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教官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半开玩笑地威胁了几句,就让景文滚回去了。
宁栩的脸一直处于高热中,红到教官坚持叫他去医务室看看,同学也一个劲儿劝他别硬扛着,下午请个假休息。
回去后宁栩把景文痛扁了一顿,严肃深刻地教育他下次不能再做出这么胆大的举动,景文摇头晃脑地全部应下,顺道留在宿舍,把他今天换的衣服全都洗了,然后下次坚决不改。
自从他第一天来宿舍洗衣服,孟锦弦就用一种怪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虽然他也有玩得很好的朋友,但真的不至于上赶着每天来给他当洗衣工。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孟锦弦已经麻木了。
甚至可以面无表情地看他们头靠在一起写作业。
这大概是兰中人的习俗吧,他默默地想,毕竟南方风气比较开放,可能兄弟之间都会和女孩子一样手拉手脸贴脸。嗯,应该是这样。
饶是景文欺负他呆呆的,总是肆无忌惮来宿舍,但宁栩在有人时候还是会把他推开,尽量保持距离,毕竟不是谁都像孟锦弦这么单纯的。
大一的课程安排比较满,不过对宁栩来说尚且游刃有余。
空余的时间,他和景文逛遍了校园的角落,也拍了不少vlog素材,交给小柠檬剪辑后发在了如生的账号上。他现在已经基本不怎么直播了,但底下的评论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其中有一个视频,是两人参加社团某活动,都穿着白衬衣打了领带。
和高中的短衬黑领带不同,这回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评论区的画风:
【呜呜呜呜,我好感动,有种看他们从校服到婚纱(?)的感觉。】
【看周边环境真是清大,太羡慕这样强强联合的爱情了。】
【他们俩同时转向镜头的时候,虽然没露脸,但我心跳都停止了谁懂……】
【生哥和葡萄锁死!(谁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车少qaq)】
有人艾特景文,让他也开个账号。
景文直接登上了车厘子的号,回复了这条评论,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我草,我眼睛没瞎吧?这是车少?你不是在闭关吗车少???】
【什么什么什么,我有点晕,这意思是,车少和葡萄哥是同一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操啊!原来是这样!】
【不对啊,他们不是一起吃过鸡,我记得车少还开了变声器来着。】
【我懂了,妈呀!我懂了!原来是这样!车少暗恋如生不敢被他知道马甲,只能开这个号偷偷刷礼物,操,磕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神仙爱情!!】
【[/舌头]这么说葡萄哥是个家里巨有钱,有八块腹肌会跳擦边舞的帅哥?真的别太配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提醒我了,我再去重温一遍擦边舞。】
这些人闲得没事干,硬是把原本热度消下去的擦边舞点赞到了90万,再次让车厘子的号火了一把。
这么火的结果就是,他们上课都能听见旁边的人在讨论——
“这个叫车厘子的博主,扭得好搞笑哈哈哈哈哈。”
“评论说是我们学校的,我估计不一定,有可能是哪个网红来借的景。”
景文:“……”
“不过看起来好帅,个子很高,腹肌也不错。”
“别想了,他是男同,人家有老婆。”
宁栩:“……”
持续性社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在没有人知道他们皮下真实身份,每天都能听到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议论。
临近国庆假期的时候,景文和往常一样来宿舍找宁栩。
半个多小时后,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孟锦弦回来了。
宁栩的房间里乱糟糟,地上扔了几坨纸巾,他自己身上更是比房间还乱,脸颊一片通红,嘴巴看上去有点肿,衣服也被揉得皱巴巴的。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外套,换上后对景文说:“你该走了,我记得你七点有晚课。”
景文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看着他,“啧”了一声道:“你一边穿衣服一边赶我走的样子,也太冷酷无情了,活像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忘了刚才是谁让你爽的了?”
