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星?”
“嗯,是我,”绮月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报了个地址,“请你吃饭,来不来?”
“……”电话对面因为这突然的邀约懵了一下,“现在?”
“对啊。”绮月也不着急催促,谢过服务员,将新端上来的甜品拖到自己面前。
对面不知道隔着电话分析出了什么,略带不可思议地问:“等会儿,你自己一个人在餐厅吗?你怎么出的门?”
“我只是腿上多了一个小口子,我又不是残废了。”绮月挖了口冰淇凌放进嘴里,被冰得缩了缩脖子,含糊道,“而且我有轮椅有拐杖,出门那不是很简单。”
“小口子?你真是……”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在咬牙,又有些无奈,道,“我这就过去。”
绮月刚要挂掉电话,听筒里突然又冒出一句:“把你手里的冰品放下!知不知道自己要忌口啊!”
绮月:“……”
所以说,跟这些推理能力太强的人相处,简直就像没有秘密一样。
“没有冰品。”绮月敷衍地应完,放下电话,就加快速度干完了冰淇凌,只留下华夫饼乖巧地躺在盘子里。
诸伏景光由此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
他本来一直在暗中关注水野永四郎的动向,可当他注意到服务员连续端着海鲜、冰淇凌华夫饼往绵星绮月那一桌去时,诸伏景光忍不住在暗中频频投去目光。
绵星怎么回事啊?她身上还有伤呢!
待看到绵星绮月吃光了冰淇凌后,诸伏景光不赞同的眼神快要化作实质了,顾及着还要掩藏身份,所以他只能对着自己桌上的菜肴皱眉、叹气,借此抒发自己的心情。
如此过了十分钟后,一名戴着墨镜、气质冷峻的高个男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并在进门后气势汹汹得直冲绵星绮月而去。
诸伏景光微愣,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有松田在,可算是有人能提醒绵星了。
而松田阵平也的确在看到绵星绮月桌上的海鲜拼盘后,直接用手指移下墨镜,露出黑黝黝的眼眸,站在桌边直勾勾地盯着不安分的女人。
“我没吃!”绮月抬起双手,义正言辞道,“这是我给你点的,我绝对、一点儿都没碰——我好歹也学过医啊!”
说完,她对跟着松田阵平一道走来、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他的服务员解释道:“没事,我们是朋友,麻烦再加套餐具。”
“好的,女士,请稍等。”服务员微微鞠躬,就要离开。
“等等。”松田阵平出声阻拦,拉开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在绮月对面,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餐桌,问道,“海鲜是没动,冰淇凌呢?”
绮月装傻充愣:“什么冰淇凌?”
松田阵平没理她,直言问服务员:“她点了吗?”
服务员被卷发警官充满审问的压迫性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回绮月。
“……”绮月扶额,对松田阵平比划着小手指道,“好吧,我吃了,但我就吃了一点点。”
松田阵平精准地端过那盘华夫饼,一边打量着,故意问道:“一点点?那就奇怪了,这里有四角华夫饼,起码有四个冰淇凌球吧?你吃了‘一点点’,那剩下的它们在哪儿呢?”
当然是在她肚子里了,绮月望天。
她拿起菜单递过去,快速承认错误并转移话题道:“我吃了,我错了,没有下次了——你看看你吃什么。”
再耽搁下去,水野永四郎就该离开了。
松田阵平睨了绮月一眼,有外人在,就没接着对她说什么。
他对吃食并不怎么在意,接过菜单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对绮月道:“你点吧。”
绮月知道他的性子,没再推辞,翻翻菜单,示意侍立在一边的服务员加几道正菜和小吃。
服务员一一询问是否要前菜、开胃酒、鱼汤等等,绮月全不要。
松田阵平听得既好笑又疑惑。
他下午要接着上班,中午时间有限,不可能安心享受大餐;而绵星身上有伤,发物、海鲜、酒和冷品统统都不能碰……
等维持着礼貌微笑的服务员离开后,松田阵平就问:“所以为什么要来吃法餐啊?”
绮月心想,她也不愿意啊,比起鹅肝黑松露鱼子酱,她宁愿去吃热腾腾的豚骨拉面!
