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不免下意识地坠入这片冰冷的黑暗之中。
玻璃窗上被一些细小的雨渍勾勒出透明无形的花,很快向下流淌,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唯有雨夜之中的那一点暗黄色的灯光,在无垠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惹眼,也将那仅有的暖色倒影在了木质的桌面上。
于这样微弱的光芒之中,银发的杀手微微睁开了眸子。
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弥漫于鼻间的血腥气息,只是血腥味的来源似乎已经半干了,气味也变得没有那么清晰。
男人缓缓坐起身,他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肩膀——在昏迷之前,他记得自己的肩膀中了一枪,除了那一枪,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似乎也中了枪,但是那时候的他似乎忘却了一切,只是扣紧了扳机,为他的boss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
再然后,就是眼前一黑,随即陷入了黑暗。
很奇怪的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伤势基本上已经完全痊愈,但是根据琴酒之前对自己身上的伤的判断,他认为自己起码得恢复半年才能达到这种水平。
难道他昏迷了半年??
琴酒打开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很快否认了这个荒谬的结论。
结果只是,他身上的伤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治愈了,而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明显是boss带他过来的。
至于是怎么过来的,琴酒并不清楚。
不过,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安全的。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boss的房间。
银发的男人再一次环顾了四周,房间不算大,四周被整理的很干净,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待在这里过。
按理来说,boss应该就在他的附近。
琴酒缓缓起身,开始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他是组织中少数知道boss真实身份的人,最开始的时候倒也确实吓了一跳,但是习惯后居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不如说,那个人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没怎么变过。无论是哪个形象,似乎都带着他最为本质的气息。
相比起乌丸莲耶,五更夜见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电子幽灵。
琴酒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过去的事情,甚至不能确定眼前的五更夜见是否就是他本人,不过眼下的发展倒也很有趣……
他很期待boss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而在那之前,他只需要听从对方的命令就足够了。
就和曾经一样。
就在琴酒沉思的当下,什么东西挪动的声音轻微的响起,银发的男人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去捕捉那阵奇怪的声音,目光也伴随着思绪逐渐向前探去——
漆黑一片的房间几乎没办法看清楚周遭的没一个角落,但是他也能清晰地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极为轻微的呼吸声。
有人在房间里。
黑发的青年蜷缩在角落里,他似乎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躲在了桌子的下面,黑暗笼罩着他的身形,如果不注意看,几乎无法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银发的杀手动了。
他向着桌角的方向缓步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青年的心脏上,似乎注意到有人逼近过来了,五更夜见似乎颤抖地更加厉害,用被子紧紧地裹住了自己。
“不……不要过来……”
极为惊恐的声音响起,然而银发的男人却并没有停下动作,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一路逼近,也让五更夜见更加恐慌了起来。
他看不见东西,听觉似乎也被削弱了很多……
很奇怪的,五更夜见还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但是他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拉扯他的意识,尝试着将他拉入某个深渊之中……那样的感觉也让他无比恐惧。
混沌之中,他似乎注意到什么东西正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伴随着某种巨大的压迫感,一点点将他的心脏拉入极为恐慌的混乱地带——
直到那个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
五更夜见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是他整个人却因为那一阵拉扯力而踉跄地被拉了出来,对方的动作并不算用力,但是奈何五更夜见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于是这个动作就变得轻而易举了起来。
冰冷的空气从柔软被子的间隙中骤然入侵,房间之中的冷空气缓缓升起,随之带来的刺激感也让五更夜见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目光涣散地挣扎,身体下意识的想要逃脱,最终却无力地被对方的手臂搀扶住,同时也感受到了那阵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目光。
“……伤口?”
望着五更夜见手背上的枪伤,琴酒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在银月会进行任务的时候,那些人也确实对他开了枪,那个时候他感受到手臂处传来了极为诡异的麻木感,而在那之后,眩晕感也逐渐腐蚀了他的记忆,让他的意识变得摇摆不定了起来。
那个时候琴酒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或许这就是银月会特别制作的特殊子弹,这种子弹的伤害力其实并不算大,甚至无法击碎骨头,但是子弹之中似乎注入了某种能够让人致幻的药物,这也导致了他后来的意识不清醒。
在他的印象之中,boss似乎一直都是不死的化身,因此那个时候琴酒也并没有过多担心五更夜见的事情。
可是他没想到,最终出事的人是五更夜见,而不是他。
为什么?
