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终以康熙尴尬的收回爪子,而小太子对自己汗阿玛退避三椅而结束。


    父子两人中间隔了一把椅子,一个两个绣墩,胤礽都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


    等到孙之鼎和刘声芳两位太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这让二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提心吊胆的磕头行礼。


    “臣孙之鼎/刘声芳请皇上安,请太子爷安。”


    胤礽见到这两位太医后,也不由坐直了身子,康熙暗搓搓的瞥了一眼胤礽后,方淡淡叫起:


    “孙爱卿,刘爱卿,你们先去给太子请脉。”


    孙刘二人不敢怠慢,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去给胤礽诊脉,胤礽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配合。


    却不料二人诊过脉后,脸上颇有些惊疑不定:


    “这不应该啊……”


    “怎会如此……”


    康熙皱眉看着二人:


    “有什么话,两位爱卿不妨直言!”


    孙刘二人对视一眼,孙之鼎开口道:


    “回皇上的话,臣昨日为太子爷诊脉后,按理,太子爷应该喝上七日的药才能康复,可是,可是太子爷如今已然无恙,是臣技拙,请皇上降罪!”


    好生奇怪,明明昨日太子爷的高热起的凶险,若非太子爷身子骨康健,如今焉能起身。


    可是,他竟然诊出无恙之脉!


    孙之鼎思来想去,只得请罪,这会儿孙之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斑斑。


    皇上素来宠爱太子爷,自己竟然为太子爷诊错了脉,吾命休矣!


    孙之鼎万念俱灰,却没想到,下一刻康熙直接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


    孙之鼎懵了,怎么,怎么他误诊了还好?


    皇上不会是被他给气疯了吧?


    他的九族还能保住吗?


    孙之鼎一面拷问自己的灵魂,一面觉得悲从中来。


    不管是误诊,还是气疯皇上,他都要凉凉了。


    康熙随后拿出一个紫檀木雕的精致盒子,笑着道:


    “两位爱卿,这是朕得来的三颗神丹,其中一颗朕捏破后被保成嗅过。


    想来,保成如今无恙,这神丹居功甚伟,你二人也瞧瞧吧。”


    孙之鼎后知后觉的捡回了一条命,随后跪着上前将那盒子托在掌心,与刘声芳共同品鉴,随后二人便陷了进去,那叫一个如痴如醉,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康熙也不打断,只耐心等着。


    这二人中,孙之鼎犹擅儿科,而刘声芳却是一个全才,康熙请二人来此也是想要二者互补。


    外面的雪一直下个不停,“吧唧”一声,胤礽闻声看去,只看到窗上那影影绰绰的树枝颤抖。


    那是树枝不能承受大雪之重,才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也让孙刘太医如梦初醒,连忙告罪。


    康熙没有责怪,只是让他们说说自己的见解。


    孙之鼎与丹药上的见解略逊刘声芳一筹,刘声芳随后上前答话:


    “回皇上,这丸药貌丑,但药不可貌相,臣等共同认为,这是一味当世难寻的神丹!”


    貌丑……


    胤礽只觉得当胸中了一箭,甚至都没有去理会刘声芳后头的彩虹屁了。


    他也不想啊。


    为什么会是下品驱寒丹呢?


    他明明记得,梦里的自己必出精品,上头五颜六色的丹晕比珠宝还要好看。


    怎么第一回就这么失手了呢?


    康熙看着胤礽用两只小手撑着小肉脸,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抿唇按耐了笑意,继续听刘声芳说下去。


    “此药尝之味苦回甘,甫一入喉便有一股凉意自喉头蔓延,其药性之强非言语之功可表。


    臣又嗅其味,清香迎来,经久不散,远非一颗小小的丸剂可以成就!此药中药香浓郁,臣隐约可辨,其应是一枚驱寒神丹!”


    胤礽:!!!


    胤礽顿时支棱起来。


    驱寒神丹!


    是说他呢!


    这可是他亲口吐出来的崽儿,给孤好好夸!


    刘声芳慷慨激昂的说完后,便开始暗搓搓和康熙示意,将这丹药赐给太医院研究。


    甚至,他还隐隐约约对康熙的暴殄天物,浪费神丹表示控诉。


    康熙:“这神丹……”


    “是驱寒神丹,皇上!这驱寒神丹与风寒之证上作用匪浅!皇上许是不知,在民间,因风寒而亡之人,不胜凡几,若能研制出此药,乃是我大清之福啊皇上!”


    刘声芳直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用行动来表示自己对“驱寒神丹”的重视。


    胤礽在一旁瞧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胸腔中似乎又什么萌发出来,胤礽不由按了按胸口,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睛却亮的可怕。


    原来,他炼制的下品驱寒丹,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好东西!


