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样。
松田阵平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碰洒刚刚打开的易拉罐,干脆顺势走远了些,然后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确保不会外泄。
如果不是萩原研二提起,他都快彻底把夜班的事忘到脑后了!
松田阵平赶紧移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很好,从他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如果是按原计划去便利店的话就算是爬也爬回警视厅大楼了。
都到了后半夜了,根本抓不到能现在过来帮他临时替班的人……啊啊这个月他已经因为出外勤的时候自作主张被记了两次,再多翘一次夜班估计这次又晋升无望,还要被上司指着鼻子骂。
松田阵平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想到可能又要写上千字的检讨,他的太阳穴就一跳一跳的。
“小阵平?”
半晌没有听到回话,萩原研二的声音带上了点疑惑,语调轻松地调侃道:“莫非是因为没能和hagi酱一起去吃超贵的烤肉自助所以闹别扭了吗?放心吧,优惠券还剩下一张,改天一起去。”
谁在乎那一顿烤肉啊!现在他遇到的事可比烤肉危急上好几百倍!
“啊、嗯……好,下次再约。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说了。”
松田阵平尽量自然地含糊道,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
萩原研二那边传来布料之间的摩擦声,他像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松田阵平装聋作哑,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啊,刚刚出去处理了一个假炸弹,果然不可能让人好好闲一晚上。”
“而且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上夜班的是我不是你,你是准备明天上班的时候的打瞌睡吗?”
萩原研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相信了松田阵平的话,声音重新放松了下来。
“当然是睡前想到了一个人孤零零值夜班的小阵平,来打电话关心一下。既然没事那我就先睡了,要认真工作哦~”
听到挂断的声音,松田阵平悄然松了一口气。
他跟这个女人还只能说是有过隔着两个缆车的一面之缘,认不出来是正常的,但萩原研二可是实打实和她见过好几次面,在不知道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还是不要让他们见面来得好。
还没等他这口气完全呼出去,一旁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小笠原花忽然冷不丁地出声,叫出了萩原研二在电话里对松田阵平的称呼。
“小阵平?”
松田阵平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刚才已经尽可能的放低音量了,看来故意含糊着没说出‘执勤’‘报案’之类的话是对的。
松田阵平坦然地坐回椅子上:“怎么了?”
小笠原花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眯起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
就在松田阵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听出了萩原研二的声音时,小笠原花忽然出其不意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没想到咱们原来是同行!”
小笠原花恍然大悟道。
她从长椅的边缘往他的方向友好地蹭了过来,挨得近了些。
什么‘处理’啊、‘炸弹’啊、还讨厌警察,而且看起来这么凶,身手也不像普通人——
应该和她一样,不是□□,就是什么犯罪组织的人吧。
在推理出‘合情合理’的解释之后,小笠原花心里的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她放松身体向后仰倒,像是一根融化在长椅上的奶油冰棍,泄气地望着黑黢黢的天空。
“你们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大半夜还要出门工作。”小笠原花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虽然她基本没有参与其中,但也多少听说了最近红黑双方一片混乱的局势,组织里她稍微眼熟那么一点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其中一个脸上有蝴蝶纹身的短发女人每次回基地短暂休整之后就要继续出任务的间隙,撞见在大厅悠哉悠哉坐着发呆的小笠原花时,都会狠狠给她一个白眼。
瞪她做什么啊,没给她分配任务的是boss诶!
于是结合之前的经历,联想到松田阵平莫名其妙对无辜蹲在路边的自己大放厥词的行为,小笠原花决定少一些迁怒多一些体谅,毕竟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嗯,差不多吧。”
松田阵平没经受过‘格拉帕’式语言逻辑的荼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笠原花这句话的意思,只能先含糊着应了下来。
小笠原花脸上写着‘果然如此’。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眼神放空地仰头看着夜空,表情放松的时候嘴角就缓缓垂了下来,有些委屈的模样。
“好黑啊,怎么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她金灿灿的波本老师已经不见了,至少让她看看别的亮晶晶的东西啊。
松田阵平:“这几天的天气预报都是阴,想要晴天应该要等下周气温回升的时候。”
小笠原花从抑郁的情绪中抽空出来瞥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我是在用天象来比喻此刻的心情,谁让你报天气预告了?”
