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她向月亮奔去 > 6、纸飞机
    沈青芋还在看那个纸飞机。


    那纸飞机只是她一时兴起的安慰。


    盛湘却视若珍宝。


    托在手里,拂去沾上的灰尘,小心翼翼。


    等红绿灯的时候,沈青芋凑近看纸飞机。


    就是她送的那个,没错。


    绿灯,陈肆瞥见沈青芋在出神,反手勾住她的腰带,拉着她往前走。


    沈青芋身子倾斜向他,目光还落在盛湘身上,对陈肆说:“那个纸飞机,是我送她的。”


    走过红绿灯路口,陈肆松开沈青芋的腰带,看向盛湘的纸飞机,


    “纸飞机......”


    他还没说完,盛湘就猛地抬头,说:“纸飞机是沈青芋送我的,你看,纸上的字和她的一模一样。”


    为了证明,盛湘展开纸飞机。


    娟秀漂亮的字迹赫然闯入陈肆的视线。


    他偏头看了下,没出声。


    盛湘:“哦,我忘了,你不认识沈青芋。”


    即便如此,盛湘还是说:“上午,我回宿舍,这个纸飞机正好落在我脚边,字迹朝外折的。这个纸飞机一定是她给我的。她看我难过,想安慰我,但是力不从心。”


    话在心里憋了一天,她迫不及待说出口,想证明是沈青芋在安慰自己。


    即使和面前的人不相熟。


    其实,不是不熟。


    盛湘知道很多关于陈肆的事情,都是从沈青芋口中知道的。


    想到这里,盛湘眼眶泛酸。


    她吸了吸鼻子,略带哽咽地说:“陈肆,我有一个好朋友,她特别喜欢你。但你应该没听过她的名字。”


    “她叫沈青芋,是一个很好的人。”


    沈青芋如遭雷劈,呆站在原地。


    陈肆没吭声。


    只有盛湘在说。


    初三毕业,盛湘被张钰那群人欺负,沈青芋出手相助。


    两个人渐渐成了好朋友。


    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盛湘听沈青芋说过,她有一个暗恋多年的人,是陈肆。


    沈青芋小时候跟着外婆住在老城区。


    陈肆是住在沈青芋前院儿的小孩。


    上学的时候,沈青芋经常和他打照面。


    她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假装不经意路过陈肆家,只要看到他,就会高兴一整天。


    小升初,沈青芋被爸爸接回去了。


    初中努力三年,终于和陈肆念同一所高中。


    一切是悄悄的喜欢,单向奔赴。


    从始至终,陈肆连沈青芋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可,喜欢了一个人这么久,沈青芋悄无声息地死了。


    死在了依旧爱着陈肆的第十年。


    盛湘边说边哭,眼泪混着鼻涕,狼狈极了。


    她拿出纸巾擤鼻涕,不顾形象,也不顾及身旁陈肆的诧异。


    “我总感觉沈青芋还在。她那么好的人,怎么能那么仓促地走?她明明还给我了纸飞机。”


    “人死了,怎么给你纸飞机?”许久没说话,陈肆的声音有些哑。


    沈青芋陷入漫长的尴尬。


    盛湘话里的人名沈青芋,不是她吧?


    当着陈肆的面,对她公开处刑,好羞耻。


    十年的喜欢就这么轻飘飘抖搂出来了?


    正尴尬着,突然听到陈肆故意歪曲事实的话,沈青芋回过神来,恼得瞪他,


    “是我给的,明明就是我给的。”


    陈肆说得对。


    盛湘开始自我怀疑,“可能是我胡思乱想吧。”


    在公交站亭,盛湘和他们分开。


    她郑重向陈肆鞠躬道谢,还不忘补上一句,“我朋友姓沈,青皮芋头的青芋。请你…一定要记住她。”


    -


    坐上渡轮,迎着傍晚凉爽的江风。


    陈肆忽然开口,“看来,她的确是你朋友。”


    介绍得如出一辙。


    沈青芋又陷入尴尬。


    低下头,盯着脚尖看。


    视线不可避免越过狭窄的栏杆,渡轮引擎激起水浪,不断把江水往后推,哗啦哗啦的水声比风声还要噪耳。


    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复杂且有些烦闷。


    暗恋借别人的口说出,总感觉怪怪的。


    甚至都能敏感到觉得她和陈肆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沈青芋脸上的温度从刚才就没降下来过。


    热到她想跳进水里。


    “沈青芋,你对盛湘的事记得多少?”


    陈肆的声音响起,打断沈青芋的胡思乱想。


    沈青芋回头,背抵着栏杆。


    陈肆就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懒懒散散。


    顺着陈肆的话回想,沈青芋的一门心思又落在盛湘身上。


    每次见她都一副可怜模样,像被欺负了的小猫似的。


    班级聚会后,回家的路上,沈青芋救了被欺负的盛湘。


    不巧,盛湘和那群人又到了同一个高中。


    那群人变本加厉地欺负盛湘,又被她给撞见。


    那时学校的人都走光了,操场上空荡荡。


    她拉着盛湘跑。


    被追上后,硬着头皮和人打架。


    结果,自己破了相。


    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隔了好几个月才消。


    当然,那群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有她撑腰,盛湘也支棱起来,敢于还手了。


    两个人对上她们五个人,有不要命的勇气,真厮打起来,也不顾及形象。


    但那五个人就不一样了,要脸。


    她们越是护着脸,沈青芋和盛湘就越占上风。


    想到这里,沈青芋忍不住笑了出声。


    撞上陈肆的疑惑,她得意地说:“那群人,我和盛湘打过。自从那一架后,她们再也没找过盛湘的麻烦。”


    陈肆挑眉:“很得意?”


