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之前的事儿过于恶心人,也许是秦老爷子最后的一点旧情还在,反正秦杨夫妻的处罚还算轻的,至少没一撸到底,但在首都是没法混下去了。夫妻俩要么在首都待下去,但没有工作,要么去西北闯一下,好歹还是双职工,那边的人不知道秦家在首都的事儿,也能混下去。
但在走之前,他们自然想要再弄点钱,毕竟家里的钱之前被秦峰和秦虹给偷拿没了,秦峰那里的他们是弄回来了,秦虹那边是没指望了。一家三口去那边想要过下去,没钱不行。
那就没人比秦勉更合适了。
才结婚,手里有份子钱,薛家给的陪嫁肯定也不少,加上秦勉过去十来年的继续,他们一清二楚,秦勉手里有钱。
当儿子的养老子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他们秦家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还是因为秦勉,要不是秦勉举报,秦家不会这样。除了他们夫妻能苟存去西北,他其他几个兄弟可是直接去西北种树了,他们好歹还有工作呢。
当然了,那几个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把罪名推到他们夫妻身上,活该倒霉。
却不耽误他们来要钱。
边翠玲道,“你可能觉得我们对你不好,但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可能你大哥就能活着回来了,我们也不敢对你太好了,不然你的大哥在天有灵会不会觉得失望难受?所以你也得理解父母啊。我们也养你长大,这是事实吧?既然你想和我们划清界限,那你就给我们一笔钱,今后我们一别两宽,谁也不会碍着谁,我们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了。”
一旁秦杨看着秦勉讽刺的笑意,有些不敢看与他对视,秦杨心里烦躁,有些不耐烦,只阴沉道,“你就说吧,我们是你爸妈,这养老钱你是不是该给。”
秦勉笑了一声,“你们觉得给多少合适?”
边翠玲心里一喜,忙道,“给我们两千块。”
秦勉挑眉,“胃口不小。”
边翠玲振振有词,“算到你去当兵,那也养了你十五年呢,一年就算花费一百块钱,十五年都得一千五,再加上中间费心费力,两千块都算少了。”
似乎担心语气太重了,让秦勉更不妥协,边翠玲道,“你想想,我们这一走可就很多年不见了,我们拿了钱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但如果你不乐意,你说我们如果再去惹点事儿,还不是会影响你?为了两千块到那样的境地,你也觉得不好吧?”
秦勉看着他们看不出什么意思,他讥讽道,“我是你们的亲儿子吗?”
上次回来的时候秦勉得知了谢宽的身世,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人的运气可真不好说。谢宽不是文卿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却能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亲生儿子有的谢宽都有,不管是母爱还是什么,谢宽一样都不缺,大概就因为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谢宽才会和他不同吧。
以前的时候尚且不觉得,现在秦勉突然就疑惑了,他是父母亲生的吗?
为什么同样都是儿女,为什么父母这样恨他?
大哥的死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他们一副他占了大哥生命恨不得他去死的样子呢?