感受着琴酒过于赤/裸裸的目光,五更夜见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可他甚至虚弱地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微弱地颤抖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抵触的气息。
琴酒面色复杂地看了黑发青年一眼,眉头紧紧皱起,某种想法也随之而出。
难道……boss的治愈能力是有次数限制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boss选择将治愈的能力用在了他的身上,因此没能治愈自己的伤??
这个结果听上去有些荒谬,可这也是琴酒唯一能够想到的答案。
……
“你还是一如既往让人看不懂。”
琴酒最终还是松开了五更夜见的手,他察觉到了对上身上散发的抵触,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直接将五更夜见丢在这里肯定不行。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琴酒轻而易举地就将五更夜见拦腰抱起——实际上青年的体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很多,这也几乎用不上他的什么力气。
五更夜见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放空,他下意识地抓紧了琴酒的衣服,却又在下一秒忽然松开,似乎处于一种受到了极度惊吓的状态。
他他他要干什么!?
该不会要杀了自己吧!!
实际上琴酒并没有干些什么,他只是将五更夜见抱到了床上,随手扯起被子盖上。
而黑发的青年只是停顿了一瞬,便下意识地将整个人都缩入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丁点头发。似乎这样才能在这片黑暗之中探寻到一点安全感。
琴酒知道现在第一时间应该干些什么。
联系玛因酒。
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boss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或许他会告知自己一些应该做的事情……
“叮咚——”
然而就在琴酒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玛因酒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果然,不需要他主动去联系,那个男人也绝对会来找他。
银发的男人只沉默了一瞬,便点下了接通键,并将手机放在了耳畔——
“听着,琴酒。”
玛因酒冷淡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同时也带了几分沉重,
“我暂时无法回到boss的身边,我知道boss现在是怎样的状态,所以有些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做。”
“琴酒,在查尔特勒酒来之前就拜托你了。”
那位平日里总是格外冷淡的男人,此刻却难得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这倒是让琴酒有些意外。
“我该怎么做?”琴酒淡淡道。
“书房第二个抽屉里,最下面的部分有一个隔板,你将隔板打开,里面会有一些致幻剂专用的解药。”玛因酒继续道,
“治好boss,那会让他稍微缓解一些痛苦。以及——无论如何,不能让除了我或者查尔特勒酒之外的任何人进入房间,这是你的职责。”
“银月会的任务拥有一定的权限,目前能够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们。”
“我明白了。”
琴酒微微挑眉,他察觉到了玛因酒语气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也意识到了五更夜见对于那个人的重要性。
有意思……看似冰冷的玛因酒也会有在意的人么?
看来五更夜见身上的秘密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多啊。
银发的男人很快放下了手机,他按照玛因酒的指示,很快就找到了抽屉里藏着的解药。
那是一枚针管,针筒之中游荡着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就像是半凝固的血液。
琴酒将其直接拿起,他端详了一会,确认无误,才将抽屉重新合上。
玛因酒提前预料到了情况,所以才将解药藏在了这里么??
如果真是这样,玛因酒恐怕知道的事情比他还要更多,而他的权限或许也在自己之上。
这么想想,某种不爽的感觉也自他的内心深处升起。
琴酒缓缓起身,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蜷缩于被子里的五更夜见的身上。
此刻,蜷缩在被子里心脏狂跳的五更夜见紧紧抓着被子的边缘,他察觉到琴酒的再一次接近,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琴酒他到底要干什么??
明明已经很难受了……为什么他还是徘徊在自己的身边……他该不会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要干掉自己吧……
察觉到那只冰冷的手再一次接近,五更夜见像是受了惊的猫一样弓起了背,下意识地想要从床上爬下去,可还没等到他开始动作,他的整个人却忽然失去了重心,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
就在即将要掉下去的那一刻,似乎有人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直接将五更夜见从掉落的边缘拖了回来。
“跑干什么?”
