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在路上就给宁栩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正在过去。
宁栩和艾珂已经被清大的人带到了酒店,校长死缠烂打地非要他们留下来,找了各种借口不让燕大的人插足,他只能去旁边悄悄回景文消息。
[最后的单纯:[定位]]
[最后的单纯:他们一直在和我妈说话,不太想让我们走的样子。]
[兰高第一深情:操,原来状元会被绑架是真的,长见识了。]
[兰高第一深情:老婆你好厉害qaq]
[最后的单纯:别乱叫,你有没有看见我在说什么?]
景文也只敢在微信上口嗨罢了,当面叫怕被宁栩揍死,他气定神闲地打字:[不用担心,我现在就去把你捞出来,今晚别回酒店了,住我那里。]
景家地处燕园,距离市中心不到十分钟车程。但景文说的不是燕园,而是张丽莉给他在附近买的一套公寓,房子不大,刚好够他和宁栩在燕中上学的时候住。
他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给司机付钱后让他在楼下等着,自己偷偷溜进了酒店。
进电梯的时候,有两个男生也走了进来,一个戴着眼镜,另一个个头很高,穿着篮球服。
景文插着兜扫了他们一眼,注意到那件篮球服是限量款。
眼镜男看见周子程手上的奶茶,笑了起来:“你们这准备工作做的可真充足,居然还给人家买奶茶?”
周子程的声音很低沉,充满男性魅力:“不是老师让买的,他说口渴,我就去楼下买了一杯。”
景文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奶茶袋子,和宁栩喜欢喝的那家一样,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
眼镜男调侃:“哟,有情况啊。”
周子程笑了笑,没吭声。
眼镜男愕然道:“我操,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周子程,你可别祸害清纯男大学生了,我看他那样十有喜欢妹子。”
景文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预感到什么似的盯着他们。
周子程注意到他的视线,给眼镜男递了个眼神,眼镜男这才想起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这才讪讪闭上嘴不说话了。
周子程看向电梯楼层,发现他们是同一层下,不免也多瞄了眼景文。
到了七楼,三人同时走出去。
他们俩在前面,景文在后面。
走着走着,眼镜男去了别的通道,而景文和周子程往同一个方向继续走。
景文隐隐猜到了他是谁,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周子程在一道门前停下来,敲了敲门说:“小栩,是我,给你买了喝的。”
听见他叫的称呼,景文不禁冷哼了一声,上上下下地看他。
没一会儿,门开了。
宁栩疑惑道:“学长,有事吗?”
周子程扬了扬手上的奶茶,还没来及说话,就被一个和他体型相当的人给挤开了。
景文伸手撑着门,把他挡在身后,冲宁栩眨了眨眼睛说:“宝宝,我来了。”
宁栩:“……”
周子程:“……”
几分钟后,三人坐在了房间的沙发上,气氛中弥漫着不言而喻的尴尬。
宁栩硬着头皮介绍:“这是景文,我的……邻居,这是周子程,清大体育学院的学长。”
“邻居现在都这么称呼对方的吗,还真是新鲜。”周子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景文冷冷道:“你管我怎么叫,体育学院的,跟他走这么近干嘛,他又不会去你们学院。”
周子程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直视他说:“我是校会会长,当然应该多关照新同学,他以后肯定是要去校会的。对了,这位同学,你不会来我们学校的吧?那也没必要太关注我们学校的事。”
这句话瞬间戳到了景文的肺管子,他噼啪捏了捏指骨就想站起来。
宁栩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周学长,校长他们在隔壁说话,刚才有个同学来找你过去。”
他顺势递给景文一个眼神,示意他别惹事。
原本两人计划把别人支开,然后悄悄溜出去。
但是景文现在改变了主意。
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揽住宁栩的肩膀,对周子程道:“这位学长,你应该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吧?”