秦勉看着边翠玲又问了一次,“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一句话,令边翠玲和秦杨怒不可遏,秦杨伸手就要打秦勉,“你这个不孝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勉哪会让他打到自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后甩开,冷笑道,“看你们整天恨不得我去死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显然不现实,他的长相像极了这对夫妻了。
甚至有时候他觉得他骨子里的冷血也是像了他们。
秦勉嗤笑,“谁家父母恨不得自己儿子去死呢?你们!谁家父母看不得儿女好,恨不得扒上吸血呢?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不无在让我怀疑,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我这辈子大约都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了。”
“胡说八道什么!”边翠玲气的浑身哆嗦,“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伤了身子好几年怀不上孩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愤恨的看着秦勉,厉声道,“你只管告诉我,这钱给还是不给。”
秦勉直接回答,“不给。”
“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这兵也不要当了。”边翠玲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看着秦勉不像看儿子反而像是看一个仇人,“你都考上陆军学院了,薛明兰也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呢,如果你当不成兵,以前的努力白费了,她以前的努力也白费了,秦勉,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两千块就能买断关系呢。”
世界上大概真的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听说薛明珠与亲生母亲划清界限的时候秦勉还不怎么信,可这会儿却无比确认了这件事。
他笑了生,“那好啊,那你就试试吧。”
此时他就站在薛明珠买的门口前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在那探头探脑看热闹了,对着他们三口指指点点。
秦勉有时候性子也是执拗,如果他的父母来他跟前哭诉,他可能真的招架不住,可能也会拿点钱出来买个安生了。
偏偏边翠玲和秦杨还拿着当父母的架子,拿着他和明兰的前程威胁他们。
这让秦勉无法忍受也不想忍受,他看着边翠玲轻轻笑了起来,“您可要想清楚了,去西北已经是对你们最轻的处罚,如果你们再来一次,可以试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兴许二叔他们正在种树的地方等你们呢。至于我们。”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来,“您可以看看,到时候我们如果做不成军官,还能做什么?我们背后有谢家有薛家的支持,哪怕当不成兵,我们还是大学生,等毕业了,我们依然有我们的前程,哪怕我们混吃等死,我们也有混吃等死的资本。你可以想想你另外的儿女,他们如果没了你们,他们还剩什么。”
说完秦勉缓缓转身进了门,秦杨慌了,“秦勉,你不能这么无情,我是你的父亲。”
“是,你是我的父亲。”秦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当你们将我关在漆黑的屋子里的时候,当你们故意带我出去扔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当你们恨不得我死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起过,我是你们亲生的儿子。”
门关上了,秦杨和边翠玲的心也沉了下去。
秦勉不惧威胁。
人在不怕威胁的时候是很可怕的,因为你抓不住他的把柄。
相反的,秦勉抓住了他们的把柄,知道他们害怕什么,知道他们现在除了口头的威胁什么都做不了。
边翠玲嘴唇哆嗦,看着秦杨道,“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吗?”
手里没有多少钱,又要去条件艰苦的西北,他们享了这么多年福了,怎么可能受的了呢。
秦杨不甘心呢,边翠玲一样也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怎么样,他们的儿子是个比他们更硬茬的人呐。
秦杨忿忿道,“他不怕自然有人怕的。”
“谁?”
秦杨:“薛明兰。”
边翠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薛明珠和谢宽在公园玩够了,便带着谢宽去老莫尝了尝,结果谢宽出来后跟薛明珠说没吃饱。
没法子,俩人又转战找了一家小吃店,吃了一大碗面条这才算完。
谢宽道,“那地方以后可不能去了,纯粹浪费钱。”
薛明珠忍不住翻白眼,“那里吃的是一种情调,你不懂。”
“是,我不懂。”谢宽无奈,“那下次还去。”
薛明珠又摇头,“算了,不去了,还是咱们华国人的饭菜好吃,也没那么多讲究。”
俩人出来,时候也不早了,谢宽便准备去薛家看看老爷子,顺便看看薛明轩练习的进度,他走之前可是给薛明轩下了任务的,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想起薛明轩苦哈哈的样子,薛明珠就忍不住乐,“看着似乎是瘦点了。”
薛明轩虽然有点胖乎乎的,但也不是胖的很难看那种,这半个月听说每天早起趁着外头没人的时候出去跑步,晚上回来还要联系军体拳,很认真了。
两人到那边胡同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围聚在门口,似乎有吵架声,似乎还有打架的声音?
