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夫君纳妾以后 > 11、碧螺春茶
    秦岫离开醒事堂,小路上俯身轻轻咳嗽。晓妆、阿芽二人跟在她身侧皆蹙眉看着她,担忧至极。


    “夫人。”


    “夫人,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未入这李府之前,她们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这种贬低,这种侮辱。


    用一个妾室来如此折辱她。


    “无碍,只是小风寒,有些咳嗽罢了。”


    几人回到晨安院,晓妆、阿芽照顾着秦岫卧榻上休息。


    没多久两人就听闻那四个下人被杖毙,不约而同将此事瞒了秦岫。


    次日,秦岫病得又严重了一些,从床上坐起身,心里还记挂着昨日答应教谢昀写字的事。


    晓妆此时已不在院里,离开去请大夫,便吩咐了阿芽,“咳,咳。你去铺子里知会熙春一声,我今日怕是不能过去了,让他自己练习练习昨日教得几个字。咳。”


    阿芽瞧着她虚弱又几分苍白的病容,心疼,“夫人您好好休息,别记挂这些东西了奴婢这就去。”


    秦岫点点头半躺下,只觉脑子里略有昏沉。可还不自觉得想着许多东西,想得越发头晕目眩。


    “妾听闻夫人病了?”娇俏又趾高气昂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秦岫睁开眼坐起看了过去。


    越发心烦。


    “曹姬侍可有事吗?”


    “妾只是听闻夫人病了,过来探望。”曹素娥说到。秦岫听不出她半点探望的意思,过来耀武扬威才是真的,她却没有心力去计较这些。


    她要与一个妾室争男人吗?她不会。


    晾着曹素娥,没再理她。


    曹素娥却不是识相的,走到床前来,“夫人。”


    秦岫抬眼看她,冷冷淡淡。


    “夫人,”曹素娥含笑,“旧人不去,新人不来。”


    秦岫心中呵了一声。


    这是逼她走呢。她早就知道曹素娥不是个心思单纯的。


    “你以为我与李贺之这种官家士族的婚姻,如纳你入府一般简单吗?”秦岫不禁也有些嘲讽起来,可身子着实比昨日虚弱,“咳咳,咳!”


    曹素娥笑脸僵了一下,“只是夫人不肯走罢了。”


    “我走了你又能如何,你还能为妻吗?我尚能容你在府里,他若续娶旁人……”


    “这就不用夫人管了,您走了,妾就是大人身边的老人。”


    秦岫的话被打断,看着曹素娥恃宠而骄的模样不禁失笑,“你觉得我当初为何与他成婚?”


    “你我怎会一样,你连孩子都没有。”


    “说完就走吧,我病着呢。别把病气带给孩子。”秦岫不想再多说,“咳。”


    阿芽到铺子里时谢昀正在后院,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站在水缸前头对着水镜整理髻上的发带。


    他的衣裳都是秦岫喜欢的颜色,阿芽并不知都是秦岫买的。


    “熙春,夫人今日病得严重了些,不来这儿了。让你自己练习昨日学得的字。”


    谢昀回过头,脸上担忧,“姐姐怎么样?”


    他跑到阿芽身前,“姐姐身体还好吗?”


    “请了大夫,应当只是风寒。”阿芽答他。


    “我想,去看姐姐。我担心。”


    “这……夫人没有吩咐这个,怕是不行。”阿芽为难,因担心秦岫就打算离开回府。


    谢昀不依不饶拦住她,软声,“阿芽,我真的担心姐姐。就只是去看看姐姐,看她安好。”


    “可你……”这模样太惹人怀疑了。阿芽不知如何来说。


    谢昀却是意会,跑去厨房给脸抹了些锅灰泥灰,又找铺子里的小厮要了套伙计的衣裳,换上。再次跑到阿芽身前,“这样可以了吗?我真的好担心姐姐。”


    阿芽无奈,“可以是可以,但若是夫人生气……”


    “姐姐一定不会生我的气的。”谢昀笑起来。


    李府门前,谢昀被拦住。阿芽看向门边家丁,“夫人铺子里的伙计,有事来禀夫人。”


    家丁并不多想,谢昀便被放进府中。


    晨安院里,晓妆拿着大夫的药方正要下面的人去抓药。阿芽领着谢昀进了庭院里。


    晓妆瞠目,“阿芽,你怎么把他带回府了?”


    就算是乔装过,她也认得出这身形。如松如竹,卓然挺拔,仙人似的。


    阿芽无从解释,“我告诉他夫人病了,他非要来。”


    谁知闻这话的晓妆接了句:“还算没白养。”


    阿芽:“……”


    谢昀不理会两人的话,进了院里就奔着门扉半敞的主屋去了。


    “姐姐?”撩起遮挡的珠帘,谢昀看向床上坐着的秦岫。


    秦岫侧眸,那清灵的眸子澄澈地看着她,“熙春?你怎么……”


    “我来看姐姐。”谢昀微带笑意放下珠帘进了内室。秦岫看着他的笑便觉生机活力,也跟着笑了笑。


    又意识到他不该来府里,沉了脸色,欲说话却先咳嗽起来,“咳咳,咳。”


    “姐姐!”谢昀担忧地走到床前坐下,看着秦岫较昨日苍白的脸色与唇色,抬手再次覆上她的额头,温度不及掌心,尚好。


    秦岫抬眸看着他,这次未躲开,“你怎么能来这儿?”


