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加沉寂的气氛中,桑嘉意迅速伸出双手捂嘴,像是想要消除罪证一样。
可是,一旦开始打嗝,就彻底停不下来,一个接一个。
“……”
简霁突然心中什么戾气都没了,甚至带了几分笑意朝着桑嘉意走过去。
很神奇的,桑嘉意觉得对方的身上不冒黑气了。
但是还是在不停的打嗝,声音短而急促。
简霁笑着将手放在了他的颈侧,带着人朝屋里面走去。
“干嗝……什么嗝……啊?”
简霁开口:“刚刚被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把人带出去灭口!”
桑嘉意的眼睛眨得速度更快了,然后简霁带着他进入了室内,给他倒了杯热水。
“来,慢慢的小口小口喝。”
“你嗝……没下嗝……毒吧。”桑嘉意打嗝打得脸都红了,还要开玩笑。
简霁声音毫不犹豫:“嗯,下了。”
然后作势就要强灌,桑嘉意下意识的张嘴,可水真正喂到嘴边,才知道什么是雷声大雨点小。
灌水的动作强势,实则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
喂了大半杯水,桑嘉意才逐渐的缓和了下来。
路过的人小心翼翼的朝这边打量,只觉得这幅场景有些惊悚。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简霁和桑嘉意的婚姻很可能不是事实婚姻。
可那么一个冷漠甚至可以说冷血的男人,现在竟然在温柔哄人,小心的喂着人喝水。
所有人一时又有些迷惑,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这两个人是真的?
正想七想八的时候,就对上了男人暗沉深邃的黑眸,一个激灵,连忙转身离开了。
“我们现在走?”
桑嘉意点头:“走吧。”
反正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像是牢笼一样。
简霁就将杯子放了下来,然后给桑嘉意的羽绒服拉链给拉上,才带着人出去。
其实在简世凡刚过去的时候,简霁就看到了,正当简世凡说了第一句话后,他就准备过去。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好欺负的小朋友牙尖嘴利,惯会一针见血,往人最痛的地方扎。
想到这里,简霁就笑了笑。
上了车后,他摸了摸桑嘉意的侧脸:“小意,我们一件事一件事处理,你的那个名头我不会让你顶太久。”
他会在一个重要的场合,彻底洗清桑嘉意身上的那些恶意揣测,让有些假货认清自己的身份。
桑嘉意一愣,拉着安全带的手一抖,错开了位。
简霁垂眸,握住他的手,将那个安全带的卡扣对准插了进去。
桑嘉意怔怔的想,原来刚刚简霁都听见了。
齐家人只觉得齐修瑜会受委屈,遭人非议,对方一哭,就什么都妥协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桑嘉意从不在他们面前哭。
如果注定要委屈一个人,他们会觉得是桑嘉意不在意这些,所以那个不被偏爱的就是他。
或许,就算是他哭了,也没有用。
他缓缓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我讨厌别人那么说我。”
尽管齐家对外宣称他是小时候走丢了,但是各路人依旧不怎么相信,他们肆意的在背后议论,谈论八卦,猜测他的身份可能性,众口难堵。
桑嘉意都知道,所以他从来不喜欢出现在圈里,会遭受非议的目光。
他不想做齐家的私生子,不想做齐家的真少爷,更不想做齐家的孩子。
他只想做桑嘉意。
简霁的手落在了他的下颚处,微微使力,温柔又强势的让他原本微垂的头抬了起来。
他认真的看着小朋友漂亮的一双圆杏眼:“你想要的,都会有。”
-
第二天
简霁就已经准备和桑嘉意一起回苏市。
因为是要带着简霁一起回去,所以桑嘉意不准备在苏市待很久,怕耽误了简霁的时间。
桑嘉意没有带很多东西,然后就看着简霁收拾行李。
“怎么这么急?”毕竟昨天才解决了简家遗产的事,今天就回苏市。
简霁抬头看他:“是吗?我以为是你在急。”
桑嘉意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确实有点,毕竟每年都在等着春节的时候可以回去看看爷爷,今年已经晚了好久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哥哥。”
简霁恍然,啊,这是有事求他了,在卖乖。
“我和爷爷说了我已经结婚,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让爷爷知道协议结婚这件事?”
