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飞机门开着,机舱晃得特别厉害,就在这样百枪一发的时刻!我在掉下去之前和零对视一眼,全凭眼神和默契,一个字都没说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零在天空和琴酒纠缠,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两个联手什么第一杀手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最后直接和他的飞机一起炸成了烟花——”
在座的几人顿时配合地起哄鼓掌。
小笠原花心满意足地放下两根用来扮演己方和敌方直升机的筷子,正待继续吹嘘,就被身旁的降谷零强硬地按坐回了椅子上。
“是千钧一发,不是百枪一发。”降谷零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小笠原花身上拍桌站起时崩上的油渍,声音无奈但眼神里满是宠溺:“而且你刚做完手术,不要做太大幅度的动作。”
“是和琴酒对峙的时候受伤的吗?”坐在小笠原花一旁的诸伏景光也面露担心。
他作为行动的总指挥,任务最多最重,也是最后一个知道小笠原花从岛出来就立刻进医院做手术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诸伏景光吓得脸都白了,在他的印象里小笠原花从来都没受过严重到需要躺上手术台的伤,结合他的行动提前的原因就是小笠原花被琴酒抓走,更是让他有了一连串不好的猜想,之后处理组织残党的手段堪称秋风扫落叶,将收尾的时间门压缩到最短,但还是用了整整两天。
等诸伏景光处理完一切之后,正好收到了小笠原花出院的消息,然后一起被拉来参加庆祝聚餐,让他一直没来得及询问小笠原花的伤势究竟如何。
虽然看起来活蹦乱跳精神百倍,但说不定有什么暗伤呢?
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小笠原花露出了有点心虚的表情。
“不,受伤倒没有……总之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手术啦,做完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零非要让我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人都要发霉了!”
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掐起小笠原花的脸颊肉。
“谁能想到有人会把电子产品吃进肚子里还差点忘记这回事的?幸好及时取出来了,不然要是被胃酸腐蚀了外壳,让里面的东西漏进你的脏器里后果可就严重了。”
虽然表现得很生气,但他捏着小笠原花的手根本没有用力,放开的时候连点红印都没有。
比起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降谷零现在更多的是哭笑不得。
当时他们正坐在破破烂烂的直升机上安稳返航,降谷零忽然想到了那两个被小笠原花带走的装置,其中使用的材料和技术都是公安的最新研究,所以使用后最好能一个不落地回收。
于是他相当随意地询问小笠原花把东西扔在了岛的哪个位置。
“被我吃了。”
降谷零的表情空白了一秒:“……嗯?”
小笠原花以为他没听清,更加全面地重复了一遍:“不在岛上,已经被我吃掉了。”
“准确地说,现在应该在我的胃里。”她想了想,补充道。
降谷零的脑子里瞬间门弹射出一连串误食电子元件对身体可能造成的伤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蹭地站起来再次接过直升机的驾驶权一路风驰电掣地飞进了最近的医院。
幸运的是,为了保护里面精密的电路,装置的外壳也经过了特殊处理,最后取出来的还是完整的两个,这才让降谷零松了口气。
听完前因后果,诸伏景光的表情也从目瞪口呆变成忍俊不禁。
“按照当时那种情况,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他安抚地摸了摸小笠原花的头:“还要多亏了格、小花才让我们能一次端掉组织的老巢。”
本来只打算摸一下的,但因为毛茸茸的灰发手感太好,诸伏景光没忍住多揉了两下,便感觉到一股颇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到了他的手上。
哦呀?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收回手,看着自己的金发幼驯染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帮小笠原花夹菜,手法娴熟地镇压住抗议的女孩,将刚出院的病人不能吃的东西从盘子里运出去。
小笠原花嘟嘟哝哝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是抗议的话,然后偷偷伸手去拿边上的糖糕,被铁面无私的公安当场捕获,直接把作案的手攥在了掌心。虽然因为垂在桌下看不见后续动作,但从两人胳膊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一直握在一起。
饭桌上至少安静了一分钟,含义各异的眼神乱飞,然而这两人公安和杀手的雷达齐齐失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发现。
“我说。”萩原研二清清嗓子,满脸八卦地敲了敲桌子,对着听见声音抬头的降谷零和小笠原花挤了下眼睛:“正好趁着今天人齐,你们两个就没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交代什么?”伊达航一脸状况外。
他的妻子娜塔莉今天要给学生开家长会,于是缺席了这次久违的聚会。
这也是伊达航在电影院初遇的多年之后第一次再见小笠原花,那一次的救命之恩加上来之前几位好友的解说,让他对这名‘弃暗投明’的组织杀手印象良好。
萩原研二夸张地叹了口气,拍了两下伊达航的肩膀。
“班长,你可是咱们中第一个结婚的,怎么能这点敏锐度都没有呢?”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话说当年在警校时候打的那个赌,被猜会第二个结婚的人是谁来着?”