宁栩猛地看向他,示意他别说了。
然而已经晚了,周子程嗤笑:“当然知道,在电梯里我就觉得不对了,这层楼都被学校包了,怎么会有外人上来。”
景文扬起嘴角,神情中透着傲慢:“那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宁栩找我而不找你。既然知道原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宁栩有点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他跟周子程并不算熟悉,景文这么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讲话,使得他露出不赞成的表情。
宁栩不明白,周子程却明白。
两人对视之间蔓延着无声的硝烟。
他向来不是个好缠的人,笑着说:“小栩,你以后要是想从老师的视线底下开溜,完全可以找我,毕竟等开学后我们就是舍友了。”
景文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冷冰冰地望着他。
宁栩皱了皱眉,觉得他这番话怪怪的。
饶是他没弄清楚,也察觉了景文的不高兴,他客气一笑道:“不用了,谢谢学长,我还是想和我朋友一起。”
他的语气虽轻飘飘的,但像一拳重击般同时打在了两人身上。
景文立马恢复笑容,得意地对周子程挑了挑眉,就差把两只耳朵都竖起来晃一晃了。
周子程面色僵硬,很快扯了扯嘴角,故作伤心:“怎么,我们不算朋友吗?”
如果换了平时,宁栩这时候可能只是笑笑不说话。
今天他能感觉到景文的紧绷和不安,便开口回答道:“景文不一样。”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告诉对方这个事实,不动声色地划清了界限。
那一瞬间,景文简直开心到冒泡泡。
要不是有个碍事的人在,他恨不得马上把宁栩扑倒在沙发上这样那样。
周子程终于绷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景文就迫不及待贴上去想亲宁栩一口。
宁栩怕有监控,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开:“别闹,这里面不安全,先出去再说,帽子和墨镜带了吗?”
景文只好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备:“都带了。”
他亲手给宁栩戴上帽子和墨镜,像打扮洋娃娃一样,不停地整理他的碎发和衣服。宁栩只露出挺巧的鼻尖和精致的下颌,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号bjd娃娃,景文越看越爱不释手。
“宝宝,你这样好像大明星。”他的语气喜欢死了。
宁栩多少有点嫌弃:“换个称呼,你好像在叫幼儿园小朋友。”
景文捏捏他的脸颊:“不想叫别的,小宁、小栩,都有人叫了……他妈的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那个周子什么凭什么叫你小栩?”
“周子程,你阿尔兹海默症啊。”宁栩受不了,“他只是比较热情而已,不是坏人,我妈和高中同学也叫我小栩。”
景文没法跟他解释,“我不管,反正小栩有人叫了,那我就要叫宝宝。”
这个昵称实在太拿不出手,试想一下以后景文去学校里找他,隔着几米远大喊一声“宝宝”,想想就社死得手指蜷缩。
宁栩抵抗:“不行,换一个。”
“那……老婆?”景文胆大包天地说出早就想喊的称呼。
果不其然,宁栩的拳头立马招呼了过来,“你找死。”
墨镜下面,他脸都红了。
景文接住他的拳头,笑嘻嘻地说:“要不你叫我老公,我也叫你老公,反正我们都是男的,唔,互叫老婆也可以……”
他越来越离谱,宁栩听不下去了,放弃道:“还是宝宝吧。”
“好嘞。”景文答应的干脆又响亮。
顿时让他觉得自己着了道。
他们趁走廊上没人,快速跑到了电梯口。
在等电梯的功夫,景文试探着问:“宝宝,你真跟那个什么子程一个宿舍啊?”
宁栩还是无法习惯这个昵称,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说:“不一定,大概率会和同专业的学长住一起,他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景文现在听不得“学长”这个词,感觉是个学长都不是什么好人,闻言只是撇了撇嘴。
宁栩问他:“你那里有洗漱用的东西吗,我们要不要去超市买点?”
