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悄看向卫南辞,目光中带着几分“杀意”。
卫南辞一本正经,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是你问我……”
“出去!”原悄道。
“三郎……”
“出去!”
“你别生气,其实你。”
“你不出去那我出去。”
原悄说罢就要起身出门。
卫南辞一见他是真的动了气,不敢再惹他,只能出去了。
金锭子原本守在外头呢,一见卫南辞灰溜溜出来,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卫副统领,怎么出来了?”金锭子问他。
“少废话,还不快进去伺候你家公子笔墨。”
“好嘞。”
金锭子忙应声进了屋。
原悄以为卫南辞又回来了,登时摆出了一副“老子不爽”的气势,直到他抬眼一看来人是金锭子,这才收敛了一身的“杀意”。
“公子,卫副统领又惹您不高兴了?”金锭子问他。
“别提那个人。”原悄翻过一张图纸,表情带着几分气闷。
客观的说,卫南辞那句话倒也没毛病,o没有可比性。但这话被卫南辞那么直接的说出来,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温姑娘这图画得如何?”金锭子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越看越好。”原悄道。
原悄觉得,自己之所以能那么轻松地做好制弩改弩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这是他的专业领域。而且在星际时代时,他学习了很多相关的知识,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可温小落不同,她是一个古代人,学习知识的途径和内容都很有限,能有这样的领悟力,说明真的是个可塑之才。
“一会儿你再陪我去见见这个温姑娘。”原悄道。
他很欣赏温小落的见地,想着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能推荐对方去军器司。
大渊朝对女子没有那么多苛刻的束缚,男女大防也不像某些朝代那么夸张,女子读书上街甚至做买卖都不算稀罕事。
虽然大渊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大不了引荐对方当个编外人员总可以吧?
原悄改好了图,让金锭子将图重新装回画筒里,打算去见见温小落。
然而他刚一出门,就见卫南辞正立在廊下,显然是在等他。
“三郎……”
“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吧。”
“我想出来你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先前我说错了。”卫南辞接过金锭子手里的画筒,将他打发了,自己跟在原悄身后道:“你与我身上不同之处很多,你比我白,比我光.溜,也比我软……”
“卫南辞!”
原悄脚步一顿,抢过他手里的画筒,给了他一个“求你闭嘴”的表情。
前院,温小落正等在厅内,一见原悄来了忙站起了身,一副紧张又激动地神情。
卫南辞很看不惯她这样子,他觉得温小落看着三郎时,比三皇子那架势不差多少,像是恨不得将眼睛都长到三郎身上似的。
“温姑娘。”
“原司使。”
温小落搓了搓手,伸出双手去接画筒。
原悄将画筒放到她手里,“你画得很好,我也给不出太多的建议,只批注了一些自己的感想,你随便看看就行,不必太在意。”
“不不不,原司使的话我定会好好琢磨。”
“天色不早了……”一旁的卫南辞忍不住开口想将人撵走。
原悄有些想笑,心道这会儿明明就很早!
温小落却不理他,朝原悄道:“原司使,我听说您制了个水车,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原悄道:“不过我没什么经验,制得也不怎么好。”
“我带她去吧。”卫南辞道。
“表哥!”温小落看向卫南辞:“我都同你说过了,此番我来是拜会原司使的,可不是为了来找你,你可别误会。”
“我何时误会了?”卫南辞一脸冤枉。
“那你就别缠着我了,让我和原司使说会儿话。”
温小落说着伸手一让,示意原悄先走。
原悄看了卫南辞一眼,带着温小落便去了河边。
卫南辞有心跟上去,又怕原悄误会自己是去缠着表妹,有心不去,又担心自家表妹对原悄有想法,一时间当真是进退两难。
最后没法子,他只能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这个温小落看得出是真的喜欢木工,先前还对原悄星星眼呢,一看到水车,注意力立马就被水车吸引走了,将原悄晾在了一边。
“这是我见过的水车里最大的!”温小落道。
“你见过很多水车吗?”原悄问。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我们镇子上就有水车,不过比这个小多了。”温小落道:“我见过的最大的水车,也就有这个一半大吧,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我算过他们这边需要浇灌的土地面积,怕水量太小的话会耽误浇灌。”
“这水车这么大,如果风太大会不会吹坏?”
