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嚣之中,长街中央鲜红的地毯从宫门口一直铺向叶府。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绕城而行,如蜿蜒的红龙盘旋在京城十里长街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京城内早已万人空巷。
公主出嫁,声势浩大,红地毯两侧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京中百姓。
凤辇前,提篮的红衣宫女从金篮子里抓起一把把混着鲜花的金瓜子扬手撒向长街两巷,引得百姓们竞相争抢。
这场婚事举办得风光无比,尽显皇家尊贵气派,即使多年以后依旧为京中百姓所津津乐道。
未时,凤辇临门。
数千名红衣银盔的亲卫军簇拥着华贵的辇车缓缓停在了叶府门口。
“公主到……”
司仪一声高唱,喜庆的唢呐吹奏一曲百鸟朝凤。
送亲的公主亲卫迅速列队分成两列,分战在鲜红的地毯两侧。
“快快快,公主进府了!”
叶府的朱红色的大门前,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脖带红绸,檐牙上垂落而下的六角宫灯熠熠生辉,屋里屋外缀满了各种红绸带,喜气洋洋。
噼里啪啦——
小厮点燃了红色的爆竹,炸开的爆竹染了一地的喜庆的残红。
“吉时到,公主入府。”司仪拖着长调高喊。
“恭迎公主入府。”
管家身穿暗红色绸缎短袍领着满府的下人跪地相迎。满头花白的头发,一张沁满了岁月风霜的老脸上红光满面,眉梢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鲜艳的菊花。
叶孤城从宝马上利落的翻身而下,金丝暗纹绣的火红喜服翻起热烈的弧度。他快步走到辇车前,掀开辇车上的红纱珠帘,向着单凤伸出如玉的手掌。
单凤垂下眼眸,以扇遮面,露出清丽绝色的侧颜,她轻轻地郑重地将纤细的柔夷放在叶孤城的手掌。
“到家了。”
叶孤城薄唇泛起浅浅的笑意,他手中微微用力,单凤纤细的身影如凤蝶般翩然飞起,轻盈地落入他的怀中。
耳畔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单凤垂落的眼眸里渐渐染上了柔色。
从今往后,她不再身如浮萍飘飘摇摇,踏入这叶府也踏入了新的人生。
成婚以后,单凤便不再是孤身一人,她就有了新的家,而吾心归处便是家。
叶孤城抱着单凤踏着鲜红如火的地毯,一步步踏入向两侧延伸的正门之内。
手中拥抱着的重量也随着他一步步融进心里,成为了心中割舍不去的重量。
噼里啪啦——
爆竹声声之中,宾客盈门。
朝中的官员笑容满面的抱拳道喜,得了请柬的江湖侠客也都来了。
老管家领着得用的下人守在门口迎客,上官则守陪同待客。
“恭喜恭喜。”
陆小凤与花满楼相携而至,老管家笑不拢口得迎了上去,“陆公子、花公子,两位里面请。”
“陆小凤,你也来参加喜宴啊!还有七童……”阎铁珊叫住陆小凤,胖乎乎的脸笑成了白面团儿。
“阎老板都来了,陆小凤和花满楼又怎么能不来?”陆小凤挑了挑眉。
阎铁珊哈哈大笑:“确实该来,今日叶孤城与公主大喜之日,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寒暄间,西门吹雪、独孤一鹤等人也俱都来了,几人一同踏进大门。
一波接着一波的宾客从早到晚将叶府大门都快踩破了。
申时,婚宴开宴。
厅堂内的宾客挤得满满当当,热闹非凡。
白云城富可敌国,叶孤城用于娶亲的府邸虽比不上恢弘大气的公主府,但亦是气派华贵的很,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间水榭鳞次栉比的铺展开来,处处雅致,低调而奢华。
叶孤城抱着单凤一路穿行过桥廊,走进正院的新房里。
民间女子成婚需要三拜高堂,但单凤身为公主,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国法大于礼法,她出嫁自然无需如民间女子出嫁那般要跪拜公婆,只需与叶孤城拜过君王即可。
本来是两人成亲第一日给公婆敬茶,但因着叶孤城父母早亡,家中已无高堂,到时候再与叶孤城一同给公婆磕头上三注香,这礼也就成了。
叶孤城抱着单凤绕进屏风后的内室,扫落床上的花生瓜子桂圆红枣等物,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拔步床上。
随身侍奉的宫女紧随其后,匆匆入内。
“驸马,该请公主却扇了。”喜嬷嬷笑容满面的道。
叶孤城轻声吟了一首却扇诗,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单凤拿着扇柄的手。
单凤抬眸相望,眉目弯弯,葱白的指尖顺着叶孤城的力道微松,那把团扇便轻而易举的落入了叶孤城的手中。
“却扇礼成!”