宁栩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别找茬,我只是提醒你去上课。”
“你不肯让我睡,我当然要找茬。”景文不满地嚷嚷。
“这里是宿舍。”
“那去我家里。”
“……”
门外传来声响,宁栩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小点声。
景文凑过来想亲他:“让老子啵一个,我要走了。”
宁栩想起什么,别过脸抗拒道:“你先去漱个口!你刚才……”
剩下的半句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景文霸道地封住他的嘴唇,不容许丝毫拒绝,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传遍口腔。
……
十分钟后,景文满脸惬意地走出房间。
出门时,还顺手帮忙倒了个垃圾——毕竟里面一半的纸是他造出来的。
宁栩连忙开窗通风。
门外传来敲门声,却不是孟锦弦的声音。
“你在里面吗,宁栩?”周子程说。
宁栩有些意外,还是走过去打开门。
周子程正站在门外,问道:“你忙吗?有没有时间聊聊?”
宁栩想了想,关上门走出去:“不忙,你要说什么?”
周子程看向他身后紧闭的房门,露出一点古怪又自嘲的笑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又指了指对面房门,示意这里隔音不太好,不方便说。
“那我们出去吧,我请你喝咖啡。”宁栩干咳了两声,实在是不想请他进房间。
十来分钟后,两人各自拿了杯咖啡,坐在操场的台阶上。
宁栩喝了口咖啡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周子程没动手里的杯子,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嗯?”宁栩不解。
他低了低头说:“我刷到了你和景文的视频,有一个视频我刚好在你们附近……只是你拍的时候不知道而已。”
言外之意,他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如果换了两年前,宁栩或许已经神经紧绷浑身僵硬了,可是现在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脸色。
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哦,你看见了啊。”
周子程转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半晌才道:“你一点都不意外?所以……你们以后是打算公开吗?”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需要弯弯绕绕,他并没有点明他们是什么关系,也谨慎得没有过分询问。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宁栩的表情很平静,仿佛说得不是出柜,而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周子程深吸一口气,眼神终于变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今天找你也是想为此道歉,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和景文是这样的,以为只是他单方面在追你……没错,我也是同。”
他低沉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开来:“我谈过一次恋爱,只是没有你们这么坚定勇敢,最后那段感情无疾而终了。那天刷到视频后,我慢慢了解到你们的点点滴滴,也自认为之前的行为太过鲁莽,抱歉,让你们不开心了。”
宁栩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多大问题,就这点事,没必要道歉。再说,你要是不挑明,我真没看出来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周子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现在没有了,我虽然对待感情没你们认真,但也不会插足别人。以后还是当朋友吧,你有什么事我依然可以随时帮忙。”
他身上那股子江湖气性,倒真的有几分像景文,但是又比景文含蓄一些。
宁栩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放松,没有推辞地点头答应了,其实要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估计这俩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开学后的第二个月,学校开始筹备秋季运动会。
宁栩和孟锦弦也报了项目,因此每次去操场都会被周子程叫过去一起训练。
景文和他们下课时间不同,通常宁栩训练的时候他已经上课了。
有那么两次,景文去操场时,都看见周子程在宁栩旁边指导他动作,心里渐渐有些不开心起来。宁栩怕他多想,便没有告诉他周子程知道了他们的事。
连续几个晚上,景文回宿舍后都闷闷不乐。
舍友调侃他:“马上要国庆了,怎么着,要和女朋友异地所以愁眉不展?”
另一个舍友嘲笑:“傻逼吧你,他俩是一个地方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阿文,国庆一起出去浪呗?”第三个舍友搭住他肩膀。
“边儿去,人家忙着约会,才没空跟你浪。”
景文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来烦我。”
“真要异地啊?”舍友八卦地问,“还是吵架了?”
男生宿舍闹哄哄的,正在这时,景文的手机响了,是景国全打来的。
他起身去楼下接电话,在寂静的黑夜中难得点了支烟,薄薄的烟雾盘旋在黑暗中。
“喂,爸,干嘛?”他声音沙哑地问。
那头安静了片刻:“讲话方便吗?”
