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淳没明白他的意思。


    出于懒得解释自己干了什么的心理,他轻轻“嗯”了一声带过,然后继续说他的正事,“我饿了。”


    正处于无端气愤中的柏文宴陷入了沉默,“……”


    又饿。


    天天给他打电话不是饿了就是累了,完全忽视他的感受,真把他当保姆了是吧!


    这倒也算了。


    偏偏吃这么多也没看他圆润半点,身子骨依旧跟霜打了似的弱不禁风,那么多顿饭相当于白做。


    想到这里,柏文宴更气不过,面部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冷冷挂断。


    饿就饿。


    关他什么事。


    他下定决心不管,躺在沙发上打算入睡,甚至还用被子盖住了脸,结果过了十分钟,又愤愤掀开,愤愤起身,愤愤走向厨房。


    ……


    唐淳甫一进门,就闻到了牛肉的香气。


    目光落在餐厅的长桌上——


    是牛杂面!


    饥肠辘辘的人永远抗拒不了碳水美食的诱惑,更何况是香味扑鼻而来的美食。


    唐淳换了鞋后很快走过去,还没挨到餐桌的边,就被一堵人形肉墙挡住视线。


    “还知道回来?”


    柏文宴的声音依旧带着讥讽语气,扫过来的视线像是家猫围着主人嗅他身上是否携带野猫腥味,以此判断有没有在外面拈花惹草。


    充满了领域意识。


    唐淳停顿了一秒,然后直接绕过他去挨餐桌的边边。


    有什么事先吃了饭再说。


    牛杂面的料放得很扎实,汤应该是提前熬好的,闻着醇香浓郁,没有几个小时熬不出来。


    所以柏文宴其实是从昨天开始,就在熬这个汤等他回来给他煮面吃了。


    说完全没有感动,肯定是假的。


    至于报答方式……嗯,自然是把面全部吃完。


    唐淳没羞没耻地想着,转身坐了下来。


    牛肉鲜美味道十足,杂料丰富,面条劲道紧实,不得不说,柏文宴的厨艺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没多久,碗底就空了。


    表面上气势汹汹的柏文宴,刚才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看见唐淳吃得这么满意后,倒一句拈酸吃醋的讥讽也没了。


    甚至自觉收拾起餐桌。


    唐淳吃饱了就开始犯困,他打了个哈欠,困觉神经彻底放飞,连爬楼梯的力气都没有,踩着拖鞋往前挪了两步,把外套随意脱下扔在一旁,就“噗”地一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可能是沙发的材质过于柔软,唐淳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细白的胳膊挂在沙发边缘,连同腰部和臀部一起被沙发裹着,有种快要被吞噬进去的即视感。


    柏文宴听到动静,放下碗后探头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这一幕。


    直接就睡了?


    积攒了一整晚的怨气在此刻彻底达到顶峰。


    他大步走上前捞起了唐淳的手腕,意图把唐淳晃醒,好给自己争取一点人权。


    可糙砺的掌心触碰到柔软肌肤的一瞬间,柏文宴脑中的怨气又迅速被一股说不清的热流取代。


    内心深处的野性和冲动仿佛要冲破桎梏,他觉得自己好像患了什么肌肤饥渴的病症,而发病症因就是唐淳。


    他看到唐淳宽松的衣服下露出来一截雪白的腰肢。


    呼吸愈渐急促。


    已经被困虫侵占躯干的唐淳此刻没有丝毫意识,那只被抓住的手不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他口中迷迷糊糊的不耐斥责反倒多了几分娇嗔,“别烦我,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大脑下意识的回答让柏文宴猛地加快心跳,身体迅速发热起来。


    喉咙简直干涸得要命。


    柏文宴舔了舔唇,抓着唐淳手腕的那只手已然被挣扎开,却依旧停在半空,像是在不舍地汲取着空气中残余的气味。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强迫着冷静下来后,一股冷意从身后袭遍全身,柏文宴低声骂了句,“操。”


    看来是要洗的碗还不够多。


    他转过背,脚步沉重地往厨房走去。


    -


    家务活干到一半,别墅铁门外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耗尽力气的柏文宴直起腰,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唐淳后,便脱下围裙走了出去。


    ——自从上一次被池煜看到他穿美羊羊小围裙后,他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逐渐靠近铁门,柏文宴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人,凭长相穿着判断,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学生。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文宴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板着脸问了句,“找谁?”


