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顾启关食不知味,不自觉眼睛就粘对面的青年身上了,倒是对面的叶清寒悠然自得,毫无心理包袱,注意到顾启关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叶清寒迟疑着摸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
顾启关赶紧摇头。
叶清寒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而斯文:“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呢。”
顾启关摇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比起自己,他更喜欢看叶清寒吃,鲜活会显露情绪的青年给他恐慌不安的心带来无限满足,他神情温柔地几乎滴出水来。
叶清寒突然抬起头,正撞进他来不及闪躲,无比温情浓烈的眼底。
莫名又带着感染力的情感无声无息地浸染着叶清寒。
叶清寒眨眨眼,他下意识摸着胸口,
一种很奇怪、又很奇妙的感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顾启关看青年捂着心口,还以为他怎么了,腾的站起身来,椅子被撞翻了也毫不在意,担心而害怕,
眼底的焦急几乎溢出来,
——他在关心自己。
叶清寒迟钝又费劲的理解,这就是被在意,被关心的感觉吗?
npc叶清寒试图解析理解。
他摇摇头,放下手,“没事。”
饭后,顾启关去照顾小朋友,而叶清寒则去了老院长那里,经过一整晚的休息,老院长的精神好了很多,经过此事后,老院长对叶清寒更加疼惜了。
叶清寒扶着老院长,陪她出来散散心,刚抬眼,就看见在阳光下耐心陪着孩子们的顾启关,高大的身影半蹲着,托起一个孩子,孩子开心的咯咯直笑,雀跃的笑声直冲云霄。
他大腿被不少眼巴巴的小孩子扒着,一个个手举得高高的,
“我也要我也要,顾叔叔我也要。”
老院长被笑声吸引,看过去,眼中泛着慈祥的笑意,她拍了拍叶清寒的手,“顾启关他是个好孩子。”
“你们都是好孩子。”
叶清寒眼中漾着笑,
“是啊!”
大概是视线太过无法忽视,顾启关不由抬起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站在树荫下的叶清寒,青年身形颀长,正懒洋洋的插着兜,眼中沁着笑,明媚的阳光在树荫下投下点点光斑,落在青年如玉的侧脸。
看起来像是被披上了一层柔光。
顾启关神情下意识柔软。
对叶清寒能有一个顾启关这样的朋友,老院长欣慰而感激,在她看来,叶清寒始终将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顾启关这种朋友。
她笑着道:“你们聊吧,我去转转。”
老院长离开后,叶清寒朝着顾启关走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顾启关赶紧巡视了一圈自己此刻的情况,确认那里都没有瑕疵后,才挺直了脊背,轻手轻脚放下孩子,温柔地看着他,
“院长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叶清寒摸着小朋友们软乎乎的头发,“你们玩吧,我陪你们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叶清寒的错觉,总觉得他过来了之后,顾启关的背都挺的更直了,虽然几次都手忙脚乱,但一举一动都竭力保持着沉稳优雅。
叶清寒倚着柳树,笑眯眯地看着他。
沐浴在叶清寒的视线中,顾启关只觉得手脚轻飘飘的,但又好像充满了无处发泄的力量,简直是矛盾至极,叶清寒时不时和顾启关聊天。
看起来氛围正好。
直到叶清寒觉得时间不早了,今天再不去,唐词还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疯呢。
和老院长告别后,注意到一旁不舍的顾启关,叶清寒冲他眨眨眼,
“我下了班就过来。”
顾启关动作一顿,眼睛唰的亮了,整个人也精神了。
车上,038搞不懂叶清寒,
【宿主,这也是测试吗?】
叶清寒迟疑摇头:“也……算吧。”他想了一下,没有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顾启关给他带来的陌生情感让他觉得新鲜又奇特。
他还想接触试试。
——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感情,仅仅是想想,就觉得心痒痒。
路上,叶清寒随手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刚打开就听见里面的新闻播报:
——今日凌晨三点,警方于郊区河边发现一具无头尸体,经查验,死者年龄五十九,死亡时间为昨晚十点至十一点,目前警方有偿征集线索……
与此同时,网络上的某些报道也刊登出了死者的马赛克图片。
虽然涂了马赛克,但依旧能依稀看出死者头颅不翼而飞,皮肤被完整扒下,蜷缩着的腹部空空荡荡,一看就明白器官已经全部消失了。
若是戚纵或顾启关看见,也许会觉得眼熟。
——正是在飞机场卫生间被黑衣人绑走的黄秋道。
但叶清寒不知道,他也不关心,车辆在公司门口停下,进了公司后他才发现公司内气氛怪异,前台看见他后,如获大释,她小跑着过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叶秘书,你总算是来了。”
叶清寒皱眉:“怎么了?”
