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似锦站起身来，干脆利落地撕掉了上面贴着的纸。
——《alltheti》。
白霜脑子里回忆了一下。
这首歌是首节奏偏快的动感舞曲，不能算她的舒适圈,但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难。
在这五首里,也算是难度相对较高，比较女团曲的。
难怪粉丝会选。
练习生里有惊讶的,也有惊喜的。
更多的练习生则是鼓鼓掌,接受了粉丝作主的这个决定。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跳出。
【[第三阶段主线任务已开启]】
【主线任务（3）：完成主题考核并带领小组取得前一的成绩。】
【任务倒计时：8天】
白霜：“……前一？”
183说：“是小组前一。”
白霜闻言顿时放松了一些。
三公是看整组票数的，而目前人气1和3可都在她们组呢！
樊似锦分发了歌词纸：“先选part好了。”
这首歌一共只有六段part，对应六个位置。
她们组内有十个人，势必有不少人会选到重复的位置。
而对于她们组这种上中位圈人数明显超标的组别，选到重复位置的人，就很有可能就是到时候会被舍弃票出的存在。
显然，在座的练习生们虽是第一次参加选秀,但都不是傻子。
且在黑化模式下，练习生们多数心怀鬼胎,暗潮涌动。
这场博弈，从选位置就开始了。
樊似锦率先开口：“我选c位。”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其他人瞬间安静片刻。
谁敢把樊似锦投出去？
1的粉丝不得撕了你们。
那这样一来,去和樊似锦争另一个c就完全没必要，要么被票出去,要么就算不被票出去,也面临着要换part的麻烦。
精明的练习生们都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于是剩下的练习生没人再敢拿c,纷纷选了别的位置。
这组大部分都是十几名左右的练习生，颇有一点神仙打架的意味。
所以选位置时既要考虑是否适合自己，又要考虑和自己竞争同一个位置的人人气如何,在组内是否有关系好的成员可以抱团。
十个人简直能凑出了八百个心眼子。
有心眼子但并不太在乎这些的白霜只根据自己水平，挑了一个vocal段落最多，最适合她发挥的epart。
选完后抬眼一眼，只见原本也想圈epart的沈若素立刻停了笔，显得犹豫起来。
白霜：“怎么了？”
沈若素小声说：“我不想和你竞争。”
然而在纠结之间，其他的part也都被选满了。
现在全场只有一人选的位置，只剩下沈若素很不擅长的、且也没人敢与之相争的黎燃rap段落，以及樊似锦的c位。
“……”
沈若素思考了半晌，最终说，“我也选c位好了。”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带着一种钦佩之情。
年轻人，真不怕死啊。
白霜却觉得不好。
和樊似锦选同一个位置对沈若素来说风险太大了，加上两人又有一点微妙的不对付，她选这个位置大概率会被投走。
所以白霜下意识说：“若素，换不换？你来e，我拿c。”
沈若素怔了怔。
白霜愿意和她换当然是好事，她本身的第一选择就是e段。
只是这对白霜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白霜为了宽慰她说：“刚好我也想试试和似锦相比，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樊似锦扬了下眉：“又想挑战我？挺有胆量啊。”
白霜刚松一口气，想说就这么定了，眼前却是白光一闪。
【您因为不自量力想和樊似锦竞争同一位置，激发了黎燃的恨意。】
【恭喜您打出badend[只要是敢和我爱豆争c的人，就都得死]】
白霜：“……”
哦，差点忘记了。
这里还有一个樊似锦究极毒唯在这。
不是，我就说想和樊似锦比比而已，我又没有对她不利，你着什么急啊！？！
因为白霜没想到在这会死，这次的读档点极早。
等捱到公演任务发布时，即便还有镜头在，白霜也难掩幽怨之气。
秦游看了她一眼。
这一次，在说完请各位练习生自行做好心理准备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在练习室分part时，也请各位保持心态和平，不要因为一个part激化矛盾。”
白霜：“……”
谢谢你的提醒。
如果有用的话。
白霜按部就班地走剧情，终于又到了分part段。
这次，她特地拖延了很久，等沈若素选完e后才继续说，“我也选e。”
沈若素微微一怔。
她刚想换成别的，就被白霜阻止了：“现在先选自己最擅长的，大不了之后组内调整的时候再换。”
她揶揄说，“我可还记得，当时一轮公演有人和我说，‘可我们本来就在一个竞争的大环境里，还怕这些吗？’”
沈若素：“……”
确实是她说的。
但这是两码事！
沈若素刚想反驳，就听樊似锦已经拍了扳：“那就根据位置，分成ab两组好了。”
“现在就我和黎燃没有重复的话……黎燃，那我们到时候练习的稍微多一下，帮两组都搭一下。”
黎燃也毫无异议，配合默契：“明白。”
—
距离第一轮淘汰还有三天。
因为该组大部分练习生都知道自己大概率会进入下一轮，所以每个人都铆足了劲。
明面上，疯狂练习，彰显出自己是最适合留在该组的。
暗地里，悄悄结盟，试图换票来保证自己能留在这一组。
白霜因为性格平易近人，又因为给练习生送过礼物，获取了组内大部分练习生的好感。
是以在她们悄悄避着镜头结盟时，许多人都来找过白霜，暗示互保。
白霜总是先笑眯眯应了，把好感度先刷到手。
至于之后怎么投嘛，那还要看第一轮淘汰的结果再说。
反正投票是匿名的。
到时候谁投了谁没投，谁又能知道呢？
除了刷好感度，白霜当然也在努力练习。
这首歌虽然对她来说难度并不算太高，但她自从来这个世界之后几乎没怎么接触过这种曲风。
好在身为爱豆，能驾驭不同风格是她的基本能力。
