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们吃完后,非常自觉地帮忙收拾厨余垃圾,还打算帮忙洗碗。厨房就那么点大,实在挤不下太多人,云无虑谢绝好意,让他们去忙自己的事。
等食客们离开,云无虑关上厨房的门窗,滔滔施了个清洁术,餐具不仅变得干干净净,还顺便消了个毒,这可比洗碗机高效多了。
要是所有人都会这种清洁术,相信一定很多人愿意下厨。
滔滔看着云无虑的眼睛,目光真诚:“你刚才也看到啦,吃掉人类释放出来的满足和幸福情绪,我可以缓解饥饿,也不会影响人类。我以后也会控制一下自己,不会让你亏钱的。那么,你要招聘我吗?”
“最后一个问题,”云无虑问:“既然你可以通过吸收正向情绪饱腹,为什么就职于其他餐厅的时候,总是吃不饱呢?”
“因为那些餐厅经营到最后,招揽的顾客都不只是为了享受美食,这些顾客释放出来的幸福感并不纯粹,偶尔还会夹杂一些让我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的情绪。”滔滔眼中露出一丝怀念:“只有一间门客栈例外,那间门客栈名为云隐,从始至终都很‘幸福’,可惜老板寿命太短。”
云无虑记得云隐客栈,滔滔在这间门客栈工作了一年,这也是滔滔的最长纪录。滔滔提起云隐客栈时,唇边挂着浅笑,云无虑能通过他的神情,想象到云隐客栈当年的盛况。
云无虑轻叹了声:“确实很可惜。”
“林间门说,来你的餐厅,我以后就不用经常挨饿了。我相信林间门,今天只是来面试,我就吃到了好多东西。”滔滔抬起头,眼睛好像写着“求收留”三个字。
从滔滔表现出来的特征看,云无虑已经猜到了他的根脚,传说中的超级凶兽——饕餮。
云无虑虽然经常“捡”妖怪,但还没有“捡”过这种级别的。
“林间门前辈对我太有信心了。”云无虑看着滔滔,眼底浮起笑意:“但我想挑战一下。滔滔,欢迎你加入森林小筑,成为我们的主厨。”
滔滔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给了云无虑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让我通过面试,我一定好好工作,争取少吃点。”
云无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入职保证,也是第一次和饕餮挨得这么近,他紧张得手心都有点冒汗了。饕餮的食谱实在太广了,他很难不紧张。
厨师找到后,云无虑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洛十锦前辈有两位朋友想来应聘洗碗工和餐厅服务员。这两位是朋友关系,结伴来了城隍庙。
“你好,我叫绾绾,原形就是一只碗。”绾绾对云无虑笑了笑:“餐厅里的餐具请放心交给我保护哦,除了清洁,我还能延长它们的使用寿命。”
另一位是个戴着眼镜、脸色苍白的青年:“店长好,我叫任景明,是个可以看到鬼怪的普通人,我很希望能留在绿荫小筑工作。”
任景明身上阴气很重,看起来不像他说得那么普通。不过,云无虑不太在意这些小问题,在他看来,这两位完全能胜任应聘的职位,很干脆地聘请了他们。
餐厅招聘任务就此完成,云无虑获得了独栋餐厅改造奖励。这个项目依旧由林间门工作室负责,他们在店休期间门完成了装修。
林间门这次不赶时间门,在完成工作后,留下来和大家聚餐。刚装修好的独栋餐厅第一次投入使用,滔滔掌勺,云无虑打下手,其他人帮忙端菜。
不知不觉间门,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食,很有自助餐的感觉。
夏悠然和程昌提前回来参加聚餐,他们知道餐厅要装修,也知道云无虑的“简单装修”是什么概念,对比装修好的绝美餐厅,他们更惊讶于眼前的大餐。
夏悠然藏不住惊讶:“店长破费了,但是这么多,我们真的能吃完吗?”
“可以吃完。”云无虑真诚地建议她:“快点吃吧,不然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夏悠然以为云无虑在开玩笑呢,她吃相斯文,缓慢地吃完一块煎饼,抬头一看,对面餐桌上的食物居然消失了一大半!
夏悠然深吸一口气:“大家的战斗力那么强的吗?”
程昌的喉结滑动了下:“我觉得不是大家,是滔滔主厨的战斗力很强。”
夏悠然看向滔滔,他正在卷一个超级大的煎饼,只见他卷啊卷啊,把大煎饼卷成一团,然后一口气塞进嘴巴里,嘴巴被塞得鼓鼓的。
夏悠然:“……啊。”原来如此啊。
但是看着滔滔主厨吃饭,好有食欲啊,她的胃口都被调动起来了,又拿起了一块煎饼:“卷起来好像更好吃!不过说真的,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煎饼,也是第一次闻到那么香的味道,感觉被幸福包围了。”
程昌紧张起来了:“先不聊了,我要先吃饭了。”
夏悠然也赶紧埋头苦吃。
滔滔吃得差不多就停下来了,但是他明显没有吃饱,只是在克制。
他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食物,眼睛水汪汪的,大家看到这个眼神都心软了。
夏悠然关心了句:“滔滔,你是不是还没吃饱啊?”
滔滔诚实点头:“没饱。”
夏悠然问他:“那你现在几分饱了?”
滔滔思考了下:“0.1分饱吧。”
夏悠然:“?”别太离谱了,滔滔!
