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开直播!不愧是你啊,璞兰大学!”
“啊啊啊啊,请问主播是楚孑吗?”
“谁是楚孑?”
“就是之前很出圈的木牍小哥。”
“楚孑……不是之前那个小偶像吗?”
“人家现在早就转型了,现在我们小楚是响当当的大学生!”
“总之,期待直播!怼死那个烂橙子!”
“但为什么非要来长平直播呢?”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好像是两边人不约而同地就选择这里了。”
“好像马上就要开播了,蹲住蹲住。”
直播还有三分钟开始,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至了十几万。
之前楚孑本就靠着木牍和“反盗墓“直播为璞兰大学历史学院的社交媒体账号积累了不少人气,而这次几位教授亲自下场驳斥一心橙子的侵略有功论,更是把这个曾经一文不名的账号推到了风口浪尖。
不过,不少人都没料到这次璞兰大学历史学院会直接出击,这么早开启直播。
其实就连楚孑自己都没想到。
甚至,他们这次直播都没有一个固定的直播间,而是由璞兰大学传媒学院的学生组成了一个移动的摄像团队,跟着楚孑一起行进。
至于什么行进路线,什么解说词,什么彩排,更是统统没有。
楚孑到现场也不过半个小时,只坐着秦铎的车把周围逛了一圈。
是的。秦铎也受到了屠銮教授的邀请,来到了现场。
逛完一圈,屠銮教授就问了楚孑一句话:“准备好了吧?”
楚孑看着屠銮教授坚定的眼神,并不是十分自信道:“准备好……什么了?”
屠銮教授:“一会儿要说的内容啊。”
楚孑:“……”
不过还没等他细问,屠銮教授就已经骑着小电驴,飞一样地离开了。
肖院长也是亲临现场,对楚孑表示寄予厚望:“你要知道,我们这群专家教授也受够了有些人出来颠倒黑白我们再反击的策略了,这次我们就要主动出击,主动发挥大学的功能,教之于国。”
然后,也骑着小电瓶车离开了。
所以说,不光是褚旭东和观众们没想到,就连半小时前刚到这里的楚孑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直播会这么快的开始。
至于要说什么……楚孑心里其实是没有底的,他只是在脑海中重新翻看了无数关于长平之战的内容,至于怎么呈现和表达,那就走到哪算哪吧。
而褚旭东那边虽然知识储备不太多,但确实很懂直播流程,似乎也算准了楚孑这边的准备不会特别充分,于是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请来了一批水军。
“哎呦,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会一会儿都是照着稿念吧。”
“有一说一,上次我就觉得他背稿痕迹挺明显的。”
“毕竟才是个20岁的
小朋友啊,能有什么深度,肯定是照着教授给的稿子读啊。”
“是啊,大家看看脸也就得了。”
“还真指望这以前当偶像的能说出教授水平的话啊。”
弹幕中出现了很多纷纷扰扰的声音,摄像团队中在一旁举着弹幕屏幕的女生觉得有些尴尬,手晃动起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举着。
但她一抬眸,就对上了楚孑温和坚定的眼神。
“没事,”楚孑笑笑,“别紧张。”
灯光师还在调整着补光,负责化妆的同学也在为楚孑调整着发型,但就在这一片忙乱之中,楚孑还是注意到了她。
她的手忽然就稳定了。
然后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是啊,自己这么紧张,真的不像话。
要真说紧张的话,楚孑应该比她紧张多了,可他还是注意到了自己,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情绪。
楚孑见她笑了一下,也跟着又笑了一下。
“我们加油吧。”楚孑轻轻说道。
所有工作人员的手都不自觉地定了一下,这也是他们这帮学生参与的第一个这么急迫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有了楚孑这句话,他们也一齐轻声说道:“加油。”
直播开始。
楚孑站在了长平村的门口,直视着直播镜头,先说出了刚刚想好的开场白。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来到璞兰大学历史学院的直播间,我是今天的主播,楚孑。”
听着楚孑的声音如此平稳,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连同稍远处站着观看的秦铎,都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今天来到了陕省长平村,我将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带着各位走走长平。”
