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地主的玩法非常简单,谢青灵本身就会,只是不常玩,所以有点手生。
随意打了两把,熟悉一下规则之后,三人就开始了。
第一局,代星宇叫到了地主。谢青灵和叶安然两人去斗他。
因为临时把抓鬼牌换成了斗地主,所以谢青灵之前熟知的“规则”现在就不好用了。
不打到最后,就无法知道要怎么用神通力挽狂澜。
谢青灵只能先这么打着。
还没等谢青灵研究出个“战术”来,叶安然就把代星宇给斗没了——她有王炸和四个二。
代星宇不相信叶安然会有这么好的牌运,于是真相指向了概率最大的可能。
代星宇大叫道:“安然姐你又作弊!”
“我怎么作弊了?你有证据吗?”叶安然反问道,她似乎是有些生气,严肃道:“青灵和怀州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不能在他们面前败坏我的声誉!这次我可老实了。”
叶安然越严肃,代星宇越不信。
谢青灵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走了一个来回,竟然有种诡异的直觉——也许他们都不在这几年,代星宇被叶安然“坑”过很多次了。
都是老朋友了,谁不了解谁的性情?别看叶安然表现得一等一的无辜,她的脑子也活泛着呢。
虽然没有代星宇看上去那么明显,但很难说她的本事就没有大的长进。
几年的光阴,足够每个人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代星宇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怀州。
沈怀州摇了摇头,说:“我没看到叶安然作弊。”
叶安然:“哼。”
代星宇:“……”
时隔多年,哪怕他已经成为未来城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部长,一遇到这帮老家伙们,身处食物链最低端这件事还是不会改变啊。
他自暴自弃地把手中的牌一摊:“行吧,那你们问吧。”
叶安然摩拳擦掌,刚想张口问出准备好的问题,但又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转头去看谢青灵:“你先来吧。”
“我?”谢青灵沉吟片刻,也不知道问什么。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放过代星宇好了,于是只问了个很随意的问题:“代星宇,你马夫的天赋是怎么觉醒的?”
一听是这个,代星宇松了一口气。
他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而且也没什么意思,你们真的要听吗。”
“那也说来听听。”
于是代星宇开始讲述起来:“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民间管这叫阴阳眼,还有种说法是三岁以下的孩子都能看见——但我不一样,我越长大,生活的环境变化,能看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了。”
“我和我爸妈说了,他们一开始呢,不信,没当回事儿,觉得我是在说胡话。直到我越长越大,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他们一致认为我有精神病,于是带我去接受治疗。”
提到这,代星宇的表情就有些痛苦了:“那可真不是正常人该待的地方。”
“我进了精神病医院,接收治疗之后,幻觉不仅没有好,反而见到的东西更多了,我这么说你们应该很容易理解的,毕竟医院是特殊事件的高发区域。”
“见我迟迟不好,我爸妈又开始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决定要带我去看脑科,而不是精神科……甚至还讨论着要带我接受开颅手术。”
“幸好后来遇见了老部长,老部长说我这个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某种超乎常人的天赋,只需要进行适当的引导和管制,就不会影响生活。他说服了我的父母,然后就把我带走了。”
“再后来,我就进入部门,开始接受引导和管制,也就是开始跟着老余学习了。”代星宇咧嘴笑了一下。
“进入部门之后,我见鬼的本事得到了锻炼,见鬼的频率当然也就更更高了。”
“总之我这一生,就是见鬼见鬼见更多鬼的一生。”代星宇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对于能见鬼这件事,他显然是骄傲且自豪的,他伸手管叶安然讨茶喝,“安然姐,我渴了。”
叶安然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老部长所说的“适当的引导和管制”,就是让他见更多的鬼,直到习以为常为止。
不得不说,以毒攻毒,效果奇佳。后来代星宇见到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就一点都不大惊小怪了。
“原来老部长是这种作风吗?”她低喃。
“怪不得外面都在说未来城这一代屡出奇才,都是之前的前辈给打了个好底子啊。”叶安然给代星宇递了一杯茶,嘻嘻笑着,说道:“该到我问问题了,我已经想好我要问什么了。”
代星宇却摇了摇手:“不可以了哦,提问结束,开第二局。”
“什么?!”
“今年规矩变了,”代星宇说,“每一局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你——”叶安然愣了一下,可又一回想,刚刚确实没有把比赛的规矩给说好,没想到居然让代星宇这个家伙在这里钻了空子,叶安然只能愤愤锤桌:“无耻!”
“嘿嘿。”
在叶安然的忿忿然中,第二局开始了。
第二局,谢青灵是地主。
拿到地主牌时谢青灵的眉头就是一皱,危机感瞬间拉满。
因为常年不玩导致她十分手生,加上还有个“超神”的叶安然,两人斗她一个,局势于她而言很不利啊。
沈怀州看了桌子的牌面一眼,站到叶安然身后,说:“我盯着她。”
谢青灵:“……”
其实你要是不提醒这句话,盯着她的目的可能就成功了。
现在盯得这么明目张胆,叶安然没有防备才怪呢。
谢青灵叹口气,觉得这局要凉。
事实证明,果然要凉。
叶安然的牌还是好到离谱,谢青灵出了几次牌就无牌可出了。
谢青灵不信邪,拿起牌放在鼻尖一闻,什么都闻不出来。
……叶安然果然是本事见长啊。
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向叶安然,直接认了输:“好吧,你们赢了。”
叶安然“耶”了一声,一脸兴奋的模样。
代星宇把手中的牌放下,也是兴致勃勃的开口:“那我问你,你——”
“不,不行!”叶安然立即冲过来,捂住代星宇的嘴巴,“我来问!就只有一次机会!让我来问!!你给我闭嘴!!”
