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律是胎生虫,他有一部分属于远古虫的部分并不能退化完全,那就是他的尾勾。


    漆黑的尾勾在正常状态下,是细长的,如同蛇尾一般,厄律一般将尾勾环绕到腰上。


    据燕安所知,厄律对这条让他遭受无数耻笑的尾勾没有恶感,毕竟是他的一部分,但同样也没有喜欢,因为这条尾勾时时刻刻提醒着厄律,他和被推崇的蛋生虫是不同的。


    厄律那么争强好胜又骄傲的性格,怎么能容忍别虫异样的眼神,他平常都将这尾勾藏着。


    只有在失控的时候,例如现在,尾勾呈现完全态,如同放大数倍的蝎尾,已经藏不住了,才会显露出来。


    燕安调动自己的精神力,缓慢地入侵着厄律无意识散发在外的精神力,因为以前安抚过厄律很多次,厄律接受的很快。


    那股红色的精神力丝线像是勾着燕安向内探索般,对于燕安进入厄律的意识海完全不设防就算了,还试图引导燕安的精神力去安抚厄律的肉,体,干那种雌虫情热期才能干的事。


    要不是知道雌虫在躁动期时,是没有理智仅凭本能的,燕安还真有点吃不消厄律红色精神丝的‘奔放’。


    好在厄律的躁动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三个小时后,燕安从疏导室内走出来。


    医生还站在门口,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开。


    燕安看了眼睛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的医生,有些疲累地转开眼,坐到了紧挨着走廊墙壁的公共休息椅上。


    这副身体真是有点弱,精神力一次性消耗太多,燕安的手指尖都有些颤,他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他在发抖。


    医生在一旁关切地不断询问着,燕安一句也没有回答。


    并非他高冷,而是他现在说话的话,嗓音都会发颤。


    还好厄律从躁动期到完全恢复正常,还要一两个小时,而且他那身被汗水湿透的衣服也要换,起码要在疏导室里洗完澡才能出来。


    这段时间足够燕安休息了。


    燕安仰头靠在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


    医生见状,止住了表现自己非常温柔体贴的念头,默默闭上嘴巴,转身离开。


    ……


    不知过了多久,燕安半梦半醒间,手掌心忽然一暖,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被谁塞了进来。


    星币吗?


    燕安迷糊地想,他下意识蜷起手,将那枚摸起来像星币的硬物握在手心。


    与此同时,一股轻盈的能量如同甘泉般,注入燕安干渴的意识海。


    这种熟悉的舒适的感觉……


    不对劲,燕安猛地睁开眼,裹在银白长裤里的有力双腿映入他眼帘。


    燕安怔了怔,抬头向上看,凌尘那双绿玉般的眸子映着走廊顶灯的光芒,安静地望向他。


    燕安想说话,嗓子却仍有点干涩,他掩饰性地低头轻咳了几声,垂眸间,一瓶水递到了他眼前,握住瓶身的手指骨节泛着冷玉般的白。


    燕安伸手接水,“谢……咳。”


    燕安道谢的话没说完,掌心张开时,被手心里触感温润,造型纹路和星币一模一样的漆黑圆石头惊地干咳一声。


    手心里真的有东西?


    他还以为刚才是做梦。


    “这是茧石?”


    燕安低头研究这枚背面雕着水母图案的石头,一股温和而轻盈的能量正从石头里不断传出,滋润着他的意识海。


    燕安忍不住从任务面板背包里掏出一枚亮银色星币,对比了一番,除去颜色,造型真是一模一样。


    茧石这种带有精神能量的至宝,切割起来可是相当麻烦的,不仅需要顶级的仪器,还需要制作者在切割时,一直运用精神力保证茧石内部能量不逸散。


    眼前这枚薄薄的圆形石头不仅蕴藏着不少的能量,雕工还异常精细。


    不知道凌尘请哪位制作大师雕刻的,得花不少钱吧。


    燕安唇角微弯,心里盘算起这枚状似星币的茧石的价值。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取走了燕安手心里把玩着的星币和茧石。


    “先喝水。”


    凌尘淡淡道。


    燕安接过水,拧开瓶盖,摘掉碍事的口罩,仰头吨吨喝了几大口。


    凌尘走到他身侧,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燕安喝完水,微微侧头,拉下遮脸的大墨镜,扫了身侧的凌尘一眼,他眼尾上翘的狐狸眼眸晶晶亮亮,像是有星币的光芒在其中闪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燕安礼貌地打招呼,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凌尘半握的手掌心,盯着那枚莹润的乌黑石头。


    凌尘听着燕安不走心的询问,他顿了顿,空着的那只手抬起,往胸口的空间宝石上一按,一堆墨玉般的星币状茧石从他指间倾泻而下,宛如从天而降的幽泉,落在他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上,发出珠玉宝石相撞的昂贵声响。


    燕安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心提得高高的,精神极了,一半是这些茧石不断传给他能量,另一半纯粹是激动。


    燕安看看那小堆茧石,又抬头看凌尘。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才回来?”