“啊?”原悄一怔,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做这架水车时,只考虑过河水的冲力,倒是没想过风的问题。
“你见过吹坏的水车?”原悄问她。
“我记得几年前我们那边下过一场暴雨,当时风挺大,将水车直接从河里吹到了岸边。”温小落道:“不过那会儿大雨下了好几天,庄稼都快淹死了,一时也用不上水车,所以也没耽误什么事情。”
原悄想了想,若是这水车真遇到这样的极端天气,还真不好说能不能扛得住。
毕竟他的设计里,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况,但经温小落这么一提醒,原悄觉得可以再帮水车做一些加固。
“我回去想想怎么弄吧。”原悄道。
“我能跟着原司使学一学吗?”温小落问。
原悄见她有心,便没拒绝,当即带着温小落回了庄子。
他找出了自己此前制作的水车模型,然后找了几节木料,在模型的两侧各做了一个加固的支架,这样无论风从哪一侧吹来,都能被支架卸去不少力道。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这边的横梁固定到底部,斜着来这么一根木料支撑,再沿着水车的轴心架上一根木梁,这样就能额外增加一层固定保护。”原悄朝她解释道。
温小落连连点头,然后看向那水车模型问道:“这个也是原司使做的吗?”
“对,我是第一次做水车,怕出问题,就先制了个模型。”原悄道。
“那水车已经制成了,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她一脸期待地问道。
“呃……”原悄一怔,“这东西也不好看,我就是随手制的。”
“谢谢原司使。”
温小落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架水车,又一躬身,朝原悄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走了。
原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他想这温小落的性子还真是挺与众不同的,自己方才那意思好像并不是答应吧?
但这水车对他来说也不算稀罕物件,对方想要他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就是不知道卫南辞会不会借题发挥……
果然,原悄这念头一落下,卫南辞便大步走了进来,“你怎么还送她信物?”
“什么信物?”原悄无奈道:“那只是一架没用的水车而已!”
“没用怎么不送我?”
“你想要我给你制一架新的。”
卫南辞这回没话说了。
原悄懒得跟他废话,当即叫来了两个木工,将加固水车的事情与他们商量了一下。
“这边春秋确实会有大风。”其中一个木工仰头看了看天,“我瞅着今天云彩很高,看着就像是要起风的样子。”
原悄听他这么一说,心道幸亏今天带着温小落去看了一眼水车。
否则若是突然起风把水车吹倒了,他这“一世英名”也就毁于一旦了。
加固水车不算是很麻烦的事情,原悄当日就量好了木料,同几个木工一沟通,众人合力用了小半日的功夫就把水车加固好了。
巧的是,当天下午,果真如那木工所说起了风。
卫南辞今日原本打算带着原悄回云州城的,见风太大只能暂时作罢。
幸好温小落得了那水车早早走了,不然对方说不定就要在庄子里过夜了。
“等咱们回了云州,我就让人安排温小落回京,省得她又缠着你。”卫南辞道。
“温姑娘只是找我看个图而已,你这话说的,若是传出去多不好?”
“我怎么可能让这话传出去?”
“时候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今晚不让我陪着了?”
“你话太多,我怕睡不着。”
卫南辞走到书案前,将他手里的毛笔抽走,“你不能卸磨杀驴啊,需要我的时候让我陪着,不需要了就把我撵走。”
“谁让你乱说话的?”原悄看向他,“我不高兴了,还不能撵你走?”
“我不是成心惹你不高兴,你今天问我的问题,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卫南辞将毛笔放到笔山上,放软了声音道:“要不你再让我看看,我这回仔细着些,看看到底哪里不一样。”
原悄瞪了他一眼,耳尖有些微微泛红。
其实他今日问卫南辞的那个问题,确实有些难为人。
原悄本意是想找个契机朝卫南辞解释一下,ha的身体存在的差异,告诉对方为什么o是会怀孕的。
可他忽略了这个问题对于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的卫南辞而言,难度有点太大了。
ha之间,除了体型和体力上存在的差异之外,外表是极为相似的。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身体内部,o身体里有一个子.宫,连接子宫的入口是一个隐藏在身体里的生.殖.腔。
o的刺激时,才会开启。
所以正常情况下,两人之间的这个差异确实很难被发现。
若是卫南辞足够有经验,或者足够细心,在事.前或者后头帮原悄清理时或许能有所觉察。
可原悄忽略了,对方不仅从没经历过这些事,也没看过小电影,更是没有接受过任何相关的教育,唯一知道的有关abo的事情,都是原悄告诉他的。
在这种前提下,卫南辞压根不可能发现这样隐秘的细节。
那他要怎么开这个口呢?