第一次聚餐完美结束,餐厅没有举办开业活动,低调地开始营业了。
于雨欣最近状态很差,她给自己放了长假,想找个地方调整一下状态。她在网上搜索附近的度假地,看到了绿荫森林小筑,被森林小筑的环境吸引了。
她没有朋友可以陪自己一起去玩,独自订了一间门房。
下午两点,她打车来到绿荫小筑,刚下车就被清新的森林拥抱了。这里的环境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但是,惊艳过后,她又被低落的情绪密密麻麻地困住了。
办理入住,放下行李,民宿的帅气管家问她要不要坐观光车去游玩,她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民宿里很安静,这里的员工也不会过分热情,对社恐人士很友好。于雨欣决定在民宿里面逛一逛,她来到大厅的开放式书店,找了一本书,窝在沙发里看。
这里明明很安静,也没人打扰,但是她看了半天也看不进去,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耳机,打开了手机的电台直播界面。
她心里一阵焦虑,粗暴地扯下了耳机。
就在这时,旁边的窗户被“唰”地推开了,于雨欣被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顶着一头棕色卷毛的清秀男生撑着窗台,利落地翻进屋里。
卷毛男生脑袋上戴着一双犄角,手里还拿着一大串橘红色的柿子,洗得发白的外套上黏着几片枯叶,像个刚在落叶堆里打完滚的小妖怪。
于雨欣知道森林小筑的山海摄影活动,这里的员工偶尔会扮成非人类,看到卷毛男生这副打扮,她没有太意外,只是被这个出场方式稍微吓到了。她对卷毛男生礼貌地点点头,合上书本,准备离开。
“你不开心啊,遇到什么事了吗?”卷毛男生举起手上的柿子:“我叫滔滔,是这里的厨师,你要不要吃柿子?”
于雨欣看着那串柿子,摇了摇头:“谢谢,我一天只吃一顿午饭,现在已经下午了,我今天都不会再吃东西了。”
于雨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挣扎和痛苦,滔滔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他往旁边一坐,对于雨欣说:“我现在很有空,你要不和我随便聊聊?”
面对释放善意陌生人,于雨欣真的想放下负担倾诉一番。她坐到滔滔对面,轻声说:“我上高三的时候,家里一直让我补身体、补脑,家里给什么我就吃什么,最后吃成了过劳肥。上了大学之后,经常有人跟我说,如果你瘦下来,肯定很漂亮。”
滔滔:“嗯,你说。”
“去年,我下定决心开始减肥,一天只吃一顿午饭,我确实瘦了下来,但最近,我连那一顿饭都不想吃了,虽然在吃东西,却感受不到进食的满足和幸福。有时候吃得少了会头晕,我就会喝葡萄糖来缓解低血糖。”
“这件事让我很焦虑很烦躁,我开始频繁地观看电台直播,在直播间门里刷礼物,只希望那些主播能陪我聊一聊,缓解我的焦虑。”
“持续了一段时间门后,我看到自己冲动消费的账单,情绪突然就崩溃了……”于雨欣吐出一口气:“我是不是很差劲?”
滔滔安静听完,摇了摇头:“我不觉得你差劲,你只是用错方式了,你想逃避食欲消退带来的痛苦,但因为用错了方式,让自己陷进了另一种痛苦中。”
于雨欣点头:“我也意识到了,但是我停不下来,最近做事没办法专注,总想去看直播。”
滔滔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食欲上的问题,我总是吃不饱。”
于雨欣讶异地问:“那你是怎么应对的?你看起来状态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我做厨师之后,情况就好多了。别着急,总会好起来的。”滔滔浅笑了下,问她:“你现在有空吗?”
于雨欣:“有空,怎么了?”
滔滔站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柿子:“我想把这些柿子加工一下,你来帮个忙呗?”
于雨欣想了想:“好。”
于雨欣跟着滔滔来到餐厅,她还没有仔细逛过这里,都不知道这里的餐厅那么漂亮。
滔滔和餐厅里的两位同事挥了挥手,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民宿的客人,我请她来帮忙做甜品。”
两位同事笑了笑,欢迎于雨欣的到来,然后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他们这种自然又友善的态度,让于雨欣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进了后厨,滔滔马上给于雨欣安排了活儿:“你帮我把这些柿子清洗一下吧。”
于雨欣接过柿子,认认真真地清洗起来。她还是会频繁跑神,但滔滔总是会及时地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给她安排一些不困难但需要细心的工作。
慢慢地,于雨欣在滔滔的指导下,完全进入了专注状态,她开始关心自己正在做的食物,一个又一个点心自她手中诞生,从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面变得精致漂亮,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毛巾卷蛋糕要放进冰箱冷藏一会儿,糯米糍已经可以吃了。”滔滔问于雨欣:“怎么样,你想吃吗?”
柿子糯米糍看起来软软糯糯,上面装饰着柿子蒂,外观非常可爱。于雨欣全程参与了制作过程,她清楚,只要咬上一口,蜜一样的柿子果肉就会流出来……
于雨欣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门吃过东西了,也很久没对什么食物心动过了,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想品尝一下,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甜品是什么滋味。
她拿起一只柿子糯米糍,咬了一口,她尝到了和想象中一样的甜蜜滋味,不腻,有股果肉的清香。她好像很久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食物了,她慢慢地吃完一只糯米糍,憋了很久的眼泪流了下来。
于雨欣抹掉眼泪,低声问:“滔滔,我今晚可以和大家一起吃饭吗?”
滔滔说:“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今晚我给你做。”
于雨欣想了一会儿:“想喝香菇鸡汤了。”
滔滔:“没问题,马上加入今晚菜谱。”
等蛋糕完成后,于雨欣又尝了一小块,她的心情得到了舒缓,释放出了一种很珍贵的幸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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