都是因为该死的水野永四郎!
自己一个人来这吃什么法餐!身为医药研究所的负责人,他也太闲了吧!
“就是突然想吃了。”绮月随口答道。
不过幸好这家店并不是那种逼格极高的专业法国餐厅,不然她哪能不要那些前菜和酒,又怎么能点到海鲜拼盘?
绮月这么想着,松田阵平也狐疑地指着海鲜拼盘,问她:“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想吃又吃不了,所以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让我吃给你看吧?”
哈?我是这么“糟践”朋友的人吗?!
“你真聪明啊,松田!”
绮月故作惊叹地竖起大拇指。
对面的卷毛同期一瞬间脸都黑了,拿起墨镜,大有“你再不说实话那我现在就走人”的告辞迹象。
“哎哎哎,开玩笑的!”绮月忍笑道,“我真是想让你陪我吃饭。”
见对方一脸不信,绮月勾唇,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刻意软下声音道:“你先坐我身边好不好啦”
作为撒娇对象的松田阵平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但对面的女人还没说完,继续夹子音道:“人家就想跟你说说话啦”
两句话的杀伤力,让松田阵平的英俊面容都有些扭曲,但行为上,他做了个深呼吸,就利落地起身挪动椅子,换到绮月的身边。
“怎么了?”松田阵平咬着牙询问,“你最好真有什么事。”
绮月倾身靠近,挽着松田阵平的胳膊拉了拉,让他侧身低头后,趴在他肩膀上,以亲昵的姿势、冷静的语气,低声道:“你看到诸伏了吗?”
“嗯。”
松田阵平进餐厅时就发现了同期好友,但知道明面上他们不能走得太近,所以就无视了诸伏景光,直冲绵星绮月而来。
但现在绵星这么问……
“诸伏有事?”松田阵平将墨镜戴上,不动声色的瞄向诸伏景光的位置。
绮月将手放在桌下,悄悄指着水野永四郎,道:“他在监视坐在我们前面位置的那个男人。”
松田阵平顺势看去。
餐厅内没有包间,但每一桌之间相隔距离较远,且都有绿植等装饰物作为隔挡。
现在他和绵星绮月坐的位置前面,就有几盆绿植,再往前,是一个正在独自用餐的男子:
以坐高判断,身高大致一米七左右,身形中等,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随身携带有一个公文包,身上的手表、领带和西装等皆价值不菲,绝对不是普通公司职员;再看对方格外白皙的双手,和拿刀叉时无意透露的手势……或许从事医疗行业?
没有近距离接触,松田阵平暂时只能判断出这些信息,他示意绮月接着说:“诸伏在监视他,然后呢?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得到回答,松田阵平疑惑地偏头看去,就对上女人无辜的茶红色眼眸。
“……你不会只是因为发现了诸伏在监视他,别的什么都不清楚,就把我叫过来了吧?”
绮月干咳了两声:“也不能这么说啊,万一诸伏需要帮忙呢?我这个样子想帮也帮不了,当然要呼叫支援啊……你别这么看我。”
松田阵平继续默默看着绮月。
绮月被看得恼羞成怒,抬手拧着他胳膊内侧的软肉,恶狠狠地道:“都说了,你别这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松田阵平“嘶”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怼她道:“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诸伏要是需要帮忙,自己就会联系我们,你插什么手啊?你真的只是伤到了腿吗?不会连脑子都伤到了吧?”
一天不毒舌你会怎样啊?!
绮月目光不善地盯着卷毛男人,语气幽幽地道:“那我要是说,我怀疑他公文包里有炸弹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语气幽幽地道:“这种事,麻烦你下一次早点说,第一时间说,可以吗?”
绮月强调重点:“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
“为什么怀疑?”
