩计较。
不料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勾唇笑了笑,嗓音依旧温柔,却也泛了些凉薄气。
“我老婆也是我的小宝贝。”男人牵着漂亮孕妇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让给你,我的宝贝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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