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宁起来，姜摇给祂换衣服,姜摇总觉得女孩子还是要把小衣穿上要好一点，虽然红红没有什么胸,平平的一片只有一点微弱的起伏。但不穿的话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然而他拿出小衣，谢宁的眼神还是让他乖乖折叠好放回去了。
换完衣服,看谢宁的头发还是散落着的,他又主动说帮忙梳，谢宁也没拒绝,他拿起梳子一番操作,谢宁面无表情问他：“你是在报复我昨天抓你头发吗？”
“但你会不会报复得太过了一点？”
姜摇脸一下涨得通红,他大声解释道：“我没有！”
“你就有！”谢宁比他声音还大的回了一句。
望着被自己梳逮下来的头发，姜摇息了气,解释不下去了，谢宁一把抢过梳子说了句我自己来，他埋头缩到一边自闭,郁闷极了，打算私下努力学习梳发编发的技术。
明亮的日光穿过开着的窗户洒了进来，谢宁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慢吞吞梳着自己的头发,很快便梳理完了,用发带把头发系在身后,蹲在不远处的姜摇望着他,忽然开口问道：“殿下,如果现在你所处的都只是一场梦,你要怎么办？”
谢宁大概还是记恨自己被抓落的头发，冷笑了一声：“是梦的话我就把你掐了。”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这是一场梦，你可以醒来……”
“醒你爹！”谢宁又暴躁起来，他抓着一个盒子朝姜摇砸过去，被姜摇抬手抓在手里，“再说话我今天就不带你出去你自己留在这里面吧！”
姜摇眼前一亮，顺手将那盒子塞进袖子里，立刻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
看着跟在谢宁身后的姜摇，许扶清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没想到一段时日没见，姜摇就成了谢宁的贴身护卫。除了带着姜摇以外，谢宁还带了其它几个宫女，眼见着许扶清的神色，祂问：“你认识他？”
许扶清微微笑着：“倒是认识。”
他知道谢宁来找自己是为了给皇后要睡眠符，早就有了准备，将睡眠符给了谢宁后，开口邀请谢宁留下来，陪他一起画符练剑打发时间。
谢宁当许扶清是朋友，没有拒绝，跟着许扶清进了房间，让两个宫女侯在外面，姜摇则是跟他一起进去。
进了房间以后，许扶清将一沓符纸和朱砂还有墨水以及毛笔放在一张长宽的桌子上，自己主动做起了示范。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再这样……”他语气温温和和的，十分有耐心。
谢宁跟着画了一遍，歪歪扭扭不成形状。
许扶清显然是习惯了，继续又重画了一遍，耐心道：“再认真一点，像这样……再这样……很简单的。”
一遍又一遍，谢宁反而画得越来越糟糕，许扶清见祂画出来的符咒，失声笑了笑，谢宁已经开始画下一张，想着小厨房里煮的茶应该好了，他说等我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先祖一离开，姜摇到底忍不住了，他弯下腰低头道：“这里，带得再长一点，太短了，会导致整个符文不协调。”
谢宁面无表情带得更短了一点。
姜摇又继续道：“这里应该画得再圆一点，圆有圆方有方，符纹要合乎天地规则运行的规律，这是画符最基础的一步。”
谢宁手指打滑，画成标准的三角形。
将茶倒好端着茶盘的许扶清从门后面走了出来，耳边听到少年崩溃的声音：“你根本就没认真画！”
“我就要这样画！”
他抬头看去，见谢宁与身后的小侍卫争执了起来，小侍卫约是被气到了，来回走着抓着自己的头发，最后回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符就不是那么画的！”
谢宁支着下巴，像是很喜欢看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许扶清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放松甚至可以说愉快的气息，他看到了从干枯树枝上伸展出来的绿叶的生机，麻木没有生气对于生死也无所谓的人偶有了对生的渴望。
他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提醒着自己的到来，原本气急败坏的小侍卫立刻稳稳站在谢宁身后，谢宁也稍微坐直了身体，不再望姜摇。
“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尝尝？”他放下茶盘，将装着茶水的瓷杯送到了谢宁面前。
谢宁神色淡淡，端着茶杯道了声谢，吹了几下后浅呡了一口，就将茶杯放在一边。祂之后继续埋头画符，这一次的符画完后居然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光闪过，见到这一幕，许扶清笑着道：“看来二殿下很有画符的天赋，这才半天，就能画出有效力的符了。”