“第六感。”
“……”
松田阵平差点噎死,缓过劲来后,将胳膊内侧转向绮月,叹气道:“我不说你了,来,你随便掐,然后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绮月挽着他的胳膊哭笑不得,“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小声解释道:“他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带着公文包。去的时候,大概是不知道洗手间的具体位置,所以是从前面前台绕过去的。但从洗手间回来时,他走的路线正好经过我这里,我听到了类似定时炸弹的声音。”
绮月耸耸肩,道:“我没有你那种变态的听觉,能靠声音分辨出器械,所以只好让你来。”
水野永四郎去洗手间带着公文包是真的。
回来的时候经过她身边是真的。
她有听到声音也是真的。
但声音是那种很短促的嘀嘀声,且并不连贯。
而且绮月压根不相信水野永四郎这种人会随身带着炸弹,公文包里面八成就是什么电子表之类的。
不过无所谓,她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在诸伏景光的视野中合理地接近水野永四郎,反正有松田给她做见证,问起来,她就说是她为了试探疑似携带炸弹的嫌疑人。
总之就是不能在没有理由、没有人证的情况下独自前去接近,这也太扎眼了一些。
她也不能以dita的身份突然让苏格兰不要跟踪了。毕竟她现在无法正常行走,需要苏格兰一直当她的眼线。
对了对了,也不能让松田阵平效率太快,一旦他确认公文包里的不是什么炸弹,她就没有理由靠近水野永四郎了!
想到这里,看卷毛同期目光严肃,气势逐渐凌厉起来,绮月急中生智,赶紧拉了拉他,耳语道:
“这个男人去洗手间的时候会经过诸伏的身边,要不你去问一问诸伏,他有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而且这也是诸伏的目标,动他的话,我们得跟诸伏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松田阵平听得眉头微皱,嘴型动了动,目光若有所思。
绮月隐约看出他是在说“真麻烦啊”,心想,要是没有诸伏景光这一茬,搞不好松田阵平真的会直接上前掏警官证,强势要求水野永四郎把公文包打开。
“我马上去和诸伏沟通一下。”
松田阵平很快作出决定,起身向诸伏景光走去……接着路过他的桌边,先是走到前台询问洗手间的位置,再转去洗手间。
绮月同时伸手招来服务员,轻声说了几句。
两分钟后,诸伏景光从绮月身边路过,径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绮月托着腮,嘴角微勾,待听不到男人的脚步声后,推着轮椅,换到餐桌对面去坐——也就是更靠近水野永四郎的位置。
水野永四郎此时刚刚结束正餐,正在享用饭后甜点。
“打扰了,先生,您的餐前酒。”一名服务员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酒瓶放到桌上,躬身询问,“这是那位女士送您的,需要帮您打开吗?”
水野永四郎刚想说他饭都吃完了,还喝什么餐前酒,但一听到是女人送他的,不免露出得意又兴味的笑容,顺着服务员说的话寻找“那位女士”。
找到后,他首先看到的是轮椅。
水野永四郎的眼中顿时流露出轻蔑和怜悯的神色,啧啧啧,真可怜啊,是哪里有问题吗?
但再细看时,便看到了女人曼妙的身材,和柔顺漂亮的黑色长卷发,以及乌发间隐约露出的白皙皮肤——哪怕只是一个背影,水野永四郎也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肯定,这一定是个美人!而且是被富养起来的气质大美女!
跟那些风尘女子或者流莺完全不同。
水野永四郎感觉自己的兴致立马就来了,对方坐着轮椅,哈,他就是医生啊!这种娇弱美丽的女人就应该被他呵护,等她转过身来,他一定能把她当场带走……
臆想没有停止,但水野永四郎却没有等到女人的回眸和羞涩的笑容。
他刚要咳嗽两声以作提醒,或者主动上前,就看到视野中的黑卷发女人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扔接着什么东西。
水野永四郎狠狠皱眉。
对方这随意闲适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他询问服务员送酒的人是否是这个女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啧,那就是玩欲擒故纵吗?
他喜欢乖顺逢迎他的女人,可不喜欢这种矜持高傲的,等他把她弄到手,他一定要磋磨得她……她……
她在抛接什么?
眼睛被反光晃了一下,水野永四郎闭了闭眼,又忍不住去看,那小巧的东西被女人的手指弹起来,再被灵巧地接住,像是有莫名的魔力吸引着水野永四郎的目光。
金属的质地。
形状图案是……葡萄?荔枝?总不可能是珍珠吧?珍珠没有这么大……
等等,金属、荔枝?
