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不怒自威的声音响在身后,程父坐在客厅沙发看报的板正身影,像堵严密厚实的墙,密不透风堵住了程清之的去路。
“爸!”程清之扭头,少年向来淡然的声线染上几分焦躁,“您之前不是同意我去夏家补课了吗!”
“啪”的一声,报纸被用力甩在茶几上。
“那是之前!”程父语气蓦地加重,“现在外面什么情形,你跟在我身边学习那么久,还看不明白吗?”
程清之抿唇不语,提着补习资料袋的右手死死捏紧,指尖泛白。
他知道,但是他不想知道。
“爸,我们都知道网上那些消息是假的,”程清之涩声开口,“我今天去最后一次,就今天一天。”
“一天都不行!”程父豁然起身,走到程清之面前从他手中夺过补习资料袋,威严的面容中带着一丝哀痛,“清之,你从来不是任性的人,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程父转身走进书房,关上房门。
程清之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半晌,依然坚定地要去开门。
忽然感觉手背一暖,程母不知何时从卧室走出,抚上儿子的掌心宽慰:“清之,别怪你爸爸,他之前确实是真心接受夏家小姑娘的。”
“妈,你是喜欢藻藻的,对不对?”程清之眼睛亮了亮,之前妈妈都是帮他的。
“我是喜欢藻藻,但这次得听你爸爸的。”程母温声劝道,“清之,旧颜氏贿赂案牵扯的官员里,有一个还是你爸爸的同期好友,这件事我们一直没跟你提,顶着压力让你继续去夏家补课,已经足够表明我们的诚意了。”
程清之怔了怔,他确实不知道这一茬。
“现在不一样,夏家最近引起的关注度实在太高,还是跟更高调的新颜氏联姻......”程母遗憾叹了口气,“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查贿和十一这个敏感时期,我们就不要再跟这些商界家族扯上关系了,好吗?”
程清之当然明白母亲的意思,父亲虽然一直作风清廉不怕调查,但也要防止有心人拿他经常出入豪门做文章。
“所以我的手机,是您藏起来的。”程清之声音干涩发紧。
他以为手机是反对他的父亲收缴的,没想到居然是一直支持他的母亲......
他现在算是彻底孤立无援。
“没错,是我。”程母坦诚承认,“十一假期过后我再还给你,还有你的银行卡也是,这七天就老实在家准备数学竞赛。”
程母按住程清之的肩膀,推着失魂落魄的少年往他自己房间走,打了巴掌后再塞一颗糖,婉声道:“你们现在还小,不用急,你也说过新颜氏和夏家是表面联姻两年,等以后大学情况稳定了,我们绝对不会再干涉。”
“不一样的。”程清之喃喃自语。
藻藻还能等他两年吗?
新颜氏,旧颜氏,一切的一切,虽然不是特意为之,但总绕不开颜席玉这个名字。
程清之觉得颜席玉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把他拟定的计划、书写的剧本全部打乱。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没有发生这些,他就可以和藻藻水到渠成地在一起。
明明他才是跟藻藻认识最久的人!
这些念头一燃起来,就像团烈火一直在程清之脑海中翻来覆去,滚滚燃烧,绞断了从小到大一直淡然处之的少年十几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
他要出去!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程清之打开竞赛习题时于脑中突然浮现,便再也停不下来。
藻藻还在家里等他补课,他什么都没交代就消失,她肯定会担心。
程清之觉得自己拉
锯的神经被割裂成了两半,水和火交替煎熬。
一半在程母时不时送水果送饮料的软监视下淡定做习题,一半在脑海中冷静又兴奋地盘制定出逃计划,算计时间和自己可用的现金金额。
循规蹈矩17年,程清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今天在叛逆。
不再管合不合规矩,不去想什么礼仪,甚至连父亲的前途,这一刻他都很任性地抛到脑后。
他现在只想见到藻藻,让她千万要等他。
程清之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句话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可能再也说不出口。
.