总不能真的让卫南辞再看看,来个现场讲解吧?
原悄一时之间又忍不住有些犯愁。
这种事情说起来可太羞.耻了。
“明天风停了,就回云州吧?”卫南辞见他半晌不说话,只当他不高兴,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嗯。”原悄敷衍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该朝对方解释。
“回了云州之后,你是想继续住在大营里,还是住在城里?”
“我不想住在大营里,也不想住在城里。”
“啊?”卫南辞有些不解。
“我想在城郊看看找个小院住下来。”
他很快就要显怀了,往后天气一热,衣服穿得少,根本藏不住。
所以他既不可能住在大营里,也不想住在城里,怕让人看出来。
最好就是找个城郊的小院住下,比较安心。
“那行,明日我就找人去安排。”卫南辞道。
“你呢?”原悄问他:“你什么打算?陛下给你的事情可有期限?”
“你什么打算我就什么打算。”卫南辞道:“我得保证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能找到我。”
原悄心中一暖,方才的犹疑散了大半,不由生出了点勇气。
他低头在自己的小.腹上看了一眼,开口道:“我困了,去沐个浴休息了。”
“哦。”卫南辞点了点头,“方才我找人问过,浴房有热水。”
“你要不要一起?”原悄问他。
“啊?”卫南辞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生怕原悄反悔似的应道:“好,我去拿寝衣。”
他说着干脆利索地翻出了两身干净的寝衣,面上满是期待。
尤其想到那日在浴房发生的一切,他就忍不住血.气.上.涌。
两人到了浴房,卫南辞便忙前忙后地弄好了热水。
原悄也不避着他,当着他的面就抬脚迈进了浴桶。
卫南辞视线在他身上一扫,目光忍不住在原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三郎身上最近好像肉.乎了一点,不像以前那么纤瘦了。
卫南辞没敢多看,自己也老老实实进了浴桶。
他时不时地偷看原悄,想着那天的那一幕说不定能重演。
然而一直等到最后,原悄也没看他一眼。
卫南辞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他不想让原悄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儿。
不多时,原悄便沐浴完了。
他起身拿过布巾擦干身体,然后又取过寝衣穿上。
不过他故意没将上衣系上,只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
原悄发觉,他的小.腹短短几日之间,似乎就发生了某些变化。
那里看起来虽然依旧比较平坦,但原本瘦削的线条却消失了,看着像是长了些肉。
小家伙长得这么快吗?
原悄抬手在自己小腹上一.摸,觉得有些新奇。
“三郎,你在做什么?”卫南辞问他。
“你过来。”
卫南辞正在穿衣服,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穿。
他走到原悄身边,小心翼翼问道:“要我帮忙吗?”
“你看看我的肚子,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啊?”卫南辞垂首看向原悄的小.腹,“有点……有点不一样。”
“是不是比之前大了?”
“可能是这些日子吃得多吧?”卫南辞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何用意,也不敢乱说,只能安慰道:“不过这样也挺好看,从前你太瘦了,我看着都心疼。”
卫南辞觉得三郎就算长了肉,胖了,也好看。
想到肉乎乎的原悄,他甚至觉得挺可爱,捏起来一定更软。
原悄垂着脑袋,小声开口道:“卫南辞,我怀了你的孩子。”
“孩……”卫南辞一张嘴,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一颗心砰砰乱跳,心道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情.趣吗?