    凌尘笑而不语,将那一堆磊得像金字塔的茧石,连同那枚星币一起递到了燕安手上。


    燕安看着那一块块如同墨玉般的乌黑石头,目光亲昵地像在看情人。


    如果不是担心吸收过多精神能量,他的雄虫素会控制不住逸散,燕安宁愿和这堆宝贝们呆到天荒地老,真是太符合他审美了,而且,非常非常值钱。


    燕安有些舍不得地将大部分茧石星币收起,他的手心里只留了最开始那枚能量差不多耗干净的茧石。


    燕安重新坐回座位上,摩挲了一阵手心的茧石,感受着那股渐渐虚弱的轻盈能量,忍不住问: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凌尘碧绿眼眸深邃而平静,看着燕安脸上止不住的笑。


    他轻声道:“随手刻的,想着你会用得上。”


    燕安呼吸一顿,一直在金钱的海洋里荡漾的心思陡然落到实处,他视线轻移,这才发现凌尘手指上有几道或浅或深的伤口。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凌尘手指屈起,双手握拳,平放在膝盖上。


    燕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手中的茧石无形中沉重了几分。


    沉默半晌,燕安心说凌尘送了他礼物,他总不好把凌尘就这么晾在这儿。


    燕安喉头滚动,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让气氛活络起来。


    却听身侧的凌尘先他一步开口问:


    “你的精神力怎么会虚弱成这样?”


    凌尘的声音难得带了些冷意。


    燕安闻言一惊,接着心脏一阵紧缩,坏了,他怎么把身后疏导室里的厄律给忘了。


    燕安那双狐狸眼中情意绵绵,似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你一路回来一定很累了吧。”


    燕安尽量让自己的关心看起来真心又诚恳,力求打动凌尘。


    凌尘轻轻皱起眉,目光中似有些疑惑,却没再问,只是道:“我还好。”


    燕安眼角余光瞥过手腕上的光脑,距离他从疏导室里出来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厄律就快出来了。


    燕安心中惴惴,站起身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疏导中心的出口。


    然而燕安却只是迈了一步便强迫自己停下来,天知道,他又多想逃离这种脚趾抓地的尴尬场合。


    可他不能走,他得留在厄律身边走剧情。


    燕安深吸一口气,转身笑容款款,伸手抓住了凌尘的手臂。


    “你一定很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凌尘顺着燕安的力道站起身,在燕安忐忑不安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燕安拉着凌尘进了一间空闲的疏导室,看着凌尘脱掉外套鞋袜,躺上疏导室的床,闭上眼睛小憩后,心里才松了口气。


    燕安将口罩,墨镜重新戴好,出了疏导室的门。


    他正在走《霸爱》的剧情线,不能被其他因素破坏。


    离开疏导室的燕安并没看见,他身后疏导室内那个本该睡着的雌虫,悄然无声睁开的眼睛。


    “你去哪了?”


    燕安刚走没两步,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道压低声音的质问。


    一身黑风衣,火红长发披散的厄律朝他大踏步走来。


    燕安连忙看了眼身后疏导室的门,确定关好后,才面无表情地迎过去。


    顶着厄律好似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威慑,燕安似是十分不耐,冷冷道:“睡了一会,有事?”


    厄律听着燕安不耐烦的话,心脏像被一根钢针猛地扎了一下。


    从前燕安的口吻里总是带着近乎偏执的狂热,他曾经觉得自己不喜欢,两虫翻脸吵架时,他警告过燕安别再对他这么说话。


    燕安什么时候改的语气,厄律不记得了。


    他只是忽然间很想念那时候的燕安,满眼都是他的燕安,想得心脏都痛了。


    燕安不知道厄律站住不动,一直用深沉不可测的目光看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两个最好别在凌尘门口站着,离得越远越好。


    燕安努力绷着脸上冷淡疏离的表情,冲厄律道:“厄金应该醒了,走吧。”


    燕安说完,不给厄律反应的机会,直接朝疏导处出口走去,那里有直通幼崽养育中心的电梯。


    厄律在原地停了两秒,狭长双眼中闪过燕安没见过的悲伤,他闭了闭眼,将心底的酸涩压下去。


    只要燕安还愿意理会他,他们还有复婚的可能。


    如果燕安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学着对他好的。


    厄律从空间耳环中取出了他刚才买到的精神力补充剂,急匆匆地追上了燕安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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