晚餐过后。
18:30,是程母固定下楼倒厨余垃圾的时间。
程清之留意到程父又重新坐回客厅,防止他出门。
“妈,”程清之温润澄澈地对程母笑笑,“好像有点下雨了,下楼记得带伞。”
程母看着儿子的笑容,心下宽慰,柔声道:“好,你房间窗户也记得关上。”
程父巍然不动,打定主意守在客厅。
“还有,我今天心情实在欠佳,等会想早点休息,您可以不用送水果试探了么?”程清之像是不在意程父的动作,依然对程母诚恳说道。
少年声音清澈如泉,程母也没有被点破试探的尴尬,大方道:“好,只要你保证不出门。”
“我保证。”
程清之回到房间,耐心做着一套卷子。
等待母亲倒完垃圾,又假借着查看他房间是否关好窗查看了一遍终于放心离开后,这才起身,从书桌抽屉、书包内测口袋以及钱夹中整理出五百元左右的现金,塞进口袋。
熄灯,铺好床,把衣柜的衣服铺到被子下拟成人形。
程清之轻轻拉开窗户,从窗户爬了出去。
他们家在二楼,跟夏家挑高别墅的二楼不同,现在住的公寓楼他只要按照步骤,完全可以安全落地。
程清之踩着空调外机隔板,小心翼翼将自己房间的窗户关上,屏息敛神,试探着伸脚踩在一楼住户的防盗窗栏。
十月傍晚的秋雨萧瑟微凉,细细打在少年清俊的脸上,渗进嘴里,又被少年的勇气和坚毅蒸发消散。
程清之从一楼的防盗窗成功转移到空调外机隔板,跳到一楼住户违章停靠的黑色私家车车顶,顺势翻滚缓冲,稳稳落地。
抚掉头顶枯黄的落叶,程清之在清风微斜的昏暗雨幕里,拔腿狂奔。
秋夜里,少年眼神亮得出奇。
他自由了!
程清之什么都顾不上,立刻跑出小区,打车到夏家别墅。
习惯性让开车师傅在街口停车,尽量不引人注目。
“藻......”
程清之满腔的激动和喜悦在冒雨跑到夏家别墅门口的墙角时,被猛然浇灭。
“奇怪,程清之一次都没来吗?”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门内,传进程清之耳中,“还是说他来过留了言我没注意到?电话和微信都联系不上。”
“没有,小姐。”管家宽慰道,“我先送您回屋吧,清之少爷来了我会通知您的,外面有雨,小心打湿鞋面。”
“我再看一眼。”吱呀的门栏开合声,黑绿脑袋撑着伞出来左右探探。
程清之下意识收回脚步,藏匿在墙角的视线盲区。
“唉,好吧。”夏银的小脑袋失落收了回去,少女懊恼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新家的地址我也不知道,早知道暑假的时候应该去他新家玩玩的......”
为什么没有把家里地址告诉藻藻,是因为他知道父母不会同意藻藻上门玩,程清之心底骤然酸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被路边水渍染黑的室内拖鞋,还有身上半湿不
干的休闲居家服,发热的头脑逐渐清醒。
他不能这样狼狈地去见藻藻。
程清之自嘲地笑了笑,也不能这样进夏家,就算穆姨会心疼他,但是夏叔叔和夏沉哥会怎么想?
第一个就会把他排除在候选人之外。
不顾一切跑出来发现是这样的结果后,程清之垂下头,无力又迷茫,心中堵得慌。
这种结果其实放在平时,他也早早会想到。
包括他跟藻藻的未来,在最近网络藻藻的黑料她跟颜席玉的联姻消息放出来后,他也早早料想到某些可能。
可是,不甘心啊!