喜嬷嬷兴高采烈地扬声喊道,“还请公主驸马合卺酒。”
宫人捧着托盘上前一步,托盘里盛放着两只盛满了琥珀色酒液的形制古朴的青铜酒尊。
单凤与叶孤城同坐于床沿上,叶孤城拿起两只酒尊,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单凤。
两人相视而望,手臂交错,仰头共饮交杯酒。
清冽的酒液如喉,辛辣之味冲鼻而起,转瞬却又化作了一股清甜的滋味。
“夫妻共饮合卺酒,百年好合,白头共偕老。”喜嬷嬷说着讨巧的喜话,躬身福礼,“礼已成,还请公主驸马早些安置,奴婢们告退。”
叶孤城轻应了一声。
随即,喜婆带着新房内的宫女丫鬟如流水般鱼贯而出。
前院的喧闹劝酒之声遥遥入耳,新房内却是一时寂静无声。
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烛火摇曳之间,橙色的烛光照亮了整间新房。
单凤低垂着头,如蒲扇般的睫毛颤巍巍的在眼帘下方扫落出一片残影。橙色的光晕里,白皙如玉的侧脸折射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静默之间,她隐隐感觉到叶孤城的目光正专注的落在他的身上,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单凤心底难得涌起了几分羞窘,她反射性的移开视线,低声问道:“城主,你不去前院与宾客敬酒吗?”
“不必。”
此酒也并非定要由叶孤城来敬,前院他早已安排妥当,比起这些他更愿意与单凤呆在一起。
而且,叶孤城是剑客。剑客不沾酒,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而酒这种东西喝多了,自然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一刻值千金,岂不更胜于在外陪酒宴客浪费时光?”叶孤城眸色渐渐幽深,寒眸晕着暗光。
单凤没料到他会如此答话,一时间竟有些呆愣。
她很难想象如叶孤城这般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说出这般让人浮想联翩之言。
但随即,单凤故作魅惑的眨了眨眼:“城主所言极是。”
叶孤城目光深邃暗沉,似有暗潮汹涌,他缓缓伸手摘下单凤头顶耀眼华贵的凤冠,霎时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单凤微微抬起下巴,望向叶孤城的眼里酝出晶莹的眸色,媚眼如丝。
烛光下,美人多娇。
乌发红唇,肤白如凝脂,绝色的容颜折射出致命的诱惑力。
叶孤城喉间滚动,莫名的冲动袭来,他的目光越来越暗,欺身而上。
一瞬间,单凤只觉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她已深陷柔软的被子里。
紧接着清冷的俊脸缓缓逼近,在单凤圆睁的双眸里,薄唇贴上娇艳的红唇,带着无可抵挡的气势瞬间吞没了单凤所有的理智。
夜色渐深,喜烛垂泪。
被翻红浪,一夜至天明。
燃烧了整夜的龙凤烛火在天蒙蒙亮时猛地一跳,随即如耗尽了所有的生命般突然熄灭了,唯余灯盏上浅浅的一抹红蜡。
清晨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扉照在鲜红的金丝牡丹丝绸锦被面,折射出熠熠光辉。
屋里堆积的冰盆早已融化,随着旭日初升,屋里的温度也逐渐回升,添了夏日的燥热。
晨光刺眼,单凤将醒未醒时不满地翻了身,往微凉的胸膛里蹭了蹭。
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束缚感袭来,单凤蓦地一怔,立时清醒过来。
她这一动,强烈的疲惫酸软齐齐涌上,浑身无力,尽是运动过度的后遗症。
事后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但醒来却觉浑身清爽,想来是有人替她清理过了。
脑子里同步回忆起昨夜种种,单凤霎时面如红霞,煞是娇艳好看。
“什么时辰了?”
单凤低声问,一开口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喊了三分低哑。
“辰时。”
叶孤城醒得很早,然而放纵,拥着怀里细腻柔软的身体,望着单凤沉静的睡颜,他看了许久,竟是起晚了。
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单凤不适的动了动身体,叶孤城敏锐地察觉到她眉目间的疲惫,骨节修长的手迅速握住了她的,与此同时一股暖流顺着相触的肌肤涌来。
真气入体,流转体内经脉,所经之处疲惫顿消,那点儿酸软难受很快消失了干净。
“还难受吗?”低沉的嗓音关切的响起。
单凤抬头望向叶孤城,俊美至极的脸庞不见从前的冷漠,只见淡淡温情,那双孤高清冷的寒眸尽是如春光般淡淡的暖意。
剑仙仿佛从月上宫阙里迈入了人间,染上了烟火,然后成为了她的夫君。
“没事了。”
单凤摇摇头,眸光水润染着笑意,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甜意,像是沁了蜜糖。
她的夫君果然体贴入微。
屋里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注意,新房外等候已久的宫女低声问道:“公主与驸马可要起身?”
单凤念念不舍的在叶孤城怀里磨蹭了片刻,才坐起身来应声道:“来人,本宫要更衣洗漱。”
叶孤城掀开被子下床,换上里衣。
与此同时,一群宫女轻轻推开房门,端着洗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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