这也太那个了……不过他听着倒是并不抗拒,甚至还觉得有点兴.奋。
虽然他们家三郎长得漂亮,人也软乎乎的,但他从来不会将对方当成女子,更不可能想到让三郎给他生孩子之类的事情,那未免太不尊重人了。但原悄主动开口说这话,他却很愿意配合。
他顺着原悄这思路一想,想到对方的身体里孕育着的,是他们两人的骨血凝结而成的小生命,这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卫南辞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连信息素都不受控制地释放了出来。
“三郎……”卫南辞侧身将原悄抱在怀里,尽力配合着演出,“我是不是很厉害?”
原悄拧了拧眉,看向他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嗯。”卫南辞念着今日外头风大,怕一会儿太冷,所以想着回去再说。
他伸手帮原悄系上衣服,“快穿好,别冻着咱们的孩子。”
原悄:……
这人是在跟他玩儿身份扮演吗?还挺入戏。
卫南辞帮他穿好衣服,又披上外袍,然后直接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原悄吓了一跳。
“我抱你回去,别累着。”
原悄有些无奈,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朝卫南辞坦白,没想到这人竟是不信。
不过细想好像也能理解,卫南辞从来都不知道男人能生孩子,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信了?
难不成一会儿真的要朝他展示一下生.殖.腔?
一想到这个,原悄脸颊便不受控制地红了。
卫南辞完全会错了意,只当原悄还在这出戏里呢,抱着人回屋后还不忘配合。伸手在原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问道:“他没踢你吧?”
“还小呢。”
“没事,长得很快的。”
卫南辞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问道:“一会儿我要注意什么吗?”
“什么一会儿?”
“就是……你不是要我帮你吗?”
“谁要你帮了!”原悄叹了口气,坐起身朝他问道:“卫南辞,我不同你开玩笑,若是我真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接受吗?”
卫南辞凑到原悄身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三郎,你再说我可忍不住了。”
原悄感觉到卫南辞的信息素正在不受控制地乱飞,当即有些头大。
“卫南辞,我是认真的!你看我的肚子!”原悄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卫南辞一手熄灭烛火,直接翻身上了榻。
“嘶……你压着我了!”原悄在他身上一推,“你到底怎么回事?”
卫南辞见他真的不高兴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会错了意。
“三郎?”
“睡吧,我困了。”
原悄翻身背对着他,这回是彻底没有聊天的兴致了。
他想过自己坦白后对方的诸多反应,抗拒,高兴,或者无动于衷……
可他万万没想过,卫南辞这脑回路竟是能把这件事曲解成这样。
后来原悄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可能选择的时机不对,给了对方错误的信号。
毕竟上一回他们一起沐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今日他提出来此事,卫南辞会想歪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下回得找个正经点的时候再提这件事。
卫南辞憋了一肚子火,最后睡得不情不愿。
睡着后,他就做了梦,梦到了原悄大着肚子的模样。
令卫南辞觉得奇怪的是,他家三郎虽然是个男子,但挺着个大肚子却并不让人觉得别扭,反倒有着与平日里不大一样的娇气,令他看了便觉怜惜,只想好好护着对方。
卫南辞从梦里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他探手轻轻在原悄肚子上摸了摸,倒是没摸出什么异样来。
他想,今晚三郎为何要朝他说那番话呢?
既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总归该有个缘由吧?
卫南辞翻来覆去许久,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他起身披了衣裳出来,便见外头狂风大作。
没想到今日竟会起了这么大的风,比他们睡下的时候更猛了。
他转身准备回屋,听到前院有人在喊着什么,忙合上门快步走了过去。
卫南辞刚进了前院,便见几个庄子里的长工匆匆出来,看起来像是被人临时叫醒的。
“怎么了?”卫南辞叫住一个人问道。
“前头庄子里搭的工棚被风吹塌了,人都砸进去了,我们过去帮个忙。”
那人说罢又让人去后院招呼人,看起来很着急。
“严重吗?”卫南辞问道。
“工棚搭了一半,好些长工都住在里头呢,棚子一榻十几号人都砸在里头了。”
卫南辞一惊,没想到竟这么严重。
他跟着叫人的去了一趟后院,便见金锭子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探头出来问道:“咋了?”