程清之冷却的头脑再次发热,好像要将十几年不曾有过的任性,在今天一次性用完。
他又跑到路口,重新打了一辆车,报的是颜席玉小区的地址。
藻藻让林雨萱买酒的时候,他无意瞥到过一眼,因为惊人的记忆力记住了,只是没想到,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用到。
“麻烦手机借我一下,我门卡忘带了,打电话让人下来接我。”程清之镇定地对门口拦截他的保安说。
“这......”保安狐疑地打量着他。
他们这个豪华小区以安保严格出名,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大门设有密码和门禁卡,每栋楼层另外还设有独立密码,防止可疑人员出入。
门卡忘带可以输密码啊,保安心下腹诽。
但眼前少年虽然看着面生且满身狼狈,然而气质隽雅,面容镇静,穿的还是居家服,确实很有可能是小区里哪家负气出走的少爷。这种小少爷不记密码的话也正常,怠慢不得。
“好。”保安松口道,拿出手机递给程清之。
反正他没放人进去,只是借个电话而已,不算失职。
程清之打完电话。
没多久,颜席玉信步闲庭从雨幕中走来。
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黑伞,手指修长干净,肤色冷白如玉,手背上露出隐约的青筋,是一种常年待在室内无需在外奔波的雍容雅致。
“颜先生好。”保安认出来人,恭敬道。
颜席玉扫了眼保安胸口的铭牌,微笑示意:“是我熟人,陈保安辛苦了,先去忙吧。”
“好的!”保安恭敬营业的笑容顿时真切几分,欣喜于自己居然被大人物记住姓名,立刻识趣退回保安室。
“上去坐坐?”颜席玉站在门内看向程清之,有些意外又了然。
程清之抿唇,将叛逆进行到底,“我想走走,在外面。”
“那走走。”颜席玉无所谓道,出了小区,将伞盖在程清之头顶。
两人沿着小区外的街道,一路并行。
程清之垂眸,看着颜席玉昂贵的羊皮鞋面一点一点被路边积水染上污渍,逐渐变得跟他湿透的拖鞋鞋面相近,终于开口:“颜会长好计谋。”
“怎么说?”颜席玉懒懒道。
“明明林皎月的爆料就足够把藻藻的负面消息压下去,颜会长偏偏多此一举要跟夏家联姻。”
“程同学今天好像不太适合思考,”颜席玉语调慵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林皎月的料只是在网络上把消息压下去,各大家族、企业和企业之间呢,你想让夏家千金一直被人议论精神问题吗?”
“网络只是一部分,这个圈才是藻藻待的现实世界。”颜席玉意有所指。
程清之脸色白了一阵,依旧固执发问:“那为什么是你?既然只是暂时联姻,你又为什么要那么高调宣布联姻,颜会长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
“有。”颜席玉不紧不慢地说,“但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像不需要跟你汇报。”
程清之停下脚步,视线紧紧盯着颜席玉,一字一
顿道:“可我才是应该站在藻藻身边的人。”
少年眼眸倔强又固执,嘴唇抿成一条克制隐忍的线。
“程同学,你是在跟我发牢骚吗?”颜席玉微微挑眉,“如果是的话,抱歉我没有义务倾听。”
“而且你们只是一起长大,藻藻并没有打上你的标签。”
程清之站在原地不动。
颜席玉撑着伞,照顾他也着停下脚步,静静看着跟平日淡雅形象大相径庭的少年。
视线落在程清之被雨水打湿的黑发和膝盖的擦伤上,半晌,颜席玉笑笑,正色道:
“程清之,其实几个人里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你身上条条框框太多,我甚至不需要额外出手。”
“没有你,我就可以成功。”程清之缓缓开口,终于将心底的不甘全然释放,“我本来已经说通父母,是你横插一脚!”
“现在说通父母,将来呢?”颜席玉看着执拗的少年,单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燃,“你喜欢的不是别人,是藻藻,也是夏氏集团的千金。”
“她是物欲横流淤泥里偶然开出的纯洁富贵花,你们程家游离在世家圈外,清清白白一点泥都不想粘,你拿什么护她?”颜席玉缓缓道,“护得住吗?”