“方便,在楼下。”
景国全的语气听上去很沉重,完全没有一点轻松:“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情你听好了,这段时间仔细想清楚,等国庆回家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景文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随手灭了烟。
景国全说:“自从你爷爷上次住院之后,身体真的查出了问题,中风加上一些基础疾病,这阵子一直住在医院。”
“什么?”景文大震,这才想起来老人家确实有段时间没给他打电话了,他急道,“在哪家医院,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景国全镇定道:“你奶奶不让跟你说,以为慢慢治疗能好起来,现在虽然中风好了但是得疗养很长时间,他已经完全没有精力管公司了。”
景文听见中风好了才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他的话有点怪怪的。
“小文,你爷爷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你继承家里的产业,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要往新行业发展,管理层人手必定是不够的,你在外面玩够了,也该回来了。”
景文慢慢握紧手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大二之后就向学校申请远程学习,或者提前修满学分,然后来公司实习,我会亲自带你熟悉一切。”景国全沉着声说。
景氏在燕中的总部距离清大很远,如果照他说的这样,那十有很难兼顾学业。
景文咬了咬牙:“我妈知道这件事吗?我奶奶知道吗?”
景国全冷酷地说:“你觉得她们需要知道什么?她们只会让你自己在外面瞎混,看起来是对你好,实际上就是见识短浅!我明确地告诉你,因为你爷爷的病,景氏股东人心不稳,我现在急需要一个最亲近的人,来帮景氏一起稳住大局。”
他和张丽莉最大的矛盾,一是在于两人的婚姻观,二是在于对景文的教育方式。
张丽莉从小散养景文,任凭他和别的小孩一样摸爬滚打,回来再教他各种为人处世的道理,在理想上总是放任他自己追逐,大事情全部交给他自己决定。
而景国全在金钱上从来不短他,可以说是大把往他身上砸,但遇到事总是把最坏的一面摆在他面前,将自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施加给他。
两人各有出发点,各有原因,谁都不愿意让步。
景文眉头紧皱:“你让我先见一见爷爷再说,我想知道他的意思。”
景国全冷冰冰地说:“见不见有什么区别?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什么吗,需要我再说几次?”
“爸!”景文真的恼了,“你连爷爷在哪里都不告诉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口中的大事,和我心里的大事永远天差地别!”
景国全重重地哼了一声:“总之,国庆后给我答复,不要试图去问你妈和你奶奶,我既然这么说一定有我的办法,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他稍微软下来一点:“你是我儿子,我自然不会害你。”
景文愤怒地挂断电话,在原地绕了两圈,气得直喘气。
他立刻打电话给他爷爷,然而响了很多人都没人接。
不死心地又打给了张丽莉,这次倒是接通了。
“小文,怎么了?”张丽莉正在做脸,含糊不清地问道。
景文压着声音说:“妈,你知道爷爷在哪里吗?”
“你爷爷?不是在燕中吗?我也不清楚,我正和你艾阿姨在国外玩呢。”张丽莉迷惑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景文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景国全在框他,还是张丽莉真的一无所知。
“没什么,你好好玩吧,妈。”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挂了电话。
他爷爷奶奶就连管家的手机都没人接,看来要想弄明白原委,只有去见景国全了。
他认识的人里面有个医院院长的儿子,便给那人打过去,让他查一查燕中各家疗养院,刚刚结束通话,就收到了宁栩的消息。
[我在宿舍,你没事的话过来一趟。]
景文呼出一口气,回复了个“马上”。
没多久后,他拎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敲响了宁栩的房门。
“进。”里面说。
景文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他在画图。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轻声说:“给你带了点夜宵,晚上饿的时候吃点,别画太晚。”
宁栩转头看他:“坐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景文疑惑地坐下来,只听他道:“你别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爸刚才都告诉我了。”
“他告诉你了?”景文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为什么会跟你说?”
宁栩抿了抿嘴:“也许是想让我劝劝你。”
景文直觉景国全别有深意,只是不知道他这深意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跟宁栩说,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他的脸色微微凝重,半天没吭声。
宁栩静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觉得景叔叔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报考土木有点悬。景文,你家情况和我家不同,我爸妈本身就是做设计起家的,我爸三十五岁以后才开始做生意,我学这一行也算是子承父业,可是你为了我报土木,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景文蹙眉望着他:“你在说什么胡话?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了?”