“呜呜——”代星宇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来,为了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得点点头,把发问的权利留给叶安然。
见此,叶安然才放下她的手,坐正身体,一双眼睛冒着八卦的火焰,紧盯着谢青灵。
谢青灵:“……”
感觉很不妙。
揉了一下眉头,她头疼道:“问吧,别这样。”
叶安然却忽然不说话了。
她抬手揍了代星宇一下,说道:“都怪你,把规则改了,只能问一个问题,我想问的事情就不好问了。”
代星宇嗷嗷往一旁躲着,谢青灵却笑了。
她大概知道叶安然想问什么了。
只能说他们实在是太熟悉彼此了,一个眼神过来她几乎都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
“问吧。”谢青灵倒是坦然了。
叶安然努了努嘴巴,视线在谢青灵和沈怀州两人身上游移两下之后,忽然眼睛一亮,笑起来:“我知道要怎么问了!”
“你,和他。”她指了指谢青灵,又指了指沈怀州,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你们会住在一起吗?”
“看情况。”
代星宇和叶安然两个人都是一愣,然后两个人一齐蹦起来,嗷嗷嗷道:“那就是住在一起过了!!!”
“什么时候!!!”
“啊啊啊为什么没叫上我一起。”
“笨。”代星宇敲了激动中的叶安然一下,“你掺和进去做什么,嫌自己瓦数不够亮吗?”
他们两个好一通激动,可再一看谢青灵,表情悠然,反倒是沈怀州……随着游戏的进行,沈怀州的存在感逐渐淡化,现在又不知道哪里去了。
当事人的淡定让叶安然觉得没意思极了,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问题问得不够劲爆,她决定问一个更猛一点的问题,她还没从谢青灵的脸上看到过类似于羞涩这种表情呢。
代星宇却抢先她一步,问道:“所以什么情况下会住在一起呢?”
“提问结束,开下一局。”谢青灵脸上的淡笑看上去就像是坏笑,“这可是游戏规定,对了,看在我们深厚情谊的份上,刚刚那个问题我可以做一点补充,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
“看情况的意思是,比如有需要隐藏身份的特殊任务,沈怀州就会和我订同一间房住宿,免得引起对方的察觉,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啊啊啊。”代星宇和叶安然两个人显然是被她折腾坏了,“不可以,答案不能是这样的!就没有其他的情况了吗!”
“答案就是这样的。”谢青灵笑眯眯的,“鬼牌没有反应,谛听也没有出现,说明它也认可了我的答案——我可没有撒谎啊。”
她大方而又坦诚:“你们当然也可以问问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能继续让我输的话。但是安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继续保持现在的手气。”
谢青灵微微勾唇笑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叶安然一眼。
代星宇和叶安然双双抱头哀嚎。
可恶啊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谢青灵要在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之后,又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他们能怎么样呢,他们根本拿再次摸透了游戏规则漏洞的谢青灵没有任何办法。
再往后,谢青灵果然就没有输过了。
天逐渐亮起来,鬼门重新关上。
鬼牌活动也结束了。
叶安然和代星宇两人耗费了一整夜的脑力,此时不由得连连打呵欠,跟谢青灵交代一下,让她代为带班等人交接之后,先去休息了。
谢青灵一个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这里熟悉的景色,一动不动的,好像在发呆。
直到晨光大亮,第一缕朝阳投射在她身上,眼睛接触到明亮的太阳光线,她才动了一下身子。
往身边看了一眼,依旧空空荡荡,沈怀州还不知道在哪里,压根没现身。
谢青灵对着空气说:“沈怀州。”
过了一会儿,她身边的沙发往下一沉,有人坐在她的身边。
沈怀州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闷。
谢青灵侧眸看着他:“你好像有想问问的问题。”
“嗯。”沈怀州道:“代星宇的话让我意识到,我们灵者的天赋,背后可能都有个不太愉快的故事。”
“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可能要让你回忆一下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沈怀州问道:“你的天赋是怎么觉醒的?”
谢青灵倒是摇摇头:“倒也不算不开心,不过确实算不上开心就是了。”
“大概是因为寂寞吧。”谢青灵说,“小时候在孤儿院帮院长妈妈干活,管纪律,小朋友都不爱跟我玩儿,也没有人和我说话,我无聊了只能去掏蚂蚁洞,数蚂蚁玩,自己和自己说话……自言自语。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一个能专属于我的玩伴就好了。”
“不过后来逐渐长大,尤其是高中之后,掌握了人际交往的正确方式,当初的烦恼我就逐渐淡忘了。”
那时的谢青灵怎么也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童年的愿望能够实现,而且这个专属“玩伴”居然这么唠叨。
“它现在又在和我说话了。”忽然,谢青灵无奈笑了。
“说什么?”
“它好像不太满意我把它当作玩伴……”
“它觉得我不配。”
“还说你才是我的专属玩伴。庸俗的人类就该去被美丽的皮囊迷惑心智,不该觊觎机智的它的。”
听到这,沈怀州愣了一下,耳后微红,他垂下头,抬起微凉的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用一种哭笑不得的微微颤着的声音说道:“怎么是这么中二的风格啊。”
谢青灵停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了:“其实我最近才想起来,它大多数时候,和我小时候自言自语的风格是一样的。所以、可能、小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那个中二病。”
“……”沈怀州:“好吧。”
虽然有点难以想象,但是……谁还没有个中二病的时候了呢?
“嘘,不要说出去,这是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谢青灵眨了眨眼睛。
“嗯。”沈怀州笑了起来,重复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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