那时候伊达航就已经在和娜塔莉交往了,所以这群精力旺盛的警校生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开始赌第二个。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接话:“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萩原研二潇洒地一撩头发:“怎么可能,选择一位女性就会让更多的女性伤心,我可不会做这样会伤害到她们的事。”
松田阵平无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就是因为小阵平总是这样,才会每次在这种赌局里的赔率都是最高的那个啦。”
伊达航倒是还有点印象:“没记错的话,当时得票最多的应该是诸伏。”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诸伏景光摊手一笑:“结果我现在每天都被工作缠身,完全没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反而是zero,最近可真是无事一身轻。”他带着点怨念地看向降谷零,语带揶揄:“真好啊,还有人陪着一起休假。”
是的,现在诸伏景光是五人组里警衔最高的人,等组织这件事清算结束后,估计又会狠狠往上窜一大截,说不定会一举打破最年轻警视正的记录。
降谷零和他隶属不同的部门,完美完成了组织的卧底任务后,他身上的包袱一下子全都卸了下来,在恢复职位之前还算是清闲,和忙到飞起的诸伏景光恰恰相反,所以这几天经常被玩笑地怼上两句。
降谷零已经习惯了,但小笠原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话。
于是正待降谷零准备反唇相讥的时候,小笠原花忽然高高举起手,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大声道:“是的!和零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她的声音相当洪亮,保证了包厢里的人都可以听清她话中的每一个词。
诸伏景光愣了两秒,突然别过头去,肩膀剧烈耸动。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
伊达航则先反应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困惑变成不可思议:“等等、这话的意思是……降谷?!”
他来回反复地看了眼小笠原花和降谷零,突然爽朗地大笑一声,站起身越过桌子狠拍了几下降谷零的肩膀。
“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是恭喜你们啊!”
降谷零被拍得肩膀一歪,耳垂发红,苦笑着接收了这份祝福:“多谢班长,但请下次下手轻一点。”
小笠原花眨了眨眼睛,对上伊达航充满善意和笑容的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乖巧地对他点头说了声谢谢。
伊达航:“哈哈哈哈不用客气,不过果然谣言不可信啊。”
他随口道。
小笠原花没遇见过这样性格的人,但相处起来的感觉意外得还不错,而且他们都是零的朋友,于是小笠原花也放松地随口道:“谣言?什么谣言啊。”
当然是警校第一的取向其实是成熟大姐姐的谣言……嗯……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门说出了什么禁忌的话题后,伊达航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
在降谷零针扎一样的目光下,他严肃地咳嗽一声:“不,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眼看着小笠原花露出失望的表情,萩原研二急中生智,解围道:“是在说——呃、小降谷当年读警校的时候相当严肃,一直有传言说他将来会和工作结婚这样,结果没想到毕业之后这个设定反而落到了小诸伏的头上。”
“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女朋友啊,zero。”诸伏景光柔和道,蓄了胡子的脸上隐隐有当年五个人窝在警校的宿舍里谈天说地时放松的模样,不过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免带上了些许苏格兰的影子。
“在座的都欠过小花救命之恩,如果zero你做出了什么让女朋友伤心的事,可不要期待着我们手下留情。”
有着小动物直觉的小笠原花一激灵,警惕地抬头左顾右盼,被骨节分明的大手顺着毛撸了几下,就眯着眼睛舒服地窝进了男人的怀里。
降谷零低头看着小笠原花头顶小小的发旋,忽然笑了一下。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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