水野永四郎突然脸色微变,终于拿正眼去看服务员送上来的酒了。
一瓶蒂她荔枝利口酒。
“……”
水野永四郎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到桌下,按住颤抖的双腿。
心脏“砰砰砰”得快速跳动,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那些在组织中听过的传闻不停得从脑海中冒出来。
最受boss宠爱的女人是贝尔摩德大人;备受boss重视依仗的是琴酒大人。
而传闻中最受二位大人宠爱的,是一个并不出名的小崽。多年过去,小崽平安长大,还在二位大人的庇护下毫发无损地拿到了代号。
那么冷酷无情的琴酒大人,竟然为了dita特别定制了一枚金属荔枝胸针,听说只要拿着它,dita可以在他名下的所有场所来去自如,不花钱随便玩。
贝尔摩德大人知道后,不甘示弱地买下了一颗宝石,要镶在金属荔枝胸针上,但因为宝石太大了,胸针撑不住,改做了一条项链,作用和胸针一样。
——如果不是水野永四郎和dita同属于医药大组,他还听不到这么多的传闻!
水野永四郎当然知道传闻未必全是真的,但既然能在结构严密的组织内传播,那就一定有根据!
他能爬到现在的地位,还掌管着朗姆大人势力下的其中一所医药研究所,靠的就是谨小慎微懂眼色,在外面嚣张没事,组织内不该惹的人绝对不会去惹,能欺负的也少欺负,因为指不定哪一天对方就翻身了。
眼前这个女人就算不是dita本人,她也八成与dita有关系,此刻头脑清醒、清空废料的水野永四郎是绝对不会再想着去招惹了。
——因为他还听说!曾经有人敢去骚扰dita,琴酒大人直接就将人扔进了大海里喂鱼!还一边责骂dita心软,一边勒令知情人不许告诉dita!
他可不想被琴酒大人扔进海里!!!
绮月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送了瓶酒,浅浅露了一下胸针,听多了传闻八卦的水野永四郎就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腿哆嗦了。
要是她知道,高低送对方一句:不信谣,不传谣。
察觉到水野永四郎又点了一堆甜品,显然是准备延长就餐时间的时候,绮月心里还有些纳闷。
她是看出水野永四郎快要结束用餐了,所以打算暗示自己的身份,“指令”对方继续留在餐厅。
但,这人这么机灵的吗?
她还没明确发出“指令”呢,只是送了瓶酒,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绮月把玩着手里的金属荔枝胸针,暗自思索。
她倒是不担心水野永四郎知道她是潜伏在警局的间谍,反正dita这个代号已经暴露在波本那些卧底们眼前了,离她回组织的时间不远了,这个时候,让组织自己的人知道她的潜伏所在,也未必是件坏事。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怎么引导,或者说误导水野永四郎按照她的剧本走。
如果水野永四郎这么机灵的话,那不可控性就有点高了……
在绮月反复推敲修改自己的剧本时,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相隔五分钟、前后从洗手间出来,各自回到自己的餐桌前。
松田阵平看到绮月换了位置,微愣,注意到诸伏口中的目标、水野永四郎总是会不停地看向绮月时,他立马警告地投去一个眼神。
把人吓得低头后,松田阵平拖过椅子坐在绮月身边,低声问她:“你刚才干嘛了?”
“嗯?”
“那个人总是看你。”松田阵平眼神探究,皱眉道,“你肯定是做了什么才引起他的关注。”
绮月:“……”
总是看她?还让松田发现了?
这么听起来,水野永四郎好像也不是很机灵。
“就是让服务员给他送了瓶酒。”绮月没有隐瞒这一点,解释道,“我看他刚才快吃完了,担心他这就离开,所以……”
松田阵平见这女人自己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感觉头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不直接去和他搭讪呢?聊开了,趁机看看他公文包里有什么。”
绮月眨眨眼,故作茫然道:“啊?可以吗?这样不会影响到诸伏的事吗?”
可以的话,她这就过去光明正大得和水野永四郎聊天!