“你去隔壁守着你家公子,我跟他们去一趟。”卫南辞道。
金锭子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去了原悄的房中。
原悄这一晚睡得很沉。
起先他梦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了,他抱着个小奶团子去找卫南辞,卫南辞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压根不认他怀里的孩子。
后来,他又梦到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卫南辞却不顾他有孕,非要缠着他亲近。
原悄又气又急,直接被气醒了。
他伸手在床边一摸,发觉旁边的被子里是凉的。
但他分明能嗅到鼻息间的烈焰味……
不对,这不是烈焰味,这味道里夹杂着燃烧后的焦糊味,并不像卫南辞的信息素那么纯净。
原悄抬眼向窗外看去,不禁下了一跳。
只见窗外竟隐隐跃动着火光!
“着火了!”原悄翻身下床,由于太过着急,膝盖在榻边磕了一下,磕得他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好在他反应快,腿脚先着的地,没摔着肚子。
“公子?”金锭子听到动静忙起身问道:“怎么了?”
“金锭子?卫南辞呢?”
“卫副统领出去了,外头好像出了事,去帮忙了。”
原悄闻言松了口气,忙道:“快出去看看,是不是着火了?”
他说着推门出去,被外头的焦糊味呛得直咳嗽。
“着火了!”原悄大喊道:“有人吗?着火了!”
“我去打水!”金锭子忙道。
“先叫人!”原悄拉住他道:“去拍门,把人都叫醒。”
金锭子会意忙去挨个拍门,不过他很快发觉,这后院能干活的长工几乎都被叫走了,不然这么大动静早就醒了。
原悄顺着火着起来的方向走去,发觉那是最靠东的一间房里。
“这屋里住的是谁?”原悄问金锭子。
“是……好像是薛管事一家。”
原悄闻言想起来,这薛管事家里还有俩半大的孩子呢。
“屋里有人吗?”原悄喊道。
他话音一落,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糟了,孩子在里头。”金锭子闻声便要上前。
原悄一把拽住他,“正房这么大的火,要是人在里头早熏晕了。”
他说着绕到房间的后头,发觉哭声是从一旁的窗户里传来的。
估计这房间有内外间,孩子应该是住在里间,或者是见着火后害怕跑到了里间。
“快,把窗户踹开。”原悄道。
金锭子闻言上前,在窗户上撞了几下,不过那窗户很是结实,他不是习武之人,这几下竟是没撞开。
原悄四处一看,借着火光看到了立在墙边的木料,捡了一根大的朝着窗户上捣去。金锭子与他合力,两人一番折腾,总算是将窗户弄开了。
随后,金锭子翻身进去,将里头的孩子挨个抱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年纪都不大,一个四岁,一个两岁,这会儿都吓得哇哇大哭。
原悄和金锭子也来不及哄他们,一人抱着一个,朝着安全的地方行去。
“火怎么办?”金锭子问道。
“风太大了,有人也救不了,更别说如今庄子里没人了。”
原悄抱着怀里那孩子走了几步,这才觉出来小腹有些酸痛。
也不知是先前在屋里摔了那一下所致,还是方才弄窗户时使岔了劲儿。
“公子您怎么了?”金锭子问道。
“两个你能抱得了吗?”原悄问他。
“能。”金锭子闻言接过他手里那个孩子,一手抱着一个。
两个小家伙倒是挺懂事,这会儿也不使劲儿哭了,只小声呜咽。
“公子您没事吧?”金锭子问。
“先去前院,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孩子安置好。”原悄道。
他一手按在小腹上,额角渗出了点细汗,但是被风一吹很快就干了。
今晚的风太大,那火势很快就从靠东的那间屋子里一路蔓延,将后头的一整排房子都点着了。万幸这庄子里宽敞,房子之间的间距不算小,所以只有那一排房子遭了难。
“我估计是薛管事带人帮忙去了,怕孩子半夜醒了害怕,所以给孩子留了盏烛火。”金锭子道,“还好公子醒得及时,不然这会儿公子咱们也都被烧了。”
两人带着孩子去了前院门房的小屋里,那里离火场远,绝对安全。
而且这里靠近门口,等诸人回来时,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们。
“公子……您哪里不舒服?”金锭子安置好了孩子之后,又点着了屋里的蜡烛,见原悄坐在一旁面色有些苍白,不禁担心道:“刚才摔着了?”
