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界的保护伞公司创始人、多起事件的幕后黑手、敲了各国一大笔竹杠的“先知”本尊戳在空荡荡的大厅对着空气微笑了好一会儿，披着睡衣飘进花园,先清理出一片空地,绕回大厅时又临时起意决定砌个披萨炉。
有了披萨炉当然得有烧烤架,烧烤架之后厨房不能少,热冷空气的循环路线得规划和微调……一系列法术活兼设计活完成，林登发现自己再度刷新了工作日上班打卡记录——上午十一点半。
他叉起凉掉的派,对着时钟和窗外的哥谭思考了三秒,果断登陆了自己长草的社交媒体账号,把状态改成了恋爱中。
没多久，某位大都会记者的页面也悄悄多出了一个状态。
“主人,肯特先生是在本周一更改的这项标注。”红皇后汇报道,“他刚刚只是变动了设置,使其对外可见。”
“……我没话说了。”林登左手按左胸，“我现在想闪现过去扣着他啃。”
“那您为什么不呢？我主，他怎可拒绝您。”
“因为这会给他这个人类身份带来麻烦,我的姑娘。说点别的吧。”林登笑笑，“比如昨天那个踩在蝙蝠车车顶的机器人……对了,这位是机器人还是生化人？”
“生化人，半人半机械。”红皇后回答。办公室门锁随女声的介绍落下，天花板打下投影。“代号‘钢骨’,其原身份维克多·斯通，高中生，s.t.a.r实验室科学家塞拉斯·斯通的儿子。因父亲缺席比赛不满前往实验室，卷入爆炸，后被其父利用某种x金属产物救活，同时吸收实验室内部的机械。”
“其大脑已成为标准级量子计算机，可被信息潮汐淹没，可被改装成模因传染源。初步威胁评估，普通；若其抛弃碳基生物躯体，则酌情上调。”
“我看不会。所以杀戮机器没成为电子幽灵，而是自带一摞管家。”林登评价，“你现在的状态能防住他吗？”
“可以，主人，但他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林登啧了声。
“真是个不让人低调过日子的麻烦世界……那位女战士的资料有没有？”
“我们的卫星当时在地球另一头，我主，通过新闻影像与美国间谍卫星无从估算她的能量水平。但我从本世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加密资料中发现了她的影像。”
那么是老得慢……不，照她的打扮搞不好是不老。
一个疑似的不朽者，会跳劈，力大无穷，着古希腊或古罗马式铠甲……
林登边吃边思索，想着想着灌了口白开水，有些牙酸：“神族？对应无悯铁腕？”
“数据库没有‘无悯铁腕’的相关信息，主人。”
“持不完整希腊战神神格的异界老年蝙蝠侠。打扮得不伦不类，还穿平角裤，正统希腊神底下要么裸.奔要么围条布。”
“已记录。”
“‘打扮’起的那句删掉……那是毛子蝙蝠侠干的，跟我没关系。”林登摸下巴，“女神的话……她用过神术吗？”
“全程剑盾，我主。”
“所以……女半神，或者神的造物，或者神的眷属。希腊神话里能莽的基本都出自这几个类。”他皱起脸，“红皇后，你怎么看。”
“我无法提供确切意见，主人。或许您该和她见一面。既然她与蝙蝠侠合作，而您在蝙蝠侠组织的联盟有位置……以及，您的论文已进入同行评审环节。”
“这是小事，发了或者拒了再跟我说。”
林登道。他有些头疼。倒不是论文问题——反正能给骨折带来一种新解决方式的东西，《柳叶刀》无论发不发，保护伞公司都会上架开卖。他头疼队友里可能会多个希腊神，或半神。
在他还未使用“林登”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对“神”、“神格”、“法则”这类玩意很有兴趣。而那时的他比眼下丧心病狂得多……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挂出“求购”的横幅然后摆碗。
上周他本打算拿去拆巴巴托斯，却因面试失败怒而改写环境、殴打那堆黑化蝙蝠侠的绝对唯物法则，就是他那时候的研究成果之一。
他和神不大对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从蝙蝠侠到康斯坦丁，其实都不算真正的“业内人士”……自己当自己眷者挺愉快的，但若队友里来了个真神，他还要编套传说，编套对应仪式，编套必定会被拿放大镜看的历史，那就十分不爽了。
不编的话，马甲又有掉落风险。
林登感到忧虑。
这种忧虑在他进入莱克斯·卢瑟举办的晚宴时发酵了，变成忧伤。