程清之指尖攥紧,坚持道:“我可以,我会努力。”
“呵,”颜席玉侧头吐了个烟圈,轻笑道,“先不说这次爆料的事你只能找夏沉帮忙,单就说以后吃个饭,藻藻想去新开的五星餐厅自拍打卡,你家风严谨的父母同意么。”
“或者将来你进了官场,职位一步一步往上升,你是想要藻藻压抑着活泼的性子,在人前当沉稳端庄的部长或局长夫人吗。”
“你舍得?”颜席玉问。
“我.....”程清之咬紧唇。
“当然,等你的职位高过你父亲,可以在家做主时,你可以说你做得到,但那得多久?”颜席玉颇为好心道,“需要我帮你算算么,在需要履历沉淀的地方,你再优秀,有父亲的加持下也至少需要十年。”
程清之下唇咬得泛白,“我可以不......”
“好,你不走仕途,”颜席玉很干脆地打断他,“摒弃了家庭背景重新回到这个圈子,你享受了那么多年的安逸生活,现在进场来得及么。父母不支持的话,人脉、资金你从哪里来,有幸父母愿意支持,那追赶上夏家和超越夏家,又需要多久。这些,你算过吗?”
“就算藻藻愿意等,愿意低嫁,但你的孝心也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会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煎熬。”颜席玉淡淡道,“所以无解。”
程清之颓然地松开攥紧的手,低低嘲讽:“因为我是程清之才无解的话,那你颜席玉又凭什么笑到最后?你也不能保证你就一直站在顶端。”
“谁知道呢,无法回答。”颜席玉对少年竖起的尖刺浑不在意,轻描淡写道,“但起码现在,夏家的联姻对象是我。”
所以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你没经历过我一朝之间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从底端步步为营爬上来的日子,我也体会不到你和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美好情意。
今天这场谈话本就没有意义,如果不是因为程清之是藻藻重要的人,他不会浪费时间下来。
他说的这些程清之其实都懂,只不过现实真相没被活生生剖开之前,想要自欺欺人罢了。
“往回走吧,我让保安叫车送你回家。”颜席玉掐灭烟蒂,折身往回走,不再刻意等程清之。
程清之犹豫了一会,跟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在路过垃圾桶颜席玉扔烟蒂时,程清之突然开口:“戒了吧,烟味闻多对藻藻不好。”
“应该的,”颜席玉指尖顿了顿,没
有辩驳自己的抽烟频率,爽快地将几乎完整的烟盒跟打火机一并扔进垃圾桶,笑道,“确实也不再需要了,多谢提醒。”
“还有,麻烦你帮我跟藻藻说一声,就说我今天临时跟父亲去出差,来不及和她说,要等假期过后才回来。”程清之扔掉尖刺,恢复成淡然温润的模样,“整个十一都会很忙,信号不好估计回不了她消息,让她不用担心,等我十一之后回来再当面跟她道歉。”
“行。”
走回小区门口,等到保安叫的车开来时,程清之直视着颜席玉,忽然又道:“我永远都不会放弃藻藻,就算要十年我也愿意等愿意去拼,你别高兴太早。”
可是我不需要十年,颜席玉耸耸肩,随手把伞收了递给他,“拿着吧。”
“收拢人心对我没用。”程清之拒绝。
“想多了,”颜席玉拉开后座直接把伞放了进去,“我只是怕你淋雨生病,临时苦肉计,影响我和藻藻的假期。”
程清之:......
“祝程同学安全到家。”颜席玉摆摆手,转身走进小区。
很快就有一名保安撑伞追上,替他挡雨。
程清之认出积极打伞的那名保安,正是借他手机、被颜席玉叫出姓的那位。
程清之轻叹了声,收回视线,坐进副驾离开。
收拢人心对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用的。
那对藻藻呢?
她还能等到自己吗?
.
.
夏银今天在家一边做作业,一边等程清之。
左等右等,终于在21:06接到颜席玉的电话,听他说了程清之临时出差信号不好的事。
“噢,”程清之确实假期会经常跟他爸出差,夏银一时也没多想,嘀咕了句,“这信号也真是的,怎么只有你能收到消息,我这边一条都没有,我还以为他怎么了。”
颜席玉低笑了声:“可能是信号之间的缘分吧。”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花洒开启的水声,夏银瞬间从让人头昏脑涨的作业堆中清醒,机灵地问:“学长,你是准备洗澡吗,今天这么早要睡觉了?”