景文本来想说有,但灵机一动,想和他买一些情侣款,话到嘴边改了口风说成没有。
他们下楼后碰到了刚偷溜回来的宁阮,顺带把她也带上了。
在去超市的车上,景文接到了张丽莉的亲切问候。
她在电话那头大声说:“你爸说你谈恋爱了,还跟别人争风吃醋,怎么这么能呢你,刚毕业就谈对象,早就看上人家了吧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跟你爸说不跟我说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了!是谁不顾家里反对支持你报考土木,是谁大手一挥给你在学校门口买了套房……”
声音之大,连坐在前排的宁阮都噗嗤笑了,司机大叔也竭力忍着笑,肩膀抖来抖去。
景文手忙脚乱地打断她:“好了别说了,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讲,那句话只是敷衍我爸的,他也太喜欢打小报告了。”
自打他俩签了离婚协议后,景国全回去的次数反而多了起来,动不动就找各种借口给张丽莉打电话,一会儿这里有事一会儿那里有事,张丽莉都快烦死他了,还不能不接。
家里长辈知道了他们离婚的事,一个劲儿劝和不劝分,现在两人处于一见面就尴尬的状态。
“你最好是有原因,否则以后别找我这个妈。”张丽莉气急败坏地挂断了。
景文尴尬地冲宁栩道:“我妈,性格就这样,你懂的。”
宁栩压低声音:“你告诉你爸了?”
景文的嗓门儿也低了下来:“没有,你别担心。”
宁栩点了点头,尽管情绪变化不明显,景文还是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轻松,这让他的内心有点憋闷起来。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愿意和他出柜。
刚才在酒店,他也怕有监控,随手把自己推开了。
景文甩了甩头,心想毕竟才交往几天,他不应该这么着急。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面色如常地说起话来。
到了超市,他们找了辆大推车,宁阮一个劲儿嚷嚷要去零食区。
景文突然想起小时候逛超市时,总是喜欢坐在推车里。
他拍了拍车把手对宁栩说:“坐上来吗?我推你。”
宁栩无语:“神经病。”
十分钟后,他坐在车筐里,被景文快乐地到处推来推去,宁阮则兴奋地跟在后面小跑,整个场面堪称弱智集会,惹得路人纷纷看过来,宁栩简直想把自己埋了。
他们在超市转了大半天,买了一堆蔬菜肉类准备回去煮火锅,宁阮仗着艾珂不在、哥哥宠她、嫂子没有发言权,大买特买了几包牛肉`棒巧克力魔芋爽,狠狠填补了一下自己的胃。
从超市出来后,在路边的候车区等车。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人,一对小情侣有说有笑地路过,景文看了一眼移开视线,紧接着又转了回去——那是两个男的。
他们紧紧扣着彼此的手,看上去显然不是好哥们儿,其中一个还亲了亲另一个的脸颊。
宁栩也看见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转向别处。
景文偷瞄他一眼,那种酸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低下头用脚践踏地上的石子,胸口闷闷的像压了块石头。
宁栩和宁阮讲了几句话,发现了他的安静,扭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景文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矫情。
真是奇怪,他恋爱后心态像变了个人,变得患得患失又很在意细节,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担心宁栩不能理解这种心情,不能和他同频共振,甚至会觉得他过于敏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宁栩仔细看他:“别吞吞吐吐,有什么不能说的?”
景文被他看了个对穿,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我在想,我们要是能像刚才那对一样,光明正大地在街上牵手、亲吻就好了。”
“你想这样?”宁栩认真地问。
景文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泄气似的地说:“还是算了,这个路口也有监控。”
比起光明正大,他更加不希望给宁栩带去困扰,他知道宁栩需要慢慢接受,他等得起。
宁栩明白了他为什么从下车起就带着几分阴霾,他想了想,对宁阮说:“阮阮,把眼睛闭上。”
宁阮正在竖着耳朵偷听,闻言呆呆道:“啊?”
宁栩没再说话。
他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眼睛,同时另一只手拉住景文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仰头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那一瞬间,景文的呼吸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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