“可以个鬼!”松田阵平低骂了一声,把绮月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压过来,贴着她耳朵训斥道,“你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这样上去,万一有危险呢?就你这个腿,跑都跑不利索,真让人家把你当人质了怎么办!”
绮月:“……”
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呢?
什么叫把她当人质?
“什么意思?”绮月仔细一琢磨,反应过来,“你觉得他公文包里真有炸弹?”
“八成吧。”松田阵平快速说着和诸伏景光交流的情况,“诸伏说,这个人去洗手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听到异常的声音;而你却说他回来的时候,包里有了声音。”
诸伏没听到?
绮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点头配合地接口道:“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声音真的是炸弹的声音,要么,是他在洗手间开启了炸弹;要么,就是别人往他包里放了炸弹。”
“还有一种可能,”松田阵平借着墨镜的遮掩,环顾着餐厅内部的所有人员,轻声道,“他现在的公文包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绮月再一看水野永四郎放在身边的公文包,就是很普通的黑色皮质公文包,简称“烂大街款”,的确有可能被掉包或者拿错。
但她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定时炸弹那种连贯有节奏的“嘀嘀”声,就只是很短促的两声。
所以肯定不是啦!
绮月顺势撺掇松田阵平:“那我们赶紧去试探一下他吧,看看包里到底是不是炸弹。”
松田阵平也表示同意,这种事情越快确认越好。
于是二人朝水野永四郎而去。
水野永四郎虽然疑惑他们的到来,但这一男一女中,女的极有可能就是dita,他可不敢不理会,甚至于,端坐在dita面前,发现卷毛男人接近他的公文包,他也只能假装没看见。
绮月知道以松田阵平的能力,很快就能分辨出包里装的不是真炸弹,所以她需要尽快向水野永四郎传达信息。
但当余光瞄到松田阵平异常严峻的神色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与水野永四郎的聊天,问:“怎么了?”
出乎绮月意料,松田阵平点头了,并道:“确实是。”
“……确实是,什么?”
松田阵平正在专注倾听公文包的动静,随口道:“确实是炸弹。”
绮月一懵:“???”
“什么?!炸——痛!”受到惊讶的水野永四郎差点惊叫出声,被反应过来的绮月狠踩了一脚才变成痛呼。
然而绮月现在的内心也是混乱的。
“你确定吗?”她问。
松田阵平不悦地看过来,道:“你反复询问,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
“不是,”绮月赶紧摆手,“我的意思是,听着这声音不像是啊!”
“因为它压根不是什么简单的定时炸弹。”松田阵平平稳地放下公文包,简单地道,“如果我没听错,比起炸弹它更像是一个控制中枢,还联动着别的装置。嗯,结构比较复杂,除了我,估计hagi也听不出来。”
这个时候就别再夸自己了啊!
绮月艰难地问道:“你能用我能听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意思就是,这里、或者某处,应该不止一颗炸弹。”松田阵平活动着手机和脖颈,冷静地道,“得叫hagi和同事来了。”
“……”绮月呆滞地掏出手机。
这个时候松田阵平还很庆幸地道:“幸亏你把我叫来了,不然就前后桌这个距离,你可真是……”
一旦炸了她怎么着都逃不掉是吧。
绮月:“。”
此刻满心的脏话想往外秃噜。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松田阵平连忙拉住她,“去哪儿啊?”
“去报警!检查周围!”绮月咬牙切齿道,“看看这餐厅里还有多少&039;鬼&039;!”
好家伙!
她就是想简简单单传递个信息啊!
她怎么这么点背!
又是炸弹!又是炸弹!
她跟炸弹有仇啊!!!
等等……
绮月忽然意识到,如果今天她不来、也不把松田阵平叫来,那诸伏景光不就???
可诸伏景光出现在餐厅是因为她交给他的任务。
然后她把松田阵平叫来是因为想分散诸伏景光的注意。
现在松田阵平来了,他们大概率是能活下来了。
“……”
这一通逻辑在绮月脑子里绕了一圈,差点把她卡死机。
得,这可真是因果循环了!
绮月烦躁地揉揉头发,只期盼接下来别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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