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昨夜未沐浴,方才净身时总觉得发间一股子酒味儿,索性没叫下人将乌发都挽起来,也一起洗了。
此时他站在及腰高的汤池子里,一头湿发披在身后,浸在水中,缭绕的热雾将他身上薄薄的两层衣裳也都打湿,半遮半掩地露出腻白的皮肉。
寇辛呼着热气,慢慢转过身,背对着燕京涵坐在汤池子里,用热雾跟池水将身体遮住,自欺欺人地将纱衣跟亵衣都脱下,怒气冲冲地扔到岸上。
燕京涵:“同两件衣裳撒什么气。”
寇辛:“那我同你撒气?”
泡池子本是为了修身养性,但寇辛现下恼得面红耳赤,活像是受罪来了。
在燕京涵这泡的池子不比长公主府内的趣味多,只有一些琢磨着寇辛会喜欢吃的果子糕点在,其中最让寇辛新奇的,是西域引进的胡奶酒。
寇辛趴在燕京涵身旁的岸边上,有些贪杯,快将半壶都饮落了肚,这胡奶酒还不醉人,可适合他这种爱吃酒的一杯倒。
活像个小馋猫。
燕京涵捏了颗干果,塞进寇辛嘴里,“尝尝。”
寇辛没嚼两下,就落入肚,眼神一下就亮了,“这个好吃。”
这个干果也是从西域来的,用了熬化的饴糖炒出,咬下去却并不甜,反而有股奶香。
寇辛不喜吃甜食,都忍不住等着燕京涵投喂。
燕京涵喂了他十几个,就停了手,“不能多吃。”
寇辛撇撇嘴。
燕京涵这还不够,握着寇辛的腕骨,将他饮过的金樽酒杯抵在唇上,就着寇小世子的手一饮而尽。
寇辛瞪大眼,“最后一杯了!”
燕京涵:“再给你上一壶。”
寇辛满意了。
燕京涵向屏风外候着的下人吩咐完,回身却看见寇辛背着他又偷偷摸摸吃了几颗干果,唇角处还黏了几根发丝。
寇辛被抓包了还理直气壮地回看回去。
抓准了燕京涵不能拿他怎么样,还舍不得拒绝他。
燕京涵倾身靠近,微微抬手。
西域人天生身材高大,他明明比寇辛还小一岁,尚且是少年时,身型却比青年人还要硬朗,薄薄的肌肉附在筋骨上,腹部前的几块肌肉清晰可见。
寇辛低头瞅了瞅自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再抬眼时,唇角却被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
燕京涵将那几根发丝挑起,别在寇辛的脑后,他张开双臂。
寇辛以为他要抱自己,犹豫了下,因着自己有求于人,眼一闭,就抬手拥了上去。
皮肉跟皮肉紧紧贴在一起,赤诚的两颗心隔着胸膛互相触动着对方的跳动,愈来愈快,也愈来愈热烈。
寇辛快要被燕京涵身上的热度烫化了,眼角红得晕出了粉,眼睑轻合间全是粘腻的湿意,他明显感觉到燕京涵明显僵了一下身,怔了一会儿,才低笑着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寇辛背上的湿发都搂在了一处。
寇辛感受到燕京涵胸腔轻微的震动,脸腾地下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是要抱我?”
燕京涵低沉着嗓音,“我可以是。”
寇辛呼出的气都是烫得,嘴唇嗡动两下,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心跳愈发地快。
燕京涵回身抱住寇辛,忍不住在寇辛的红透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寇辛别过脸,没有拒绝,
燕京涵便从他耳后一点一点吻到寇辛的唇尖,轻轻咬了下那颗小巧的唇珠,撬开寇辛汁水淋漓的唇,他技术愈发地好。
寇辛的舌尖发麻,无力地张着被人□□得软烂的唇肉,攀附着燕京涵的肩颈,他似乎是水做的,越亲口中的津液便越多,含也含不住,水渍声隐在温泉的流水声中。
亲了唇尖还不够,脖颈处全被咬了个遍,尤其是那处小巧精致的喉骨,被人用舌尖把玩再把玩。
寇辛全身都瘫软下来,被人探到那处地方也只是轻轻颤了下身子,软声推拒着,“屏风外……还有人。”
燕京涵到这地步,语气也依旧平静,只是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不会听到的。”
这种感觉寇辛只在梦里试过,他是个乖孩子,从未自己去试过,没成想第一次是燕京涵教他的。
事完了后,寇辛又贡献出自己酥软的手,磨红了掌心才终于解放。
寇辛总算被燕京涵抱出这硫磺泉,又过了遍温热的清水,才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只披了件外袍就被放到榻上。
等燕京涵洗漱回来后,寇辛已经成了只小鸵鸟,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燕京涵:“先擦干发再睡。”
寇辛嗓音闷闷的:“它会自己干的。”
燕京涵不容拒绝地将人挖了出来,果不其然,被褥内部已经湿成一片了。
下人换新被褥的功夫,燕京涵就站在床榻边,拿了个干帕子给寇辛擦发。
寇辛低垂着头,红着脸不出声,边无聊地抠手,思绪边胡乱地飞,半响没理出个头绪来。
他晓得他身旁也有些官家子弟会买些娈童放外边儿的青楼楚馆里养着,时不时去爽快一番。