“没忘,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宁栩认真地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该参考一下你爸的话,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
他知道景文和他爸从来都不对盘,只要是景国全的话一概不听,他让干什么,景文就反着来,可是事业不是儿戏,应该尽量考虑对他自己有益的选择。
景文沉默了许久,突然勉强笑了笑,那一丝笑容极其难看。
他再度看向宁栩的眼神有些哀伤:“如果我听他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他慢慢地说:“你是要保研的,在这里一待就是七年,而我大二就会离开学校,运气好的话能毕个业,运气不好肄业也说不准,这会让我彻底和这行绝缘。也就是说从明年开始,我得跟着我爸全国各地跑,时不时还要飞去国外,你想过那样我们一年能见几次面吗?”
宁栩的喉咙溢满酸涩,别过头道:“你说的都是坏处,凡事有利有弊,好处你考虑过吗?要是景叔叔说得是真的,那么现在景氏确实需要你,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耽误了这么大的事。”
他话音刚落下,景文便幽幽地接了一句:“你是不希望我付出太多吧。”
“我每次做这样的决定,你都会劝我三思而后行,殊不知这是我三思很长时间才做的定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成熟的人,做什么都一头冲动,不顾前后。为什么你对我付出可以,我对你付出就不行?”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细绳缠绕在宁栩心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是这样想我的?”宁栩怔怔地说。
景文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想仅仅是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算了,我们今天都不太冷静,我还是先回去吧。”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面色委屈地看着宁栩,指望他能挽留一下。
就像高中时那次他质问为什么找王嵩不找他,宁栩只做了些微挽留,他就义无反顾地留下了。
可是这次并没有,宁栩显然也不高兴了。
他转回桌面道:“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身后的人停留了好一会儿,最后慢腾腾地走到了门口,带上门之前低落地留下一句:“记得吃夜宵。”
等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后,宁栩在窗边坐了很久,才打开那个袋子。
里面放着他喜欢的海苔金枪鱼饭团,饭团用模具捏成了小熊的形状,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卡通饭盒里面,上面还有一张手写便利贴:【老婆,要好好吃饭哦,多长点肉被我捏捏><】
便利店的饭团没有这种形状,这是他买来之后自己印的。
宁栩叹了口气,把饭团放到了一边,苦涩的压力不减反增。
第二天,国庆假期来了,他们谁都没有联系谁。
这一次,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同样骄傲的人,同样有自己的原则,恋爱后第一次不想做出让步,却都是出于为对方的考虑。
第三天,宁栩独自订了回兰江的票,因为走神的原因错过机票,又赶上国庆高峰期,所以只买到高铁。
好在燕中到兰江坐高铁不算太远,他戴上耳机坐在窗边,沿路看了四`五个小时的风景。
艾珂和宁博伟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钟点工阿姨,每天定时来喂吃罐头和遛它,并不住在里面,因此回去也怪冷清的。
宁栩不想那么快回家待着,就把行李寄暂存,然后去兰高转了转。
高中也都放假了,整个学校安静又寂寞,国庆过后就是初秋,银杏树的叶片渐渐发黄、脱落。
看着零星飘落的树叶,他恍惚间想明白了什么。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包括在恋爱关系中也是这样——他认为每个人都是人生过客,有的人陪伴时间长,有的人陪伴时间短,当然这些人都需要去珍惜。
同理,他觉得别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想让景文为了一个“外人”去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他应该有他独特的人生。
可当他一个人回到兰江,一个人看这片落叶的时候,这种观念开始动摇。
他想起景文描述的,他们可能面临很久的异地情况,这使得他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寥,好像性命中一块很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一样。
或许他之前都错了,景文从不是他的过客。
他已经一点一滴,把自己写进了他的生命。
宁栩呼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去他妈的,管那么多干什么,他开心就好了,何必要为了这些事冷战。
他甩了甩头,决定回燕中后找景文好好谈一谈,总会有折中的办法的。
临近晚上十点,宁栩才打了个车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身影蹲在门口,虽然还没到秋天,但夜风已经有点冷了,那人穿着短袖缩成一团,脑袋上的毛支棱得很突兀。
宁栩心脏突突直跳地走近,看见了老老实实蹲着的景文。
景文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向他:“你怎么才回来,你们宿管说你早就走了,还有你们家密码也换了,害得我只能在这儿等。”
宁栩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只愣愣地盯着他。
景文见他不讲话,有点难过又有点害怕,拽了拽他的袖口道:“你不会真不要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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