“先知”抛出的是个巨型计划，又适逢一群紧身衣打击了货真价实的外星人。高级别防务会议紧急召开，国防部、科学院乃至军工集团全都行动起来。在民企一方，除了“先知”钦定的眷者，还有大量嗅到味道的、业务涉及航天与军工的企业。
莱克斯集团便是其中极富竞争力的巨头之一。
按常理，业务集中于医药领域的保护伞公司是难以从这家与军方合作多年的集团手里抢生意的，奈何林登是“先知”钦定的眷者。
走关系在从未经历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喝问的欧美国家并不属于丑事。申请大学需要推荐信，面试企业时有熟人内推会极大增加成功率、甚至干脆免试……何况自己拿出的方案又不是一家通吃，是互利共赢。
可是卢瑟这个人……
林登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此刻莱克斯集团的所有者手持一杯香槟，一头精心打理的半长卷发，蓝绿的眼燃烧着某种类似狂热的兴奋光芒。
“好久不见，兰尼斯特先生。”对方举杯，“或者我该说，久仰大名，‘先知’的眷者？”
“哈，别拿那个名头嘲笑我，莱克斯。”林登摇摇头，迷惑而又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卢瑟那头金棕的、过耳的卷发挪开。“那是一场意外。”
这家伙的发量和发际线都很健康，他们也并非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什么，这回第一眼，他就觉得，卢瑟会秃。
一定会秃。
除了秃之外……他原打算拿“以夷制夷”的说法忽悠卢瑟，毕竟卢瑟外星生物憎恶者名声在外，而超人是外星人，昨天那堆不明生物也是外星的。
可现在，某种直觉告诉他，行不通。绝对行不通。
这明悟直白得仿佛有个光头的卢瑟坐在铁窗里嚷：“我卢瑟今天就是死里边，被钉在棺材里，也要用腐朽的声带喊出，我恨外星人！”
对失去秀发的未来与林登脑海里的诡异想象一无所知的莱克斯弹了一下舌。
“我承认，我的朋友，我一直以来过于关注天上的神明。”他拍拍林登的肩，继续用轻快的语调追问，“与神同行的感觉如何？”
“非要我说？好吧。神不过如此。”林登懒洋洋道，“吾等皆可取而代之。”
“完美！”卢瑟大力鼓掌，“我喜欢这个说法——不，我爱这个说法！”
厅外于此时起了小小骚动，媒体从业者更是犹如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往入口走去。
卢瑟不为所动，只笑容满面地召来了一名端着一盘小糕点的侍者。
“你一定得尝尝这种异域滋味浓厚的小点心，据说它是用白花和黑根的魔草制成。”他说道，眼中兴奋的光芒更为灼灼，“然后呢，我喜欢把人们聚在一起，来吧，我带你见见黑亚当。”
林登抓起糕点，感到大都会首富的介绍略有些耳熟。
“坎达克的黑亚当？”
“啊哈，看来你也听说过他。”
他们分开人群往厅内走去。而在大厅的另一头，哥谭王子被神奇女侠挽着，像姐姐带弟弟……或者长辈带刚进入社交界的晚辈一样，放置在了一群名媛的包围圈里。
布鲁斯的眼神快要发展成死鱼状了，但他目前是布鲁西，布鲁西不能死鱼眼，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和神奇女侠行了贴面礼，目送对方劈开人群直奔巧克力泉边的冰淇淋柜。
他并不大想参加卢瑟的晚宴。正义联盟还未有实绩（好吧，如果大都会那个军方也能控制局面的事项也算）便往各国官方挂了号，还瞬间拥有了位于华盛顿的政治特区，极为庞大的预算费用，乃至政治豁免权、绝大多数国家的出入境权……让他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错觉。
他本该为联盟未来的活动基地选址，或研究基地建造方案，或解剖获得的类魔尸体……但林登澄清绯闻后布鲁西好几天没在社交场合活跃了，为免被盖上“哥谭王子情伤保护伞”的戳，也为卢瑟手里蝙蝠侠想获得的资料，布鲁斯勉为其难地上了直升机。
接着他撞见了普通人装束的神奇女侠。
很好，她有个掩护身份的可能更新为百分之九十五。
布鲁斯原本挺满意地往自己的推理修了一笔，但亚马逊战士远远看见了他，眼前一亮，大步走来。
“你一定是布鲁西。”她说。
布鲁斯：“……？”
“蝙蝠侠的同居者。”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立时吸引到附近一圈人的目光。
布鲁斯：“…………”
