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星好感的角色——尤其是他还那么强大,又是禅院家的家主,活着比死了对你来说更为有用。
因此你放过了他。
从此,开启了禅院和哉和两面宿傩的血海深仇。
你带走了两面宿傩,退居山林,暂时休养生息,天皇视为大胜,禅院家如愿以偿得以执掌咒术界。
但好景不长。
两面宿傩伤势痊愈后,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了禅院家的麻烦,禅院和哉当时在宫中侍奉天皇,待到得到消息,禅院一家几乎被屠戮殆尽,只余一些老幼妇孺。
于是禅院和哉单枪匹马的杀穿了两面宿傩麾下聚集的妖魔军团。
这让你非常头疼。
因为你每次一上线,就会看见今天两面宿傩重伤了禅院和哉,明天禅院和哉重伤了两面宿傩。
偶尔他们甚至还能联手扼杀你偶尔遇见的,想把好感度刷高一点点的npc。
但两面宿傩战斗很有用,禅院和哉送的礼物很有用,都是五心全满的好感度,死了哪个你都觉得很心疼。
于是你不得不今天护着两面宿傩,一边压着他不许全力出手,一边应付禅院和哉热情激烈的挑衅(调情)战斗(亲热),然后明天护着禅院和哉,一边压着他不许太过疯狂,一边应付两面宿傩那狂乱愤怒的大范围暴走(但他永远不会攻击你)。
好累,你的心好累。
每当这种时候,你都很怀念继国缘一。
有他在的时候,两面宿傩从来都不敢这么乱来。
“要么……”在你夹在他们之间焦头烂额的时候,五条崇出了个主意:“试试不要再对他们笑了吧。”
五条家在当初的围剿战里也出现了,毕竟天皇的命令不能违抗,但五条崇划水划得触目惊心,全面开战时几乎都缩在后方,美曰其名为禅院家掠阵,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愿意为禅院家战斗,最后反而保留了大部分有生力量,一跃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咒术家族。
你对此并不在意,反正五条崇对你也是五心好感。
你对五心好感的人都充满了信任。
五条崇说:“绫乃,你要驯服他们。”
那时他已经继承家主之位了,你觉得他作为一个统率着整个家族几百号人的家主,对管理学方面的见地值得一听。于是你听从了他的意见,不再对着两面宿傩和禅院和哉露出笑容。
他们一开始有些发愣,旋即在你冷若冰霜的面容前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你带走了两面宿傩准备给他找点别的事情做,禅院和哉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归家族继承了家主之位,准备重整禅院家——他发了大火,认为禅院家抵挡不住两面宿傩,一定是平时的训练还不够严格,没有激发出所有人全部的天赋,他开始大规模的倾斜家族资源,着重培养那些咒力出众、天赋突出的族人,且对咒力低微,毫无天赋的族人视如空气。
“从今以后,你们以为你们的目标是,如果有一天两面宿傩再来,你们必须要有能将他击退的力量?不对!”禅院和哉在继位仪式上,对着所有的族人厉声呵斥道:“你们必须要能有主动出击追的他抱头鼠窜,然后单独击杀他的力量!明白了没有?!你们这些羸弱的垃圾!”
这样的态度上行下效,很快影响了禅院家的家风——强者为尊,弱者非人。
你对此一无所知,知道了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关系,在你失去了继国缘一后,你就没法再购买技能了,于是只能在全国各地打怪刷副本触发隐藏任务,以此得到掉落。
这一天,你拽着两面宿傩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个流程冗长又麻烦的隐藏任务后,得到了一个红色技能,是咒术师职业可以装备的术式技能——【咒灵操术】。
此前你一直使用着另一个红色技能术式——【写轮瞳术】。
尽管都是红色技能,但你用【写轮瞳术】已经用了太久了,虽然用的十分得心应手,但还是更想试试新技能。尤其是【咒灵操术】的技能描述,让你很感兴趣。
这看起来是个走召唤师流派的术式。
谁不羡慕以后打怪可以自己不动手,召唤出的宝宝全部帮你解决的场景呢?