琴酒冰冷的眸子注视着他,脸上似乎带了些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你就那么怕我么?”
怕!那可是太怕了啊!!
虽然不是很能挺清楚对方的声音,但是五更夜见的心中早已被恐惧所充斥,他像是一只离开了水的鱼一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腾着,最终却还是被对方摁在了床上,完全没办法动弹。
“呜……”
感受到肩膀被紧紧摁住的五更夜见完全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此刻他正处于一种被完全压制的动作,根本连微弱的挣扎都做不到。
五更夜见瞪大了眼睛,他的瞳孔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可他能够感受到琴酒的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以及对方身上垂落在他脸上的银色长发。
压迫感逼得更近了。
“为什么……”
五更夜见的眼泪下意识地顺着眼角落下,他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喃喃地询问着: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的声音带着些极致的委屈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在微微颤抖。
“背叛你?杀了你?”
琴酒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句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我真的有那个心思,你也就不会在今天见到我了,boss先生。”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效忠的人从未变过……算了,现在的你恐怕也听不见吧。”
他轻而易举地就扒掉了五更夜见的上衣,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注射剂需要注射入手臂的静脉,他倒是做过类似的训练,对此也很娴熟。
等到针管刺入了手臂,五更夜见的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他顺从地趴在对方的身上,手指却下意识地抓住了琴酒的一缕头发,结果等到琴酒起身的时候就感受到头皮的一阵发紧,熟悉的怒意几乎要立刻浮起——却在看到五更夜见的时候又消了下去。
……啧,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前不久而查尔特勒酒执行任务时候的诡异感。
也不知道那家伙发什么疯,每次都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扯他的头发,已经警告了很多次了也不听,这也让琴酒连续三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直接硬扛着身体完成了任务。
算了,boss也不是故意的,他倒是不用这么敏感……
琴酒将头发从五更夜见的手中抽出,他将已经空下来的针管搁置到桌面上,方才还在不断挣扎的黑发青年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迷茫的半掩着眸子,无力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闭上了双眼,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只是这一次,他的呼吸似乎变得平稳了起来,也没有了之前的痛苦感。幻觉的作用在一点点消退,终于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明,最终又转入了疲惫。
五更夜见睡着了。
银发的男人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他注视着男人的那张熟悉的脸,似乎想到了更为久远的东西。
“不要背叛我。”
他记得那句话,记得非常清楚。
琴酒从未背叛过自己的boss,可就算他深刻地记住了,他亲爱的boss反倒是遗忘了。
这也让他稍微觉得有些好笑。
他还会想起来么?与其处于这种记忆混乱,甚至是生死之间徘徊的状态,他真的还能变回以前的那个人吗?
琴酒并不清楚,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迎来那样的一天。
但是,无论那个人走向光明或者黑暗,他都一定会选择忠诚。
这是他唯一能够确认的结果,也是他一直会去做的事情。
“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旁的窗户传来了一阵敲窗声,琴酒猛地抬起头,几乎同一时刻,他立刻给伯/莱/塔上膛,向着窗口对去——
“停停停!!”
趴在窗口的男人急忙举起双手,面色惊恐,
“冷静啊我的好搭档!是我啊!!查尔特勒酒!!!我是为了boss而来的!!是玛因酒让我过来帮忙的啊!!”
查尔特勒酒??
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是神经病吗!?
“……你为什么要从那个地方过来?”大概是回想起了不好的东西,琴酒的面目更为狰狞了。
“当然是门口很危险啊!!”查尔特勒酒愤怒道:
“门口有不少boss的熟人!!我要是直接过来的话绝对会被怀疑的吧!!”
“呵,是吗?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一样。”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是琴酒还是走上前去给他开了窗户,身上带着雨水的查尔特勒酒就这样进入了房间,他拍了拍皮夹克上的雨水,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每次爬窗都要下雨……这是什么诅咒吗?”
