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
白听雪目光紧皱,这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唐心莲的失踪,再到方才的陌生感觉,种种异样在心底转了两转,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现在了脑海之中。
莫不是,如今九州大陆之上早已失传的鬼道邪术……
夺舍附身?!
白听雪大惊失色,攥紧掌心冰魄,目光沉沉望去,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冰冷,也许是那老祖离开之后,终于狂热散去,理智回归。
总之,以阳鼎烽为首的天火观一众人望了望周遭景象,终于一个个脸色难看了起来。
喷发的火山岩浆虽被那岩浆火龙整个吞噬殆尽,可此时早已为时已晚,岩浆过后,这偌大的天火城,不仅房屋建筑片甲不留,就连大地都似乎被融化了一般,所过之处,形成了深深的条条沟壑深坑。
极高的温度还未散去,甚至能用肉眼看到丝丝缕缕的热气腾腾。
“大哥,天火观,毁了!!”
那二长老声音颤动的说道,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天火观,毁了。
天火城,也毁了。
阳鼎烽忽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狂,浓烈已久;“不,毁了就毁了,如今老祖已经神魂归位,毁了也就毁了,只要老祖还在,天火观永远就在。”
“可老祖她……”
“二弟,休要胡言,老祖至今沉睡十万年,如今一朝苏醒,自然是要四处看看的。”
阳鼎烽忽然一声冷笑,目光阴冷的看向这片深深沟壑之中除他们之外,仅有的两人。
“我们这便去找老祖,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先解决了这两个太初的杂虫……”
冰魄神剑,声名远播,身为太初有名的两件灵宝神兵之一,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阳鼎烽这般一说,众人齐齐对视一眼,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来不及整理悲伤复杂的各种心绪,只他们强掳唐心莲和朱不动这一点,就已经得罪太初了。
更别说,还是拿唐心莲来当做老祖神魂归位的人身祭品。
此事若是让太初得知……
倒是不如将眼前这两人杀掉,只要没有确实证据,哪怕太初在怎么怀疑,也不可能对天火观下手。
尤其此时的天火观以毁,拿来卖卖惨也未尝不可,至于原因,对了,就说是那太初的弑师叛徒所为便是。
正好亦可以呛太初一下。
阳鼎烽做了打算,心思已定,再不多言,当下金棒挥舞,连连打出数道火芒,爆射而去。
白听雪并不认得此时出手之人便是那天火观的观主,但见他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可一双眼中杀意疯狂,又见其他人皆听其所言,便知道他定是天火观的高层无疑。
一言不发,杀意凌然,那自是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白听雪神色冰冷,当下亦是不敢怠慢,强自提起满身灵力,祭出冰魄迎了上去。
砰!
不过打散了三道火芒而已,白听雪身子一颤,苍白的唇角竟是有血迹流下。
但她脚步不退,神色一贯的冰冷又执拗。
“孟黎。”
“哎!在在在……”
完全没料到阳鼎烽会徒然出手,也没料到白听雪会在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打散了袭来的三道火芒,此时被这般一叫,他当即就回过神来,连忙应声。
“快逃。”
“向大山的方向,快逃。”
冰蓝光华遽然大减,火芒噼啪作响间越发浓郁,白听雪单薄的身体颤动起来,就连她掐着法决的手指亦是。
“若是能活下来,烦劳去太初,将此事,悉数告知……”
望着她唇角涌出的血,孟黎急了;“可白师姐你呢?”
白听雪并未再说,她已经全然没有气力再说了,这人,好强。
灵力耗尽,白听雪再也抵挡不住,冰蓝光华瞬间被炽烈的火芒轰散,然后去势不减的直袭而来。
冰魄神剑徒然一声长啸,似哀鸣,似不甘,白尾冰鸟瞬间成形,努力在保护着主人,可也仅此而已。
眼见那炽热暴躁的火芒宛如利刃直刺而来,下一息便要刺穿白听雪的心脏,徒然,又是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炸响耳畔。
视野所及,一抹紫光急速斩来,当先一步搅碎了那火芒。
熟悉的灵力气息。
熟悉的法宝波动。
即便十年未曾再见,但白听雪又怎么能认不出这紫云神剑的剑芒。
是步天歌来了。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心安了下来。
晃了晃身子,白听雪捂住胸口咳了两声,然后抿紧了唇角回头去看。
只见那人靠在不远处的大石上,一身天火弟子的破碎红衣,脸色苍白,额头上两道狭长的口子赫然在目。
但她唇角勾起,在笑。
火气摇拽的邪异妖瞳里,是一如记忆中的桀骜,也是凶戾暴虐的杀意四溢。
白听雪一愣,随即敛起眉眼。
但孟黎就不同了,先是高兴的一声吼;“涂少主,你可终于来了,你再不来……”
然后回头看到步天歌此时的狼狈模样,孟黎愣了愣,还未说完的话瞬间就变成了惊呼;“哎呦喂!涂少主,你这是咋了?怎么还穿着老……天火的衣服了?你这伤……”
步天歌勉强挺起腰,但还是稍稍有些佝偻着身子,没办法,她的背部曾受到过阳鼎烽和那二长老的双重重击,没被打成两截也就是她妖身强悍,如今变回了人形,疼痛加倍袭来,那滋味,真是“废”一般的酸爽。
若不是意外察觉到白听雪的到来,她早就找个地方先疗伤去了,哪里还会折返回来找死。
步天歌佝偻着身子非常艰难的一步步走近,走到孟黎身边的时候,她低声道;“一会儿找到机会赶紧带着白师姐走。”
孟黎虽然很是疑惑,可也深知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点了点头;“可是,白师姐她……”
“打晕了会不会。”
步天歌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孟黎当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两人这般近的距离,这般堂而皇之的说话,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白听雪一瞬间脸色更难看了。
居然还想打昏她!
