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皓一脸的委屈,“我也不知。”
“我清晨出门巡铺子对账,就遭人套了麻袋拖进暗巷里,大概又是我那几个堂兄故意找人针对,我怕回到府里父亲母亲担忧,想来想去也就温兄这里能让我躲一躲。”
他脸上虽有淤青,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形象受损,可怜兮兮望着温琼,“温姐姐可有药膏给我涂一涂?”
温琼连连点头,让小涟去她房中的床头小格柜取来常备药箱。
温伯清小心翼翼替林景皓涂抹好了药膏,将东西收回小药箱里,看他眼尾处的一道淤青,“你这被人打到了眼睛,待会儿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可别留下什么暗伤。”
“真是奇怪,你身上没几处伤,这拳头全都招呼到脑袋上了,莫非你们林府这几日有什么重要宴席,你那几个堂兄刻意弄伤你的脸,想让你见不了人?”
“这倒没有。”林景皓摇了摇头,扯着了嘴角的一块小伤口,疼得直嘶。
“没听过我父亲说近日有重要邀帖,我们府上也没有举办宴会的打算。”
温琼疑惑,“林小公子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景皓也茫然,“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我怎会得罪人。”
“不过他们从巷子里走后,我的小厮找到我时从我身旁捡到了这个。”
他从腰间拿出一缕青色穗子放在了茶几上,垂头丧气,“大概是打我的时候太用力,不小心扯掉的。”
正说着,忽然听见脚步声在靠近。
温琼一抬眼,看见那个熟悉的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院里,他正欲守在正堂门外,一踏上台阶就瞥见坐在堂中的林景皓,身形顿了顿,不疾不徐站到门口与墨崖一左一右守着。
温伯清见此抬手,不着痕迹朝温琼比划了一下,眼神示意——看,就是门外那个,心眼比针小。
温琼头疼的揉了下紧绷的太阳穴。
林景皓请求借住几日养一养脸上的伤,温伯清便让人打扫了西侧的厢房,姚宣辞得知时沉默了片刻,叩了两声房门提醒,随即走进温琼的屋子。
温琼正读着母亲送来的书信,眉眼含着淡淡笑意,一抬头见男人走进来,温婉笑意眨眼消失,她目光平静。
“你这次又想作甚?”
姚宣辞目睹她明显的不待见,心头顿时有些闷痛,剑眉也下意识敛起。
他收敛了方才进来的心思,认真斟酌了半晌,“姑娘准备何时回宅子?”
林景皓住进来,那就劝说阿琼搬出去,这小子日日在她面前姐姐长姐姐短,实在是碍眼得很,他住进来那还得了。
瓷白的细指轻捏着信纸叠起,收回信封之中,温琼抬起眼,“宣护院何时收拾好宅子,确认安全无误,我才敢搬回去。”
“我胆小儿,最怕危机四伏之地,生怕一不小心丢了命。”
姚宣辞薄唇紧抿着,“好。”
不光那小宅子,侯府也在收拾着,他陪着她一直留在渭城便是这番打算。
他打理好一切,不会再让前世之景重现。
可这不代表他会容忍旁人觊觎他的阿琼。
“过晌午,我看林小公子是不是遭人打了?”姚宣辞回忆着那少年郎惨兮兮的模样,“他太弱,身为男子自是有几分武艺傍身最好,不如我让人去教教他几招拳脚功夫?”
温琼撑着小桌,托着腮望他,“那依你这说法,我兄长也很弱?”
温伯清早些年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骑射.精湛,可摔下马后便没再碰过这些,身子骨也比寻常男子“娇贵”。
姚宣辞顿了下,“我可以教他一套养身锻体之法。”
温伯清是她兄长,自是和旁人不一样。
温琼听他这立即转变的语气,那隐约的奇怪感又冒了上来。
前几日的他一派冷淡,被惹急了还有些凶,明显是不满她刻意消失,可这两天仿佛又回到了他刚中毒箭之时,无时无刻的黏人和不经意间流露出得占有欲,让她忍不住暗暗提防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至此她忍不住再次打量,目光落在他腰间那腰穗时,柳眉不由得蹙起,皙白的手探出,掌心朝上。
“你将你那穗子拆下来。”
待男人把腰穗交给她,她看了几眼,目光微凉,“你清晨可曾出去过?”
她明显带着几分质问之意,姚宣辞觉得莫名,“是出去了一趟。”
邢昀京一直找他,他用过早膳便找机会出府了,晌午一回来就看见林景皓狼狈又可怜的在正堂坐着。
温琼将他的腰穗放到桌上,起身,撑着桌子紧盯着他,精致的眉眼染上几分不悦,“你对林小公子动了手?”
姚宣辞一怔,随即意识到她的意思,眉头紧紧皱起。
“没有。”
他眼底隐隐浮现出几分戾气,“你怀疑我出手打了他?”
那小公子与她才接触几日,竟在她心中份量有那么重,值得她关注是谁欺负了他。
温琼本是得了他的否定就作罢,见他如此便道,“你每每见到他便沉着脸,时间又如此巧合,我怀疑你有何不对?”
“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种背地里下黑手的不堪之人?”姚宣辞控制不住上前一步,极力克制着在胸腔翻涌的醋意。
“你们相识不过几日,他一个出顾茅庐的小子,能引得你如此在意。”
“宣护院。”温琼冷静的望着他,“你我也不过相识几日罢了。”
“你这些日子的越矩之举可比他过分多了,林小公子是出现的频繁了些,可他仅此而已,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又有何资格同我说这番话。”
“这小小宅院里皆是你我的流言蜚语,我的名声被你败坏个干净,如今你这副姿态同我质问,不觉得好笑吗?”
“可你是我……”的妻!
最后两个字被姚宣辞死死克制着锁在喉间,这两个字一说出来,这些时日的平静将会彻底打破。
她会避之不及的逃离,永远,永远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他不愿见到这一幕,也不愿亲眼目睹她决然的离去。
男人极力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骨节分明的大掌用力握着案桌的边沿儿,手腕隐隐颤抖着。
那双黑漆漆的凤眸紧紧锁定着女子平静的眉眼,直到她问,“我是你什么?”
姚宣辞缓缓垂下眸眼,遮掩住眼底的偏执疯狂,长指抚上心口,低声呢喃道,“是我的心。”
心脏离开,便不能活。
掌心下,那沉稳跳跃的心脏一下一下,脑海中,有一道声音疑惑低喃,“心吗?”
温氏,值得他如此珍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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