前台指了指顶楼:“你不知道,今天走上唐董在会议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多同事都被狠狠批了一顿,公司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讲话,就等你来救场了。”
叶清寒揉着眉心,
“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突然出现这事,前台摇头,“不知道,”她双手合十,向叶清寒祈求:“叶秘书,我可是受了全公司的嘱托来告密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在唐董那里说是我告诉你的。”
叶清寒点头,又问了几句后,才坐着电梯上去。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唐词摔文件夹的声音:“这就是你们最近的成果?做成了这样?我请条狗栓在那里都比你们做的好。”
小助理抱着文件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口,踯躅着不敢进去,脸都白了。
他双手合十嘀咕祈祷着,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右肩被人拍了一下后,小助理惊得差点跳起来,等看清楚是叶清寒,整个人是又惊又喜,都快哭出来了,“叶秘书,你总算来了。”
“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叶清寒伸出手,小助理如同看见了再生父母,感激涕零地将文件给了叶秘书。
叶清寒推开门,怒气冲冲的唐词正准备不耐烦地呵斥,在看见他后,呵斥声瞬间卡在喉咙口出不来了,神情复杂,夹杂着叶清寒看不懂的情绪,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叶清寒只觉得唐词奇怪。
对面被骂的狗血喷头的设计部主管感激地看了眼叶清寒。
叶清寒将资料放在唐词桌上。
唐词捏着眉心,挥挥手,让主管向离开,叶清寒掩上门,重重皱眉:“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唐词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再次睁开时,眼中划过狠厉,
“那些老家伙们最近开始蠢蠢欲动,下面有些蠢货也开始摇摆不定了,想挑战我的权威。”
叶清寒动作顿了顿,同样神情肃然,
“股东大会的那些人?”
唐词点头,他把玩着手中的笔,视线落在叶清寒身上,又在他看过来时移开了视线,声音沙哑,
“我终究是刚刚接受公司,根基太浅,缺少可用的人手,叶哥,我打算任命你为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全权管理公司一切事物。”
“我?”
叶清寒拧眉,“于副总呢?”
唐词冷笑一声,眼底冰冷,“他早就被唐金德收买了,要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
叶清寒思忖了片刻,最终同意了唐词的要求。
下午的股东大会,果不其然,唐词的提议获得了绝大部分人的反对,甚至有些人劈头盖脸地怒斥唐词被叶清寒蛊惑了脑子。
不管他们说什么,唐词都始终冷漠。
直到他们安静下来,唐词将于副总收受贿赂的事爆了出来,他冷眼看着几位大腹便便的股东们,
“于副总买卖公司信息,证据确凿,我已经报警了,具体我有没有诬陷,自有警方调查定夺,从今天起,叶清寒担任公司执行副总。”
会议室的股东们面面相觑,位于唐词左手下位的中年人面色尤为难看。
毕竟于副总是他的人。
有几位墙头草看向面色难看的唐金德,唐词也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唇角冰冷,“唐叔有什么意见吗?”