寇辛不仅不感兴趣,甚至避而远之。
并不是因为讨厌断袖,他对养妓子这一行当也讨厌得紧。
幼时在仁寿宫,宫人们给寇辛搜罗的都是些花前月下,郎有情妾有意,二人缠缠绵绵的话本子,再加上他爹娘的影响,寇辛从小便觉得姻亲大事只能容得下两人。
寇辛能瞧出来,燕京涵同他一样,也并不是随便的人,他苦恼地皱皱眉,怪就怪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现在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寇辛抠了小半个时辰的手,燕京涵才帮他将发擦干,他自个则浑不在意地将湿发披在肩上,领着寇辛去了寝房外间的书桌前。
寇辛守规矩地没有乱碰乱看。
燕京涵从桌面上抽了几本公文来放至寇辛身前,低声说了一个人名。
·
寇辛临近黄昏前才回到长公主府,用了膳后便回房歇下,翌日午时,长公主就领着寇辛进了宫。
寇辛今日进宫不是为了去仁寿宫的,而是面圣,昨夜长公主的书信就递进了宫,今晨一旨圣意下来,宫内便开了个小小的家宴。
圣上端坐帝位,与其平起平坐的是皇后,高台上的右侧则端坐了一宫装丽人,正是二皇子的母妃,文贵妃。
文贵妃一袭黛粉色宫装,端的是年轻艳丽,挽了飞天髻的发上并未穿金戴银,而是戴了钗花,瞧上去比他儿子才大了几岁。
高台之下的长公主与寇小世子坐在右下首,对面则是大皇子跟二皇子,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宫中能说得上话的几位主子齐聚一首。
寇辛闷声吃饭,这种地方他又说不上话,只能全靠他娘了,燕晟同燕离归也和寇辛一般,都是来旁听的。
寇辛仔细瞧了瞧二人的神色,没瞧出什么异样,倒瞧出这两人水火不相容的紧张气氛。
高台之上却是一片祥和。
长公主率先开口,“司天监前些时日推算出,冬至时会落一场大雪。”
文贵妃接话道,“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长公主沉声,“对母后却并非是个好兆头。”
文贵妃只静静笑了笑,眼神困惑。
皇帝为文贵妃解难,“前些时日母后的风寒其实一直未好全,若是个寒冬,倒会叫母后平白受许多苦。”
长公主:“臣瞧,不若提前将母后接到大汤山的汤泉行宫上去过冬。”
皇帝:“朕也觉此意甚好。”
皇后隐隐明了,手攥后宫大权的太后一走,接下来就该贵妃来也正是为此。
中宫虽掌凤印多年,但后宫实权却一向不归皇后管,太后即使老了也不肯歇下,可皇后并未怨怼过,倒还有些庆幸太后尚在。
否则,即是今日这等情况。
坐在她身旁,同她相敬如宾多年的夫君,斟酌半响,却道,“朕看,梓潼即掌了凤印,不若让贵妃与你一同执掌后宫?”
皇后如坠冰窟,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朝下首看去,她的儿子,大皇子虽愤愤不平,但一言不敢发,只敢忍气吞声。
她下一眼,却跟紧皱着眉头的长公主对视上,皇姊瞧她的眼神满是怜惜。
皇后一如既往地温婉笑笑,向文贵妃看去,“妾自然当同文妹妹相让。”
文贵妃并未为自己盼了多年的东西终于到手而喜形于色,反倒是轻轻笑了笑,“按妾看,这汤泉行宫去不得。”
皇后隐隐觉着不对,她对同她斗了多年的文贵妃最熟悉不过,她不可能会拒绝。
皇帝反问,“贵妃可有何见解?”
文贵妃轻声细语道,“汤泉行宫的医官可比不过咱京城里头的,太后本就病重,若是在行宫突发病症,医官却救治得不及时,那可就……”
长公主道:“此事倒是好解决,让太医院院判领着太医院的官员一路随行便是。”
文贵妃微微一笑,“是如此,那妾无话可说了。”
皇帝朗声一笑,“那朕就效仿先帝,亲奉太后前去汤泉行宫疗疾。”
皇后道:“届时京城定人人歌颂陛下孝比先皇,陛下可又促成一桩佳话。”
皇帝低叹:“若是母后能病愈,让朕做何事都无妨。”
长公主却不再出声,她原本怀疑的眉头又消了下去,回身与寇辛暗暗摇了摇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便是昨日得到燕京涵证实的寇辛也隐隐觉得不对了,他并未记错,燕京涵在他耳边说的人名就是“文贵妃”。
但文贵妃既然想要太后死,为何方才只轻轻推拒一下便罢休?
寇辛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燕离归。
燕离归同平日神色无二,面上的笑意一刻未停,见寇辛看来,还眯眸也笑了下。
寇辛嫌恶地移开视线,心中隐隐不安。
说到底燕京涵并未找到能坐实的证据,文贵妃仅仅是他在满京城的怀疑人选里可能性最大的一位。
寇辛心想,罢了,竟然揪不出暗中陷害之人,那当务之急就是将皇祖母送离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没di,互相帮助了一下
要是这章锁了的话就看我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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