“可能很多观众要问了,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是长平?其实答案也很简单,因为长平是第五批华国传统村落,如今这里是拥有近四百户的一个小小的村庄,以种植玉米为主要生计,正和我们祖国大地的众多村落一样,是无数基层干部扶贫脱坚工作的受益者。”
“而今天,我们就要在这样小而美的村落之中,和大家讲讲曾经在这里,距今2000多年前,发生的一场战役。”
说着,楚孑就走过了长平村的大门,登上了秦铎驾驶的轿车。
“虽然现如今的长平村非常静谧,安详,但也能见到这里独特的地貌环境。”秦铎在绕着长平村开着,“这里是路泽之交,三面环山,前面这条河流名为丹水,从北而南贯穿其中。”
楚孑说着的时候一边指着外面的地貌,一边不时看向镜头,显得非常游刃有余。
虽然秦铎一直知道楚孑很厉害,但此时才真的明白对方这个年仅20岁的青年到底有多厉害。
明明也只是半小时之前逛过一次,竟然就都把这些事印在了脑海之中。
“所以,大家可以看到,东、西两座山脉之间的丹河谷底地势是多么的险要,在更远处的西边是马鞍壑,东边则是鸿家沟和邢村一带,整体宽约10余
公里,北面则是很有名气的丹朱岭,南至米山,更是长约30余公里。”
“而这里,在先秦时期,正是秦、赵两国陈兵对峙的主要场地,不止有丰富的史志记载,在后代,直到今天,在这300余平方公里的范围里,出土了无数戈、矛、金属箭头等等作战武器,还有钱币等等流通物,都是这里曾经发生过大大小小战争的铁证。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考古界的一个说法,‘孤证不立’吗?对于这里,可以说是证据满满了。”
“你们看,我们现在跨过了丹水,已经来到了长平村附近的永录村,这里村南有一片滩涂,名叫马鬃滩,据考古学家和历史专家的推测,这里曾是赵军操练战马的地方,再往南一公里,还有一个村子名叫三军,从名字也能看得出来,那里曾经是赵军的指挥部。”
“这里,是永录村西北面1.5公里的地方,就是我们第一站的目的地了。这里就是杨家山。各位能看到再西面一点的那个山峰吗?”
弹幕纷纷回答能看到。
秦铎也会意,驱车而上,楚孑又十分矫健地带着大家徒步了两三分钟,站到了山峰的最顶端,然后他示意摄像机向下望去。
此刻晴空万里,皓日当空,将正片丹水映射的熠熠发光,整片丹河谷地壮阔的身姿尽收眼底。
弹幕也稍稍停滞了一会儿,欣赏着这壮丽的景象。
“两千多年前,廉颇将军正是站在此处,观看战争的形式,大家肉眼所及之处,都有秦兵和赵军厮杀的身影。”
“因此,此陵名为将军岭。”
楚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给弹幕以时间充分领略此处的风景。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解说,但不难让人想象,曾经的赵军首领廉颇将军,站在此处所看到的场景,以及他的内心,该有多么痛苦与悲壮。
之后秦铎再开车,带着楚孑来到了将军岭之下。
这里是一片净土被保护起来的考古工地。
“将军岭高百丈尺,不知道当年廉颇将军登高远眺的时候,可能想过,就在此岭之下,会成为无数将士的埋骨地。”
“是的,现在在大家面前的,正是长平之战的其中一座尸骨坑。”
镜头扫过面前的考古工地,这里并不大,只有十余米长,四米多宽。
但细看,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具已经化石化的骸骨。
弹幕再次安静下来。
“这里的尸骨距地表极浅,几乎是只向下挖掘了30公分就能看到,考古学家认为,一来有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随着地质变化和雨水冲刷,让这些尸骨上移了,二来,也有可能当时秦军只对敌方的尸骨进行了草草的掩埋。”
“大家面前的这些,都是曾经的将士们的骸骨。”
“可以见到,这里面的骸骨是无规则的堆砌,层层叠叠,有的是侧面,有的是俯身,整具的身体横七竖八地胡乱堆放在狭小的坑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接着,楚孑又陷入沉默。
但此刻的沉默却有着万分力量。
物伤其类,每一个看着直播的观众脑海中都只能萦绕着两个字。
惨烈,惨烈!
稍微懂点考古的观众都能看得出来,此尸骨坑甚至并没有完全发掘,如今所暴露出来的不过是浅层的内容,但管中窥豹,足以能让人想象其下面到底还埋着多少具尸骸。
楚孑沉寂了,弹幕也沉寂了,似乎是在哀悼。
没有一场战争不伴随着血与泪,死亡与掠夺。
而这两千年前无比惨烈的一幕,到底带给了我们什么?
……
与此同时,褚旭东也终于达到了长平。
他一直在看着楚孑对于此处的直播介绍。也是在看到尸骨坑的这一刻,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带上了橙子头套,匆忙地开启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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