薛明珠吓了一跳,和谢宽对视一眼,连忙朝那边跑过去,“让让让让。”
然而当他们看到薛家门口打架的人的时候她松了口气。
打架的是边翠玲和杨凤梅。
也是边翠玲和秦杨倒霉,在秦勉那儿碰了壁,俩人便想来这边找薛明兰的麻烦,可谁知道薛明兰还没说话呢,杨凤梅就从里面窜出来了,手里拎着扫帚二话不说就开打。
秦杨是男人,真打架杨凤梅也不能是对手,但他不好意思动手啊,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有人虎视眈眈呢,刘美娟还拎着棍子站在那儿警惕的看着秦杨呢。
于是秦杨没下场,杨凤梅一听这两口子是来威胁自己闺女要钱来的,哪可能给他们好脸,直接上去就打。
在打架方面,杨凤梅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曾经柴云汉一家子不做人,杨凤梅就直接打上门去,就是之前边翠玲去湖城的时候也被杨凤梅打过。
就是在刚才,边翠玲还觉得杨凤梅敢在湖城嚣张却不敢在首都嚣张,总得要脸面呐。
结果杨凤梅根本不管这个,扫院子的大扫帚挥舞的虎虎生风,打在边翠玲的身上那也是真的疼啊。
边翠玲被打的嗷嗷直叫唤。
薛明珠夫妻就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个边翠玲还真是贼心不死,不是该去西北了吗,怎么人还在首都?
她哪想到秦杨夫妻为了能要到钱,几番推脱一直没走呢,就是等着秦勉回来。
在秦勉那儿碰了壁这才想着来找薛明兰。
两个女人打架几乎边翠玲被动挨打,杨凤梅打了个痛快,边翠玲痛哭流涕,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儿凄惨的。
边翠玲嚎道,“你们一家子没个好东西,我找我儿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呸,你儿媳妇要不是我闺女我才懒得管你。”杨凤梅指着边翠玲是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她留了,“真够不要脸的,一家子不要脸逼迫儿子,恨不得儿子去死,现在一家子倒霉了,又看见这个儿子了,居然贴上来要钱。还要两千块,脸可真够大的,把你骨头敲碎了卖肉都卖不上这个钱。”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要两千块钱,都纷纷吸了口气,好家伙,这可真敢要,这能是亲妈?
边翠玲眼神闪了闪,“你胡说八道,我怎么恨不得儿子去死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儿子,我养他那么大,现在要他给我们养老有什么不应该的,用得着你在这多管闲事儿。”
这要放在以前,边翠玲要面子,在首都是不肯干这样的事儿的。
这不是要去西北了,人就有些破罐子破摔,面子什么的在钱面前一文不值,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没有钱寸步难行。
边翠玲喘息着,一张脸被杨凤梅挠的一道道血印子,看着就有些吓人。而实际上她身上更疼,杨凤梅打人是真狠。
边翠玲哼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薛明兰,我警告你,如果这钱你不给我,那你们就做好夫妻俩都脱军装的准备吧。”
“你这死娘们儿,我看你还想挨打。”杨凤梅休息了这么几分钟也缓过劲儿来了,见边翠玲还敢叫嚣,直接又上去打人了。
这一次她也不用扫帚了,直接上手,拽着边翠玲扎在脑后的头发一薅,另一只手就挠上了边翠玲的脸上脖子上,甚至身上也没少被杨凤梅掐。
在打架方面边翠玲完全不是杨凤梅的对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也因为这个,薛明珠和薛明兰都没上前掺和。
杨凤梅啪啪的又将边翠玲打了一顿,边翠玲又气又怒,还很委屈,直接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大多都在说杨凤梅疼闺女,看不得闺女受一点委屈,也有个别的人说边翠玲可怜,生的孩子白生了养的儿子白养了就是白眼狼。
薛明珠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可不就是右边那个温大娘吗,可真是会挑事儿。
薛明珠对温大娘道,“还是温大娘大气,可我怎么听说当年您婆婆对你还不错,您都能压着婆婆打呢。怎么到了您这儿什么事儿都双标了?”
温大娘脸一愣,“你瞎说什么,不可能的事儿,我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谁跟你传的瞎话?”
这话题一歪看热闹的人顿时歪了楼,都是一个胡同住了那么多年的街坊了,谁还不知道谁家啊。
当年温大娘干的缺德事儿可是不少,也就是温大娘婆婆没了之后渐渐的就淡了,现在有人提起来,可不就都想起来了。
温大娘的脸阴沉的快要滴水了。
薛明珠道,“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就不要来管别人的闲事儿,我邹静觉得之前给温大娘的教训还不大够是的。”
才说着话,就看见胡同口进来一个人,那一身的气势,让温大娘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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