“是你教得好。”谢宁余光看了一眼姜摇。
姜摇以为这句话是对许扶清说的，心头一阵郁卒，分明是自己教的！怎么把功劳给到先祖身上！
时间慢慢过去，吃了午饭，谢宁陪许扶清练剑，然而祂身体孱弱，也没有学过剑术，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拿着剑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我让姜摇和你打吧。”
许扶清面带笑容，礼貌温和的看向了姜摇。
姜摇说等一下，从袖子里抓出一块长长的帕子，拿出几个纸团打开把糕点放在帕子上，又去倒了水，最后从怀里摸出一本话本，确保谢宁之后一段时间不会无聊后这才来到许扶清面前，毕恭毕敬鞠躬道：“请扶清道长指教。”
许扶清：“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
许扶清本以为自己的剑术远超同龄人，赢姜摇应该不成什么问题，然而几招交手下来，他脸上神色不由得凝重了一些，招式也不再随意，而是变得慎重认真起来。
姜摇虽然失去对付鬼画符布阵的能力，但学过的剑术还在身上，他的剑术身经百战，与无数厉鬼和太清观的道士交手过，又被死后的许扶清的残魂精心□□，只剑术而言胜过此时年少的许扶清，他也知自己这是隐形作弊，所以收敛很多，最后“棋差一着”的输给了许扶清。
“我输了。”他说。
收了剑的许扶清吐了一口气：“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你的剑术如此精妙。”
他好奇问道：“教你剑术的人是谁？他好像与我们太清观有一些渊源，”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就察觉到了，姜摇有些出招有些太清观的风格，但绝对不一样。
姜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好道：“教我剑术的人是扶清观的观主，他现在在云游。”
“扶清观……”许扶清露出微微的笑来：“好巧，我叫许扶清，倒是有一些缘分。”
他还想和姜摇再说话，耳边却听到了谢宁的咳嗽声，一偏头姜摇就已经到谢宁身前，为谢宁挡住了风，扶着谢宁起来。
他迈出的脚步就此停住。
姜摇知道谢宁不能再待在外面，扶住谢宁对许扶清道：“扶清道长，殿下身体不好，最近天色转凉，容易染风寒，我先护送她回宫了。”
许扶清点头：“那就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不用说麻烦，保护殿下本就是我的职责。”
姜摇带着谢宁转身离开，见他们身影快要消失，许扶清唤了谢宁一声二殿下。
谢宁回头。
许扶清望祂，温温和和道：“二殿下最近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谢宁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和姜摇走掉了。
……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外面秋风萧瑟，厉鬼呼嚎抓挠，姜摇靠在窗边与那些厉鬼就隔了一扇窗的距离，他歪着头，目光仿佛穿过了窗望着外面的厉鬼，透着幽深的茫茫然。
这个殿是独特的。
只要待在里面，厉鬼就进不来，完整意义上的安全区。
忽然纱帘背后传来哭声，姜摇来到纱帘前撩开纱帘与床帐。
谢宁的口中发出古怪的哭声，就像祂还作为鬼时失控发出的哭声。那里面充斥的阴森与绝望能够让一个心智不坚定的人被无意引诱做出追求死亡的自杀行为。
很多个半夜，谢宁会这样哭，姜摇第一次听到这个哭声从睡梦中醒来时，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会让谢宁安稳下来，因为这哭声，外面那些厉鬼更疯狂了，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是人在深夜的海岸边上听到的从远处传入耳膜里的海浪声。
阴暗、恐怖、喧嚣。
他将手塞入谢宁手中，运气好的话这样就足够了，不过今天运气不好，谢宁哭得有点厉害。
他没有办法只好把谢宁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背上，装作自己还在幻境外驱鬼的时候背着她，慢慢的谢宁安静下来，继续睡了过去，外面厉鬼的动静也减弱了一些。
姜摇想起了至顺道长偶尔和他聊天谈起孩子的时候，总是大发苦水说婴儿时期的孩子最难带，动动不动夜醒嚎哭，他媳妇白天带累了，都是他在哄，哄得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
想必也和现在差不多了吧。
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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