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地点流动着沉闷的空气，摩拉克斯的调配员正试图从巴纳巴斯的调配员那里抽走那份候选人的资料。
“这个已经被我那边预定了，不可能让给你的，要不你另辟蹊径，去找找神之眼的空壳，回收利用一下。”
对方完全不肯放开。
“啊，是女孩子嘛，真遗憾呢，如果是男孩子的话……”
“巴巴托斯不会喜欢她这种闷葫芦性格吧。“
“诶嘿。”
巴巴托斯的调配员只是凑过去探了个头，就被另外两个家伙一起推开。
话说他怎么和巴巴托斯学来了一样的口癖？
“她是稻妻人诶，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想法吗？”
我根本挤不进去，只好在旁边发出声音。但我话音一落，那三个家伙立刻将矛头一齐指向了我：
“谁不知道你最喜欢可靠的大姐姐，这位社奉行的小姐既不符合你的喜好，也不符合巴尔泽布给你的要求吧。”
确实。
我也不过是想凑个热闹，被他们三个这么一怼，顿觉自找无趣，退回了自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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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神之眼调配员。
所谓神之眼调配员，是负责沟通天理和七神，协调神之眼发放的存在。我们不是人类，也不是魔神，而是一种很特别的家伙，可以理解为提瓦特世界的一种本地灵。
在向人类发放神之眼的过程中，天理只负责选定神之眼的拥有者，七神只负责为神之眼提供属性，至于究竟是谁获得怎样属性的神之眼，则就要看我们这些调配员的了。
七神当然也会提供他们自己的倾向，比如摩拉克斯喜欢踏实肯干坚守契约的，巴尔泽布喜欢能带头能证明自身强者的，芙卡洛斯喜欢纯粹的……但在此基础上，什么风属性多少年，岩属性多白毛，就纯粹是我们的发挥了。
毕竟，每个人身上都有诸多的特质，你说他像风神会喜欢的，火神也可能喜欢他，这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调配员来进行协调。
虽然也有人是那种一根筋的性格，单纯的像一张只写了一个字的纸，只有某个人会看上的那种。对，我就是说上一批里摩拉克斯的调配员第一个拿过去的那个叫荒泷一斗的白毛鬼族，为了避免这位深受摩拉克斯的调配员喜爱的笨蛋过早地死于自己的单纯，我特意把神之眼发给了未来会成为他的手下的一名离职巫女，那可是个相当可靠的家伙。
虽然听起来好像狠厉害，不过实际上我们能自己发挥的空间很小，没有很多权力。作为天理和七神的协调者，我们实际上同时被天理和七神压制，还要看业绩，如果一段时间内发出去的对应属性神之眼太少，是可能被辞退的，提瓦特的本地灵也不止我们七个，说不定有多少家伙在等着上岗。
——因为只要掌握者调配员的权能，我们就拥有观测时间的能力，只要观测，就可以知晓很多受困于尘世躯壳中的家伙们无法了解到的东西。
而代价只不过两条：第一，不能观测自己，第二，不能将观测结果告知目标，以任何方式都不行。
比如我就能看到，这个叫神里绫华的女孩子最后获得了巴纳巴斯注入能量的神之眼，但我并不能将这个结果告诉他们，只能看他们在那里争抢。
这种日常已经持续了很久，虽然在工作岗位上我们处于时间的涡流之中，过去与未来同时展现，因此无法统计究竟过去了多久，天理也会把两个获得神之眼时间完全错开的人放在同一批之中交给我们来混淆时间流逝的概念，但我粗略地凭借感觉，能猜到我们这一届已经干了几百年了。
无聊吗？我是觉得挺无聊的，获得神明注视的理由无外乎就那么几种强烈的愿望，人世间再怎么变换，人究竟还是人，少不了吃喝拉撒生老病死，脑子里想的也无非就是生命与爱情的衍生产物，一开始还会觉得好奇，能看遍人生百态，可看了几百年，再怎么有耐性的人也会感觉无聊。
要我说，也就只有大姐姐小姐姐的美丽身材可以给人些许安慰。
他们都说，如果我拥有了人类的形体，那我一定是一个头脑中填满黄色废料，走到哪都被当地女性当成流氓暴打的男性。
那是自然，不然为什么我要申请做巴尔泽布这个常年离线日常宅家带着轻小说都联系不上的神明的调配员？
