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汇贤居漆黑一片,半点光影也无,卓翼推门而入,“啪啪”几声开灯,明亮光线瞬间侵袭,才驱赶走了一室黑暗。
明艳动人的沈念君站在门口睫毛轻颤,望着身姿颀长的男人,驻足两秒才不情不愿踩着高跟鞋进来。
生气的男人很可怕,可怕到宁愿大晚上来冷桌子冷板凳的汇贤居,也不愿回锦苑吃一口热饭。
他不饿,她还饿了呢。
沈念君被饿得有气无力,径直走到深色皮质沙发坐下,凝脂般的雪白手腕往沙发扶手一搭,啪嗒一声,放在扶手上的电视机遥控器,被她不经意蹭掉。
一直无视她,此刻慢条斯理解领带的男人,才停下动作,转身凝向她。
他这是什么眼神?
以为她是故意制造混乱,表达不满么?
沈念君负气地转过去头,顿了顿,弯腰把遥控器捡起来。
卓翼这才抽离视线,略扬起来下颌,把衬衫领口的第一枚纽扣解开,脱了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搭,一边抬着手腕解袖口,一边旁若无人的朝楼梯走去。
在沈念君的注视下,背影彻底消失在二楼书房。
夜晚寂寂,诺大房间只有两个人,还是两个正在冷战中的人。
所以房间死气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能上演灵异事件。
早知卓翼是这个态度,还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她回锦苑算了!
沈念君越想越觉得气愤,奈何这个时候于非檀已经被狗男人打发走,连回锦苑的专车都没给她留!
民以食为天,尤其生气的时候,沈念君更不会亏待自己。
他想挨饿,就一个人饿着吧!
于是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一桌子菜,刚打开通讯录,于非檀的电话早一步打进来。
沈念君颤着眼眸,愣怔两秒才接:“喂?”
于非檀笑吟吟说:“卓总吩咐我出来买吃的,卓太想吃什么?”
原来于非檀没离开,是去买吃的了?
还是卓翼吩咐的?
沈念君微垂地双睫忍不住抬起,朝二楼紧闭的房门扫一眼,“你不要买了,我回锦苑,你过来接我。”
于非檀一怔,反应过来直接拒绝:“卓太,这恐怕不行。”
沈念君瞪起美眸,捏着手机好笑地问:“哪里不行?”
于非檀一脸为难,毕恭毕敬地说:“老板只吩咐我出来给您买吃的,没让我送您回锦苑,西餐和中餐卓太吃什么?您只能在这里面选,没别得选项……”
一个秘书都敢欺负她,沈念君胸口上下起伏,抿了抿唇瓣说:“我什么都不吃,我禁食。”
于非檀讪笑:“卓太消消气,那我看着替卓太安——”
“安排”两个字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沈念君直接挂断。
于非檀看着手机瑟瑟发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
秘书这么难做。
沈念君挂断电话,在等于非檀送她离开,还是自己打车离开,亦或是打电话给陈穗,让陈穗来接之间徘徊。
想了想,还是陈穗比较靠谱,于是窝在沙发上,单手托腮,懒懒地问陈穗,:“你要不要来汇贤居接我?”
陈穗听完怔了怔:“你在汇贤居做什么?”
沈念君委屈之色立马袭上心头,“卓翼大晚上非要搬到汇贤居住,我们现在冷战,我想回锦苑。”
谁知陈穗听了,直接拒绝:“那不行啊念君,你们现在本来就冷战,最好在一个屋檐下冷战,如果你去了锦苑,性质就不一样了。”
沈念君淡淡问:“有什么不一样?”
陈穗言之凿凿地说:“那就不叫冷战了,叫分居。”
空气中静默数秒。
沈念君平静地说:“分居就分居。”
陈穗深吸口气,很快又叹了口气,哭笑不得说:“根据你上次闹分居,没折腾几天就又和好的经验来看,这一次估计也泛不出来多大水花,我觉得不过是狼来了的故事在现实中再一次上演,所以你还是算了,天天闹腾,我都麻了。”
“……”
“我也很理解你,毕竟有卓小叔这个美色在侧,你吃着药,燥得慌,抵挡不住诱惑。但是万一分居了,你再想要呢?不如干脆把他当成止渴的梅,充饥的饼,充分利用!暂时低一低头,度过这个内分泌紊乱的时期……”
娇艳灼目的脸庞,瞬间多出来一丝窘迫。
款款支起来身子,淡漠地样子,仍然遮挡不住楚楚动人的风姿,“你胡说什么,好像我多饥/渴难耐似的,就问你,要不要——”来接我。
话音还没落地,陈穗就开始演戏:“喂?能听到吗——啧,信号不好啊——”
陈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沈念君惊诧地看着手机屏幕。
对陈穗炉火纯青地演技深深臣服。
二楼书房没开灯,只开了一扇窗,寒风丝丝缕缕乱入室内,外面高楼林立,华灯初上。
皎洁月色下,隐隐可见暗淡光亮。
原本盖在画板上的幕布,此刻垂落下来,静静躺在一隅。
卓翼一脸阴沉靠着办公桌椅,衬衫领口微敞,冰凉指尖轻抵薄唇。
许久冰冷视线从远处挪回,落到画板上。
少女肌如白雪,微微侧脸,细嫩光滑的肩轻抵床榻,雪藕般,稍微用力就能折断的纤细手腕从床沿垂落,蓬松微卷的长发披在圆润肩头,脸蛋微微透着桃红,散发出迷人的魅惑,仿佛刚刚才承受了一场巫山。
只凭着这一副女儿的娇艳羞态,任何一睹这幅画风采的男人,都会想入非非。
更不要说,腰间仅仅一方薄毯覆体,盈手而握的纤腰以及优美的圆白玉线条清晰,那两条曲着的细削光滑小腿,角度也该死的,让人浮想联翩。
沈念君就算年少轻狂,不拘于凡俗,也真是好大的胆子,她难道不知自己这副鬼样子,到底能让多少男人垂涎?