    “当然。你看,我额头上的疤现在还有。”


    沈青芋松开护栏,走到陈肆跟前,撩开额前的头发,让他看。


    伤还在,怎么还是被欺负需要你出头?


    陈肆仅草草看了眼,便收回视线,轻嗤了声。


    “青皮芋头......”


    “很好吃的。”


    沈青芋眸子清亮亮,一眨不眨地望向他,浅色瞳孔里只有他。


    尾音上扬,声音明亮。


    像是在说:很好吃,你尝尝。


    尝什么?她吗?


    是打过架的犯罪因子出来作祟,又想引诱他犯罪?


    陈肆敛了视线,伸手轻轻抵着沈青芋的额头,推开她。


    江面泛起层层水花,


    乱了他的心跳。


    -


    铁门缓缓被工作人员拉开。


    渡轮被滔滔江水推得一晃一晃。


    等人都走完,沈青芋才小心翼翼踏上踏板,双手牢牢握住扶手,不敢松。


    正犹豫着,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忽然闯入视线内。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陈肆讳莫如深的眼神。


    于是赶紧低头,手放在陈肆手心。


    女孩冰凉的手柔弱无骨,四指搭在他的虎口,拇指微勾住他的手指。


    动作很轻,存在感却强。


    陈肆牵着她离开江边。


    走进室内,一丝风都没有。


    他松开沈青芋的手。


    沈青芋小声说:“谢谢。”


    -


    和昨晚的路径不同,陈肆路过街边那家便利店,并没有进去。


    而是径直往前走。


    街边路灯忽闪,接触不良。


    穿过几条宽阔的街道,拐进一条老旧小街。


    走到小街尽头,能看见一栋筒子楼。


    楼道漆黑,陈肆却能摸黑踏上台阶向上走。


    沈青芋迈出一步,结果被台阶绊倒直直的扑在地上。


    她迟疑着,喊:“陈肆,手电筒开一下呗。”


    前方的脚步声一顿。


    随即,手机灯光被打开。


    陈肆回头,居高临下望向她,压迫感十足。


    眉眼被灯光照的清冷。


    台阶比较矮。


    难怪她刚刚踩上去有种失重感,原来是脚抬太高了。


    脚迈出去试探,未知被黑暗加剧,心中一慌,就摔了。


    “不尴尬了?”


    刚才在江边风那么大,宁愿不走也不向她求助,现在倒长嘴了。


    陈肆的声音在楼道响起,空间小,还有回音。


    沈青芋挪开视线,故意错开话题,“也不知道盛湘到家了没。”


    陈肆轻呵一声。


    转过身子,举起手机,灯光照向身后。


    他继续抬步向前。


    楼梯狭窄,铁护栏锈迹斑斑。


    楼道拐角堆满杂物,还有几兜垃圾袋,垃圾袋破了,里面的水渍渗出来,散发恶臭。


    停在楼梯转角,他余光瞥见沈青芋提着裙摆,小心跟过来。


    露出白色运动鞋。


    每层有几十户人家,一条长长的走廊连接。


    沈青芋从没见过这样的环境,趴在护栏上东张西望,感到好奇。


    她记得,陈肆之前是和外婆住一个小区的。


    怎么搬家了?


    陈肆拦住她,“别趴护栏上,不安全。”


    沈青芋后退几步,推了推护栏,松垮垮的,好像稍一用力人就能掉下去。


    她心里骇然,又退了几步。


    猝不及防撞上陈肆的胸膛。


    冰冷的温度透过两层布料,陈肆脊背僵直,被冰得颤了下。


    走廊很窄,他没躲。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开了。


    是屋里的人打开的。


    女人尖锐的声音随之传来,


    “小兔崽子,把你弟弟害进牢里,还敢回来?”


    她指着陈肆的鼻尖骂,“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肆半步没退,冷冷地打掉钱文翠的手。


    钱文翠吃疼地‘啊’了声,顺手抄起门旁边的扫帚,举起朝着陈肆打下来。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儿子没回来,你就休想回来。”


    入夜,这边的动静很大。


    老旧楼房隔音也不好,钱文翠嗓门大声音尖,盖过了电视的音量。


    周围的邻居听见,探头看过来。


    有人看不下去,说:“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陈肆偏头,“陈兴野偷盗进了局子......”


    他话没说完,胳膊一紧,直接被陈浩拉进了屋。


    茶几上的啤酒瓶七倒八歪,吃完的泡面盒也没收拾,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和菜汤。


    烟灰早就越过烟灰缸落在桌面上。


    屋内各种气味混杂。


    陈浩浑身酒气,“你把小野送到牢里的,你得负责把他捞出来。”


    陈肆:“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陈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在酒精的支配下大脑迟钝,等反应过来,一股怒意噌的冒上来。


    “究竟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你把我儿子捞出来。”钱文翠揪着陈肆衣领子说。


    见陈肆不为所动,钱文翠转而看向陈浩,“你的好儿子坑害自己的弟弟,你也不管管!天天就知道抽烟喝酒。”


    陈浩:“你们娘俩又没拿他当亲人。”


    “你个老没良心的,小的也是该挨千刀的!现在说风凉话,等你老了要死了,我绝不让小野给你买棺材。”


    陈肆去房间拿了一套衣服,直接离开。


    门被他重重关上。


    黑夜里,


    他掸平衣服上被陈浩拽出的褶皱,眼神又沉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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