    “我来看姐姐,我为什么不能来?”他理直气壮没有觉得丝毫不妥,收回手,“听说姐姐的病严重了,我好担心,我要来。”


    秦岫责怪的话不知还能如何说,转身取了枕下的帕子,抬手轻擦去他面上斑驳的脏污,“你还真是,没有规矩。”


    “咳,咳。”偏头又掩唇轻咳,握着帕子的手忽然被握住,抬头,谢昀看着她,“姐姐。”


    这就是当朝太傅的女儿吗。


    谢昀松开了手,“姐姐,擦干净了,会被人发现吗?”


    “你不出去就好了,出去,怎么都会被发现的。脏兮兮的,不难受吗。”


    阿芽进屋就见谢昀坐在床边,秦岫替他将那张的脸擦了干净,“阿芽,拿出去丢了。”


    阿芽捡起地上的锦帕,又看了谢昀一眼,谢昀当即回看她,笑眼盈盈。阿芽只得立刻避开视线。


    “夫人,奴婢与晓妆去煎药,既然熙春在这儿,就让他陪您。”


    他惯会讨夫人开心,她们两个丫鬟看着夫人的样子,也没比夫人好过到哪儿去。


    陪伴至今,也不知还能从何安慰。


    阿芽出了屋子,谢昀的视线便再次落到秦岫脸上,“姐姐,你病了除了下人无人陪你吗?”


    秦岫一怔,垂眸。


    如果,早晨来过的曹素娥算的话。


    “无事,只是小风寒而已,不需惊动太多人。”


    “姐姐昨日也是这么说的。”


    秦岫垂着的睫微微颤了颤,“咳,咳。”


    “姐姐的夫君怎么不在呢?”


    “他在宫里。”


    “公事难道比姐姐重要吗?”


    秦岫沉默。


    “他难道对姐姐不好吗?”


    “尚可。”


    “可还没有我关心姐姐,我就不会让姐姐生病了还一个人。”谢昀看着垂着眼帘的秦岫,目光略有深沉。


    秦岫抿了抿唇,“不提他了。”


    “姐姐看我。”谢昀忽然凑近秦岫,她的鼻尖险些碰到他的脸颊上,秦岫立刻向后仰了一些,目光不知所措地落进他眼里。


    “姐姐给的药真的很好,已经快好了。”


    秦岫这才将目光从他眼中移到他颊上,淤青确实很淡了,微微抬眼就能见他根根鸦青色的睫毛,长长地卷翘起,眼尾狭长而略有上挑。


    “就是后肩上,我自己看不见也够不着,不知情况如何。”谢昀看着面前的秦岫,她好像看着他出神了。


    “姐姐帮我看看好吗?”


    “嗯?咳。”秦岫回神,有些不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眼睛真是漂亮。想着,脸颊红了一些。


    谢昀却未再复述,“好吗?姐姐?”


    秦岫犹豫了一下,“好。”


    谢昀眼里一些不明显的笑意,解开了上衣,看着秦岫脸上受惊的表情。


    她果然没听他在说什么。


    我好看吗,姐姐。


    “熙春!”看着谢昀脱了一件衣裳要再脱,秦岫有些慌乱地叫住他。


    “姐姐不是答应我的吗?”谢昀不解地看着她。


    “我……”秦岫根本不知刚才答应了什么,可又不好意思问,沉默下来。


    “姐姐这里还有药吗?”谢昀问。


    “有的。”上次那瓶给出去后,秦岫便又让李贺之从宫中带了一瓶回来。闻这话,也大概猜出自己答应了什么。


    “药在外室多宝格上。”


    “我去拿。”谢昀微带笑意起身离开去外室。


    秦岫看向他的背影,珠帘垂落发出细碎碰撞的声音,若隐若现遮着他走远。


    上回也是这样,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咳。”


    连带他回铺子安置,都是没经思考就应的。


    怎么总是这样。


    脑海甚至不由自主浮现铺子里后院给他上药的事,脸颊感觉到烫。


    怎可如此。


    一次越界就不该了,怎还能有第二次。可答应了又不能反悔。


    谢昀走回床边将药罐递到秦岫手上,“姐姐快些哦,不然婢女要回来了。”


    秦岫垂眸抿着唇,药罐紧紧抓在手中。谢昀看着她隐忍拒绝的样子,眼里兴意盎然,将上衣都褪去在她身前坐下,“姐姐。”


    秦岫看向他肩头,此处淤青本就不小,加之只上过一次药,较上次见淡去的不多。


    打开药罐,将指腹沾上药膏,轻轻抹上去。


    “熙春这里还疼吗?”


    “嗯。姐姐会担心我吗?”


    “嗯。”


    谢昀背对着秦岫,弯了弯眸子。药涂好他就回过头,“姐姐是对谁都这样心善吗?”


    秦岫愣了愣,敛起眸光,“什么叫心善呢?”


    她心软倒是真的。


    “快将衣裳穿起来吧,咳咳。”秦岫催促道。


    谢昀看她欲盖弥彰的模样,笑眼又弯了弯。乖乖将衣服穿上。


    紧张了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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