卓翼甚至不敢去想,当年创作的时候,到底是何情景。
画作角落里,最烫人的几个字眼,莫过于“陈xc”几字。
陈xc,陈宣成。
白天在画廊,如果不是临时决定从车上下来,还不知自己妻子,竟然背着他私会曾经帮她画了这么一副“惊世之作“的男人!且两个人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想到这里,卓翼眼眸凌厉,双拳紧握,周身气场骇人。
真怕一个冲动,直接冲下楼掐断沈念君的脖子。
下一秒,丢在办公桌的手机,突然铃声作响——
刺耳震动声,打破书房静谧。
卓翼侧眸看一眼来电人。
这才胸膛起伏着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眼眸,平静片刻睁开眼,神色已然恢复沉静。
手背青筋凸起,修长手指用力捏着手机——
“是我,说。”
听筒收音甚好,那边交代着什么。
卓翼双眸轻垂,静静听他讲完,才淡淡答:“嗯。”
修长脖颈的喉结滚动,抿了许久唇线才又说:“让他哪凉快哪呆着。”
交代完,卓翼阴沉着脸挂断电话,指尖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把玩。
不知在凝神想什么。
半个小时后,卓翼脸色不愉地下楼。
才刚绕过旋转楼梯,就听见一楼餐厅,刀叉与瓷碟相撞的清脆声。
缓步走下台阶,就看到那个惹他不悦之人,双睫微垂,端庄优雅地坐在餐桌旁,一手拿刀,一手捏叉。
像个局外人一样,舒缓闲适地切下来一片外焦里嫩,口感鲜嫩地牛排轻轻放入红唇。
慢条斯理品味几口,低下头,又耐心地去切第二块。
这一幕,成功刺痛卓翼,让他狠狠顿住脚。
虽然晚餐是他吩咐于非檀去准备的,但她怎么可以吃得这么没心没肺?
沈念君吃完第二口,不经意抬眸,才注意到楼梯口,下颌轻扬,脸色冷硬地男人。
显然他摆臭脸还没摆过瘾,沈念君不喜欢看他脸色,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牛排。
于非檀手中拿着西餐圆盖,才刚哄好卓太,转身看到卓翼下来,才吁一口气。
暗暗挥了一把汗,可算交差。
于是热情地招呼老板,“卓总,赶紧过来用餐。”
谁知没等来卓翼的夸奖,却等来一句冷冰冰地回答:“没胃口。”
说完又转身,径直上楼。
沈念君捏着刀叉的手,很明显地顿了顿,扬起来精致小脸,目送卓翼。
本来念在卓翼生气之余,还记得吩咐于非檀买吃的,就不打算再跟他计较。
没想到卓翼虽然有礼貌,但是不多。
再一次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
沈念君小脾气也紧跟上来,手里刀叉“啪”地一声,丢在盘子里。
“我不吃了,真看够了某人的脸色,于非檀,我要回锦苑。”
于非檀深吸一口气,忙活半天一朝回到解放前,目光呆愣地扫了一眼沈念君,又往卓翼离开的方位看一眼。
苦笑着,点头呵腰地继续哄沈念君,“别啊卓太,我好不容易帮你带回来的牛排,你得尊重我的劳功成果……”
沈念君低眉顺目地瞧着牛排,“于秘书,不是我不吃,是某个人影响了我的胃口。”
于非檀往前推了推餐盘,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吃吧卓太,且不说辜负不辜负我,不吃都对不起死去的牛……”
他壮着胆子说:“卓总的脸色,您就当,就当一次历练修行,来提升灵魂的。”
沈念君噗嗤一声眯着眼眸笑了,慵懒表示——
“那你多提升一下吧,放我一个人沉沦。”
“……”
好说歹说,沈念君把剩下的半块牛排吃了。
于非檀刷盘子的时候才回过神,恨恨地想,这又不是我老婆,凭什么我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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