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木制衣柜,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只要稍微再近一些便会嘴唇相贴,但是无人敢跨越那短短的距离。
聂晚昭咬着唇,后悔极了,怎么就头脑一热拉着他躲进来了呢?
“殿下。”软糯的女声打破两人的僵持。
聂晚昭偏开头,刻意忽视喷洒在脖颈边的温热气息,透过镂空的雕花朝外面看去。
红漆圆桌上,背对着光坐着位纤腰蜜臀的红衣美人,她伸出手虚虚搭在身前人的肩膀上,宽袖徐徐滑落,露出半截白的晃人眼的细臂。
如玉指尖顺着胸膛向下,勾着男子腰间的红黑鞓带,轻轻一拉,后者低沉一笑,顺从地俯身压了上去。
男子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口馨香,问:“怎么来的这般迟?”
“有个尾巴跟着我呢,好不容易甩开就往殿下这儿来了。”女子攀住他的脖子,配合着他解衣的动作仰起头,任由他在自己的脖颈处作乱。
“不要惹出麻烦来。”男子视线一凛。
“哼,殿下次次只顾自己快活,哪里管得了韵儿的不易?”女子娇俏地撒娇,边说边勾住他的下巴,猫儿似的在他喉结处舔了舔。
见她生气,男子软着声音哄了句:“乖,早晚都会补偿你。”
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媚眼如丝,伴随着娇柔轻笑,她主动撩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大片皎洁如雪的肌肤,两团掩映在浅薄的布料里很是惹人遐想。
男子眸光顿时晦暗,饿狼扑食般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聂晚昭就算尚未经人事,但据她看过那么多年的话本经验,也猜出这两人即将要做什么。
果不其然,光线阴暗的室内,很长一段时间都响彻着“嗯啊~”“嗯呐~”等难以描述的声音。
良久,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和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室内终于恢复了寂静,徒留一股浓重的事后味儿。
沈黎安动了动脖子,修长的手拿开遮在眼前的手,软软的带着股香味。
怀里的女子早就红透了脸,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捂住眼睛,身体僵硬宛若一尊石像,保持这个姿势愣是一动都不动。
察觉到他的动作,她颤着声音问道:“走……走了吗?”
沈黎安以拳抵唇,勾唇笑了笑:“嗯,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聂晚昭如释重负般松了手,解脱似的长吁口气,一时间不知道事该庆幸他们没被发现,还是该为自己看到的事情震惊。
荒唐,太荒唐了。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两人居然苟合在了一起。
“不出去吗?我的腿……麻了。”沈黎安直勾勾盯着她,俊脸上适时闪过一丝痛苦。
聂晚昭后知后觉“啊”了一声,双手撑在他的两侧,慌乱地扭动身体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伴随着一阵阵珠钗相撞的叮当声,她终于推开柜门钻了出去。
动作间,她隐约听到了一声压抑的闷哼,诧异扭头,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啊,压疼你了吗?”
沈黎安咬牙闭了闭眼睛,佯装随意地支起一条腿,遮住自己难以言喻的异样。
听到她的话,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一转头却瞧见她趴在地上摆出的让人欲.血喷张的姿势,一只修长玉腿还搭在他的小腹上没来得及收回去。
掐腰的衣裙紧贴勾勒出窈窕身段,腰肢芊芊,凹凸必现,让她的臀部显得坚.挺浑圆,离他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
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你,你,你……”他难得失态地口吃了。
她无辜地看着他,眉头皱的更深,毫无察觉:“我怎么了?”
沈黎安扯动嘴角,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强装镇定道:“没,没什么,我腿还是麻的,等我先缓缓。”
“要不……你先出去看看他们走远了没?”
“哦哦,好,我这就去。”聂晚昭没有怀疑,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手脚麻利的借助圆凳爬了起来。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她进来时都没闻到的味道,她不禁捏着鼻子扇了扇风,小脸嫌弃得皱成一团:“唔,什么味儿?”
沈黎安静默,并不打算解答她的疑惑,余光瞥到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脚往屋外头走去,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只是某些紧绷的地方一时半会却松懈不了。
他微微睁开眼,思绪努力放空却依旧不受控的口干舌燥,一团团躁动的火苗将他浑身都要点燃,他只能贪婪地大口呼吸,周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软糯的清香。
聂晚昭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猫着身子伸出半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空旷的走廊上除了寒风刮来的几片枯叶,什么也没有。
呼,看来走远了。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去叫沈黎安,一回头便瞧见他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冷漠的表情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聂晚昭蹙眉,一时间思绪百转,难不成她在家躺着这俩月又重了?把人压得狠了?再细细一琢磨,他方才走过来的那几步都有些不对劲。
“走吧。”沈黎安声音低哑,率先开门走出去。
他还没走出去,聂晚昭从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凑近他耳边,尽管声音压得很低,还是没能掩盖住那股担忧,“你的腿很不舒服吗?”