而且在这组内，似乎有比她还不适合这首歌的人。
“我记得你的风格，应该偏rap。”
在休息期间，白霜好奇问黎燃，“你的粉丝怎么会为你选这首歌？”
“可能因为我的粉丝洞察了我的心意吧。”
黎燃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带这种心照不宣的意味，“你应该也是吧？”
“……”
白霜想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她是樊似锦粉丝，所以樊似锦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前两轮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愿望，现在终于能趁着粉丝投票的时候提前和公司接洽好，把她和樊似锦塞进同一组。
然后再想到那句你应该也是。
白霜立刻在内心表示，我不是，我没有。
“我是粉丝投的。”
白霜撇清关系说，“她们选什么，我就来什么组。”
她可没忘记黎燃的好感度虽然很早就被掰成正的了，但到底岌岌可危。
且黎燃上周目刚刚才给了她一刀，还是谨慎一点好。
“是吗？”
黎燃像是终于找到了白霜的错处，道，“那你还是没我喜欢她。”
白霜：“嗯嗯。”
对于在这场粉丝之争中落败中十分高兴。
不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既然知道这个世界的npc都曾经是玩家转化过来的——尤其像黎燃这种高人气成员，应该早就不是系统捏的扁平数据了。
那黎燃的人设就违和了。
樊似锦粉丝这一条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写进了她的人设里的一部分，甚至她的黑化理由也多数和樊似锦有关——但在系统将全员npc当成工具人的基础上，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白霜想了想，拿出眼镜读取了一下黎燃的数据。
海量的记忆涌入。
……超载了。
白霜只得筛选了一下，分批阅读。
由于黎燃来得比秦游更早，所以也意味着数据量更庞大。
在秦游成为npc时，黎燃的人设就已经是樊似锦粉丝了。
果然，在几次循环后，搜寻到该游戏一些信息的秦游也对此感到奇怪。
“一般系统是不会将两个npc扯上关系的。”
记忆眼镜里的第一视角意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后来者听，“对于游戏来说，所有的npc只是玩家的通关工具人而已，给另一位npc多加一位npc粉丝对游戏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有任何必要。”
这并不是一个注重趣味性的游戏。
这种支线既不能让玩家探索，反而会对玩家造成影响。
白霜沉思片刻。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游戏官方无缘无故不需要加这种设定。
除非——
“但有一种可能。”
在白霜灵光一现的同时，记忆眼镜里的意识同时开口，“npc有时会保留上一世界的记忆，在一两次循环后消失，或是成为人设的一部分。”
——除非，那是她本身记忆里根深蒂固、无法抹除的部分，被系统合理化后按成了人物设定或是背景。
就像李向晴的卷。
在当玩家的时候卷，所以成为npc后依旧是卷王。
是因为黎燃现实里就追星，有追星少女这个人设在吗？
那系统应该会把她设置成粉丝npc更合理。
还是说，黎燃在现实里，就认识樊似锦呢？
因为这一猜测，白霜心脏微沉，接着记忆眼镜的信息往下看了看。
秦游捕捉到过黎燃刀人的场景。
黎燃是最早开始黑化的npc。
在黑化模式没有大规模启动之前，她就有偶发的刀玩家行为。
而每一次刀人，几乎都是在樊似锦死后。
樊似锦作为游戏剧情设定的人气1，几乎是所有玩家的心头刺。
如果不把她杀掉，她是自己通向c位路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有的开场就会杀掉樊似锦，而有的会等到她和自己炒完cp，吸够血以后才杀掉。但无论如何，她都很少活到游戏的结尾。
每当玩家杀掉樊似锦之后，就有概率触发黎燃刀人事件。
当时的玩家或是系统应该意识不到这是npc黑化的开始，她们只觉得这是一个随机事件，因为黎燃是樊似锦的粉丝，所以杀了樊似锦后她会替偶像报仇。
在读档后把黎燃也杀了就好，这不是什么难事。
白霜看着眼镜里的画面，忽然想起秦游说过的话。
他试图唤醒npc记忆的时候，加速了npc们的黑化过程。
如果说黑化或多或少意味着意识觉醒，或是记忆留存，那么黎燃会不会和庄颜一样，也保留着一定记忆呢？
这种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她曾经挂着声音屏蔽器和黎燃讲过一次话，她记得那时候黎燃这么说。
“况且，你应该不是她的真粉丝。”
“因为我知道，你，你们根本就是——”
那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非常突兀地从你切成了你们的称呼。
然后，183突然上线告诉她，屏蔽器时间到了，窜频了。
声音屏蔽器，是系统掌控下的道具。
那这个道具，会不会还有另一层意思呢？
除了对外界屏蔽她们的对话，还可以屏蔽npc说出的关键信息。
所以黎燃那个时候被消音的话，会不会是因为，那些内容是不能说出口的呢？
白霜想了一想。
也许她想说的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根本就是来蹭樊似锦热度，最终会伤害她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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