如果爷爷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为了他把婚姻当筹码,会伤心的。
简霁一边将箱子合上,嗓音温和:“当然可以。”
-
等两人出了机场的时候,就被迎面而来一阵湿冷的风吹了个激灵,外面还飘着斜斜的细雨。
南方和北方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虽然冬天都很冷。
可是北方的风更像是劲儿强,吹得人身上疼,可南方的风好像还夹杂着湿气,看似柔和,实则能穿透外面一层层防护往人的骨子里钻。
简霁把身边人的围巾往上拉了一下,掩住了他的口鼻。
看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发白的脸,简霁有些心疼。
很快,不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了下来,两人朝那边走过去,上了车。
司机恭敬的朝两人打了个招呼,桑嘉意报了个地址。
简霁挑了下眉:“是城南水乡古镇那边啊。”
桑嘉意点了下头,然后笑着说:“现在天气太冷了,夏天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去乘船游河看睡莲。”
桑嘉意小声的给他介绍着沿路的风景,似乎是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的眸子都更加亮了些。
直到快到了爷爷家的时候,桑嘉意才闭上了嘴。
简霁忍俊不禁:“怎么去简家的时候,不见你紧张,回到自己家还紧张了起来?”
“那不一样?我是带结婚对象回家,还怕爷爷看出来了。”
刚说完,车子就停了下了,两人下了车。
简霁牵过他的手:“不会让爷爷看出来的,走吧,让爷爷看看他的孙婿。”
桑嘉意扯住他的手,停在了原地:“凭什么?”
“?”
小孩儿一脸认真:“凭什么是孙婿?为什么不是孙媳?”
简霁大笑出声:“行,孙媳也行。”
说完就推开前厅的大门走了进去,入眼的就是一方小四院,栽种着一些冬天能养活的植物。
所以尽管是冬季,庭院里看起来仍旧是郁郁葱葱的。
整个堂屋和庭院虽然看起来简单,却仍是干净整洁的,看得出来,是位很会过日子的老人家。
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戴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桑嘉意后,未语人先笑,声音洪亮。
“又又啊!”
桑嘉意一把就松开了简霁的手,奔了上去抱住了老人家:“爷爷,我好想你啊!”
简霁:“……”
桑爷爷伸了下手,刚准备搂住人,就看到自己身上的围裙,往后避了下:“爷爷身上脏。”
桑嘉意搂得更紧了,摇头:“不脏。”
老人家笑得满脸褶子,然后他似乎是看到了身后的简霁:“又又啊,这是?”
桑嘉意看了眼身后的高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爷爷,这就是我电话里和你说的,我的……”
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桑嘉意不禁想到了当初进入岱春庄登记信息时,简霁打的那个称呼。
一瞬间,桑嘉意的脸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说:“结婚对象。”
简霁似笑非笑的收回视线,然后礼貌的看着老人家:“爷爷好,我叫简霁。”
桑爷爷看着长相俊美,举止得体不凡的男人,又看着他手上拎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哦小简是吧,来就算了,还带什么东西。”桑爷爷笑着说,“来,外面冷,先进来吧。”
其实早在得知桑嘉意今天回来后,老人家就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远处的街道翘首以盼。
然后就看着他家又又和一个人男人牵着手,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好。
桑爷爷将热水递给桑嘉意,桑嘉意先给了旁边的简霁。
简霁接过,然后笑着说:“谢谢又又。”
!!!
桑嘉意的耳朵“噌”的一下就红了。
“你、你不要瞎叫!”
简霁笑得更明显了:“怎么,爷爷叫你又又,我不能叫吗?”
说完,他就问一旁笑着看他们的老人家:“爷爷,又又为什么叫又又?因为‘桑’里面的又吗?”
桑爷爷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原因,还有……”
桑嘉意怕爷爷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连忙大声说:“还有好事成双的意思!好事成双!”
简霁点头:“原来这样啊。”
没想到老人家“哈”了一声,笑了出来:“又又害羞呢!”然后他又像个调皮的老小孩,凑近了简霁,假装说悄悄话那般,偏偏声音又让所有人都听到,“又又,同音‘幼幼’,幼小的幼,就是小孩小朋友的意思。”
“每次叫又又啊,就像是在叫宝宝。”说到这里,桑爷爷看着简霁,“那洋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小卑鄙!”
桑嘉意:“……”
简霁笑个不停:“哦——小baby啊。”
桑嘉意的脸都红了,简霁伸手去碰,果然是一片滚烫。
然后就被愤怒的又又给躲开了。
桑嘉意双手捧着自己热乎乎的脸:“你们……你们合伙欺负我!”
老人家亲昵的用手蹭蹭他头:“哪有欺负你?”
是想有更多的人把他当宝贝,每叫一声又又,就好像是在叫一声宝贝。
说着,桑爷爷就笑:“你们在路上也累了,先拿行李到房间里去吧,我的饭马上就做好。”
可是当把行李放到了桑嘉意的房间里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他们……是要住一间房?!
桑嘉意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眼桑爷爷,又看了眼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男人。
桑爷爷看懂了那个意思,脸上的笑意下落了些:“你们……是要分房睡?”
桑嘉意避开简霁揶揄看戏的目光,大声:“不分不分!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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