像亲爹一样帮着调配员协调工作，还把璃月港的供品分给调配员，还长得好看的摩拉克斯不香吗？摩拉克斯的调配员是我们中唯一一个会称呼他的对接魔神为“帝君”的，不像我们，平日里都对魔神直呼其名。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是觉得，巴尔泽布的皮囊比摩拉克斯的关照香多了。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这么觉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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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道是哪一天，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的调配员，打了起来。
“这个白毛红瞳带挑染的我一定要抢到手！”新的一批神之眼获得者清单一下来，摩拉克斯的调配员第一个冲上去，光速从里面抓出所有的白毛。
但还没捂热乎，巴巴托斯的调配员就从里面抢走了几张，并且振振有词：
“都说了他和摩拉克斯性格不合了！”
“他这么坚持流浪，哪里和帝君不合？”
摩拉克斯的调配员立刻上前，试图从对方手里抢回那几个白毛。
“你都说了流浪了，四处漂泊怎么可能是岩属性？明明外观和个性上他都更适合风属性好吧！再说我又没抢过你的白毛，白毛的事情你去找火神的调配员去……”
他们两个话不投机，改用元素力交流了起来，一时间我们的工作场所字面意义上的飞沙走石，连带着那些神之眼获取者的资料也四处乱飞起来。
我随手抓过那张引起战斗的资料。
映入我眼帘的少年约摸只有十五六岁，他确实如同摩拉克斯的调配员所概括的那样，白色的头发，枫红色的眸子，右前额上还有一缕红色的挑染。他的眉眼是那样的温柔，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一丝清浅的平静，但温柔的表象下，却能看出风一般的灵魂。
他的衣服上印着枫叶的纹饰，他大概也是像落叶一般自在的吧。
一向对小男孩无感的我，竟不知道为什么，动了想给他的神之眼填充雷属性的念头。
但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个男孩子最后一定会被巴巴托斯垂青，成为风中的一抹亮色。
我没有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观测他的未来，而是做出了这样的推想。
只要风神还在，那他这个神之眼的属性分配断然是轮不上我的——哪怕他是稻妻人，而且还是社奉行的下属，可社奉行自己本家的那对兄妹还一个拿了冰一个拿了水，稻妻人获得其他属性的神之眼再正常不过，我的神之眼也发到须弥去了不是。
何况他还有【少年】这个巴巴托斯最中意的属性在身。
我如果跳出来说我想为巴尔泽布争取他的神之眼属性，只怕那六个家伙都会笑话我。
但我还是看向他的名字，想要记住他——
枫原万叶（kaedeharakazuha）。
这个名字……和他的样貌很是相配。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君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这个透着文艺与风雅的名字，让我想到了稻妻本地的一首短歌[1]。
“喂！”
“你就别来瞎掺和了！”
我一吟唱这首短歌，原本天昏地暗打的不可开交的那两个家伙立刻收风止石，齐齐地盯上了我。
“我没有。”我连忙辩解，“就是他这个名字让我想到了些诗句，这种性格的少年，既不是我的菜，也不是巴尔泽布会注意的，我就算说要，巴尔泽布也不会同意。除了招致你们嘲笑。”
“那，作为稻妻的土著，你觉得这个少年，是应当由巴巴托斯，还是摩拉克斯来填充神之眼的属性呢？”
布耶尔的调配员已经很快地处理好了自己的那份清单，转而来到我们这边充当调解。应当说，不愧是智慧之神的调配员吗，虽然他的神对他也一直处于离线管理状态，只能给他托梦指示工作，但他总是掌握着一些特殊的交流技巧，包括但不限于拱火、转移话题、祸水东引。
现在他这个问题问出来，烫手山芋就扔到了我脑袋上。
“清澈里与外，红叶满长天。”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要命的问题，而是引用了一位稻妻僧人的俳句[2]。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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