你燃起了极大的热情,开始了收集咒灵宝宝的漫漫旅程,遇见了狗卷藜。
那年你21岁。
又过了2年,你的新技能也已经全部升级到了最高级别。
地图上再没有你打不过的怪。
但所有的副本你都已经刷过无数遍了,一命通关了这个世界之后,你觉得是时候去重新开个小号,体验新的世界了。
可你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了,却还有点舍不得你那几位五心好感的npc们。
那可都是你在众多npc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最符合你喜好的美人啊——
“我可能要走了。”因此你对五条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犹豫和失落。
五条崇一开始并没有认真,他垂着眼眸,一手捏着袖口,正在练习书法。
他以为你只是要出远门,就像以前许多次一样,去寻找新的、旁人从未踏足过的领域,又或者找到了新的值得一战的对手:“这次是去哪里?”
“不知道。”你看着他屋外庭院里烂漫绽放如云霞的烟花,有些不舍如此美景,“不过,可能就不回来了。”
五条崇停住了笔。
“什么意思?”
他那清淩的蓝色眼眸露出仿佛要看透你灵魂一般的认真视线。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一声,”你抬头看着这方世界的天空,没有看他,轻轻道:“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们了。每次想到你们,都觉得会走的不大安心。”
你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窣声,五条崇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站了起来,朝你走去。
他站在你的身边,平时总是神色淡然的俊美面容,蹙起了眉头,露出了忧虑之色:“发生什么事了?”
“唔。”你的侧脸很平静:“没什么。”
“绫乃。”
“真的没什么啦。”
“我能做什么吗?”
你摇了摇头,向着他莞尔一笑:“谢谢你,崇,不过,我想这是注定了的。”
你看过了你最爱的樱花、最美的天空、和你最喜欢的人,发现他们都无法阻止你渴望新世界的心,你做出了决定。
你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他。
“我要向你告别了,崇,在所有人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如果你最喜欢的五条崇都没能让你放弃离开这个世界的心,那么再去找其他人也没有太多必要了。你本打算就在这里原地下线,但五条崇拉住了你的手:“——绫乃,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再过一周,就是我和禅院和哉的殿前大比。”
你顿住。
“……可以等我们分出胜负后再走吗?”
禅院家族的力量在慢慢恢复,五条家的家老们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挑战他们目前的龙首地位了。
五条崇虽然很厌烦长老们的权欲,但他也想和禅院和哉一较高低,因此没有反对。
而禅院家也希望用主动跳出来的五条家杀鸡儆猴,告诫其他咒术师家族不要另有心思。
禅院和哉本人,也非常想和五条崇决一生死。
殿前大比就在一周之后,你想了想,多留这么一会儿倒也没有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你离开后,五条崇立即联系上了禅院和哉和狗卷藜,然后发现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你觉得禅院和哉不是个适合帮助你做出判断的人,而狗卷藜,尽管已经是五心好感了,可是他还是那么不愿意和你说话——虽说你目前对他比较上头,但扪心而论,其实你最喜欢的还是五条崇,只是你一直都觉得他不适合作为丈夫。因为你单纯喜欢他这个人,而不喜欢他作为五条家家主所承担的责任与身份——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五条崇知道你以前是产屋敷家族麾下鬼杀队的柱,他去询问了产屋敷家主是否知道些什么。
禅院和哉和狗卷藜则直接找到了两面宿傩询问。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设定:开启了斑纹的剑士,活不过25岁。
因为斑纹本质上是在透支生命力来获取短时间内能力的大幅度提升。
斑纹开启的越多、战斗强度越大、时间越久、身体就损耗的越快。
你开启过很多次斑纹,因为这对你来说只是给自己刷个增益状态。
但在别人眼中,那变成了环绕着你的死亡图案。
“只有一个人开启了斑纹,但活过了25岁。”两面宿傩满不在乎道:“不过那是因为他天生就是通透境界的强者。”
“你这家伙也开启了斑纹吧!?”禅院和哉愤怒道:“你什么都没做吗?!”
