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满腹困惑睡去,第二天醒来还是没有明白。
为什么？
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除了能过度解读成在阴阳怪气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方？
但庄颜也不像是心思敏感，会在乎阴阳怪气的人啊。
白霜怀揣着这个疑问重新走了这半天的剧情。
起床,洗漱,和陈晞讨论舞台设计。
等顾翼导师再次来到练习室，又让所有人演唱了一遍。
经过顾翼导师之前的一个多小时指点,白霜这回唱改编版的表现比上一周目要熟了很多。
“白霜，表现不错。”
顾翼夸奖说,“虽然时间很短，但感觉你对这个改编版已经很熟了。看来拿到c位以后就有下功夫好好练习了吧。”
确实好好练习了。
昨天练了一个多小时呢。
白霜刚这么一想，忽然心头闪过一瞬诡异的想法。
顾翼的话非常耳熟,感觉和昨天夸奖庄颜的有七八分相似。
但她是因为走过一遍剧情才熟悉的。
那庄颜呢？
白霜有点僵硬地转头,看向庄颜。
对了。
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细节。
庄颜根本不是昨晚回去练了才熟悉的这首歌。
在选c的当天，庄颜游刃有余地演唱的就是改编版，而那个时候,她们不过才拿到这首改编十几分钟而已！
白霜的瞳孔微微放大。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或者公司提前泄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是不是保留记忆了？”
白霜对183道。
如183所说,在她之前，这个选秀游戏就已经有许多玩家通关过。
在一遍又一遍的轮回中，npc如果进化出了自我意识，很可能对每一遍的剧情有潜意识的记忆保留。
如果庄颜每一次位置测评都选择了这首歌，会熟悉也不奇怪。
“不可能。”
183斩钉截铁地否决道，“每一次游戏重启，npc的记忆都会被彻底清除,否则游戏将无法进行。”
——那你要怎么解释npc黑化的问题？
她没有问出口，只在自己脑内飞速旋转。
如果npc真的保留记忆，就可以解释她上一周目为什么会因为一句话就死于非命。
“学习能力也很强。”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改编版学得很熟了。”
庄颜之所以会动手，是疑心自己的异常被人看破，需要飞快斩草除根。
那是一种出于自保的行为。
想到这里，白霜不由得一凛。
那她这次读档回来，庄颜意识到了吗？
庄颜在上一周目的记忆，是被彻底覆盖了，还是同样保留了下来。
她一次次的读档，庄颜是否能感受到，是否能判断出来她和其他npc不一样，是一位外来玩家？
……应当还没有。
白霜想，因为她依旧提防所有人。
结合上一次换宿舍来看，庄颜应该判断不出谁是那个危险玩家，只能平等地忌惮每一位练习生。
那她的记忆能保留到什么程度？
她的被害妄想这么严重，是因为之前的游戏里发生过什么吗。
白霜想起来，自己第一次给她递零食被疑心反杀。
她当时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庄颜以前真的被人在食物里下过毒呢？
系统商店里的毒药，存在即合理。
183也曾经暗示过她，在必要的时刻，可以抹杀npc。
“以前的玩家，到底是怎么通关的？”
白霜自言自语地喃喃。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她在这一游戏里死的许多次，很可能是替之前通关的玩家在偿还命债。
—
这一周目的剧情依旧大同小异。
在顾翼之后，刘如玉继续贴着庄颜试图和她炒cp。
当然也再一次得到了庄颜的拒绝：“我没这个能力，你请教白霜也可以。”
上一次甩锅被刀。
所以这一次，白霜歪了下头，明朗一笑：“需要吗？”
刘如玉：“……”
刘如玉一瞬间表情相当为难。
但既然白霜都开口了，她勉勉强强请教了两句唱法，随后就离开了。
果然。
白霜悠闲地想，刘如玉的本质目的是和庄颜炒cp，并不是真心想学。
而因为对自己的厌恶，她虽不会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却也不会和她多亲近。
之后的两天，刘如玉依旧粘着庄颜示好，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她都有点泄气了，悄悄问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沈若素：“庄颜她平时都这么高冷吗？”
沈若素回想了一下，说：“据我所知，一向如此。”
庄颜可是连她都没能攻略下来的人物。
白霜想，她和庄颜都当这么久室友了也不见她有多动容，就刘如玉这点小技巧恐怕只会让庄颜退避三舍，反减好感度。
刘如玉却摇头：“我不信，一定是还没找对方法。”
“……”
白霜默默给她点了根蜡烛。
不管怎么说，至少勇气可嘉。
当天练习结束，刘如玉称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提前回去休息。
白霜也没放心上。
反正她们的进度已经很快了，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
没成想晚上回去入睡前，被白光猝不及防地带走。
【因为练习生刘如玉被毒死，所以同组四位练习生涉嫌故意杀人，都被带走调查。】
【恭喜您打出badend：[天黑请闭眼，女巫请杀人]】
白霜：“？”
她只愣了一刹，随即反应过来。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庄颜动的手！
她知道刘如玉再这样作死下去，庄颜迟早会对她动手，但万万没想到刘如玉死了居然还会影响她这边的结局。
白霜疑惑道：“但是，她做什么了啊？”
如果像她之前在练习室那样粘着庄颜，没有让庄颜觉得人身安全被威胁，应当不会随便动手。
183：“亲亲，我们这边没有权限调取上一周目npc的行为呢。”
白霜：“……”
懂了，名侦探白霜又得上线了。
她只稍微回想一下，就想起来刘如玉的早退行为。
她去干了什么？！
白霜飞速读档，回到了晚上的练习时段。
练习了约一个小时后，刘如玉果然像前一周目一样提出申请：“我感觉有点不舒服，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不舒服？”