沈黎安怔住。
见他不说话,聂晚昭神色纠结,继续道:“我看你走路奇奇怪怪的,要不你再歇息会儿?你给我指路我自己能回去……”
沈黎安额角突突两下,哭笑不得地按住她的眉心,将她往后推了推,“无事,我很好。”
小丫头懂得不多,观察力倒是不错。
聂晚昭又拉住了他:“你不必勉强。”
“我不勉强。”他忍气,咬牙切齿。
她狐疑看他几眼,做出让步:“那好吧,你送我一截路就回去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沈黎安脸色难看,被人看见又如何?他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吗?
小没良心的。
一路上,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聂晚昭没话找话:“沈大人平日里熏的什么香?”
耳边安静了一阵,聂晚昭正忐忑,便见沈黎安没什么表情地回应:“我不熏香。”
“哦?”聂晚昭拉着他的衣袖,加快两步凑过去用力嗅了嗅,冷香淡淡的,好像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却莫名对她的胃口。
她心想:“还怪好闻的。”
*
告别沈黎安,她瘸着脚缓步走到先前和谢淑慎坐着聊天的那个亭子,却见谢淑慎正一脸焦急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一见到她,立马飞奔过来拉着她打量。
见她无事,谢淑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忍不住抱怨:“你跑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再等不到你人,我可就要去喊二皇子妃帮忙找了。”
“你还说我呢……”
她的话还只来得及说一半,不远处就有人插嘴道:“消失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去见情郎了吧?”
这话属实恶毒,随口便毁坏姑娘家的名声。
聂晚昭拧眉,目光带着阴恻恻的寒意,看向不远处捂着肚子笑作一团的静纯郡主。
后者被她看得心虚,随即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眼神,意识到自己随口扣的这帽子好像是有些过分,她收敛了些笑意,佯装不甚在意:“玩笑话罢了,昭昭妹妹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吧?”
聂晚昭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清淡的回了句:“确实不至于,我何苦去理会一个只会满嘴喷粪的小人。”
谢淑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怕当即拿手遮唇,那笑声依旧挡不住地传到园子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聂晚昭!”
满嘴喷粪?
静纯郡主何时被人如此粗俗的骂过,气得冲昏头脑,尖叫着就要上前和她干一架。
“静纯郡主,我没记错,你才刚刚被解除禁足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威慑力却十足,成功拦住静纯郡主的脚步。
聂晚昭眉梢带怒,一改往常的温顺柔和,眼底呈现出实打实的乖张和锋锐之色,“我劝你,少惹我。”
静纯郡主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聂晚昭说得对,今日她要是敢动手便讨不到好果子吃,先不说聂家那一屋子护短的疯子,就单单她父王母妃那一关就不好过。
此次宴席过后,她马上就要和九表哥订婚,若她闹出了丑事,只怕是就要就此作废,到时候她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等着!”一番思忖,静纯郡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把推开好心拦住她闹事的人,甩袖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
她走后,园内总算清净了。
聂晚昭很少在外面同人置气,以至于旁人都觉得她是个披着狐狸精皮的小白兔,却没人知道她损起人来的本事有多大,此次发火倒是让谢淑慎刮目相看。
受了伤还被人如此诋毁,聂晚昭是没心在寒客居继续呆下去了,托人给二皇子妃带了话,提前离席。
她走了,谢淑慎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搭着聂府的顺风车一道回府。
马车上,聂晚昭才将自己崴脚和迷路的事说给了谢淑慎听,只不过隐瞒了她偷听沈黎安和二皇子妃私下见面和撞见陈知韵与人偷欢等细节。
此刻想想,她那一路没撞见什么婢女下人,应当是二皇子妃提前遣散了下人,当然,其中应当也不缺那个人的手笔。
谢淑慎蹙眉,小声说:“说来也怪,我明明跟着陈知韵跟的很紧,可路过一个拐角,她突然就没了影儿,我怕打草惊蛇,就回来寻你,没想到你也不见了,可把我给急坏了。”
看来,陈知韵口中甩掉的尾巴就是慎姐姐,只是陈知韵怎么敢去招惹那个人呢?也不怕惹祸上身。
“我才急坏了呢,看你跟上去,我也就跟了上去,追又追不上,喊又不敢喊,还差点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属实是憋屈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你就是那么崴的脚?”谢淑慎没良心地放声大笑。
“笑,你还笑?”聂晚昭委屈扁嘴,上手就是一顿挠痒痒伺候。
谢淑慎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
一路打闹说笑,很快就到了将军府。
聂晚昭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再去关注陈知韵的事,得到对方举手发誓,这才放心地和她告别,吩咐车夫调转马车往聂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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