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饭堂一战,唐元骁对凌放的本事和能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虽然谨记着妹妹提醒他的,要时刻提防心眼多智力型的人,但一旦这个心眼多智力型的人是己方队友,那感觉还是很爽的。
于是唐元骁就决定老老实实跟着有心眼且行事作风稳健靠谱的凌放混了。
两人就这么我教你学地度过了一段相当愉快的日子。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足以颠覆唐元骁对凌放认知的事。
那就是……
他又在路上被人套麻袋给打了!
这次套他麻袋的人下手相当狠,把他凑得鼻青脸肿,脸上没一块好肉。
唐元骁气呼呼来找凌放,说道:“凌放你不厚道!”
凌放一脸的状况外:“你这是……”
“你还有脸问!”唐元骁放下遮挡脸部的手,怒道:“你为什么又套我麻袋?我们的恩怨不是都过去了吗?!”
看着唐元骁肿成猪头的脸,凌放愣了一下,随后摇头澄清道:“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那还有——”
唐元骁的脑子转得慢归慢,此时也转过弯来了,他一拍自己的脑袋:“哦,我还有别的仇人。”
“是第二行动小组的人。”凌放点头。
“我这几天注意到他们鬼鬼祟祟,就知道他们会不安分。”顿了一顿,凌放又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去找你的麻烦。”
没想到居然搞唐元骁去了。
不过也不太奇怪。
柿子挑软的捏,就以唐元骁时有时无的警惕性,想要偷袭成功真的太容易了。
“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唐元骁倒抽一口凉气,一动作面部的伤口又被扯动得很痛。他怒气冲冲地表示要去找第二行动小组的人算账,但被凌放拦住了。
“唐元骁,做事要讲究策略。你这样,会中别人圈套,会吃亏。”
唐元骁一掌砸下来,砸得桌子震天响:“那你说咋办?要是他们天天蹲我,我岂不是天天挨打?”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当初凌放一个人就能连着好几天套他麻袋,现在是三个人,岂不是要把他的早中晚都给包圆了?
一想到这,唐元骁立刻寒芒在背,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怎么办啊?”
凌放说:“你让我想想办法。”
唐元骁不爱动脑子,既然凌放说让他想办法,那唐元骁果真就完全不管了。
“先去医药部治疗。”
“那之后呢?”
“之后,先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行。”
虽然唐元骁不懂凌放这样安排的用意,但他还是照做了。
过了两天,两人在饭堂吃饭时,又偶遇了第二行动小组那三个人。
三个人本想着偷袭了唐元骁一次,能看到唐元骁气急败坏的模样,没想到这次他这么能沉得住气,不生气也不告状,反倒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起来。
他们特意路过了凌放和唐元骁,路过时发出了啧啧的声响,表情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唐元骁果然怒了。
凌放说:“比个中指。”
唐元骁:“……”
但还是乖乖比了个中指。
然而对方吃了一次亏,这一次就不管用了。
为首那人冷笑:“聪明的人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意思是,他们不会再上当被挑衅到了。
“就这点本事吗?”他轻蔑地看着凌放。
凌放也不恼,站起来说道:“这样,我和你们商量件事。”
“哦?什么事情?”他掏了掏耳朵,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来听听。”
“总部禁止私下斗殴,为了双方好,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用另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折磨。”
“毕竟我们不是敌人。”
几人对视一眼,拿不定凌放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凌放也不管他们,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这样,我们来比一场,就在演武场。如果我赢了,那么以后恩怨两消,你们不许再找我的麻烦。如果我输了,我和他,我们两个也饭堂门口举牌罚站,怎么样?”
凌放指了指唐元骁,态度看上去格外真诚。
真就这么简单?
他们上下审视着凌放,都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辞,总觉得还有后招,正在挖坑等着他们跳呢!毕竟不是没吃过亏!
他们尚且犹豫不定,凌放却显得云淡风轻极了:“当然,我摆这个擂台,并不是单独针对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你们要是害怕,可以不来。”
说完,对唐元骁使了个眼色,随后就要走。
“等等,你站住!”
“你说谁不敢去呢?”
“擂台什么时候摆?!!老子要去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明天。”凌放勾起唇角,笑了笑。
等走远了,唐元骁惴惴地问道:“这也是诈他们的计谋?”
“不是。”
唐元骁愕然了:“你真是要摆擂台?”
“真。”
次日。
凌放的擂台果然摆起来了。
当擂台真正摆起时,唐元骁才知道,凌放说的那句“欢迎所有人都来参加”不是一句玩笑话,也不是为了激对方的话,而是他真就这么打了。
擂台上,只见凌放手持一把关刀,威风凛凛地站着,一面一人高的旗帜插在一旁,风声猎猎,旗帜飘扬。旗上飘扬着几个大字:在下凌放,欢迎所有人前来与我比试。
唐元骁看到的时候都愣了。
真就所有人啊?
他真想把总部所有人都打一遍?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元骁,这一次真的有些怕了。
他拉住凌放,劝道:“你来真的啊?你不怕他们全都来找你打架啊?”
凌放不为所动:“正好,我看看总部有多少高手。”
唐元骁:“……”
他以后再也不说自己莽了。
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越是看起来不动声色的人,莽起来越是出人意料。
总而言之,凌放的擂台赛就这么开始了。
第一天来挑战的,当然就是第二行动小组那几个和他们有过私怨的人。
上场之前,凌放和他们签了一个协议,定下了这场比试如果凌放打赢,他们恩怨两消,如果凌放打输,他和唐元骁在食堂门口罚站。
随后,一场较量就开始了。
这一天,总部的演武场上,聚齐了很多人。
在演武场上比划的人不少见,但这么狂敢放话想和所有人交手的,少见。
他们都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目中无人,这么狂妄。
但是第一场看下来……
那个看上去一点优势不占只凭一把关刀压阵的后天之灵,赢了。
第二场,还是后天之灵赢了。
第三场,还是后天之灵赢了。
凌放一战成名。
他虽然受伤不轻,但看上去状态还好,手中握着关刀,依旧是游刃有余。
第二行动小组的人脸色铁青,看着凌放简直像见了鬼一样。
这……怎么可能?