“你给我弄点热水来。”原悄道:“算了,这会儿厨房肯定没热水了,你别动火了。”
“公子你别吓唬我,你到底怎么了?”金锭子半跪在地上,看得出极为担心。
原悄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两个孩子,“你好好照顾他们吧,我没事。”
那俩孩子这会儿乖乖依偎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哭了,倒是很乖。
“我去找庄子里的大夫,他们不是有个姓杨的懂点医术吗?”
“不必。”原悄道,他不能让旁人给他看病,那不就暴露了吗?
“卫南辞来了再说吧。”
“对,我去找卫副统领。”
金锭子闻言匆忙起身,朝那俩孩子道:“你们俩听话,知道吗?”
那俩小家伙闻言忙乖乖点了点头。
金锭子不敢耽搁,拔腿便朝着门口奔去,没想到刚到了门口就撞到了一人身上,那人身上太结实,这一下撞得他一阵发昏,眼冒金星。
“三郎呢?”卫南辞问道。
“卫副统领?”
金锭子还有些发懵。
卫南辞却一脸焦急,一把揪住他衣襟问道:“原悄呢?”
卫南辞先前跟着众人去救人,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了金锭子守着原悄,所以他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彼时众人在工棚里救人,点着火把,所以根本看不清远处的异样。
好在卫南辞嗅觉敏锐,第一时间嗅到了顺风而来的焦糊味。
他看到庄子里着火时,整个人都蒙了,拔腿便奔了回来,一刻都不敢停留。
离庄子越近时他便越害怕,只因那着火的地方正是庄子的后院,也就是他和原悄的住处。
方才撞到金锭子却不见原悄时,他一颗心登时就沉到了谷底。
一瞬间无数念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逼得当场发疯。
若金锭子能闻到他的信息素,这会儿就会发觉自己周围都是浓浓的烈焰味。
“说话啊?”卫南辞吼道。
“我家公子在门房里。”金锭子忙道。
卫南辞闻言快步朝着门房行去,进了门便见原悄正窝在门口的椅子上。
少年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露出了略显苍白的面色,以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
“三郎……”卫南辞快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卫南辞……”原悄倚在他身上,带着哭腔道:“你让人去找小余大夫来。”
卫南辞一怔,低头看着他问道:“你受伤了?”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原悄眼睛一红,声音因为害怕而带着点颤抖,“我怕……”
“不怕,我这就带你去云州。”卫南辞说罢就要将他抱起来。
原悄却一把攥住他手腕,“我不能颠簸,你让人去找他过来……”
卫南辞目光快速在原悄身上一扫,似乎是想确认对方哪里受了伤。
不过他很快从原悄的话里找到了重点,“肚子不舒服”以及“不能颠簸”。
这两个细节,让他不由想到了昨晚原悄的那番话。
三郎让他摸肚子,还说怀了他的孩子。
当时他只觉得这不可能,甚至连一个相信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三郎与他一样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呢?
可这会儿面对着原悄,他却鬼使神差地信了几分。
“三郎……”他开口,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微颤,“你先前同我说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原悄瘪了瘪嘴,一脸委屈地道:“我都说了,是真的,你偏不信。”
有那么一瞬间,卫南辞大脑近乎一片空白。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
“去云州……”卫南辞一手攥住原悄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庄子里没有人比我骑马更快,我去找余敏行。”
原悄红着眼睛看向他,眼底带着点不安。
卫南辞觉察到了他的情绪,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两个小家伙,侧身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而后一手撩起原悄颈后的头发,俯身凑了过去。
原悄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后.颈一阵酥麻。
alpha的信息素透过犬齿注入他体内,令他很快放松了下来,甚至就连小腹传来的隐痛都减轻了不少。
“我很快就会回来。”卫南辞将沾满了自己信息素的外袍披在了原悄身上,然后将人抱起来放到了一旁更宽敞些的矮榻上,“我不会让你们有事,别怕。”
原悄抬眼看向卫南辞,眼底带着不加掩饰地依赖。
卫南辞说不会让“他们”有事,对方这是终于相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卫南辞:余敏行,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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