唐金德上上下下打量着叶清寒,冷笑一声,唐词对叶清寒言听计从这事他早有耳闻,但在他看来,唐词再怎么说也不会这么没脑子,不然不会这么巧妙的把握住机会,将叶清寒这个自己人安插进高层。
叶清寒对着他商业化颔首点头。
唐金德声音冷硬,盯着唐词,一字一顿,
“既然于副总做了对不起公司的事,公司自然容不下他,既然唐董属意叶秘书,那就看看叶秘书的本事,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了,别爬得太高,把自己给跌死了。”
“这么说,那唐叔就是同意了?”唐词笑眯眯地看他。
唐金德皮笑肉不笑,“你才是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一切听你的。”
他不客气的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主位的唐词,“我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走了。”
唐金德起身离开后,其他股东也纷纷起身起来,会议室内只剩下叶清寒和唐词,叶清寒看着唐词,他总觉得主角攻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又无法准确形容出。
这让他心里有些疑惑。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重新回到孤儿院,顾启关和他坐在树边,垂着眼,将石子扔进池塘中,看着上面荡起的一层层涟漪,
“也许唐词这么做有自己的想法。”
叶清寒此刻的眉眼中是遮不住的的倦意,顾启关皱眉,关切道:“今天很忙吗?”
叶清寒揉着眉心点头,由于唐词的任命来的匆忙,很多工作都没来得及交接,于副总又被警方逮捕,所有的工作都一股脑的堆在手边,等着他这个新任副总亲自处理。
就这样,也还有好动工作积压在那里。
而在叶清寒不知道的地方……
唐金德坐在车上,一旁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担忧,语气中满是不甘心,“唐先生,于副总被逮捕了,我们就这样把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于副总可是他们发了大价钱才拉拢成了自己人。
也给了他们很多便利。
唐金德面上带着怒气:“谁让他太贪,手伸的太长,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唐先生,要不要我找人将叶清寒……”司机言语间带着请示,唐金德想了想,还是摇头,他微微眯着眼,语调冰冷:“不用,叶清寒不过是唐词推出来的夺权工具人罢了,没了他,也有其他人,我们都低估了唐词。”
就算没了叶清寒,也还有李清寒,张清寒……
真正的对手,只有唐词。
一路上唐金德都在和盟友们打着电话,商量着对策,车辆停在了黑漆漆的庄园别墅内,这里是唐金德情妇的住所,每个月的周四,他都会在情妇这里过夜。
司机也知道他这个习惯。
唐金德挥挥手,让司机离开,自己照常进入黑漆漆的别墅内,看着一片乌黑的客厅,他摇头:“又闹脾气甩脸子。”
自己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的大门。
灯亮的一刹那,他陡然僵住,死死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唐词,和唐词身后的黑衣保镖们,刚想转身就跑,身后一道厉风袭来,双手被扭到身后,推到唐词面前,
他恶狠狠地盯着唐词,
“唐词,你想干什么?”
唐词冲他笑眯眯,眉眼弯弯,看起来好像单纯无害极了,只那双漆黑无光的眼满是恶意,如同恶魔,“爷爷在世的时候,对唐叔亲如一家,如今我想请唐叔帮个忙,我想唐叔一定不会拒绝吧。”
“哦对了,”唐词双手拊掌,笑嘻嘻凑近他,
“唐叔不用担心,不止您呢,其他人我也让人过去拜访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和您做出同样的结果。”
他使了个眼色,很快,有人拿着一个文件夹过来,举在唐金德面前。
唐金德瞳孔放大,整个人冷汗涔涔,汗如雨下。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小看了唐词,他深深盯着唐词:“不愧是唐年的孙子,我们都低估你了,你的手段可比唐年高强多了,也狠多了。”
这就是一条惯会伪装自己的恶狼。
唐词做了个请的姿势,唐金德只能签下字,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铃声冲破了黑暗。
——唐词的电话响了。
对面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极为清晰:“唐董,不好了,叶副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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