布鲁斯：“不，这位美丽的女士，我——”
“我是戴安娜·普林斯。”戴安娜豪爽地说，同时具有力度和风度地抓过他的肩膀，主动行了一个优雅的贴面礼，并在间隙轻声道：“昨天。蝙蝠侠让我照看你。”
布鲁斯：“………………”不，他没有。他只说过看到布鲁西你们会认出来，闪电侠和钢骨可以作证。
布鲁斯宁愿她这句话大声说，然而众目睽睽，他只得挂起属于布鲁西宝贝的营业式微笑，轻飘飘地抓住她的肘，暧昧抬眉：“是哪种照看？”
戴安娜微笑：“你喜欢的照看。”
布鲁斯必须承认，这一刻，如同所有会被神奇女侠容貌吸引的人，他有点浮想联翩……而下一秒，戴安娜强硬地拐过了他的肘，像老鹰抓住小鸡那样抓住了他，像送小学生上学的家长那样把他扔进了名媛堆。
布鲁斯默默把浮想联翩格式化。
他艰难地摆脱了姑娘们，正要找理由前往莱克斯集团的机房……却发现食品区眨眼间又多了一个眼熟的人。
巴里·艾伦。
闪电侠和神奇女侠一东一西，对大都会莱克斯集团提供的食物发起攻击！哦，超人出现了，超人加入了闪电侠的集团，正义联盟优势很大，龙虾冷盘即将被消灭！
布鲁斯嘴角抽搐。属于蝙蝠侠的直觉警告他，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他拿了杯姜汁汽水，若无其事地环顾会场。这里有不少熟面孔，不是在福布斯榜上有名，就是在白宫、国会拥有一席之地，甚至有几个着军装的人。云集的金钱和权力使得平时见到布鲁西宝贝恨不得贴他身上撕块肉下来的那拨人都收敛了很多，晚宴的主人疯了才会冒同时得罪这么多势力的风险。
但……还是有哪不对劲。很不对劲。
布鲁斯走向闪电侠。年轻人一边啃蛋糕一边兴致勃勃地同他打招呼：“嗨？你一定是布鲁西了？还是说……哦抱歉，我不该在这里说——”
“你是怎么进来的？”布鲁斯顾不得换种委婉的说辞，直截了当地问。他抓到了一点模糊的边。这里权贵密度超标，联盟成员的密度亦有点超标。戴安娜也许是亚马逊族的外交人员，超人则是记者，他是企业家，均有足够理由受邀卢瑟的晚宴。唯有巴里·艾伦，来自中城的闪电侠是个待业青年。
闪电侠迷茫道：“你给我发的邀请函啊。”
布鲁斯嘴角向下撇：“不，我没有。你不该在这里。”
“……咦？”
“可能是b发的。”超人温和地出声，并透过黑框镜的镜片谴责地扫了他一眼。“布鲁西不一定会记得所有事。”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表达方式，但他没时间考虑更多。他盯向超人：“你是以什么理由来的？这很重要。”
“林登转发的邀请函。”超人毫无压力地说着，出示了手机屏。布鲁斯打量一眼，医生的信息大意是蹭顿饭去约会……而这家伙还给医生标了个星号，以便对方显示在通讯录的最前方。他面无表情地咳了声：“你男友现在在哪里？”
“可能在谈事？”超人耸肩，“他在夹层。莱克斯也在，还有个人。”
夹层。
布鲁斯眉头一跳，他环顾四周，锁定了某处疑似被单向玻璃围拢的区域。
……
同一时刻。宴会厅的夹层。
莱克斯在布鲁斯·韦恩望来的瞬间，隔窗举起酒杯。
“滴答，爱丽丝掉进了洞里。”他笑眯眯地说，“神奇的魔法即将登场。”
“我要不耐烦你的哑谜了，莱克斯。”林登道，“我还有个约会。”
室内唯一坐着的人忽而笑了笑。
“多点耐心，兰尼斯特。别当有野心没耐心的傻子。”黑亚当说，“想一想。你刚才吃掉的点心是什么滋味。”
“咸味。”林登翻了个白眼，“稍微有点魔法——”
他顿住了。
卢瑟放下酒杯。
“提示，古老希腊的女巫。”他用咏叹调唱道，“白花和黑根的魔草。”
“《奥德赛》。”林登道，嘴角直抽，“奥德修斯一行人路过某个岛。（“艾尤岛。”黑亚当插嘴道。）瑟茜女巫请他们吃饭，却在食物中下毒——”
“——有的记载是药水，有的记载是毒药，还有的说是魔法。”卢瑟道。
“总之那行倒霉人被变成了猪。唯有使用过……白花黑根草药的幸免。”林登说。
“也不一定是猪。”黑亚当随意地补充，“全看瑟茜女巫的心情。”
夹层之下，轰隆一声，绝非自然的闪电树倏然盛放，一个红发女人自其中走了出来。
她扫视四周，脸现厌恶，可那无损她的美艳。人群反应过来前，她举起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卢瑟：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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