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上了死对头教授的车后 > 23、chapter 23
    薛流今天穿得很休闲,宽松的长袖长裤,他从桌子下面拿出崭新的白大褂,捏着领子抖开之后,长臂探进袖口,再扯着医边抖几下,把扣子扣到底。


    医院里是每周有人来收取污染白大褂清洗消杀,薛医生是每天一换。


    和影视剧里不一样,现实中的白大褂不是用来耍帅,而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并且上面可能沾有各种各样的细菌,薛流不会在这种细节上随意。


    “喝水,婆婆。”薛流穿好白大褂之后,把水递给老奶奶,自己则坐到老奶奶的对面,“哪里不舒服?”


    这也是自己开门诊的好处,可以弄一张长条的桌子,和患者面对面坐,就能两只手同时号脉,这样的优点是可以同时感知两边脉搏的差异,如果是在医院里,患者在医生的侧面,便只能一只手一只手号脉,对医生的技术考验更大。


    “医生,我先问一哈,是免费噻?”老奶奶捏紧了自己塑料口袋,试探询问。


    “对,八点半之前不收费。”薛流语调温柔,眉眼和蔼。


    老奶奶这才缓缓伸出双手,摊在桌子上,说:“我心脏不好,点都吹不得风,一凉了心子把把都痛,痛起遭不住。”


    “好,现在不说话了哈。”薛流左右两手分别搭在老奶奶的两只手腕处,中指放于桡骨头凸起处,定出“关”位,再撘上食指和无名指,定“寸”和“尺”,寸关尺,这便是最基础的寸口脉法。


    如果你遇到两个指头号脉的中医,快跑。


    中医讲究四诊合参,即是说望闻问切都要考虑到,并不是伸一只手出来号脉就完事。但薛流的外公项绍元于脉法一技有独到的传承,他从小就让薛流抓泥鳅练手感。


    这样的好处,不仅是掌握精微的脉诊,也练就了独绝的针法。


    所以薛流看病之前习惯先号脉,号出来是什么问题,再询问患者以验证自己的想法,即可用药如神。而现在大多数的医生主要是靠问诊,再用脉诊验证问诊。


    大概切了两分钟脉,薛流放开手,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舌诊之后,薛流甚至问也不用问了,心中了然有数,拿起笔就开始开方。


    裴以晴站在薛流身边,有些到风中凌乱,所以她来跟诊是跟了个什么?寂寞吗?他怎么摸完脉就开始开方了?


    薛流似乎是感觉到身边人的无语,手中的钢笔顿住,笔尾朝向药柜旁的一扇门,说到:“你去那边搬个凳子,坐我旁边,然后切她的脉,我一会儿跟你讲。”


    说完,继续落笔开方。


    “啊!”老奶奶一惊一乍,“我嘞个笨脑壳,我搞忘给你说,我之前在别的医生那里看,我带了药单子的。”


    说着从塑料袋里拿出厚厚的一叠处方,破旧得不成样子,甚至有些墨迹已经开始褪色了。


    薛流接过来,诊断上写了“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的特病,他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是打印的处方单,医院都用电脑开方,在医疗以系统里签一次名,打印出来再用笔签一次。


    等到开完方之后,薛流才拿起处方来认真看。


    但是一看就惊住了。


    ?


    为什么跟他开得一模一样?


    就连剂量都他特么一克不差。


    是哪个鬼才在他脑袋里装监控了?


    目光移到左下角,“叶津”二字赫然在册,打印的叶津二字旁,是用签字笔工工整整写的楷体“叶津”,就这个跟叶津本人一样有棱有角的字,也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


    操,三十四个小时之前的记忆又涛涛然涌入脑海,damn!


    薛流烦躁地把处方还了回去,问道:“婆婆,嘞个吃了没效吗?我看你集了恁个多处方了,啷个不继续在那里看?”


    “有效是有效……要钱……”老奶奶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担忧地看了薛流一眼,“我一个孤老婆婆,又没有工作……”


    “好,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薛流适时打断。


    裴以晴搬来凳子后,诊了老太太的脉,薛流先让她自己说想法。


    其实于中医学子来讲,如果没有上临床的机会,脉诊就会变成一个很抽象的诊法,譬如说“浮脉如游鱼在波”,又譬如“涩脉如轻刀刮竹”,这些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这个体会是主观的,主观就会造成差异。


    “我觉得……有点迟涩,左手寸脉有点亢,两边的尺脉摸不太出来,像是有瘀血。”裴以晴想到一点说一点。


    “哎——”


    薛流叹了口气,仿佛憋回了什么话,呷了一口茶才说:“摸出有瘀是对的,但是她有冠心病,冠心病无论如何都会有点瘀,摸出这一点对你开方没什么意义。”


    说完又问了句题外话:“你老师完全不带你上临床吗?”


    裴以晴撇撇嘴。


    “这个无情的压迫者。”薛流冷嘲热讽,叫裴以晴重新摸,“诊脉也要有逻辑,一部分一部分摸,不要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参加医师资格考试?我跟你说脉诊必考,先用举法,再用按法,再用寻法和循法,不要乱。”


    举按寻循,即是在号脉的时候,先轻摸,再重摸,再单独感知寸关尺每个部分,最后纵向移动,看看脉搏是否过长或者过短。


    像薛流这样临床多年的医生,他的经验与课本上有一定差异,所以看似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诊脉体系,重新塑造裴以晴的临床思维。


    讲了一大堆之后,薛流问:“懂了吗?”


    裴以晴的眼神似懂非懂,但后面已经来了新的病人,不宜再耽搁。


    “没关系,慢慢来,你去抓药。”薛流把处方拿给裴以晴,“我的药柜不会放错药,你看清楚柜子就行。”


    第二个病人是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家里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无力再做任何治疗,更别提换骨髓,她爸爸不死心,最后几经介绍,到了薛流这里。


    八点半之前的病人,大多是这样走投无路的,但并不一定只看五个,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多的时候,薛流会在看完二十个正号之后再帮他们看。


    然而今天只有两个病人,看完之后,还没到八点半。


    裴以晴问薛流:“薛老师,为什么你每天要免费看几个呢?”


    “我有个道长朋友,他认识一位中医老先生,老先生家世代行医,爷爷的爷爷开医馆的时候,每天有五个名额给穷苦的百姓免费看病,买不起药的还会送药,我这个道长朋友呢,就有心效仿,每天免费给人算一卦,我既然是个正经中医,也该做点这种事。”


    “那你不怕贪小便宜的人来蹭药吗?”


    “有钱没钱其实很好辨认的,再者,你如果诊出来人是什么病,那病会不会让人因病致贫,心里都是有数的。骗钱说得过去,骗药?这药值几个钱?”


    裴以晴看向那满墙的精品药材,呵呵,呵呵。


    刚刚升起的对薛老师的敬佩之情淹没在金钱的臭味里。


    “以前是本科的学生在这里抓药,这学期我没找人,以后抓药的事就交给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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