“嗯,”颜席玉随口道,“不是睡觉,刚刚下楼买东西的时候淋雨衣服脏了,提前洗澡。”
“学长,之前说好了10月2号一整天都陪我的,”夏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离0点也没几个小时了,我觉得我可以现在就过来。你洗你的,我正好准备我明天要用的东西。”
她今天可是跟大魔王和爸爸妈妈说好了要给朋友0点庆生,可以待到00:30再回家。
林雨萱帮她买的酒,本来想直接寄到小玫瑰家里,想了想不能被发现,还是先藏在家里。
还有从白瑶那里学了做的蛋糕都在家里冰箱呢,正好可以趁玫瑰花洗澡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带过去。
小玫瑰酒量这么差,晚上哄个小半杯,不就嘿嘿嘿。
“好,”颜席玉也想看看她打什么鬼主意,“我大概半小时洗好。”
“好耶,学长等我,洗慢点也没事嗷!”
夏银算着时间,飞快挂断电话,把书桌上没写完的作业也装起来,换了身搭配好的衣服,赶紧抱着作业下楼,跑去厨房冰箱取出蛋糕和红酒,贼兮兮地把红酒藏进装作业的托特包,拎着蛋糕,在管家的护送下坐上陈叔的车。
等到了颜席玉小区,下车后,又有保安服务周到地举伞迎接,帮忙拎过蛋糕,护送到房门前才离开。
输入密码,夏银先拉开一道缝探了探。
很好,客厅没人,小玫瑰应该还没洗好。
夏银赶紧一溜烟跑到厨房,把蛋糕和酒都塞进冰箱后,才回到客厅,装模作样地掏出作业
,继续当好学生。
写了没一会,听到“咔嚓”的门响声,小脑袋唰地就扭到卧室方向,跟颜席玉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颜席玉看到茶几上铺满的、生怕他看不到的作业习题,有些好笑地问道:“需要我夸你一句很勤奋吗?”
“要要要。”夏银猛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视线牢牢黏在小玫瑰衣服的领口移不开。
深v的睡衣衣领可以清晰看到两侧深凹的一字型锁骨,又长又直,线条锋利诱人,呜呜呜看着就想啃。
颜席玉像是没察觉到夏银的火热视线般,迈着长腿走到夏银身侧的沙发坐下,“我看看你现在的学习进度表,明天帮你安排合适的网课。”
“嘿嘿学长,”夏银悄悄挪过去挨近一点,把下午自己整理好打印出来进度表递过去,强调道,“是后天,明天我们都休息,你要陪我。”
“也对,”颜席玉点头,看着夏银偷偷摸摸又挪了一点,心下想笑,“那我现在找,你接着做作业。”
说罢,起身去书房拿笔记本。
啊啊啊,再挪几步就贴到了!
夏银遗憾地看着颜席玉远去的挺拔背影,嘟了嘟嘴,收回小心思,继续之前的作业。
可恶,还有几个小时,她等!
然而等到夏银身侧的沙发重新凹陷,颜席玉从书房拿了笔记本坐回来之后,夏银的小心思再也收不住。
好、好近!
夏银小心脏怦怦跳了两下,脸颊发热。
比她刚刚差点要挨到的距离都近,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熟悉冷香,感官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迷糊到仿佛能隔着衣物感受到玫瑰花带着热度的体温。
只要一步,就可以贴到他了!
夏银偷瞄了眼颜席玉精致好看的侧脸,见小玫瑰神情专注地看着笔记本屏幕,大着胆子,装作不经意地挪完了最后一步。
两人的座位之间再无缝隙,少女裙下光洁裸露的小腿和少年灰色的丝缎睡裤紧挨在一起。
陌生滚烫的体温隔着顺滑的丝缎传递,夏银小脸酡红迷醉,狗胆腾腾腾壮大。
舔了舔唇,还想再用膝盖蹭蹭。
“老实点。”颜席玉停下动作,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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