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莫宅。
灰白色调的偌大卧室里,床上的男人似乎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眉头深深皱起,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或许是宴会上那番与秦宇的谈话,又或许是因为翻出了好几年前的零星记忆,莫广罕见地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似乎回到了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博安的场景。
但似乎和之前一样,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大厅很安静,灯光柔和,窗边立着一架钢琴,琴谱还没有取下,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柔柔地将光影裁了起来。
沙发上的浅金发色青年这一次并没有沉睡,而是用着一种奇怪的方式蜷缩在沙发上,发丝散落在颈脖,脸庞贴在沙发面上,莫名就让人想到了正在休憩的动物。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沙发上的人抬起头,微微歪着脑袋好奇望过去。
操。
莫广喉咙剧烈地动了几下,浑身几乎都僵硬了下来。
沙发上的博安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衬衫领口松垮,露出一截修长的锁骨,而颈脖上面则是环着一圈黑色的皮质项链,一截锁链就静静放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见到了来人,他特别乖地坐了起来,朝他叫了一声莫总。
他手腕和脚踝上还带着深深的青紫束缚痕,衬在过于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骇人,但却多了几分凌、虐感,在昏暗的灯光下无端有些暧昧。
面前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望着他,铁链就垂在地毯上,随时随地都能将他掌握在手心中。
直到博安似乎有些困惑莫广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于是赤着脚踏在了地毯上,慢慢朝他走来。
莫广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刚剧烈运动完的晚上,汗津津的背脊被凉风吹得汗毛簌然抖立,整个人高度紧绷了起来。
博安慢慢朝他走过来,看上去似乎有些困惑和委屈小声道:“莫总,你为什么不理我?”
莫广额头上暴出了几根青筋,他几乎是浑身僵硬地望着面前人离他越来越近。
甚至在下一秒,颈脖处传来滑腻的触感,像是某种柔软湿热的软组织,在上下舔舐。
莫广猛然低头望去,却发现是一根长长像是蛙类的舌头“嗖”地一下就被吸溜回去,他震惊抬头,看到了博安歪着脑袋,嘴里吊着根长长的舌头望着他。
见他望过来,博安还兴高采烈地响亮“呱”了一声,长长的舌头在半空中惊悚乱舞。
“呼”
灰白色调的卧室里,满头冷汗的男人猛然坐了起来,用力地摁亮了床头灯,漆黑的卧室瞬间就亮了起来。
没有在半空中惊悚狂舞的舌头,也没有人兴高采烈地冲他呱呱叫。
大床上撑着头的男人带着点麻抬头,只感觉心脏还在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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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博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后便去开门。
门外是值夜班的保镖,跟他关系不错,神色有点凝重,朝他低声道:“莫总好像犯病了。”
博安动作一滞,急匆匆地洗了把脸后就跟着那保镖朝主宅走去。
凌晨的老宅昏暗得如同灌了墨一般沉,杂乱树影晃动交缠,呼啸的风声伴伴随着忽远忽近的树枝晃动声,在死寂的夜晚显得阴森恐怖。
走到主宅大厅时,博安才发现大厅的水晶灯没有亮全,只开了几盏,显得有些昏暗。
沙发上的莫广穿着睡衣,在昏暗中一动也不动,轻薄眼皮下的轻微遮瞳几乎遮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茶几上凌乱摆放着一大堆书籍,看上去像是被人粗暴地翻了出来,然后一团都丢在茶几上。
博安有些迟疑,这到底是犯病了还是没犯病?
听到了动静的莫广沉沉抬眼,博安才发现面前人看起来有些郁卒,甚至望向他的目光还带着费解。
莫广知道,博安能当保镖,绝对不是靠脸。
相反的,就算他再厌恶莫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莫霄挑人的本事并不差,博安比他身边的大部分保镖都要敏锐强悍。
除去前几年老宅那次,他与博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应该是在某个废弃工厂。
莫家作为制药巨头,发展得蒸蒸日上,平日里树敌只多不少,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那一次他被绑在在郊外废弃工厂的二楼的椅子上,废弃椅子的椅腿缠绕着一截铁链子,铁链子另一头牢牢捆住了油桶。
废弃工厂二楼的肮脏窗洞透过的光束斑驳分割后投在地上,昏暗中浮动的尘埃似乎也静止下来。
他看到博安一个人提着匕首,脸颊边带着点血,从尘埃那头走过来,然后顿住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面前浅金发色的青年舔了舔唇,闭上眼似乎是在凝神静气放出感知,瞬息后,他睁开眼,四面八方潮水般的极细微动静如同蛛丝颤动般反馈在脑海中。
破旧窗洞呼啸的风声,地板尘埃震动的声波,还有黑靴摩擦在残骸的砂砾声。
那人的脚步很稳也很轻,从隐匿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浑身裹紧了古怪的黑布,只露出一双沉默的眼睛。
黑衣男人手上扣着一柄哨格s37k半齿直刀,将近一米九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看上去不像是谋财而半路出家的劫匪,倒带着在某类特殊部队训练的痕迹。
“镪”
出鞘声细微得像是发丝浮动的颤声,却像是一柄利刃切断了绷紧的寂静局面,男人如闪电般悍然暴起,半齿直刀裹挟个呼啸风声向博安劈去。
速度快得不似常人。
莫广看着面前的青年凛然侧身,手上那柄蝴蝶178sbk匕首如雷霆般地猛然劈划对方颈部,凶悍到骇人,似乎能连皮带肉将对方头颅硬生生割断。
黑衣男人急速后仰,颈脖却依旧不可避免留下一道血痕,他深深呼吸,咬肌绷紧,整个人仿佛兴奋到颤栗,双目带着点红盯着面前的博安。
博安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瞬息间便旋身贴身下潜,右手蓄势以好的刀尖由斜上方劈急速划向对方腹部,爆发力惊人。
黑衣男人重心后移单臂将劈划而来的匕首迎拦架住,猛然提膝顶击博安腹部,同时一手用力搂按锁住博安背部,半齿直刀猛然刺向博安背部。
被锁住的博安刀尖急促一转,悍然劈掌向男人下颚,随后掰手扣住男人拇指,用力外掰后左后转身猛然折断男人手腕,凶狠踹向男人胸部。
他那一脚宛如雷霆,又重又狠,直接将男人踹飞近十米远轰然砸在废弃机床上。一声毛骨悚然的巨响后,铁皮顿时凹陷出恐怖痕迹,尘埃被震得激荡。
浅金发色的青年站在原地,他脸颊边沾了点斑驳血迹,最骇人的是他那双原本琥珀色眸子竟然像是鎏金一般亮起来,瞳仁也像某种兽类般森冷,瞳孔变为竖瞳孔。
但没过几秒,那鎏金瞳孔又变为了清澈的琥珀色,像是什么东西沸腾后又被压抑了下去。
在一片凌乱废墟中,莫广看着拥有着浅金发色的青年提着匕首走到他身旁,单膝跪下,白皙的脸庞沾了点斑驳血迹,弯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仰头望着他,清澈干净得像是冬日里柔软蜜糖。
那是博安第一次正式出现他面前。
博安很强。
莫广一直都知道。
但也恰恰是因为面前他亲眼看到面前人很强,才让他生出了种不知名的强烈烦躁。
很少有人能够抵抗这类强者的臣服与顺从。
莫霄跟那群生活糜烂的人差不多,估计也是为了追求这样的快、感,所以才会将人拉进那个圈子中,享受这类人的臣服。
但如果博安不是自愿,而是被哄骗进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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