“你最好是有事。”琴酒冰冷地看着他。
“我其实很尊重你了好嘛!”查尔特勒酒嘟囔道,
“你们刚才在床上进行激烈运动的时候我都没有闯入进来了,我可礼貌了!!你还要我怎样?”
琴酒一言不发地将枪口抵在了查尔特勒酒的脑门上。
“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嘎掉我!!”
查尔特勒酒双手举起,直接投降,
“别打我!我是来治疗boss的!!刚才的药剂虽然能够缓解幻觉!但是不能完全治愈!!我带了能够完全治愈的药物!!你把我打死了就治不了boss了啊!!”
“那你快点。”
琴酒终于放下了枪,面色阴冷,
“还有,查尔特勒酒,你迟早要死于你的那张嘴。”
“这样的恐吓你已经说了第六遍了琴酒!!你是老太婆属性嘛怎么那么喜欢当复读机……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干活!!”
查尔特勒酒松了口气,他很快拿出了一管药剂——可实际上他同时拿出的还有一张他刚刚刷完的[大天使的呼吸]。
药剂只是为了糊弄琴酒而已,重要的还是大天使的呼吸……要知道他可是氪了不少钱才找到了个像样的任务啊!!不过在大雨天徒手爬上铃木塔这样的任务简直不是人做的吧!!
不过好在他还是赶上了,幸好kaho有提前留一手,不然yoi或许真的没办法支撑到他过来的时候……
使用了大天使的呼吸后,缩在被子里的黑发青年的面色似乎变好了一些。但是因为过于疲惫,他还是处于昏睡状态。
“哎……好好休息吧。”
查尔特勒酒伸出手摸了摸五更夜见的脑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点。
一个人在这边的世界也很难过吧,估计这家伙还是平时喜欢一个人压抑着自己苦恼,也不愿意和他们说。
幸好他们发现了五更夜见被关在这里的事实,如果没有发现的话,恐怕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你完事了吗?”琴酒还在他的背后默默地盯着他。
“完事了完事了……琴酒你别那么凶好不好,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嘛。你看,你是为了boss,我也是为了boss啊,我们的目的利害关系都一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查尔特勒酒急忙摆了摆双手。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琴酒别开了目光,但之前的杀意确实淡了一点。
“别这样说嘛!”查尔特勒酒笑道,
“不过你也太过分了点吧,直接把boss的衣服都扒掉了,琴酒你一直都这么生猛的吗?”
银发的杀手默默地看着查尔特勒酒。
他再一次抬起了自己的枪。
“呜哇我错了!!别打我被打我!!boss会心疼的啊!!”
“笃笃笃!!”
就在琴酒即将要对查尔特勒酒绳之以法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琴酒和查尔特勒酒的呼吸也顿时停滞住了。
谁!是谁在外面!?
两人的心脏几乎同一时刻狂跳了起来,他们同时向着门口奔去,第一时间看向了猫眼外——
“yoi,你在家吗?”
降谷零还在敲着门,而站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一群威士忌朋友,
“柯南和我说今天打了你一整天的电话你也没接……我连夜过来了,你还好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草!!
为什么威士忌组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你们这是要闹咋样啊!!
“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们会回来也很正常。”
查尔特勒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了点,
“琴酒,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关于boss的事情吧?”
“嗯。”琴酒拿起了伯/莱/塔,面色冰冷,
“我当然知道,我会解决麻烦。”
“不是让你用这种方法解决啊!”查尔特勒酒都快疯了,
“冷静点!大家都是酒厂里的酒!同样都是酒,没必要互相伤害啊!!”
“哦?那你说怎么办?”琴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他。
“我们只需要沉默就可以了。”查尔特勒酒压低了声音,
“只要让他们觉得boss不在这里就行,反正他们也没有钥匙……”
“啊,太好了,hiro你居然带了钥匙,这样就方便了很多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喜的声音,很快,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也一并响起!!
敲!!
查尔特勒酒的面孔在这一瞬间风中凌乱。
他忘记了啊!!现在的诸伏景光和五更夜见是同居的状态啊!!带钥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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