    桑白语气比他更冷,“唐淳。”


    闻言,柏文宴皱了皱眉。


    两个小时前。


    桑白端着两碗泡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想给昨天一起熬夜的朋友分享一碗,结果发现对方早就撤了。


    多少有点失落,桑白把多出来的那碗泡面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做在椅子上安静地吃起了面条。


    吃着吃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


    放下泡面碗掀开键盘,底下空空如也。


    桑白:“……”


    他终于知道昨天那个人为什么刻意接近他了。


    原来是偷身份证的。


    桑白又气又觉得离谱,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偷身份证,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能用得上身份证的地方基本都有安全验证,偷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


    愚不可及。


    他起身去了前台报失。


    前台小姐姐当然无计可施,“抱歉,如果是您自己弄丢的,我们这边也没办法帮你找回。”


    “是别人从我桌上拿走的。”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下。


    桑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个位置在监控范围之内,大概十分钟前,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都这么说了,前台自然不好再推脱,找出c区的监控记录看了几分钟,果然看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带走了一张卡片。


    可即便如此,前台小姐姐依旧不知道能做点什么,≈ldo;有是有这个小偷的记录,不过他早已经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往哪追。要不然,我帮你报个警吧??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桑白犹疑片刻。


    他想起来昨天看到的那半张脸,总觉得眼熟,于是试着商量道:“不如这样,你这里应该有他的充值记录,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在这边有人脉,可以自己找。”


    “有人脉”当然是假的,这条街桑白都是第一次来,他只是想借此套出那个人的名字。


    前台小姐姐犹豫了一下,因为害怕担责,还是答应下来,“我帮你找一下。”


    她换了台电脑浏览,没多久,就翻到了c区128桌的登录记录。


    截止到刚才,最后一位开机的顾客名字是——


    “唐淳。”


    唐淳。


    从网咖出来的路上,桑白反反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他确实见过。


    而且何止是见过,两三年前,那个纠缠过他的老男人,就是唐淳。


    当时桑白还不知道同性恋的存在。


    这个漂亮的男人跟着唐老爷子去他家拜访的时候,桑白只把他当成一个无趣的陌生人。


    直到对方走进他的房间,问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同学,还伴随着恶俗的低笑。


    至今想起,桑白都觉得反胃。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已经足够他把唐淳列入自己此生的黑名单。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


    他又碰到了这个低俗下流的男人。


    一想起昨天还和唐淳打游戏连胜到推心置腹的地步,桑白就恨得牙痒。


    如果不是为了拿回身份证,他根本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但眼下跑路更重要,没有身份证他哪也逃不走。


    这样想着,桑白径直找上了门,他祖父和唐老爷子关系很好,印象里幼时来过这里几次,倒还记得路。


    他按了门铃,走出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身形高大威猛,典型的双开门冰箱男,但摆着一张扑克脸,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声音也低沉嘶哑得像没睡过觉一样。


    对方问他找谁。


    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名字,“唐淳。”


    然后就看见对方的脸僵了一下,神情极其不自然。


    有什么问题吗?


    桑白疑惑地皱眉,上下打量起来。


    虽然不是很喜欢的长相,但客观来说,这个人的颜值居于上等,轮廓硬朗,五官周正,加上头身比完美,向来是某些富商富婆喜欢的能干类型。


    他眯了眯眼。


    合理怀疑这个双开门男人应该是唐淳包养的对象——依据他对唐淳的第一印象。这种猜想并不是没可能。


    年纪看起来应该有26、27岁。


    这个判断让桑白忍不住更加疑惑——


    唐淳现在喜欢年上了么?


    口味倒是变得挺快。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白在心底给人盖棺定论完,便接着追问道:“他不在吗?”


    柏文宴沉默片刻,不是很想回答。


    唐淳昨天一夜未归,回来吃完面倒头就睡,结果没多久就被人找上门。


    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白脸。


    这种情况……他很难不怀疑是唐淳昨天鬼混出来的后果。


    柏文宴越想脸越黑,反问了句,“你找他做什么?”


    答非所问。


    绝对有问题。


    桑白对自己的猜想愈加笃定,犹豫了下倒也没隐瞒,“拿回我的身份证。”


    柏文宴:“……”


    “身份证”三个字已经足够证明一切。


    他甚至忍不住联想到“开房”这样的词汇,脸色沉得要命。


    果然是出去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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