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行舟,风中传来凉凉的湖水冷气。


    俞灵零躺在空荡的花船甲班上,直面事业的挫折。


    她从来不曾设想,那么优越的条件摆在中原一点红面前,对方居然宁可签下累累高债,也不换帮派。


    就,好骨气!


    但她就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情过于糟糕,脑袋过于不理解,俞灵零空出来一艘花船借酒浇愁,没喝两口,发现刚新鲜的阵营显示一闪一闪的,好像没能量一样,又过了几秒,就掉线去了。


    俞灵零:“……到底还是那个呆瓜面板,我就不应该对它报有希望。”


    “什么希望?”


    俞灵零努力仰了一下脑袋,从床的木板上听到平缓起伏的脚步声,看见了来人下半身黑色的袍子,还瞧见了一点点的贴牌流苏。


    “啊,你是……”


    躺在甲班上的女子询问声音拖得老长,霍天青知道,她看见谁都认不出来,正在等他自报名号。


    霍天青半跪下,身上穿着的黑袍拖曳在木板上,和俞灵零那黑裙完美融合在一起。


    俞灵零眼前多了一个铁牌子,来人将身份牌举到了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距离:“……是[甲三七]呀。”


    霍天青清楚的听到她松了一口气。


    “是我。”


    “楼主,除却这个编号,你还能认出我吗?”


    “……”


    俞灵零诚实回答:“好像不能耶。”


    她并没有注意霍天青每天的衣裳都是跟着她的风格来走的,就像她只记得[甲三七]这个编号,而记不清“霍天青”这个姓名一样。


    俞灵零对[甲三七]有印象,这个人能打,听话,乖,她对他寄予厚望:让他当副楼主。


    简单理解为:大部分事情都是他管,她只需要负责吃喝玩乐……不对,把吃喝玩乐划掉,是将青楼带向正确的道路上。


    她突然听到旁边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朝夕相处的人,对方却总是不认识你,无论是谁都会失望的吧。


    俞灵零坐起来,将放在一旁的酒壶递给对方,“你也知道,我也不是故意认不出你来的,上次醒来后我就总是记不住别人的脸,可烦啦。”


    “要喝酒吗?”


    俞灵零没有接触到酒之前,对酒的印象是很糟糕的,但是她有次喝了酒,发现并不会有什么脑袋晕乎乎或者整个人醉醺醺的感受,就开始对酒持赞扬态度了。


    别人三杯倒,她千杯不醉,这对比超爽的!


    霍天青手在空中顿了一会,才接过俞灵零的酒:“楼主。我是来向楼主辞行的。”


    俞灵零:“!”


    “为什么?!难道是帮派里有哪点不好吗?怎么突然就要走啦?”俞灵零很震惊,如果说中原一点红的拒绝招揽让她失落,霍天青过来说离去,她就是真正的伤心了。


    “并不是……只是……”


    霍天青想要解释一番,他最近听说陆小凤在四处打听神医和佛道之人的消息,思及她身上不识人的毛病,霍天青便也不想把这等功劳全部让陆小凤抢了去。


    尤其她这毛病,是他亲眼看着,因为陆小凤而得的。


    可这些话要他怎么说呢。


    最后,霍天青将珠光宝气阁的事拿出来说,只说他要将前东家的那边的事处理好,才好全心全意为楼主办事。


    俞灵零觉得这话好像没问题,但是,她又觉得好像哪里都是问题。


    可她脑袋实在想不出维和感在哪,最后重新躺回甲班上,对着霍天青那小铁牌的流苏,说要将他的身份牌重新打造,换成个写着“霍天青”名字的独特铁牌。


    霍天青来找俞灵零,就只说了暂时辞行的事,没一会,俞灵零就听到耳边飒飒风色,这次不用仰头,她也知道霍天青走了。


    “楼主莫要难过,他日,定不会再有困恼。”


    霍天青来时心事重重,走时脚步倒是轻快。


    而俞灵零,独自占了一艘花船,在月亮和星光之下,不知何时睡去,美美睡了一觉。


    一觉起来,她就把霍天青离去的淡淡伤怀忘了,吃过早饭,开始拿着纸笔记录新增的帮派成员,看着占满整条街的姑娘们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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