被那冰冷的目光一瞪,孟黎当即反应了过来当事人就在身边,不由得缩了缩头,干笑一声。
步天歌呲牙一笑,似乎牵动了满身的伤,疼的她身子一颤,但她忍住了,只是笑的难看。
“啊呀,忘了白师姐就在这里。”
孟黎无语的嘴角一扯,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存心的,好歹也装的像一点啊涂少主。
步天歌可丝毫不知道孟黎心底的鄙视和吐槽,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懒得理他。
转身继续前行,直到走过白听雪身前,佝偻着的身子挡在她身前。
一如从前。
白听雪冰冷的目光微闪,稍稍柔和了下来,但语调依然生硬冰冷;“我不走。”
步天歌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你若是敢打昏我,涂罗,我,定不饶你!”
一贯冰冷少言寡语的人,接连出口的威胁也是这般可爱,步天歌还是没有回头,只是那双火气摇拽的眼底有笑意闪过,冲淡了一些压抑不住的凶戾暴虐。
她不想让白听雪看到这幅样子的她。
最烂的她。
敛起眉眼,笑意消散,步天歌望向阳鼎烽忽然恍然大悟的目光;“原来是你,你就是那头五尾火狐。”
此言一出,身后天火观一众人皆是一惊。
五尾火狐?!
可狐妖只有晋升六尾才可化为人形,这……
“大哥?”
二长老疑惑的音调才刚刚出口,就见步天歌冷声一笑;“不愧是观主,还不算太废物。”
天火观,观主?
阳鼎烽?天阳真人?!
孟黎吓得一哆嗦,白听雪亦是惊讶的望向那刚刚还一言不发就要置她与死地的褴褛之人,竟然会是天火观的观主,和步君河齐名的天阳真人。
白听雪目光闪烁两息。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她原本还以为此事也许是某一个长老暗自勾结,可如今看来,天火观,全部都不无辜。
但,五尾火狐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阳鼎烽阴冷的笑;“狐妖一族,六尾才可化为人形,但你明显不同,如果老夫未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十年前在明泽山上弑师叛门的,鬼罗少主,涂罗对吧。”
步天歌含笑颔首。
下一刻,阳鼎烽的脸色忽然愤怒下来;“涂罗,你处心积虑潜入我天火门下,打伤弟子,引爆火山,毁我门庭,袭杀百姓,简直丧心病狂,该杀!!”
步天歌眨眨眼,啧啧两声。
“真不愧是老王八,颠倒黑白的本事本少主真是拍马也不及。”
“少说废话,今日我天火一脉便要为天下苍生除了你这祸患。”
“杀!!”
话音未落,当即一棒子就砸了过去,步天歌侧身躲开,疼的她青筋直冒。
“涂少主……”
孟黎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步天歌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白听雪身后,就是手掌就朝着她的脖颈砍了下去。
可这次白听雪早有防备,虽然无甚灵力,但起码的闪躲她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这一掌,砍了个空。
“……”步天歌。
“……”孟黎。
白听雪冷笑着;“你有前科,我如何能信你。”
步天歌咧咧嘴,心底一万头那什么马狂奔而过。
但此时以阳鼎烽为首的天火观一众人的各种攻击纷纷袭来,步天歌只是继续躲闪,在没了机会。
本想让白听雪和孟黎先走,她在找机会离开,可如今……
砰!
一时躲闪不及,步天歌被阳鼎烽一棒子打在了腹部,霸道的火炎之力窜入体内,将本就重伤之躯的她,彻底击垮。
哇的一声喷出血来,步天歌趴在地上,一时间头昏脑涨,起不来了。
“涂罗……”
耳中嗡嗡作响间能隐隐听到白听雪急切的声音,步天歌抬起头,视野模糊不清。
她就知道。
可,她死了不要紧,怎么舍得让白听雪出事……
“吼吼!”
步天歌攥紧掌心,蓦然发出一声低吼,妖煞之力不在压制,迸发而出,在无保留。
她不想让白听雪看到她这幅模样,可若是死了,其实也,无所谓的吧。
浓浓的赤红妖力和猩红煞力一瞬涌出,在这个人的身上交缠交织,不分彼此,却有有些泾渭分明,彼此对立。
那脸色扭曲狰狞间,竟是邪恶的宛如地狱妖魔,食人血肉,残忍至极。
豁然睁开的眼,火色妖瞳里尽显凶戾暴虐,却唯独在没了一丝一毫的神智和清醒。
妖煞之力召升腾,以失去神智为代价,仿佛将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注入了新的力量。
足以,撕碎一切的力量。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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