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衡川看出了沈末的疑惑,解释:“这是给我老师做的,他老人家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医生要求饮食清淡,我做的时候正好想到你胃不舒服,顺便多做了一份。”
听到这话,沈末心头那抹奇异的感觉一下就消散了。他松了口气,道:“谢谢。”
“快喝吧,等会儿该凉了。”
沈末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少见的没反胃,他试着舀了一勺喝下去,味道清甜可口,就连温度都刚刚好。
不久,小米粥见底,沈末把它喝光了。
这是沈末半个月以来吃的最香最舒服的一次,喝完感觉全身血液循环都流畅了,他心情大好,满足擦了擦嘴。
沈末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越衡川等他喝完粥,又拿过饭盒扭了扭,把上面放粥的一层取了下来。
原来还是个两层的饭盒。
沈末以为下面一层还是小米粥,抬手道:“这份你喝了吧,我喝不下了。”
他的反胃还没完全好,小米粥再香,也不敢一次性喝太饱。
越衡川却道:“下面不是粥。”
沈末一顿,随着盖子的松动,他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味,眼睁睁看着越衡川打开盖子,果然,里面躺着几小块已经切好的煎牛排。
沈末:“……!”
顷刻间,沈末的视觉和嗅觉受到了双重刺激,牛肉那股特有的腥味令他好不容易消停半天的胃开始蠢蠢欲动。
一秒,两秒……
就在越衡川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沈末猛然起身,二话没说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吐了起来。
这次换越衡川顿住了。
过了很久,沈末脸色发白走出来,眼眶泛着红,脚步很是虚浮。
越衡川就在门旁边等着他,脸色很沉,沈末想说点什么,手腕却被越衡川猛地抓住。
“跟我去医院。”
医院?
沈末内心抗拒,他不想去医院这个地方,以前生病也不会去,情况严重的话最多去药店买几盒药,他身体没得过什么大病,十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可眼下越衡川却表现得很紧张,有种必须把他送去医院的架势。
沈末扶额,耐着性子解释:“真没事,最近只是对荤腥比较敏感,吃清淡点就好,没必要去医院。”
不曾想,越衡川一听脸色更沉了:“最近一直这样?那更得去医院了。”
沈末:“……”
沈末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越衡川还执着要带他去多年未曾踏足的医院,这让他倍感烦躁。
沈末蹙紧眉头,正想让越衡川别大题小作,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坠痛,令他下意识弯下了腰。
越衡川神情一变,立马扶住沈末:“胃疼?”
沈末的面色瞬间变得霎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紧紧捂住腹部,艰难摇头:“不是胃……”
是肚脐靠下一点的位置。
但后面这句沈末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发觉双脚离了地,整个人被越衡川拦腰打横抱起,大步冲出了实验室。
“先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沈末虽然很不想去,但腹部的剧烈疼痛让他丧失了反抗之力,就连开口讲话都很困难,只好紧咬牙关被越衡川抱出去,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学生,引起一阵惊呼。
“我天,那不是沈教授吗?!”
“是啊是啊教授怎么了?抱他的是谁啊!”
“好像是一个学长,怪眼熟的……”
沈末隐约听了几句,然后就被越衡川塞进车里带离了学校。
路上越衡川似乎还焦急问了他什么,可沈末那时候意识变得模糊,根本听不清,没多久直接晕了过去。
沈末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一直抱着他,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能闻见那股熟悉的清新木质香。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有人在他小腹上涂抹着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耳边还有陌生的声音在争论。
他听不清那些人在争论什么,只知道过了很久周围才逐渐安静下来,而那股香味依然还在,于是他安心收回思绪,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沈末做了好多梦,在虚幻的梦境中挣扎了许久才转醒。
他缓慢睁开眼,是个陌生的房间,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里面开着柔和的壁灯,屋内陈设温馨,是能让人放松的暖色调,空气中除了香氛,还有一丝浅淡的格格不入的消毒水气味。
沈末感知了一下,先前那阵猛烈的腹痛已经消失了,他无声坐起身,随后愣住。
他看到越衡川正低头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胳膊撑着膝盖,两手扶着额头,发丝从指缝滑出来,周身气压格外低沉,犹如正在消化着什么噩耗,浑然不觉他已经醒了。
沈末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紧致的腹部。
不会是他得了什么病吧。
“越衡川?”沈末试着叫了一声。
好在越衡川没有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沈末一出声他就立马抬头,惊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末眯了眯眼睛,平静道:“刚醒。”
他从越衡川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短短几秒的对视中,这人往他腹部瞄了三次。
“这是哪儿?”沈末问。
“医院。”越衡川来到床边关心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末垂下目光,再一次认真感知了下身体的状况,除了有些乏力,依然没有丝毫异样。
“没有。”沈末低声说。
“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沈末静默片刻,忽然抬头,直视着越衡川:“我有没有事,说实话。”
相处了四个多月,沈末深知越衡川是个成熟稳重、不会把情绪放到明面上的人,而此刻,从他醒到现在,这人露出了太多破绽,像在刻意遮掩着什么。
沈末暗自吸了口气,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但没等越衡川回答,房间门响了,随即急匆匆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医生拿着几张报告单,正要说什么,发现沈末醒了,又立马止住了话头。
沈末见此心情又沉了一分。
“这是我舅舅晏承,这里的医生。”越衡川介绍道。
沈末看向晏承,是个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家族基因好,他也长得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瞳仁是正常的黑色。从这点不难推断出,越衡川的蓝眼睛应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并非母亲。
“你好。”沈末说完想下床,坐在床上被两个大男人围着很别扭。
可他刚动,越衡川却受惊一般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并紧张道:“小心!”
沈末动作一顿,和越衡川僵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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