“……”
松田阵平无语凝噎。
小笠原花还是头一次见到比还她不聪明、不懂得读空气的人,而且这个卷毛身手只能算中等,从半夜被派出来处理无关紧要的任务来看,估计在他所属组织里的地位也不会很高……
小笠原花不自觉地流露出同情的眼神,看得松田阵平嘴角抽搐,赶紧打断她:“不是要说讨厌警察的原因吗,继续浪费时间的话天都要亮了?”
“哦哦,对。”
话题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小笠原花在椅子上坐直清了清嗓子,准备将满腹委屈和牢骚通通倾诉出来的时候,突然卡了壳。
等等,这些事是可以往外说的吗?
泄露组织情报会被当成叛徒处理,虽然小笠原花并不觉得自己知道什么机密,但总归是不太妥当的行为?
唔,那适当省略一些、再稍微美化一点应该就可以了。
……
听完小笠原花一番从平静回忆到声泪俱下的控诉,松田阵平在胸前抱着的手臂在讲述过程中缓缓放了下来,单手撑在长椅上向小笠原花微微倾斜,从一个隐隐中带有防御意味的姿势转为沉浸式倾听,而半失灵的表情控制也充分体现了他随着谈话内容不停变换的情绪。
不过无论是何种情绪,最底层的基调都少不了震惊。
当小笠原花说起她对蓝眼睛的一见钟情、主动追求、成功同居……最后却惨遭辜负时——松田阵平:“!”
当小笠原花讲到她被黑长直带上项圈、受人管束,被严厉地纠正诸多混乱的生活习惯却也能感受到方方面面的关心……最后私奔未遂,分道扬镳时——松田阵平:“?!”
当小笠原花说到她和金头发亲密无间、同吃同住,能为她下厨买首饰亲手量身选礼服,也能为她谋划‘工作’,关键时刻永远有他挺身而出……却在刚刚发现他其实早和她的第一任认识但一直瞒着她,除此之外还骗了她很多事时——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表情呆滞,内心大受震撼。
虽然不知道中间那个黑长直是谁,但是蓝眼睛、金头发……诸伏景光降谷零你们两个家伙的个人特征清晰得让他想装作认不出来都不行。
他本以为自己是来从这个似乎良知未泯的组织成员口中套话,试图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捞一把似乎暴露了身份的好友,结果话是套出来了,身份也确实是暴露了,就是内容不太对劲。
松田阵平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猝不及防地听到自己两位同期的恋爱过程!
还是和同一个人!
对方还是他们去卧底的组织的成员!
看时间线,是诸伏景光先和小笠原花在一起,在他身份暴露之后一年左右降谷零上位。
……就算是为了获取情报,你们两个也不用逮着一个人的羊毛薅吧。
当然,以上仅仅只是松田阵平听到这些劲爆内容之后的瞬时吐槽,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小笠原花。
松田阵平在警校上过微表情学、心理学还有犯罪侧写课程,进入警视厅大量接触各种罪犯后已经逐步将学过的知识融会贯通。一个人说话时的用词、语气、表情还有小动作都能体现出他的内心,通过一段对话没法定义一个人,但松田阵平更倾向于小笠原花没有说谎。
当然,也有小笠原花情绪太过于摆在脸上的原因。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
小笠原花说得口干舌燥,没忍住端起一旁被嫌弃的气泡水灌了一口,被难喝得差点飙泪。
也可能不全是因为难喝。
自动贩卖机里的易拉罐是最小容量的那种,小笠原花干脆一口气将剩下的全都倒进嘴里,然后鼓着灌满了水的腮帮子用力抹了把眼睛。
“所以我最讨厌警察了。”她吸了吸鼻子,倾诉并没有让心情变得舒畅,小笠原花转头看向松田阵平:“我说完了,该你了。”
“——你为什么讨厌警察?”
松田阵平停顿了一下,上下嘴唇不自然地摩擦了两下,裤兜里的警察手册硬硬地硌着他的大腿,让松田阵平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嘛,是因为……”
——
另一边。
挂断了电话的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同他的语气那般轻松。
他皱眉对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沉默了半晌,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快速换掉刚刚套上不久的睡衣走出了家门。
虽然不知道小阵平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不要太过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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