他甚至都不是先天之灵!
第二行动小组的人尚不服气,还想上台去再次较量较量,唐元骁在一旁急了:“怎么,输不起?白纸黑字,愿赌服输。”
他扬了扬手中的协议,第二小组的人就只能偃旗息鼓了。
协议是他们自己签的,输的也是他们,现在再闹事,搞得他们像输不起的孬种,更丢人。
“算了,走吧。”
第二行动小组的人掉头离开。
他们走后,围观的群众跃跃欲试——毕竟在演武场打架,根本不违反规定。
凌放却朝着他们拱手:“诸位,来日方长。今天我累了,明天同样的时间,我再来摆擂台。多谢各位抬爱。”
说完,给唐元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
虽然擂台没唐元骁啥事,但凌放赢了那和他赢了也差不多,反正他们都是第六行动小组的人。唐元骁趾高气扬,像个斗胜的小公鸡一样,走路的步伐嚣张到不行,同凌放一块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等来到无人的拐角处,凌放忽然一个踉跄收住脚。
他把沉重的关刀扔到唐元骁手上,撑着他肩膀,有气无力道:“你、你扶着我点……带我去医药部。”
唐元骁:“……”
抬眼一看,凌放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带上了几分唇色苍白的病态。
原来如此。
原来凌放不是啥事没有,而是忍着疼痛也要装完这个逼。
狠人。
唐元骁那种赢了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散了大半,立马问道:“你能不能行了?不行明天就别比了,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是没看到那几个第二行动小组的脸色,臭得要死……”
“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这么多话……还不快带我去医药部!”
唐元骁连忙带着他来到医药部。
医药部不管任何时候都人满为患,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唐元骁搀扶着凌放站到最后,往前看了一眼队伍的长度,眉头直皱。
“这比食堂排饭的队伍都要长啊,这得等多久啊。”
凌放虚弱道:“找……找顾莲生。”
经他一提醒,唐元骁也想起来了。
叶朝云说过,如果事情紧急,可以去找一个姓顾的人治病,她和姓顾的有点交情,可以去消费这个交情。
但是……
“那个姓顾的在哪儿呢?”唐元骁开始恨自己当时只顾着写一万字的检讨,没认真把叶朝云的话给听完了。
凌放叹了口气,匀了口气,虚弱的嗓音听上去有力了许多:“顾莲生和我们一样,是刚加入部门的新人,他身份特殊,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我已经来过一次了,我给你指路。”
照着凌放所说,唐元骁搀着他,往顾莲生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走进办公室呢,在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下,横着一个穿着艳红裙子的姑娘。
她编着两条油亮的麻花辫,正正好拦住了唐元骁和凌放的去路。
在她的面前,蹲着一只白色的猫。
猫的毛发看上去脏兮兮的,眼睛只有一只是好的,正炸着毛,弓起身来,防备地盯着她。
“哎呀,这是小鱼干哦,香香的小鱼干哦。你过来吃嘛,我又不吃你。”
“我好歹救了你,还把你带到这儿治疗,你不用这样防备吧?”
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试探白猫的底线,结果在小鱼干即将送到白猫下巴的时候,白猫伸出爪子来照着红衣姑娘的手臂上狠狠一抓,立即留下一道鲜艳的血痕。
红衣姑娘叫了一声,手中的小鱼干应声落地。
那白猫蹿出来一道影子,把小鱼干叼走了。
“……”
还挺迅猛。
被白猫抓了一道,还被抢走了小鱼干,红衣姑娘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站起身来,亲热地喊着猫猫猫猫等等我啊,继续追。
总部的人真奇怪,唐元骁又一次想。
正好路让出来了,唐元骁就继续扶着凌放往前,走进了顾莲生的办公室。
一脚刚踏进去,还没说话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莲生啊,这个你能不能喝?”
一抬头,是头发已经花白的医药部部长,正和顾莲生说话。
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盏澄黄的液体,唐元骁看不出是啥,但光是闻气味的话……
有点像汽油??
刚想发问,便见顾莲生沉着脸,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一仰头,一口气就把那碗疑似汽油的液体喝下了。
唐元骁:“……”
唐元骁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总部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喝汽油像在喝补品一样。
见唐元骁满脸震惊,只顾着看顾莲生喝汽油,却把他这个伤员抛之脑后,凌放只得轻咳一声,自行对顾莲生说道:“那个……顾医生,劳烦你再给我治治病吧。”
顾莲生放下汽油杯子,抹了抹嘴唇,这才看向凌放。
“没记错的话,今天你们不用出外勤吧?这一身伤,是和人打架打出来的?”见他一身伤,顾莲生眉头紧皱。
“嗯。”凌放诚实且老实,再次说道:“劳烦你帮我治治。”
“也只有你们第六小组的人才这么使唤我。”顾莲生似乎对此颇有微词,教训道:“打架的时候不想着劳烦我,弄出伤来就想到要劳烦我了。我就一替你们收拾烂摊子的命,是吧?”
“能者多劳。”凌放赔着笑。
顾莲生眯了眯眼睛,金灿灿的阳光流淌在距离他半尺远的地板上,他心想,替他们这些讨债鬼治疗,可能真就是他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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