    康熙最终和孙刘二人讨价还价,这才将那颗捏碎的驱寒神丹与一颗完整的驱寒神丹交付二人。


    等二人兴高采烈的离开后,康熙这才大笑出声:


    “朕的保成,天生不凡!”


    “保成,你就是上天赐给大清的福音!”


    胤礽被康熙夸的脸红,随后,他小声问:


    “汗阿玛,所以保成不是坏掉了,对吗?”


    康熙将胤礽抱紧紧,大声道:


    “当然不是,保成身负祥瑞,虽不显于外,但朕会择机让世人知道保成的好!”


    康熙说完,又和胤礽开始咬耳朵,哄着胤礽不要担心,等看到小太子脸上重现笑颜后,这才停下。


    只是之后的康熙,哪怕是上坟,上班也无法掩盖他的好心情。


    遇到请安折子也会仔细写了勉励的话,使得那位大臣观后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愈发的兢兢业业了。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而康熙好心情到晚膳前戛然而止,梁九功通禀:


    “皇上,奴才顺应娘采芦花之线,摸到了些许蛛丝马迹,现在已经将嫌犯抓入慎刑司,这是证词——”


    事关太子,梁九功不敢懈怠,人是午膳后抓到的,不过两个时辰,便让其吐口,其中血腥手段不足为外人道。


    幸而此人非是那等了无牵挂之人,他是应娘的同乡,入宫为太监后几次得应娘的好处,随后暗暗思慕应娘,奈何流水无情。


    应娘是不想伤了自己的手,万般取舍下,想着此人的山盟海誓,这才拜托了此人去采芦花。


    芦花粗鄙,唯有在水塘边能多几分雅致,那处水塘虽然偏僻,但也并非鲜有人迹之处。


    康熙低头去看证词,其中大多是一个太监对绣娘求而不得的怨愤,唯有偶然间的只言片语漏了分毫。


    “应娘素不与人来往,唯与翊坤宫之宫人素月偶有往来。”


    “摆驾翊坤宫!”


    处理了素月后,宜嫔是真真正正的诚心念佛了一段时间,便是太皇太后看过宜嫔供奉在佛前的佛经,也不由默了默。


    宜嫔因此还搭上了皇太后的线,具体表现为皇太后竟然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映霞送了两次银丝碳。


    太皇太后对此亦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是以宫里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怕是宜嫔娘娘真的有佛性,太皇太后这是磨练她,等她开宫之日,便是一飞冲天之日!


    是以即便宜嫔闭宫不出,她的日子也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较之当初,还要略胜一筹。


    康熙到的时候,是宜嫔身边的素影来迎,康熙一正殿,便觉得温暖如春,身上的大氅已经要穿不住了。


    梁九功见状连忙为康熙取下,宜嫔跪在佛前,听到动静也没有挪动,只将自己精致的侧脸对着康熙,鬓角垂下几根青丝,与平日的艳丽相比,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温婉。


    不多时,宜嫔终于搁下了笔,冲着康熙一笑,桃花眼晕红开来,骨子里的媚意不遮不掩。


    “皇上来看臣妾了?臣妾还以为皇上都要忘了臣妾呢!”


    宜嫔呵气如兰,穿着素淡的衣裳却愈发显得她艳丽多姿。


    青年帝王大刀金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龙目微抬,一道利芒瞬间入了宜嫔的眼。


    宜嫔心中惴惴,抿了抿娇艳的红唇:


    “皇上怎么不说话呀?可是臣妾身上有什么不妥?”


    康熙终于开口,一开口那沉怒便无法压抑:


    “好一个佛性之人,朕竟不知自己宫里几时有了这么一个活佛!朕若是再幸你,岂非对佛不敬?”


    宜嫔一愣,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忙拾衣跪下:


    “皇上,那,那都是宫人乱传的,不可尽信啊!”


    康熙绷紧了下颌,语气冷然:


    “不可信?难道这不是你郭络罗氏一族的手段?”


    宜嫔瞳孔一缩,磕磕巴巴道:


    “皇上,皇上说什么,臣妾,臣妾不明白。”


    康熙冷漠的看着宜嫔:


    “你身边的宫人素月何在,叫她出来。”


    宜嫔仿佛被一棍子敲在了头上,眼前一黑,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


    皇上,皇上他知道了?!


    梁九功这时走了进来,禀报道:


    “皇上,据其他人口供,宫女素月在冬至之夜出去后便未曾回来。”


    康熙原本只有七八分的确定,现在已经成了十成十,康熙的声音如冰如刀,冷漠而锋利:


    “郭络罗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冬至病重,你的宫女冬至失踪,你郭络罗氏一族当真以为可以在朕的皇宫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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