两面宿傩是和你同时成为柱的,他当然也开启了斑纹。
但他平静道:“斑纹是不可逆的,我无所谓死亡,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绫乃在一起。”
他咧开嘴笑道:“我们会一起死去,这不是很好吗?”
禅院和哉气的拂袖而去,他决心要自己找到解决办法,但狗卷藜没有跟着他一起走。
两面宿傩看着他,表情瞬间就冷了下去。
“怎么?你是想留下来找死的吗?”
你在某一天心血来潮时,与两面宿傩交换了订婚信物,举行了婚礼,关系已经算是夫妻。但最近,他察觉到你似乎在考虑与他解除婚约。
你的目光看向了谁?
两面宿傩敏锐的发现了狗卷藜的存在。
他并不想冒着激怒你的风险去杀死他,但如果他还继续在他面前晃悠,两面宿傩不确定自己还能忍住。
但狗卷藜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她活下去。”
两面宿傩皱了皱眉头:“什么办法?”
“你。”狗卷藜写道:“只要你,成为诅咒。”
……
“我要与这个天地定立束缚。”
天地间刮起了风,就仿佛高天原上的神祇在发问——你想实现什么?
御三家之一的家主说:“把我剩余的所有寿命,都转移到五野绫乃的身上。”
风声顿时更大了,它鼓噪起来,变的像是妖邪们的嘲讽:为他人而许的愿望吗?多让人期待你日后为今天悔恨到发出哀嚎的声音啊——
不过现在,告诉我们,为此,你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
“全部。”他说,“我的全部。”
那么——去终结你的性命吧。
虚空中有个声音在宣告。
你的性命终结那一日,五野绫乃会得到你的馈赠。
五条崇和禅院和哉殿前大比那一日,他们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他们都想杀了对方,而是因为他们都想死在对方手里。
……
狗卷藜的身体崩毁了。
他使用了超出他能力范围,甚至是超出人类能力范围的言灵。
“两面宿傩,你会成为神灵。”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狗卷藜想,比起让一个诅咒永远缠绕着绫乃,他还是宁愿她能被一个神明守护。
“你要成为,能庇佑绫乃,永远都只庇佑她一个人的神灵。”
即便是“言出法随”的言灵之力,也无法承受创造神灵的壮举。
但狗卷藜的死亡,是一场献祭。他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推动了两面宿傩生命形态的转变——
他从人类,变成了某种类似咒灵、类似妖魔、又类似神明的姿态。
在这个有着八百万神明的国度,妖与神的界限,总是没有那么分明。
两面宿傩将狗卷藜的尸体扔回了狗卷家,但留下了他的灵魂。
他听说你在前几天,将同归于尽的五条崇与禅院和哉的灵魂吞咽了下去,他想,如果他能保留住狗卷藜的灵魂,狗卷家“言灵”的力量,一定会让你开心一点。
他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你如果得知了狗卷藜死去的消息,一定会来找他。
而人的□□,是保护灵魂不会逸散的容器。但同时,它也把灵魂拘束在了人类这一形态之内。
释放我吧,绫乃。
由你来终结我作为人的一生。
但最后,他的爱人终究没有取走他的性命。
“宿傩你知道吗?”他失去意识前,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你们到处流浪的时候,某个午夜,他把你抱在怀里。你对他说:“据说远古时代,人们都和你一样,有两张脸,四只手,神明觉得这样的人类太强了,太可怕了,会威胁到自己,就把一个人拆成了两个——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从此,人类就羸弱了下去,并且终其一生都在人群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半。”
“所以,你那么强大,不是因为你是怪物。宿傩是比现在的人类更完整的人。”
他的确很强大,强大到狗卷藜认为,他可以突破人的界限。
但我并不完整啊。
宿傩想,我永远都缺失了一个你。
他闭上眼睛,长眠在了土地深处。
从此只要五野绫乃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上,这片天空之下,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夺走你的生命。
可他们的庇护,也只局限于这片岛屿。
如果你离开日本,今年,你已经24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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