白霜客客气气追问说，“哪里不舒服。”
刘如玉：“……”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刘如玉只得继续往下编道：“就是有点头晕，我想回宿舍早点休息。”
“这么严重啊。”
白霜体贴道，“我送你去一下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不用。”
刘如玉忙道，“我可能就是累着了，早点睡就好了。”
白霜又说：“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沈若素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白霜一眼。
白霜觉得她的眼神就像在说，和她的cp你也要炒？
“……”
误会误会！
她只是要破案而已！
刘如玉不明白白霜怎么突然这么热情，在镜头面前又不能甩脸，只能道：“……真的不用。”
“队友一场，客气什么。”
白霜直接扶起她，“走吧。”
刘如玉：“……”
刘如玉被白霜半扶半带地送回了宿舍，表情都差点撑不住了。
等进了宿舍，她恨不得快点把白霜打发走：“谢谢你还特地送我一趟。我真没事，你快回去练习吧。”
“那我走了。”
白霜出了宿舍门，并没回练习室，而是找了个角落猫起来。
183：“你这是……？”
“我倒要看看她葫芦卖什么药。”
白霜说，“据我推测，她应该马上就会出来了。”
果然不多时，刘如玉从自己的宿舍里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盒子。
这会儿练习生们大多都还在练习室，走廊里没什么人，白霜跟着她，发现她一路来到了庄颜的宿舍前，随后用不知道哪儿来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白霜：“？”
白霜已经大致猜出刘如玉是为什么死的了。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当机立断进去，将刘如玉逮了个正着：“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如玉刚把手里的盒子放下，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宿舍啊。”
白霜指了指旁边的名牌，反问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虽然平时只有庄颜一个人睡，但她从名义上还是这个宿舍的另一位同住人。
“倒是你，偷偷摸摸进来想做什么？”
刘如玉嘴硬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也行。”
白霜假意要走，“那我就直接和庄颜说，刘如玉打算对你图谋不轨。”
“别！你等等！”
“我就是想做好事，这也有错吗！”
刘如玉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盒子，扁了扁嘴说，“今天是庄颜生日，我就想在这等她，给她一个生日惊喜不可以吗？”
白霜：“……”
你所谓的生日惊喜，就是擅自进入她寝室埋伏着，等她一开灯突然冒出来和她说生日快乐吗？
以庄颜的性格，恐怕发现的那一刻，刘如玉就死了。
“不行。”
白霜说，“你这一招行不通，庄颜最讨厌有人侵犯她的私人领地。你想给她庆祝生日还不如直接大大方方地带到练习室。”
虽然也有很大可能被庄颜拒绝就是了。
“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刘如玉上下打量一下白霜，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就是不想让我和庄颜交朋友！你嫉妒！”
嫉妒个屁！
我是要救你！！
长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是个猪脑子？
白霜深吸一口气，刚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服刘如玉，却听见183给她紧急报警：“玩家！检测到npc庄颜正从练习室方向朝这里靠近，还有100米即将抵达。”
“她现在回寝？”
白霜讶异道，“距离我们平时练习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来不及了，她直接抓住刘如玉的手，“快走。”
刘如玉逆反道：“我为什么要走！”
再不走就要死了！
白霜问183：“她走到哪儿了？”
“已经快到宿舍楼大门口了。”
“没时间了。”
白霜心脏砰砰直跳，“必须让她停在门口，否则她走到这一层我们再出去就完了！”
“有什么能拖住她的呢？”
电石火光的一刹那，白霜忽然想到了什么。
……
白霜去了迟迟不回，练习室就剩三个人，练习效果瞬间大打折扣。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结束练习。
所以庄颜这会儿正从练习室回来。
她刚要走进宿舍楼，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异动，砰砰砰炸开好几声响。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不知道哪来的粉红色的烟花冲上天空，瞬间染红她的茶褐色瞳孔。
漆黑的夜空里，一束束粉色烟花盛大灿烂，漂亮如画。
只是……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烟花。
庄颜疑惑地拧了下眉，但想着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正打算离开，只见烟花逐渐在空中拼出了字。
“庄，颜，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嘴唇微动，念了出来，接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怎么可能？！
这么久了，她反反复复历经同一场轮回噩梦，早已熟稔于每一个和自己有关的细节。
但这是第一次，出现她从未经历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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